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成新富 第十三章
第六章
琴氏备了一份贵重厚礼要答谢洛宇娴,她可以派府里管事或派任何人给洛宇娴送去,但她偏偏派了沈玉瑾。
沈老太太被陆采芳洗脑了几日,“洛宇娴是弃妇”这五个字刻在她心里了,此时自然想阻止。
琴氏铿锵有力,几句话便驳了回去,“母亲,洛姑娘救了珊儿,难道要随便派个管事送去?这么一来,外人岂不是会认为珊儿被姓程的毁了亲之后便在咱们沈家没有地位,连自家人也如此待她,要外人如何看重她?”
沈老太太马上缩口,她的宝贝孙女被姓程的白眼狼悔婚之后,她天天找媒人另说亲事,最怕人家说沈博珊在沈家没地位。
“瑾儿,将这些礼送去给洛姑娘,好好向洛姑娘表达我们沈家对她的谢意。”琴氏交代儿子。
沈玉瑾猜不透母亲的想法,他的母亲在家族里始终是个很特别的人,从来不按牌理出牌,也不理会他人说什么,他要是猜得透就奇怪了。
沈家的马车悠悠进了白云村,到了落花庄,聂刚与两名小管事外加一干做粗活的下人、丫鬟、嬷嬷、婆子们出来相迎,奇怪的是,一直以来都不肯踏出房门一步的沈博珊不在庄子里。
她身边的二等丫鬟秋雨笑说:“二姑娘在隔壁。”
存安瞪大了眼不敢置信。“隔壁?”
聂刚笑道:“二姑娘精神好了很多。”
对于自家二姑娘“精神好了很多”,能好到哪里去,存安可说是没什么概念。
二姑娘因毁婚之事一蹶不振已经快半年了,之前还在房里自缢过,救下来只剩一口气,可说是死意坚定。
然而,一个姑娘家为了一个男人自缢,就算狼心狗肺的是男人,姑娘家却是会被说得十分难听,这关乎到姑娘家的名声,也关乎到未来能否寻到一门好亲事,因此太太下令封口,泄露口风的下人一律打死。
可是,二姑娘自缢没死成后就病恹恹的,身子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吃什么补药都没有用,不能再不看大夫,看了大夫又怕封不住大夫的口,总不能大夫说出去就打死大夫吧?
因此,太太才会让大爷护送二姑娘到邻县青阳,去给与沈家颇有交情又医术高明的刘大夫诊治。
虽然刘大夫医术高明,治好了二姑娘的身子,却治不好她的心,她依然槁木死灰,脸上失去笑容已经很久很久了。
可现在,聂管事说二姑娘精神好了很多,能好到哪儿去?实在叫人匪夷所思啊。
就在存安百思不解时,聂刚笑道:“通常二姑娘到隔壁肯定是要留下吃午饭的,既是要给洛姑娘送礼品,不如大爷过去一趟?”
存安心下又是一阵讶异,连“通常”两字都有了,他家二姑娘是多常上隔壁去啊?
沈玉瑾点头。“也好。”
聂刚领路,几个下人抬着一箱又一箱、一盒又一盒的礼品,加上沈玉瑾和存安,出来应门的是纹娘,见到这阵仗也吓了一跳,期期艾艾道:“沈、沈大爷、聂、聂管事,这是怎么回事啊?”
聂刚见到纹娘,脸上刚硬的线条顿时柔和了几分,笑道:“这是我家主母要送给洛姑娘的礼品,感谢洛姑娘救了我家二姑娘,我家二姑娘呢?是否又在后院?”
纹娘点点头。“嗯,与我家姑娘在后院。不过这么多礼品,我们怎么好收下?”
“这是我家主母的心意。”
纹娘不知怎么搞的脸一红。“可还是太多太贵重了……”
沈玉瑾不管他们了,自己寻到了后院去,顿时眼睛一亮。
后院里,微风轻拂,阳光暖暖的照着,院里花叶摇曳、瓜果飘香,几只小鸡小鸭随意走动,看上去一片生机勃勃,两个姑娘蹲着,两颗头颅靠在一块儿,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什么,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存安跟上来,因为沈玉瑾停在后门口,他险险撞上主子。“大爷杵在这儿做什么?”
偌大的动静令正凝神细看的沈玉瑾蹙眉,自然也惊动了洛宇娴和沈博珊,两个人一起回头。
沈博珊看到兄长,笑逐颜开。“大哥哥!你怎么来了?”
沈玉瑾有些怔楞。这是他十日前还要死要活的妹妹吗?此时她未施脂粉,但脸颊红润、容光焕发,还卷着衣袖,双手沾了泥土,喊他的声音清脆明亮,脸上也长了些肉,不若之前的瘦骨嶙峋,说是月兑胎换骨也不为过。
如果说沈博珊是惊喜,那洛宇娴就是惊吓了。
她与沈博珊同时回头,看见沈玉瑾整个人沐浴在泛着金黄光泽的阳光里,有光点在他俊颜上跳跃闪灿,那清雅的气质,那灼灼的眸光,那飒爽的风姿,震撼了她的视觉,让她不由得楞神起来,等听到沈博珊那声大哥哥,她吓得一个激灵,脑子里顿时方寸大乱。
他怎么来了?怎么也没人来通传一声?纹娘和雪盏是去哪里了?
看看他,白袍黑履,满身淡雅,而她蓬头垢面的,早上睡得太晚,迷迷糊糊的起来,还没净面也没梳头更衣,沈博珊就寻来了,她也就随意拿了根簪子别着,衣裳就更别说了,她昨晚太累和衣睡的,此时皱巴巴,这能见人吗?
不过,她怎么在意起沈玉瑾的眼光来?以前见了他,她很自在,是觉得他很帅没错,但纯粹是欣赏美男的角度,也没这么在乎自己的仪容过,难道是女为悦己者容吗?
什么悦己者啊要命,人家有说喜欢她吗?洛宇娴越想越是汗颜,在地窖里的那一抱肯定有什么问题,才会让她回味再三、念念不忘,这阵子时不时便会想起来……
“二姑娘?!”存安目瞪口呆,心中极是震惊。
他终于明白聂管事说二姑娘精神好了很多是什么意思了,这何止好了很多,简直是换了个人,整个人不仅有了精神头,根本是生龙活虎的程度了。
沈玉瑾回过神来,视线定在窘迫的洛宇娴面上,唇畔露着淡淡笑意。“你们蹲在那儿做什么?”
红扑扑的脸颊还沾着些土,她这随意的模样别有风情,虽然是一身粗布衣衫,在他眼里却格外动人,最重要的是,少了以前对他时的落落大方。
“大哥哥,我们在看种子发芽。”沈博珊面带喜色。“洛姊姊说,这叫砂糖橘,可甜了。”
沈玉瑾闲庭信步走过去。“洛姑娘,这可是那日在地窖发现的种子?”
洛宇娴也没刚刚那么窘了,听他询问,便点了点头。“正是地窖陶罐里的黑种子。”
她以为砂糖橘是前生才有的水果,没想到那不起眼的黑种子发芽后,她看那雏形,竟像是砂糖橘。
“怎么有些才发芽,有些已长得这么大了?”沈玉瑾不解地问。
沈博珊笑得开怀。“是山泉水的功劳,大哥哥,我也有去帮忙挑水哦!”
存安傻眼,忍不住插嘴道:“二姑娘去挑水?”有没有搞错?向来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二姑娘去挑水?
沈博珊笑逐颜开地道:“存安你不知道,挑水可好玩了,再说洛姊姊、纹娘、雪盏都去了,我怎么能不去?要是我没去,怎么好意思在这里蹭饭?”
存安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敢情他家姑娘已全心全意投入田园生活了吗?
怎么?她现在不难过、不伤心,不想那个程公子了吗?
“山泉水吗?”沈玉谨问的是洛宇娴。“因为山泉水,这芽儿才长得这么快?”
洛宇娴笑应,“好像是。”
她也是万分不解,这庄子后的山泉水不知被哪个仙人下过仙丹似的,竟是特别利于作物生长,自然她一双能改造土壤的巧手也功不可没,但她一律告诉别人是山泉水好,与她没半点关系。
“这倒稀奇。”
“姑娘、二姑娘,用饭喽!”雪盏匆匆跑来,扯着嗓子喊,喊完才发现院子里有个小伙子在看着她,竟然是存安,她登时臊了个没脸,转身就跑。
存安莫名其妙。“她为何每次都这样?”
沈玉瑾和洛宇娴都笑了,倒是沈博珊挑眉道:“老实说,你是不是欺负过雪盏?是的话,我可不饶你。”
存安很冤。“二姑娘啊,小的才是自己人好吗?二姑娘怎么为那丫头说话?”
沈博珊还亮出粉拳来,哼地一声。“总之,你若欺负雪盏,我就不饶你。”
存安满额黑线,他家姑娘这是跟谁学的?怎么流氓作派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