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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娶十两妻 第四章 福九死了?

清幽的银色月光流泄,洒落在夜深人静的林子里,树影倒映在寂静得有些骇人的黑森林里,树梢更是不停传来夜枭阴沉且让人头皮发麻的低鸣声除了恐怖的夜枭叫声外,树林里一间散发出昏黄幽暗烛光的小屋里,也频频传出惊骇恐惧的声音。

“不要,不要走!”

“等我,我来找你了……”

坐在外边大厅板凳上的福九从这惊恐的声音窜出时便已经清醒,睁大两眼直盯着那扇掩起的门扉。

这呼喊声持续了片刻,让他觉得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掀开身上的薄被起身,敲了敲门扇。

“纭儿,纭儿!”他在门外喊了几声。

可是响应他的依旧只有惊恐的叫声,让他无法再平心静气的站在门外听,顾不得世俗规范和其它顾虑,立即气运丹田,用力震开上闩的门扇。

坐到床边焦急的摇着依旧陷在梦魇中,不时发出痛苦呓语的唐纭,“纭儿,纭儿,醒醒,醒醒。”

“不要走,不要走……”她突然间两眼睁开,惊坐起身,圈抱住福九哭喊着。

看着她泪眼朦昽、眼神毫无焦距的眸子,福九知道她还未完全清醒,只能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好,我不走,不走。”

“不走?”在梦中的她像是得到响应一样,惊恐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对,不走。”福九继续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说着。

“不走……”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似的,令唐纭整个人慢慢清醒过来,可仍处于浑沌的脑袋根本无法运转,只能愣愣地看着抱着她的福九。“福九”

“醒了吗?”

她怔愣地看着他,不解他话中含意。

“你作恶梦了,又哭又喊的,怎么叫你也叫不醒,我只好进来把你叫醒。”福九赶紧解释,避免她误会自己。

“谢谢你福九,不然我现在一定还继续作恶梦。”

“你方才是梦到什么了?为什么还哭?”见她没有责怪或误会自己的意思,福九也安心许多,曲起手指心疼的拭去她眼角上闪耀的泪光。

“梦到……”

她愣愣看着他片刻,回忆着自己方才的梦境,全是这身体原主冷轻嫣所经历过的事情,还有冷轻嫣的家人,以及她是如何遇害的。

她甚至还看到一个男人,虽然看不太清楚他的脸,不过她很清楚地知道那人是冷轻嫣的未婚夫,冷轻嫣是为了找她未婚夫才会离家,最后遭遇不幸她迷惘的歪着头看着福九,她能将这些事情甚至是她穿越的事告知他吗?也许说了,福九就会将她当成了妖魔鬼怪……

只是,她已经很久未再梦见有关于冷轻嫣的任何事了,为何今天会无缘无故梦到这些事?

她隐隐约约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似的,是多心了吗……

片刻,她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只是觉得很恐怖……”

福九望着她的脸,扶着她便要她躺下。“不记得就别想了,继续睡吧。”

她抓住福九的手臂摇头,“我不想睡了,觉得睡了会又梦见不好的事情,你陪我聊天说说话吧。”

“嗯。走,我抱你出去看星空,保证你看了后会忘却所有不愉快。”福九不假思索地抱起她往屋外走去。“今晚的夜空很漂亮,偶尔会出现变换羽衣颜色的仙女。”

“真的?”仙女羽衣还会变换颜色,感觉起来像是在说北极光啊。

福九点头,“嗯,听老家伙说,这季节约莫在这时辰总会出现一两次仙女羽衣,如果运气好也许看得到。”

“那你看过吗?”

“上个月看过一次,当下震撼不已。”福九点头,将她抱出院子放在一张竹编躺椅上。

经过一阵子调养,及猞猁骨酒的加持,其实她的脚伤己好多了,可他就是喜欢亲力亲为的抱她移动。

安置好唐纭,他则躺到一旁铺着竹席的地上,双手撑着后脑陪着她一起仰望星空。

唐纭睁着大眼看了又看,始终未看见福九说的仙女羽衣,只有看到一轮明月高挂。忽地想起一事,翻过身望着福九那张豪迈粗犷的脸,“欸,福九,你丧失记忆是怎么回事?”

福九好笑的侧过脸看着她那双充满疑惑的翦水明眸,“你不也是丧失记忆,怎么会问我这种问题。”

“我就是想知道……你跟我的情况可能不太一样。”

“我不记得,只知那时自己浑身是刀伤,像个活死人一样的躺在床上,约莫一个月后才真正清醒,醒来后己忘了以前的记忆。”

“你有没有想过你浑身刀伤,是不是遭到仇人追杀还是打劫什么的?”她好奇地问着,福九的手脚十分利落,打架更是以一挡十都不成问题,未丧失记忆前的他说不定是个武功高手。

“想过,不过一想头便疼,索性就不想了。”他很豁达的说着。

“那有梦到过吗?”

福九看她一眼摇头,“没有。”

“我倒是梦到过一些事,只是……我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现实……”

“不管是梦还是现实,你都说说看。”这恐怕就是唐纭作恶梦的原因,福九关心地问道。

“我梦到……我是被人在马车上动了手脚……才会坠落山谷的……”唐纭看着福九片刻,幽幽的将自己方才梦到的事情稍微向福九透露。

“只是我在梦中没有看到害我的人,那几个人只是模糊的影像,可是我对他们却觉得很熟悉,其中一个女人好像是我的亲人。”

听她这么一说,福九陷入沉默,须臾才开口问道:“纭儿,你想找回过去,找出暗中设计害你的人吗?”

唐纭陷入沉默,她怎么找啊,她根本连冷轻嫣住哪里都不知道,就在她正想这么回答福九时,脑海闪过几个字——镇北侯府。

“福九,你知道镇北侯府吗?”

“镇北侯府,京城的镇北侯,冷钧焱侯爷!”福九不假思索地说出。

对于自己突然间说出镇北侯府四个字,他心下也是一阵暗惊。

“京城!”看来冷轻嫣是京城人士。

“是的,你梦见害你的人跟镇北侯府有关系?”福九收拾起心头的震撼,眯起犀利的锐眸看着一脸迷惘的唐纭。

奇怪,为何当自己一说出镇北侯府时,竟异常觉得不陌生,和当初听到纭儿说自己叫冷轻嫣时一样的诧异中带着熟悉感,这是怎么回事?

“说跟镇北侯府有关系太牵强,可是……应该多少有关系,否则不会一再的出现。”依梦中的感觉看来,这镇北侯府应该就是冷轻嫣的家。

“等狩猎季节结束,我把手中毛皮全部处理好,带你上京城一趟,也许你便能想起来了。”

唐纭眼睛瞬间一亮,“你要带我去?!”

福九点头。“也许这样你便可以找回失去的记忆,或者是你的家人。”自从知道她与他一样失忆了,想要怜悯呵护她的感觉又加深了些。

“上京城要花不少钱啊,你不是想要在山下买座院子,这样你买屋的银两就不够了。”

“院子可以晚一年买,屋子在那里又跑不掉,但是你寻亲这事不能等,谁知道多等待的时间会发生什么意外。”

“你不担心我找回家人后把你给甩了?你就还得下山去买一个媳妇儿。”镇北侯府那种高门恐怕不会允许冷轻嫣嫁给一个猎户。

福九浅笑了下,抬手抚模了下她粉女敕脸颊,好笑反问,“你会同意让我再去买个媳妇儿?”

之前那些地痞流氓到凉水亭闹事,将那群混混送官府后,他便回到凉水亭帮忙整理收拾善后。

期间也不知道跟玉桂婶还有唐纭聊到了什么,玉桂婶一个玩笑道:“福九啊,玉桂婶看你们两个感情这么好了,赶紧把喜酒办一办,玉桂婶等着喝你们两人的喜酒。”

他随口一句,“我一穷二白,纭儿怎么会看得上我,愿意当我媳妇儿。”

岂料唐纭马上回答:“你又没有问,怎么会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又怎么知道我不想当你媳妇儿?”

玉桂婶一听马上拍手叫好,“看来你们两人彼此都看对方合眼,那好,赶紧把婚礼办了,玉桂婶就当你们的媒人,你们这婚事就这么定了。”

他跟唐纭当时也没人反对,彼此默认了对方。

“当然不同意。”唐纭拍了下他的胸口佯怒。

开什么玩笑,像福九这样对她这么好的男人,可以称得上是古代的保育类动物,很难找得到的,她才不会放手。

况且她也不是真的冷轻嫣,她只是想知道冷轻嫣的过去,到时就算上京城找到冷轻嫣的家人,不管冷轻嫣的家人会不会反对,最后她也是会跟着福九回到山上来。

“你既然不同意,我有什么好担心你不跟我回来。”

“回去是有风险的。”

“既然你心里有我,届时,就算有意外有风险,用绑的我也要将你绑在自己身边带回山上,不让任何人拆散我们。”

听到他的回答,唐纭心里一喜,有了他的承诺,这样她就放心多了。

“福九,你就真不担心?”

“你是我媳妇儿,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怎么会是你媳妇儿,我们两个又没拜堂,我警告你唷,我可不想没名没分地跟着你。”他连求婚都没有就大言不惭说她是他的媳妇儿,她严正抗议。

“纭儿。”他抚模着她的脸颊,郑重的对她道:“找一天把我们这事办了吧!”

唐纭怔了下,用力眨着眼,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着,“你在跟我求婚?”

福九的脸庞浮现一抹红晕,有些尴尬的点头,“算是吧。”

“什么叫做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翻身从竹椅下来,靠在福九身上,用力拽着他的衣襟怒声质问。

“你这样让我不说是都不成。”

“说你要娶我,请嫁给我。”她教着他说。

“好,我答应!”

唐纭一怔,“喂,福九,你很贼耶,现在这样等于是我在向你求婚耶!”

“你一个姑娘家都可以不顾颜面跟我求婚了,我怎么能够不同意。”福九忍俊不住的笑说。

她眼角抽了下,这家伙这时候可真是一点也不老实木讷,竟然诓她向他求婚,不过同时也有许多的甜从心底蔓延开来,过程虽然有些本末倒置,但好歹他也是同意娶她了。

像他这么优的暖男,在古代可是提着灯笼也找不着的,不好好把握,万一被抢走了怎么办?

“好,那我就当成你同意了,不过有一句至理名言你一定要谨记,还要每天在心头默念三遍。”她嘴角勾了勾。

“哪一句至理名言?”

“就是,妻子永远都是对的,知道吗?”她点点他的胸膛说道。

“妻子永远都是对的?”

“是的,妻子是用来疼的,所以妻子永远不会错,如果有错也一定是丈夫先犯错。”

他怎么觉得这一条至理名言很坑人,不过他同意妻子是用来疼的这一点,遂点头,“我会对你好上加好的。”

“还有你也必须要对我三从四德才成。”

“三从四德?这不是女人……”

“男人的三从四德不是你想的那些,是妻子出门要跟‘从’,妻子命令要服‘从’,妻子讲错要盲‘从’。”她一口气将“三从”说出。

“这就是三从?”跟她方才说的妻子永远都是对的这句话没什么差别,于是他又点头。

“那四德呢?”

“四德就是,妻子化妆要等‘得’,妻子花钱要舍‘得’,妻子生气要忍‘得’,妻子生日要记‘得’。”她捧着他长满胡碴的脸庞,望着他明亮的眼睛一条一条说得清楚。

“这些都没问题……只是……纭儿,你的生日你自己都不记得了,为夫又怎么有办法为你记得。”福九有些伤脑筋的看着她。

“欸,是唷。”唐纭低呼。“那……就等我想起来,这一点先让你欠着。”

“放心,当你想起来时,为夫一定帮你大肆庆祝。”福九扬着淡淡浅笑,眷恋宠溺地看着她犯迷糊的神情。

瞧她专注在她忘了自己生日一事,却始终没有发现到他已经改变了称呼,自称为夫,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会发觉?

他炯亮有神的黑眸里闪耀着不明的眸光像火焰一样炽热直锁着她,叫她看得脸红心跳。

他喜欢看她咬着下唇脸红,溢满水光的眼波光盈盈,一脸娇羞的模样,他情不自禁伸手抚上了她的脸,月光下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眼里凝满着对对方满满的情意。

唐纭毕竟是姑娘家脸皮较薄,有些尴尬的咬着下唇,呐呐的小声问着,“福九,你怎么这样一直看着我?”

他拇指月复抚着她的红唇,低头,一翻身将她欺压在自己身下,不想再压抑自己。“因为我想吻你。”话落的同时,灼唇已覆在她的红唇上浅浅缠卷吸吮。

她惊骇的眼一瞠,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张豪迈粗r的脸庞,他竟然吻了她!

在她还在惊愕时,福九已经结束这个吻,继续与她对视,观察着她的反应,唐纭愣愣看着他好半晌,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呃……你,竟然会使坏!”一直以来她都认为他是老实木讷能任她欺负的,看来并不是如此。

“你已经答应嫁给为夫,虽然还未拜堂,偶尔使使坏总是行的吧。”他的眸子里充满着柔光,定定地看着她的眉眼。

“有人像你这么犯规吗?”而且犯规速度神速。

她耳根处萦绕着淡淡的红晕,娇羞的斥责,但那软软的语调让人只觉得她是欲拒还迎,调情撒娇。

“你现在不是看到了?”她声音甜腻柔软得让他一阵神往,忍不住低头再度掠夺她的红唇,温柔的舌忝缠吸吮,将她带入另一种情|欲感官的世界,彻底颠覆她对他的既定印象……

福九打算趁着还未入冬前先带唐纭回京找寻亲人,因着两人要一起上路,为避免麻烦,因此两人决定先举行婚礼,把生米煮成熟饭,日后回到京城,不管遇上什么事情,他们都不会被迫分开。

听到他们两人要举行婚礼,最开心的莫过于老沈跟玉桂婶,每天都上他们屋子来帮忙筹备一应事宜。

这一日,玉桂婶下山去釆买些物事,老沈也被叫去帮忙农活,两人今天都没有过来。

福九跟阿旺从山上狩猎下来,阿旺向唐纭打声招呼后便先回自己家里去,留福九一个人在院子里处理今天的猎物。

只见福九一脸心事重重,表情明显十分不悦。

端着金桔茶出来让他解渴的唐纭,一看便知道他心里有事,关心问道:“福九,你遇上什么麻烦了?”

“怎么这么问?”他疑惑的瞧她一眼。

“因为你看起来不太开心,往曰你狩猎回来都会一进门就喊‘媳妇儿我回来了’,今天却没有喊。”

福九将金桔茶一仰而尽,用手背擦着嘴角边的茶渍,重重放下茶碗,有些泄气的同唐纭说:“纭儿,现在是农忙时节,山上的这些猎户虽未种田,但也得忙着存粮迎接冬天……我们两人的婚礼……”

“要延期?”

“不,是婚礼……恐怕只有你跟我两人拜堂,老沈跟玉桂婶一家会来,我们的婚礼无法很热闹,甚至冷清……”福九有些难以开口。

这不是他想要给纭儿的婚礼,他想给他一个热闹难忘的婚礼……

唐纭捧着他的脸,定定地看着他,“福九,我不在乎有没有热闹的婚礼,只要你不叫我自己一人唱独脚戏,一个人拜堂,热不热闹有没有人会出席我们的婚礼,我都不在乎,真的。”

“纭儿,你真的愿意嫁给我,跟我待在这山上当个猎户的妻子,即使没有新嫁娘喜服,没有宾客,只有你跟我,这样你也愿意?”

“你是因为那些人无法来,婚礼不够热闹,觉得愧对我才不开心的吗?”她真没有想到福九这么在意她的感受,想尽一切力量把一切最好的给她。

福九点头。

她轻笑了声,食指戳了下他的额头。“呆子,不过是个婚礼,他们不来就算了,我们自己举行就好,好歹我们还有玉桂婶跟老沈啊,还有阿旺和小玉呢,这样也不算孤单。”

福九觉得有些不真实的问着,“纭儿,女人不是都爱有一个体面热闹的婚礼吗?”

“福九,我的人生并不会因为拥有一个热闹豪华的婚礼,或是穿上大红喜服坐上花轿而有所改变。”她双臂勾上他的颈项,坐到他大腿上,“但我的人生却会因为有你而变得更加圆满。”

这闪亮又感动的话让福九心头激动不已,用力的将她圈在怀中,低头在她水女敕红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许下诺言,“纭儿,我愿意倾尽所有给你最大的幸福,我这一生绝不辜负你。”

“记住你对我的承诺。”她笑咪咪的将他的下巴抬起,左瞧右瞧了一番,“要不然我就把你这把大胡子给剃了。”

福九沉笑了下,模着自己的下颚,“纭儿对为夫这一把胡子意见很多啊!”

“我严重警告你唷,我们婚礼那天,你可得把胡子给我刹了,我可不想到结婚那天还不知道我老公的庐山真面目。”她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耳垂警告。

“这……”他很犹豫,他这把胡子是男人的象征,为了一个婚礼把它剃了,他有些不舍……

加上他曾经答应过老沈绝不剃胡子,因此他真的是很为难。

“福九,你不希望我日后认错老公吧?”

“有这么夸张?”

“就是有这么夸张,要是来几个跟你身形差不多的,又都留着大胡子让我认,你觉得我认得出来吗?”她眯细眼睛警告他,“我告诉你,我只会认得胡子,你也不希望我认错老公吧?”

“不希望。”他一把将她圈进自己怀中,如羽毛扫过般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记温柔轻吻。

“别用男色引诱我,告诉你这一招不管用。”她才不给他糊弄带过话题的机会,两手扳着他的脸,眯起眸子危险的问道:“剃不剃胡子?”

“真的一定得剃吗?”

“除非你不想洞房。”她使出杀手锏。

福九嘴角剧烈一抽,没辙,只能举白旗投降。

“剃,我剃!”为了期待己久的洞房花烛夜,他只能忍痛先将胡子剃掉,日后再留了,至于老沈那边,应该是能谅解的。

福九停下脚步仰起头,望着碧空如洗的天际,那只在空中盘旋的苍鹰片刻,决定继续赶路,却又在迈开脚步的当下,又提高手上物品看了眼,看着手中这袋物品,他有说不出的欢喜。

这里头装的是对喜烛、彩球还有一些瓜果,最重要的是有一条新娘喜帕,是纭儿再三交代他一定要记得帮她带回的红色喜帕。

他们两人决定办一个简单的小婚礼,就在今晚拜堂成亲,没有宴客只邀了老沈他们几个作客。

时间不早,他不能再拖迟,纭儿还在家等他,回去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起码要沐浴一番才是。这么想着,他加快步伐急促地往山上走。

心下不断催促着自己加快步伐,同时抹了把已经剃得一干二净的光滑下巴,心忖:他这模样,纭儿看到不知道会不会吓一大跳?

顺着蜿蜒的山路往上走,来到一旁是山谷一旁是陡峭山林的小径,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莫名感觉小径旁的这片林子里一片死寂。

平日会有许多鸟儿在树林里发出不同的鸟叫声,即使他今早要下山时,树林里的鸟儿也正叽叽喳喳的叫。

可现在整个林子除了风声外没有一丁点声音,这只有一个原因,树林里没有鸟。又走了两步,眼尾不经意的扫到了两抹无声飞快移动的身影,一种危机感霎时浮现。

福九下意识地提高警觉放慢脚下步伐,将喜帕塞进衣襟里,仔细凝听着两旁树林里的动静,忽然间前方的转弯处冲出两个手持闪着冷戾寒光利刃的蒙面黑衣男。

福九惊疑退后半步的同时,身后一旁的树林里跳出两名一样持着利刃的黑衣人,四人挡住他的退路,风吹过,卷起了漫天残叶,整个小径上间充满了肃杀之气。

“你们是姜忠义派来的!”福九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说,只是下意识月兑口而出。

黑衣人并未回答他的问题,互使眼神后不说分由地提刀便往他砍去,福九身体向后一倾躲过狠绝砍来的利刃,将手中物品朝其中一人丢去。

趁着黑衣人闪神之际,一个反手夺过对方手中利刃,再一个旋身,利刃扫过另一名黑衣人,敌人的月复部瞬间喷出血柱。

其中一名黑衣人凌厉眼睛闪过一抹诧异,惊骇地说:“他不是丧失记忆跟武功了吗?”

“不管他是真的丧失记忆还是假的,都不能再让他活着,主上等着我们拿他的首级回去交差!”另一名蒙面黑衣人说完,提刀便冷戾的朝福九砍凌厉的剑气袭人,福九被迫将手中利刃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劈向迎面而来的黑衣人肩膀,森寒剑气直接将那人整个震碎,尸块四溅。

黑衣人才刚出手便马上死了两人,其余两人见状不对,火速发出信号,长啸一声。

眨眼间整个树林里出现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冲天飞起,狠绝无情的提刀朝福九砍杀而去。

瞬间树林里血花四溅,逼人的剑气让福九应接不暇也没有地方躲避,身上更是多处挂彩,鲜血直流。

福九被这群密密麻麻的黑衣人逼至小径另一面的崖边,黑衣人见机不可失,群体攻上,福九无路可退,只得一个纵身便往山谷跃下。

黑衣人见状,纷纷拉下脸上的黑布巾,其中一名黑衣人望着深不见底的深渊,有些担心的问道:“老大,这韩澈……我们要跳下山谷取他首级”

为首的黑衣男子露出一脸阴沉冷笑,“哼,山谷这么深,我就不相信他还有办法活命,没必要为一个死人跟着冒险。”

身后其他黑衣人不约而同地点头认同。

“撤!”为首黑衣男子手一挥,一群黑衣人没多久便消失在山林里。

约莫片刻后,各类鸟类再度飞回树林,林中再度恢复往日生气,这时,几支勾爪从半空中飞出勾住崖壁上的大树干,一队穿着蓝衣,行动敏捷利落的人马,拉着绳索纵身跃下山谷。

一个半时辰后,夕阳西下,倦鸟也渐渐归巢……

独自一人在家里等待的唐纭,在屋里不停地来回踱步,不时地频频往外望去,夕阳西沉,天色也由亮粉慢慢转为暗紫,大门外灯笼也己点燃。

下山釆购拜堂所需物品的福九至今未回,他从未这么晚还未归,不知怎地这让她内心感到十分焦躁不安。

“纭儿,福九还没回来吗?”提着灯笼前来的玉桂婶,人未到声先到的问着。

“还没。”唐纭停下脚步皱眉,又朝外头看了眼摇头。

“还没!怎么回事?福九可是从来没有这么晚未回的,即使以前只有他一人时,只要太阳一下山他就回家的。”玉桂婶担忧的说着。

“玉桂婶,我心慌慌的一直感到很不安,眼皮也直跳,你说福九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心头从下午开始便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恐慌。

“不会的,福九他可能有事情耽搁了,不会有事的。”玉桂婶握着她发冷的小手,拍拍她的手背安抚。

“臭丫头,臭丫头,你有没有听到,今天在山崖那边发生了凶杀案,整个山壁跟树上都是血。”老沈提着灯笼,脚步急匆匆的进屋。

“老沈,你说什么,凶杀案?!”一听到凶杀案,唐纭心跳几乎要停掉。

“山下那个老乔,说他傍晚去捡柴火时,看到那附近都是血,很多树都被砍断。”老沈用袖口擦拭掉满头大汗,自衣襟里取出一个香囊,焦急说道:“他说还在现场看到这个香囊……老乔曾经跟福九一起上山打猎过,他说看过福九身上戴着这个香囊……这……这……”

“这是我送给福九的香囊!”唐纭瞪大眼睛扯过香囊仔细翻看,一看到上头还有血渍,她都要晕倒了,福九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确定这是福九的香囊?”老沈紧张的问。

唐纭心慌的猛点头,“这上面用红线缝得歪七扭八的九字就是我缝的。”

当时她把这个缝得一点看不出是什么图样的香囊给福九时,福九笑得好开心,一点也不嫌弃她的蹩脚手工。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召集山里的人,马上到附近搜索。”老沈提起灯笼转身就往屋外走去,正好遇见阿旺和小玉,连忙要一头雾水的儿子跟他走,又不忘交代,“臭丫头,你在家里等,要是福九回来了,你再来通知我们。”

“好。”

黑暗散尽,泛白的天际被一抹红霞布满,清晨的阳光斜射进屋里,穿透了半掩的床幔,光线中有小小的灰尘颗粒浮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这时有了动静。

旁边传来激动兴奋的嗓音,“醒了!主子,您醒了吗?”

韩澈吃力的眨着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这……”

“主子,您终于醒了,您昏迷了大半个月了,彭御医好不容易才将你救活。”无影惊喜道。

“无影……我怎么了……”韩澈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手下。“我记得……当时在经过秋风崖时……”他努力回想着他昏迷之前的事情。

“主子,您失踪了快九个月了,日前属下们才打探到您还活着的消息,没想到姜太师的走狗率先找到您,幸好属下们及时赶到才能在山崖下将您救回。”无影大略说了下。

“我失踪九个月?!”韩澈诧异地看着自己最忠心的手下,努力回想,只是当他一用脑,头便疼痛不已,让他痛得皱紧眉头。

“主子,您怎么了?”

“头疼……”

“来人,快请彭御医过来!”

片刻过后,彭御医被人风风火火地请了过来,仔仔细细的为韩澈检查一番,直到彭御医开始收拾看诊工具,无影这才不放心的询问。

“彭御医,将军现在情况如何?要紧吗?”

彭御医将看诊的工具放进药箱后,吁了口长气。“韩将军现在除了身上的刀伤外,其它并无大碍,请不用太过担心。”

“可将军一醒来便头疼不已,这做何解释?”

“这是韩将军脑子遭受到撞击的后遗症,日后会慢慢复原,请勿太过担心。”

“不过……彭御医,将军他忘了这九个月来的事情,这难道对将军没有任何影响吗?”

听到彭御医这么说,无影怎么听都觉得不靠谱,赶紧又追问。

“这九个月的记忆,有可能会无法恢复,也可能很快恢复,目前这情况老夫是无能为力,总不能让老夫再推着韩将军落崖一次,让他恢复记忆吧!”彭御医有些无奈的对着韩澈的第一贴身侍卫无影说着,“况且这也不是万无一失的方法,只能等着将军自己慢慢忆起了。”

“没了那九个月记忆,对将军没有什么问题吧?”

“生活上不会造成影响,这点是可以放心的,至于那九个月的记忆……如若是不重要的,只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倒也是无碍。”彭御医思索了下,解释道。

“要是这样我就放心多了,有劳彭御医。”无影抱拳谢过。

唐纭跪在一座新坟前,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强忍着泪水,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她怎么也不相信福九就这么离开她了,却连一个尸身也没有。

半个月前,就在他们决定拜堂的那一天,山上附近所有邻居全放下活计漏夜寻找福九,但都搜索未果。

到了第三天,山上的人循着只有他们才知道的小路,花了一天的时间下到崖谷搜索。

搜寻了三天后,在山谷一处较为隐密的山坳发现福九的衣物碎片和一大片血渍,却没有尸身。

依山里老人的经验判断,福九的尸体是被住在山崖底下的猛兽啃食得一干二净,即使她不相信福九遇害身亡,却也不得不接受他已经从此离她远去的事实。

她只能强忍着悲痛,以未亡人身分为他做衣冠冢,即使他们两人未拜堂成亲,可在她的心里,福九已经是她的丈夫。

直到整个仪式结束,纸钱也已经烧光,所有出席丧礼的邻居都纷纷离去,玉桂婶见唐纭还跪在福九的衣冠冢前哭得不能自己,只好动手帮她将墓前摆放的祭品收拾起来。

手扣在她的肩上捏了捏,劝着,“纭儿,回去了……”

“我……我真的不敢相信……福九就这样离开我……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我……他要下山釆买拜堂的物品,脸上那兴奋腼腆的表情,到现在我还记得一清二楚,怎么会转眼间他跟我就天人永隔了……”一想到那天,唐纭就又泪如泉涌。

“唉……别想了……你是活人,要为未来日子做打算,不可以再这样伤心,我们先回去吧。”玉桂婶扶起唐纭,往她跟福九住的小屋回去。

经过这一段路的发泄与沉淀,唐纭回到她跟福九共同生活的小屋时,心绪上已经平稳许多,加上玉桂婶的开导,也稍稍能够接受福九已经永远离开她的事实。

回到小屋后,玉桂婶扶着她坐到长凳上,为她倒来一杯开水让她平复激动悲伤的心绪,又拍拍她依旧抽搐的肩背,安慰道:“纭儿,你要节哀,人死不能复生,知道吗?”

玉桂姊这话才刚落,屋外便传来一记惊天动地的悲戚哭号声音——

“啊……呜……福九啊……”

“福九哥……啊……”

唐纭与玉桂婶互看一眼,朝窗外望去,是坐在屋檐下的老沈和阿旺在哭,这哭声让她们两人更是难过心酸。

玉桂婶吸吸发酸的鼻子,无奈地摇摇头。“唉……这老沈……又一次经历这种痛,难怪他……”

唐纭涩然的喝口水,悲痛咬着下唇点头,深吸口气,看着坐在屋檐下哭得不能自己的老沈,哽咽的说着,“玉桂婶,你多劝劝老家伙吧……他哭得比我还悲伤”

老沈无疑是第二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会儿才会哭得老泪纵横、悲伤得不能自抑,阿旺边哭边劝他,他哭得却更凶了。

玉桂婶摇了摇头,“唉……这老沈是将福九当成自己死去的大儿子在疼爱,眼下等于又死了个儿子,悲伤难过是自然的,让他哭一哭发泄一下也好,要不然他会压抑坏的。”

唐纭抹去眼角上的泪珠,用力吸着鼻子,认同玉桂婶的话,点了点头。

玉桂婶深吸口气,“纭儿,这时候问你这个问题是不太恰当,但玉桂婶还是想问问你,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玉桂婶这么一问,让她顿时感觉到前途一阵茫然。

“接下来你还要继续做凉水亭的生意吗?”

“一时之间,我还真是没个主意……可是,我想结束掉凉水亭的生意。”

“你要结束,那不是很可惜?”玉桂靖惋惜的说着。

“要是凉水亭的客人是来喝爱玉冻的,倒也还好,可大部分都是冲着野味山产烤肉去的,现在福九不在了,这野味山产的货源也等于是断头了,向别人批货可不划算……”

“说的也是,只不过,你把凉水亭生意结束,日后要怎么生活?”玉桂婶关心问着。

“玉桂婶,你之前不是提过,你儿子和媳妇想回山上来投靠你吗?要不,这凉水亭就让你儿子和媳妇去做吧。”唐纭拧着眉头沉思片刻,提议道。

“什么?这怎么成!”

“没什么不成的。”她摇头,“你们这山里的汉子都会打猎不说,加上你也养了不少鸡,这样眼前还可以应付得上,要是真的没有猎物,就用烤鸡肉、烤猪肉,你认为呢?”

“可是……那你怎么办?日后怎么生活?”

自从福九出意外离开她后,她开始每天梦见一些有关这身体原主的事情,梦中场景全部都在京城,似乎是催促着她赶紧回到京城似的。

“你的亲人?你想起来了?”玉桂婶惊呼。

“玉桂婶不瞒你说,我最近常常梦到我出事前发生的事情,还有家人。这里已经没有福九了,因此我想回去看看我的亲人,然后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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