悍将的罪妻 第十一章
第六章
红叶醒来时,她身上罩着东方逐风的外袍,一只大掌在顺着她的发丝时滑过她的耳朵,长着厚茧的指月复轻轻搓着她的耳壳,红叶才意识到枕在头下的是东方逐风的大腿。
他斜坐在软榻上,一手拿着书册,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长发。他一大早进宫,穿的自然是正式的朝服,经过一番颠鸾倒凤后,他仅仅是衣襟大敞,露出肌肉块垒分明的结实胸膛,褪下的外袍则是罩在红叶身上,其它则与平常无异。
红叶本想装睡,可她这才知道自己的耳朵怕痒,缩着肩膀躲开骚扰,身子一动才发觉腿心处一阵酸麻不适。
倒不是痛,可也不算舒坦。她暗忖可能有些红肿,再让他这么不知节制的需索,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顺着她长发的手停下动作,红叶眼角余光瞥见某人的目光已经不在书上,只好拉紧袍子坐起身。
在这件外袍底下她一丝不挂,衣裳则搁在一旁,她有些气闷,但这无赖是主子,她是奴才,又能拿他怎的?
红叶拉紧他的外袍,不想看他,只是朝他福了福身,“奴婢回房换好衣裳便回来伺候五爷。”
“就在这儿换吧。”东方逐风一派闲适慵懒,将根本没看几个字的书册翻到下一页。
“……”她怎么会傻到以为他肯放弃捉弄她呢?红叶委屈地咬住下唇。这书房里连个可遮掩的屏风都没有!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只是垂着头,东方逐风故意道:“怎么,我欺负你了吗?”
“……”怎有人脸皮这么厚?这不是欺负人,什么才是欺负人?“奴婢……不习惯在人前换衣裳……”
那声“奴婢”依旧刺耳得很啊!红叶不知道自己又不小心惹毛了这位大爷;东方逐风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么讨厌听她自称“奴婢”,他只知道自己没来由的不痛快。
东方逐风放下手上的书,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坐姿,“就在这儿换。”他一副“再和老子讨价还价就让你吃不完兜着走”的脸色。
“……”红叶只能一再提醒自己,五爷虽然性格顽劣,但也只针对她顽劣。他其实是个重情重义,为了大义甘愿豁出性命的真汉子,她既然要伺候他,对他的恶劣包容一些也是应当的。
深吸了一口气,这么一想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红叶硬着头皮走到搁着衣裳的书案旁,有些不安地瞥了一眼书房门口。
东方逐风知道她担心有人闯进来,但他坏心眼地不打算告诉她,守在外头的奴仆,没有他的命令绝不会主动进书房来。他在让红叶住进东园时,就已经对所有奴仆警告过了,要不他怎么尽兴地欺负她呢?
赶紧把衣裳穿上了吧!红叶速战速决,锦袍一落地,拿起了诃子,抖着手赶紧穿上,她还刻意背对着东方逐风……
可惜啊!她错估了这男人的无耻,他一点也不介意欣赏她迷人的雪背……
他突然想到自己曾嘲笑她正面和背面都一样——某方面来讲倒也没说错,她的正面和背面,同样都让他血脉债张。
大概是太紧张,诃子手忙脚乱地穿不好,绑在下方的系带不是束得不扎实,就是绑歪了,想到身后坐着一头大老虎,红叶都急出一身汗来。
东方逐风慢悠悠走到她身后,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坚硬火热的身子便贴上她的背,两只大掌也分别握住了她的左右手臂。
他没有嘲笑她瞬间身子僵直的反应,依然是那副慢条斯理的调调,两只手顺着她的手臂缓缓地滑向她的柔荑。
只是他的大掌在她的手臂上滑过,她不该没用得连膝盖都发软,可事实上,她的背与他赤|果的胸膛紧贴着,同时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轻轻吹拂在她颊畔,他甚至刻意弯来,嗅闻着她颈间的香气……红叶丢脸地发现,她连脖子也怕痒!
可恶!为何一被他揪在掌心里,她全身上下的弱点都跑出来了?
从她身后欣赏粉红色的耳朵和染了一片红霞的粉颊,想不到也是绝妙风景,几绺发丝垂在鬓边和胸前,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更显得她娇柔可怜……
东方逐风好看的唇勾起一抹邪气的笑,他身前的小羊儿该庆幸自己看不见这魔性的笑,否则恐怕连仅剩的勇气也要荡然无存。
他握住她的柔荑,以拇指画过她的掌心,然后从她手中抽走了诃子的系绳。
红叶心脏差点跳出喉咙,以为大势又去……嗳,真的很丢脸,她不明白自个儿为何会好像与强悍的敌人进行攻防战一般……
她遇过最可怕、最邪恶、最令人发指的敌人,当然是朱长义了,但这会儿她完全没想起那段梦魇。东方逐风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敌人,她厘不清心里那复杂的纠结情思,只知道自己此刻真是如临大敌啊!
东方逐风却只是缓慢地替她绑起系绳。
红叶原本泛着淡淡红晕的脸蛋,此刻红成了甜熟的柿子,不仅仅是因为她前一刻还担心这无赖又要月兑她衣裳,做尽邪恶至极又羞人至极的事,也因为他就这么理所当然地紧贴着她,还把脸靠在她额角,令她整个人都被他一双铁臂包覆在他怀里。
他绑着她诃子系绳的动作慢得匪夷所思,红叶只能紧张地数着两人几乎相贴的心跳——她比他紧张多了。
但两颗心渐渐地,从追逐,到共舞。
东方逐风视线停留在她雪白的颈子上,那儿还有他孟浪的痕迹,昨夜的红梅与今日的蔷薇,热辣辣地熨烫在她的肌肤上,没有一点褪色。
他知道那样很蠢,好像急于在所有物上留下自己印记的野兽,可他还是感到无比的满足。
都不知花了多久时间才绑好她的系绳,东方逐风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双手,红叶回过神来,月兑兔似地转身退开,他俊脸又是一沉。
红叶不安的眼来来回回扫视着书案,方才急于把身子遮好,没找着亵裤也管不了那么多,而且她原本还期待是因为自己太紧张,等穿上衣裳时,就会发现亵裤只是藏在衣服堆里而已。
但此刻书案上除了文房四宝,没别的了。
难道是掉在别处了?她环视一眼书房,希望失踪的亵裤赶紧现踪迹。
“怎么了?”东方逐风明知故问。
“我……”这问题实在难以启齿。
问他有没有见着她的亵裤?这问题不只愚蠢,而且很丢脸。这也许是某人的另一个恶作剧,可老是这么怀疑他,红叶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奴婢有东西不见了。”她依然左右张望。
说不定五爷没这么坏心眼,是她多心了……
东方逐风觉得她想找亵裤,却不敢开口的模样有趣得很。
“什么东西?”他故意问。
红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开口,“也、也不是什么大、大不了的东西……”
话虽如此,她也许可以赶紧回房,让飞儿或小雨替她拿一件,但如果下人们整理书房时发现了她丢失的亵裤,那岂不是明白告诉所有人,适才在这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行,她非得把亵裤找出来不可!
“是……”她真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是我的……”她越说头越低。
“是这个吗?”东方逐风若无其事地伸手探进衣襟,拿出一件雪白的亵裤。
红叶抬起头,瞪大眼,瞬间又羞又恼又无语。
是她太笨了!
五爷没这么坏心眼?她第一天认识他吗?
是!他在她心里是无比高贵,但他的顽劣与他的高贵并驾齐驱!她还在心里指责自己冤枉好人,真是蠢到姥姥家了!
但他是主子,她是奴婢,她又能拿他如何?红叶只得忍气吞声,“是,那是奴婢的……”她觉得好丢脸,明明亵裤是这恶霸硬从她身上扯下来抢走的,他竟然笑得出来,还笑得那么风流倜傥,真是呕死她了!
“请五爷还给奴婢。”心里气归气,她的嗓音却又细又软,只有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
她不会被他气哭,倒是会被他气到内伤。
东方逐风偏偏当着她的面,像是欣赏名画那般地摊开那条亵裤,还叹了口气。
“……”老天啊!她不求老天劈死他,因为这男人再怎么恶劣无耻,仍是她心目中高高在上、尊贵无双的五爷。她只求他某一天出门……看是踩到狗屎,或是跌个四脚朝天都好,让她解解气!
“都湿成这样,穿回去不舒服吧?”他笑得好迷人,好优雅。
“……”红叶浑身颤抖,怀疑自己会气晕过去,眼眶羞耻地泛起湿气。
她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但是她好气,她又不是豪放女,什么“湿成那样”?这男人真是太可恶了!
“还是我替你收着吧。”东方逐风将她的亵裤仔细折好,然后放到鼻前,深吸了一口气,眯起眼,以着半是陶醉半是戏龙的口吻道:“都是你的味道。”
“……”她真的很希望一切能静止,让她偷偷地甩他两巴掌。这种明明别屈得紧,却无法真正痛恨,明明想甩他两巴掌,又觉得自己太冒犯……
真的很让人崩溃啊!
那一整天,她都感觉到身旁这男人的眼神,穿透了薄薄的罗裙;当王府的佣仆来送饭或整理时,他就拿出折得四四方方的亵裤,一下子遮在鼻前,一下子拿来擦汗,若见她瞪着他,他还故意笑眯了眼,嘟起好看的唇,亲了一下亵裤。
红叶眼神都死透了。
苍天啊!她无法咒他遭天打雷劈,那降下一坨鸟屎赏给他总行吧!
她睡在东方逐风房里,好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红叶自然也无法推拒。
就是替五爷暖床,都是她的福气了。她绝非作践自己,在她心里,她的罪孽沉重如山,她的幸运也是得天独厚,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她得还清她得到的幸运与她犯下的过错,不知会不会要还到地老天荒?
那夜东方逐风没有为难她,两人相安无事地躺在床上,红叶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股幸福的感觉,她都觉得自己有点傻。
身边传来东方逐风规律的呼吸声,似是睡熟的他翻过身子,整个人八爪鱼似地把她抱得紧紧的,她也只是顺从地偎在他怀里。
没了那野兽般的侵略性,她真觉得待在他身边是最死而无憾的美好了。红叶没去探究这样的心思代表什么,放任自己怀着这股甜蜜情思恍惚地睡去。
隔日,她依旧睡到东方天际泛白才醒来。
小雨和飞儿也和昨日同样早已等着伺候她,她们对她身上的吻痕视而不见,显然只有红叶自己觉得别扭。
后来她想,也许是因为王府的人都很清楚王爷留她在身边的目的吧!虽然她该觉得羞耻,但对她来说,既然她入住王府的原因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她反倒坦然了一些。
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好好伺候五爷,就是她应该做的。如果她只有这点能为五爷所用,那么她就会尽心尽力,多的感伤或纠结,都是矫情的。
她如此安之若素,某个以为这么做能羞辱她并报复她的家伙却还在沾沾自喜。
而王府里的奴仆们,除了总管南宫昂对主子的别扭心思,比他自己还要了解的透澈许多外,众多奴仆其实不明白王爷的举动,可王爷要所有人把红叶姑娘捧在手心,小心翼翼伺候着,绝对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