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狂恶徒 第八章
第八章
东迟凌从老远就看到浓烟,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马上踩油门,吉普车像箭一样飞射出去,像不要命般在路上急驶,当他看到火光时,心一悚。
车子停在失火的农舍前,他跳下车子,看到羊群被救了出来,却独不见冰娃的人影,他的呼吸微微一窒,拼命呼唤着。
“冰娃,你在哪里?冰娃……”
四周一片寂静,东迟凌的心不断向下沉。
他毫不犹豫的拿起水桶往头上倒,然后月兑下外套掩住口鼻,冲进火场里。
黑烟呛得东迟凌难受不已,几乎看不到东西,这时,他听到前方传来小黑羊微弱的咩咩叫唤声。
他循着声音,看到奄奄一息的冰娃还有小黑羊。
冰娃显然已经昏厥了过去,他探往她的鼻间,松了口气。
还好,还有呼吸和心跳。
东迟凌看着浓烟密布,知道冰娃为什么走不出去了。
他对着农舍某一个比较薄弱的墙壁猛踹,所幸农舍是用木头搭建出来的,一下子就被他踹出一个洞。
他直接背起冰娃软绵绵的身子,然后手里抱着小黑羊,冲出火场。
冲出火场后,他贪婪的吸取新鲜的空气,没多久,远方传来消防车的声响。
东迟凌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把冰娃放在地上,对她做人工呼吸,看着她脸色雪白,动也不动,就像根针扎着他的胸口。
“你快点醒来!”东迟凌大口大口的把空气灌进她的肺部里。
这时,冰娃猛咳了咳,茫然的睁开双眸。
她看到东迟凌被熏得乌漆抹黑的脸孔,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又引得她一阵猛咳和冒出泪水。
“凌……”她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颈子,在他怀里哭泣着,“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了。”
刚才的恐惧仿佛一直存在心里,冰娃像溺水的人一样紧紧攀住他这根浮木不愿放手,只差一点点她就要命丧火场了。
东迟凌紧紧抱住她,力道之大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快没呼吸了。”
她一副快昏厥过去的模样,东迟凌马上松手。
冰娃依偎在他的怀里,小脸往上抬,眼神充满依恋。
感觉到他的身子竟然在颤抖,弛略微惊讶的看着他,胸口一暖。
他一定在替自己担心受怕,他对她的呵护真的让人好难不感动。
“你没事吧?”东迟凌声音粗哑道。
想到刚才那一幕,如果他没有赶回来,她岂不是要命丧火场?
光想到这,他就不能忍受,脸色变得铁青。
“我没事,只是喉咙好难受……”冰娃猛咳了咳,感到还有些头晕目眩,手脚没办法使力。
“你别说话,我带你去看医生。”他抱起她,往吉普车走,买回来的东西全被他扔到地上。
冰娃坐在驾驶座旁,一脸逞强道:“我没事。”
“我要医生将你全身上上下下全检查一遍,说你没事我才相信。”东迟凌抿着双唇严肃的道。
冰娃想叹息。这男人固执起来,比牛还要难以拉动。
可是她的心中却有一点点甜蜜,因为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呀!
冰娃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手臂上吊着点滴。
她望着白色的天花板,然后再转头看到东迟凌的身影时,她松了口气。此时的她,需要他陪伴在她身边。
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脆弱,在火场里,她所想的只有东迟凌的脸孔,她才惊觉到他在她心里的重要性,他正一点一滴侵占她的心灵。
右佐堂的身影随着东迟凌的入侵,让她看清楚现实,原来她对右佐堂的爱是一种孩子气的占有,东迟凌对她的呵护与包容才是真正的爱。
“凌……”冰娃一开口,却发现喉咙有如火烧般刺痛。
“别说话,医生说你食道有吸人性的灼伤,暂时还不能说话。”东迟凌的手掌轻轻抚弄她的小脸蛋。
冰娃十分享受他的呵护,她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咪。不断在他的手掌上磨蹭着。
看着她撒娇的模样,他的眼睛为之一亮,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或许我应该感谢这场火灾。”他突然道。
冰娃抬起头,睁着茫然双眸看着他。
他解释道:“要不然你很少撒娇,我喜欢看你对我撒娇的模样。”
他脸上的笑意和愉悦是如此的明显,让冰娃心头微颤,眼睑低垂下来。
如果不是现在她不能说话,她铁定会冲口而出问他:“我能不能对你一直撒娇下去?”
想到这么露骨的话,她竟然有胆子说,她的脸颊立刻烧红起来。
此时,她已经完完全全坦然接受自己爱着东迟凌,他让她看清楚真正爱人的定义。
东迟凌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脸红,将脸凑近她。
他那张在她眼中看起来俊逸十足的脸,让她的心忍不住怦怦乱跳。
“害羞了吗?”
冰娃摇摇头。
“要不然你的脸好红。”东迟凌甩手指戳戳她细皮女敕肉的脸颊。
冰娃递给他娇瞠的目光,像是责怪他在戏弄自己。
突然,东迟凌的表情变得肃穆,声音低沉道,“冰娃,我问你,你是否有看到纵火犯?”
纵火犯?冰娃眼中写满疑惑。
“火场鉴定人员说疑似有人纵火,所以我才想问你有没有看到纵火犯?”
有人纵火?冰娃先是不解的看着他,接着似乎想起什么,她瞳大眼睛,小手急切的扯着他的袖子。
“是……西装……”她微启着小嘴,发出粗哑的声音。
东迟凌蹙起眉头,要她不要再说话。
“你是说穿着西装的男人?”东迟凌问道。
冰娃猛点头,双眸晶亮。
他陷入深思。
一身西装笔挺来到他那里的人,只有可能是他!狠厉从东迟凌的眼中眼中一闪而过,他的脸色变得森然。
冰娃看到他的脸色变得好难看,小手悄悄握上他的手掌。
东迟凌回过神,见到她一脸担忧的表情,“你放心,我没事,我想到你说的人是谁。”
你会怎么做?冰娃眼中发出疑问。
“这个你别担心,我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东迟凌的手掌抚着她柔滑的发丝,语气坚定且毫不迟疑。
冰娃感到不安。
他到底要怎么处理?难不成找上门,问那位穿着西装的男子说,你有没有到我的农舍纵火?人家会说有才怪!
她眼里带着恳求,希望他告诉她怎么处理。
但东迟凌却噙着笑容,用温和的嗓音哄着她入睡,“你还需要多休息,乖乖睡觉。”
冰娃嘟起小嘴,好像在向他提出抗议,可不知为何,她的眼皮好像越来越沉重,沉重到无法睁开的地步,她打个呵欠,然后睡意浓浓的进入梦乡里。
“你真的要离开?”石溯流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冰娃,他挑挑眉,询问着脸色深沉的东迟凌。
“这只是暂时的。”东迟凌语气低沉道,望向冰娃的眼神充满柔情。
“如果冰娃醒来,我要怎么和她交代?”
“或许她根本不在意。”东迟凌口气中出现一丝酸味。
“怎么?才这点时间,你就恨不得取代冰娃心中右佐堂的地位?”石溯流兴味盎然的问道。
东迟凌默然以对。
石溯流拍拍他的肩膀,像在安慰他,“你放心吧!佐堂已经有别的女人,不会跟你抢冰娃。”
东迟凌身上的寒气更加冻人,但石溯流却一点都不以为忤。
“我会尽快让她忘了佐堂那家伙。”东迟凌爱怜的用手轻抚着冰娃熟睡时的脸庞,她的睡容像婴儿般天真无邪。
石溯流瞧他对冰娃这么关爱,摇摇头叹息,“其实冰娃小时候也很黏你,只是你浪荡子的个性,永远也不知道下一个停驻点在哪,最近比较好些,知道累了想要安顿下来。”
东迟凌在年满十八岁之后,就背起行囊走遍各地,不管多危险的地方他都去过,就连战乱的地方也有他的足迹。然而他最后的落脚地还是选择自己的故乡,台湾。
东迟凌收拾行囊消失的那一年,冰娃才八岁,记得他刚走时,冰娃天天哭喊着要找他。
但随着年纪增长,冰娃慢慢忘记有他这个人的存在,而右佐堂是在他离开之后,极力安抚冰娃,她才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右佐堂身上去。
在石溯流的眼中看来,这一点是东迟凌自作自受,让右佐堂有机可乘,怪不了谁。
“你敢把冰娃交到我手上?”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石溯流挑眉反问,这是他回来的主因不是吗?
“你觉得我有能力保护她吗?”
石溯流笑了起来,“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不过我信任你。”
他和东迟凌认识多久了,他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他很清楚。
“嗯!”东迟凌点点头,“那我把冰娃交给你照顾。”
“你不打算跟她说一声吗?”石溯流慵懒的道。
东迟凌犹豫了一会儿。“我不希望她担心。”
“你还真的把她当成玻璃女圭女圭,一碰就碎,相信我,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
“我不管她脆不脆弱,在我眼中,她是我所珍惜的女人,我不想让她遭遇到任何一丝危险。”东迟凌紧握双拳,只要想到他害她差一点点就丧生在火场里,就不能原谅自己,他也觉得要找纵火犯算帐,但在此之前,他得确定好她的安危,要不然他不放心。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她醒来后,没看到你会不会发飙。”
“有可能吗?”东迟凌有些迟疑的问道。
“这我怎么晓得?”石溯流两手一摊,有些不负责任。
他不晓得他们两人相处的情况如何,不过以冰娃的个性,知道东迟凌不告而别,不恼火才奇怪。
他很想不管这两人的麻烦事,可是说不管谈何容易,一个是从小看到大的小女娃,一个是久末碰面,却一直联系的好朋友,更别提还牵扯到右佐堂那家伙。
三个人三角习题,石溯流希望能早点解开,也省得一群人心烦。
“你要好好帮我照顾她。”
“你放心,绝对不会少根寒毛,石溯流保证道。
在睡梦中的冰娃似乎听到东迟凌说要离开。
他要上哪去?
她奋力想睁开双眼。可是眼皮却是无比沉重,她能感觉到东迟凌的气息和手掌轻轻拂过她的小脸蛋,感受到他的不舍。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离开?难道他不要她了吗?
胸口传来阵阵椎心的刺痛感,她拼命想睁开眼,却无能为力,接着一波疲倦浪潮汹涌而至,将她卷入更深沉的睡眠里。
冰娃清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见到的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起床,打开门,走下楼梯,看到石溯流悠哉的看着报纸,喝着下午茶。
“冰娃,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
“我……”她一开口,发现声音还很沙哑。
“你还不大能说话,得多休息,如果肚子饿了,我可以叫张妈帮你准备一些吃的食物,填饱你的肚子。”
冰娃摇摇头,她并不觉得饿,小脑袋下意识的四处张望着。
石溯流看着她的举动,挑挑眉,“你在找什么?还是……找谁?”
她走到他身边,扯着他的衣袖,一双晶莹的眼眸望着他。
石溯流露出赖皮的笑容,“我怎么知道你想找的人是谁?是右佐堂还是东迟凌?”
被他这么一问,冰娃这才想起回来后,她想见的人不是右佐堂,而是东迟凌,原来自己的心中己被东迟凌的身影所占据。
不等冰娃开口,也知道她根本不能开口,石溯流很快的说出这两人的所在地:“右佐堂在陪被他拐来的小女人,而东迟凌跑去找纵火犯算帐。”
当冰娃听到右佐堂在陪杞可萤时,心中并没有多大的难过。但是,听到东迟凌跑去找纵火犯时,她开始紧张起来。
她的一颗心全放在东迟凌身上,是他把她从失恋的苦涩里拉了出来,提供他温暖的胸膛,不管她多么住性,他总是包容着她。
石溯流看她紧张的模样,玩味的模模下巴,“你很担心东迟凌吗?”
冰娃脸颊一红,望着石溯流了然于心的目光,羞赧的不敢抬起头。
“东迟凌总算没有白费心思,看来他把你从右佐堂的魔咒中解救了出来。”石溯流庆幸自己把冰娃送给东迟凌,是送对了。
她睇给石溯流娇瞠的目光。
尽管不能言语,但眼神和表情清清楚楚的表露出她的不悦与娇羞。
“怎么,不能让我调侃几句吗?”石溯流神情慵懒,看得出来他很悠哉。
反观冰娃则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举起小手,拼命扯着他的衣袖。
他的衣服快被她给扯烂了,但她依旧不放手,表情充满倔强和不满。
“你别拉了,东迟凌三令五申过绝对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她的眼神如此控诉。
“因为他不想要你再遭遇到危险。”
冰娃气呼呼的嘟起红唇。
怕她遇到危险就把她扔下来不管吗?太过分了!
她心中有些不爽。为什么东迟凌总是不告诉她一声就去冒险,一直把她排除在外呢?
冰娃越想越生气,面对石溯流时,美眸燃烧着倔强的怒火。
石溯流知道她想做什么,他摇摇头,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不行!我已经答应东迟凌绝对不能让你去冒险。”
哪有人这样的!她眼中写满抗议。
石溯流笑着模模她的小脑袋,“冰娃,你就乖乖等他回来,不好吗?”
冰娃拼命。摇头,说不出心里的感受。
她知道东迟凌是为了保护她,可是她真有这么脆弱到需要被人捧在掌心中,像尊一碰就碎的玻璃?
石溯流看出她眼中复杂的情感,隐约知道东迟凌似乎已经取代了右佐堂在她心中的位子。
“如果你担心他,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别让他担心,有什么问题,等他回来之后再说。”
冰娃也只好点头答应,下定决心她要找个时间与东迟凌好好谈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