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公是只鬼 第七章
“爹,你不是说有松子糕?我想吃了。”
“来来来,咱们坐在桌边配着茶吃……”灵父左右张望无事,也耸耸肩坐了下来,一手欲提起茶壶。
想不到,他手才碰到提把,整个茶壶居然就碎裂开来,让灵父不由一阵愕然。
“你这男人,做事怎么粗手粗脚的,连倒个茶都能把壶弄破!”灵母见状皱眉,狠狠念了他两句。
一旁的灵心却是一脸的哭笑不得,一下子就明白了,奚辰能够移动东西,所以把杂乱的东西归位不难。但已然破碎的器物,像那个茶壶,就算能将它拼回,事实上碎了就是碎了,是不可能恢复原状的。
所以,灵父这回算是背了一个黑锅了。
“欸?我的力气有这么大,提个壷都能让壷碎了。”灵父纳闷地抓抓头,回头转向柜子想拿一个新壶,但灵心还来不及阻止他,就看到灵父的手才拉开柜门,那柜门居然整片被他拆了下来,接着柜子摇摇晃晃,灵父眼捷手快地一闪,柜子轰然一声倒地,里头的东西也全掉了出来,破的破坏的坏,碎片洒满一地。
“死老头!你究竟在搞什么?是要把店给拆了吗——”
既然灵心已通过了宫女的初选,虽然进京后的复试仍有被刷下来的危机,但冲着那份好收入,灵家夫妇也拿出了些积蓄,赞助她到京城的旅费。幸好官府到各城镇挑选宫女,半个月后都会在大城里备上大车,将这些候选的宫女一次运送到京里,所以灵心只要由朴月镇走到最近的大城,之后便可直达京城。
坐在大马车里摇摇晃晃,车里的气氛也沉闷,毕竟彼此都是竞争者,也没什么人愿意和敌人交谈,就这么默然的一路抵达京城,已是五天后。
离找到奚辰的时限,只剩八个多月了。
第一次参加这种类似海选的活动,灵心自知自己的条件,她折折纸还可以,但要伺候人,那还差得远,所以心里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奚辰一路跟着她,看到熟悉的景象,心中一阵感慨,但看到她紧绷的神色,仿佛要赴战场似的,一股笑意又让他心里轻松起来。
“你放心,只是选个宫女嘛!”奚辰打量了她一下,“依你的外貌做宫女绰绰有余,不过说到聪明伶俐和见识,你还要被甩开几条大街。但是你放心,有本皇子在,要通过宫女的测验不过小菜一碟。”
听了他的话,灵心稍微能松一口气。也是,她身边有二皇子生魂这个超大外挂,连这样都过不了的话,就太没天理了。
候选的宫女们被粗略的分成几个区块,由内务府的太监带开分别测验,以节省时间。而负责灵心这区块的是赵公公,有着一双眯眯眼,仿佛随时随地都在睡觉,但天知道他小眼中的精光不时的在这些准宫女面前瞄来瞄去,像在算计什么。
“是他?”奚辰看着赵公公,眉头微皱,这个赵公公贪心可是宫里有名的,他以前懒得管这么小的事,赵公公贪归贪,事情也没办砸过,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不到这次似乎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灵心,你身上有银两吗?”奚辰问。
灵心不明白他的用意,但仍然东掏掏西找找,最后模出一点碎银。“只有这一点,你要用吗?换算成冥纸可能也没多少喔。”
瞧她无辜的眼神,奚辰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算了,你收起来吧,接下来我们靠实力好了。”
灵心迷迷糊糊的点头,先进入了宫女的外貌审查,这一点有初审的官兵与奚辰的双重保证,她不费吹灰之力就通过。
接着一群准宫女一个个走向赵公公,要把通过的凭证交给他,以进行下个阶段。每个人送上的凭证都多了些“什么”,让赵公公收得眉开眼笑,唯独灵心不懂这种行规,只是把凭证交上就要走,被赵公公唤住。
“只有这些吗?”赵公公暗示着她。
灵心歪着头,纳闷地道:“是啊!不然还有什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赵公公有些失却耐性了。
“真不知道。”想不到灵心还答得很干脆。
果然……奚辰在旁看着,却让灵心的单纯反应逗得哭笑不得。此时他真不知该同情灵心被赵公公盯上,还是同情赵公公遇到了个小傻瓜。
“很好,七十五号的灵心是吧,咱家记住你了,希望你接下来的测试可别出错,否则可别怪咱家把你扫出宫门!”赵公公的脸色微变,挥挥手让她过去。
灵心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便与众人来到第二项测试的地方。
这座广场是平时皇帝举办大宴或是集合百官时的地方。灵心等几十个人往这里一站,只占去广场的一个小角落,光是跑一圈,估计就要花掉一刻钟,足见广场之辽阔。
赵公公锐目看了众人一圈,清了清嗓子说道:“第二阶段是力气的测试。你们每个人眼前都有个沙包,只要能抱着沙包在这广场走一圈,沙包没掉人也没跌倒就过关。”
宫女还得扛沙包,听起来挺离谱,但事实上,宫里的浣衣局、御膳房、织染局什么的,都需要力气大的宫女,甚至有些体弱的嫔妃公主还需要宫女搀扶,所以若是弱不禁风也不行。
几个宫女上前扛起了沙包,便开始沿着广场走。待轮到灵心,她看别人似乎也没有太吃力,便不甚在意地伸手去抬沙包,但她发现自己用尽了力气,那沙包却像装满了铅块似的,纹风不动。
“不会吧,我有这么没用?连个沙包都抬不起来。”灵心的脸蛋儿皱得像个包子一样,她想不到自己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卡关。
奚辰淡淡地道:“不是你抬不起来,是这个沙包被人动过手脚,你的约莫要比别人的重好几倍。”
“为什么?我初来乍到,又没得罪谁。”灵心不甘愿地道。
“你不晓得那个赵公公现在见你便有如见到仇人吗?”奚辰难得好心提醒了她一下。
灵心可爱的鼓起了腮帮子,她最讨厌这种不公不义的事了。“他干么看我不顺眼?我又不认识他。奚辰,你是二皇子,我可以检举他吗?”
“……你当然可以,只是在本皇子恢复人身前,你已经被他整死了。”奚辰微感头痛的揉了揉额际,在这节骨眼想检举赵公公,还是向一抹灵魂检举,她简直是天纵奇才,若真进到宫里,没有他的帮忙,连死了都不知道是谁阴她的。
“先别管那些了,这一关本皇子帮你,你作势搬起就行了。”奚辰虽然碰不到活人,但就像他攻击武仕书一样,用念力移动些死物还是可以的。
于是奚辰用念力帮灵心抬起了沙包,灵心轻轻松松的作势抱着沙包在广场绕起圈子,行到半途一阵风吹来,她甚至犹有余裕地空出一只手拨了拨被吹乱的发,看得监督的赵公公眼睛差点凸出来。
在她轻轻松松通关后,赵公公严厉喝道:“七十五号!你过来!咱家怀疑你作弊!”
“我作什么弊?”灵心可不满了,虽然她有点心虚,但自恃不可能有人看得到奚辰,便抱着沙包走过去。
赵公公冷冷说道:“咱家看你搬得挺轻松,是不是沙包动过手脚?拿过来咱家看看!”
灵心表情突然变得古怪,几不可见的瞄了旁边的奚辰一眼,嘴里小声地嘟囔道:“喂!你说他接得住吗?”
奚辰冷冷一笑。“他要接得住,本皇子立刻托梦给父皇让他升官当将军去,这么孔武有力不去当兵太可惜了!”
灵心瞧他的表情,也跟着奸笑起来,将手上的沙包给了赵公公。“接好啰!有点重……”
不等她话说完,那沙包落在赵公公手上时,已是正常重量,险些把他手压断。
赵公公一介文弱宦官,自然抱不住这么重的东西,那沙包便顺势落在他双脚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我过关了吗?”灵心憋笑问。
赵公公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直想朝她大发脾气把她赶出去,但沙包没问题大家都看到了,他只能含恨挥手,示意她滚到下一关去。
第三关,便是询问一些关于宫中贵人的常识,通常都是问一些大官们的背景经历,厉害的应答者还能说出一些奇闻轶事。毕竟做宫女的如果认识的达官贵人够多,就更有可能分发到重要的职务,免得当真遇到重要人士却认不出来,丢脸事小,这得罪人可就惨了。
当然第三关的出题者,便是赵公公。一般说来,所有应答者分开询问,问的都是同一题,这样才算公平。不过赵公公可不是这么做,他偏要把所有应试的准宫女都叫来面前,一个一个问不一样的问题,至于问题的难易,自然是以“贿款”的多寡来决定。
像那个给了赵公公一锭金子的七号,问的问题居然是当今皇上姓什么,这简直是送分题,倒让一些准宫女们嫉妒得牙都酸了。
“七十五号,下一个。”轮到灵心时,赵公公特地多看了她一眼,表面上一贯冷淡,但在心里已经将她淘汰出局。“听好了,你的问题是,漳州刺史是谁?”
漳州刺史?灵心听得一脸茫然,漳州在哪里她都不知道,别说刺史是谁了,她没听成赐死已经不错,而且那个家伙一辈子进宫的次数大概不会超过十次,记得漳州刺史是谁的用意不知道是什么。
至于其他人等,听到这个问题也都是眉头大皱,接着纷纷庆幸起自己还没把赵公公得罪死,这个问题无疑就是刁难。
漳州可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连皇上都不一定知道漳州刺史是谁呢!
灵心正心虚得紧,她身旁的奚辰却悠悠然地开口了,听到他说的话,她心头一喜,连忙复诵——
“漳州刺史陈之源大人,字德平,号远山,绍兴府山阴人。兼任漳浦县令,曾任秘书省校书郎、监察御史。为官以清廉着称,平生嗜好就是喝酒,曾有以酒大战漳州三百名士而不倒的经历……”
赵公公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她还真知道漳州刺史是谁,那个什么酒战漳州三百名士的事,他还没听过哩!
一般人到这里,可以算是通过了,可是赵公公偏不信邪地又问:“苑马寺卿是谁?”
“苑马寺卿是刘豫大人,字维定,顺天府大昌县人。殿试登进士第二甲十一名进士出身……”
“北宁安抚使?”
“北宁安抚史是张有忠大人,字恭泰,河阳人,广西巡抚兼任……”
赵公公简直快疯了,这北宁安抚使已经是到了紫渊国领域的极限了,她居然连这个都知道,要不是前不久才听人提过,连他都不知道北宁安抚史是广西巡抚兼任的。
至于其余的人已经张口结舌,对灵心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消说,连照本宣科的灵心都对奚辰钦佩不已,这家伙简直是活字典、阴界的孤狗大神,随便来个官名他都能说出一番故事。
却是没有人知道,奚辰为了当上太子,也是有所准备,几乎把群臣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在他看来,这是做为一个好皇帝的要件,至少要知道下面的人是谁,在做什么,否则臣子一个糊弄皇帝就搞不清楚状况,如何治理好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