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后宅我作主 第七章 未来丈人的软钉子
翌日上午,沈元卿带了不少贵重礼品及两名贴身随侍上门,随行的还有一名一身红通通、穿金戴银的媒人婆。
宽敞大厅里,温重仁、刘氏与沈元卿面对面坐着,于礼,温晴自是不能在座,但关切终身大事,所以她跟小丹早早卡位,全身包得像雪人似的,藏身于窗台后方一株老松树那儿偷看。
温重仁跟沈元卿在宫中有过几面之缘,但此时再见,若婚事谈成,日后身分大不同,两人都忍不住打量对方——
一个是温和儒雅的中年男子,眉宇深锁,眼下黑影透露一夜未得好眠。
一个是俊美出色的威武大将军,神情平静,但内心波涛汹涌,这还是他第一次为了婚事亲自到女方家拜访。
徐娘半老的张媒婆有张机关嘴,呱啦呱啦说个不停,先是赞美人不在场的温晴有多么美丽动人,赞她有菩萨心肠,赞她医术非凡,再赞到温重仁、刘氏多么会教养,而后又赞美威远王雄壮威武、俊美挺拔、骁勇善战……
说得每个人听到都要头昏脑胀之际,沈元卿受不了这些冗长赘词,他大手一扬,张媒婆叽叽喳喳的嘴巴倏地一停,终于安静了。
呼!在场每个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老夫人及温太医对我有什么要求或期许,我都会尽我所能的展现诚意。”沈元卿以我自称,就是不想让温重仁和刘氏觉得身分有落差,也想藉此博得未来亲家的好感。
“可是晴儿年纪尚轻,豪门深苑,她毫不熟悉,王爷乃国家栋梁,进宫上朝外,也不知何时还得上阵杀敌,就怕年纪轻轻的她撑不住当家主母之位。”温重仁毫不掩饰他的担心。
沈元卿也能理解,他只能一再保证,不管在任何状况下,他都会做好安排,绝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但温重仁只有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怎么舍得轻易放手,偏偏对方是尊贵的王爷,他一个小小太医也不能撵人,说到后来,气氛都僵了。
沈元卿可以理解温重仁的种种不放心,他直视着未来丈人,坚定的道:“无妨,我会展现诚意直到两位放心的将晴儿交给我,我可以见见晴儿吗?”
温重仁直言拒绝,“于礼不合。”
这句话让躲着偷看的主仆俩都受不了的大翻白眼,温晴更是心急如焚,但她也知道她不能出面,否则会让这桩婚事更难圆满。
沈元卿起身道:“我明白了,打扰了。”
张媒婆还想说话,但见王爷冷睨一眼,她打了个寒颤,乖乖的跟着走人。
温重仁看着放置一旁的贵重礼品。“那些……”
沈元卿脚步一顿,回过身道:“留下吧。”他再朝温重仁及刘氏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离去时,他的目光刚巧落到窗台后方,他内功甚强、眼力极好,早早发现佳人身影,他不禁勾起苦笑,他让她失望了。
石浪跟程皓互看一眼,心凉了半截,他们都替主子难过了,未来丈人似乎不怎么喜欢主子,这桩婚事恐怕一波三折。
婚事虽没有谈妥,但沈元卿的一举一动可牵动许多王公贵族的心,过没多久,威远王到温家提亲不成一事,便在京城内外传得沸沸扬扬。
何少峰更像个小疯子,街头街尾放了一长串震天鞭炮,引得不少人侧目后,还叫了十名奴仆扛送一座小山高的聘礼,说要直接下聘,让心情欠佳的温晴冷声冷语的轰了出去。
听说,何少峰还为此洒下男儿泪。
这件事自然也传进皇宫内。
“他看上温太医之女?”楚容瑛无法理解,怎么会找个无权无势的闺女?
“是,听说温太医让他碰了个软钉子,吃瘪了。”杜禄笑着回答。
楚容瑛心情大好,拍桌大笑。“好好!继续盯着。”
“奴才遵命。”
这个消息同样也在威远王府炸了开来。
沈擎风怒气冲冲的从校场赶回府,直奔静默轩,向父亲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
“是真的。”沈元卿一双深幽黑眸直视着已长与自己平高的长子道。
沈擎风咬牙切齿的道:“爹是威望极高的将军,要再娶,当子女的自是不能多说什么,可是找一个与我跟葳葳年纪相仿的姑娘,爹真觉得妥当?”
沈元卿无言以对,他自己也是挣扎再挣扎,才决定听从心意而为。
偌大的书齐,陷入闷滞的静默中。
末了,沈擎风愤怒的甩袖离去,甫走到长廊,就见到姨娘牵着沈梓风、领着两个丫鬟走来,他绷着一张俊脸,越过他们走人。
“是哥哥……”沈梓风回过头,童言童语的唤道。
“走了。”沐馨华拉着儿子往静默轩走去。
在小厮通报下,她带着儿子进到书斋。
沈元卿看着她,冷冷的问:“有事?”他的目光随即落到好奇的东看西看的沈梓风身上,他向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孩子,对擎风是如此,对梓风亦然。
“梓风,叫爹啊。”沐馨华笑咪咪的将儿子拉到丈夫面前。
沈梓风圆圆的黑白大眼看着沈元卿,乖乖的喊了一声爹。
沈元卿点头,僵硬的伸手轻拍了下二儿子的头。
沐馨华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眼桌上一堆半开的美人图,再道:“爷今儿受委屈了,温太医也太不识抬举了,爷能看上温姑娘,是温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还有事?”沈元卿一点也不想和她讨论这件事。
她有些尴尬的一愣,随即堆起温柔笑意道:“其实妾身是来跟爷说,温姑娘在外风评极佳,还是个有菩萨心肠的女医,妾身真的很开心,也很期待能早早与她成为姊妹,一起伺候爷。”说完,她很识相的带着儿子离开了。
沐馨华会刻意走这一趟,不是她胆子变大了,而是身为王爷唯一的妾室,如果进门的正室是小了自己足足十岁、一名小太医的女儿,她虽然出身没落官家,但再怎么说地位总是高一点,要将这小姑娘拿捏在手上更是易如反掌,她当然要鼓励王爷早早将温晴娶到手。
只是,刚带着儿子回到所住的院落,下人就来报,那对讨人厌的董氏母女在稍早前就往沈葳葳的院落去了。
“沐姨娘要走一趟吗?”小厮讨好的问。
“不必了,沈葳葳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只有董氏那个笨蛋搞不清楚状况。”
沐馨华没说错,此时的董氏就面对沈威葳一张臭到不能再臭的脸。
“葳葳,那温晴说来与你同一般年纪,你不能没有声音。”
“爹的事,我有什么能力管?”沈葳葳闷闷的站在窗前,看着天真的沈泷泷在院里堆雪球,一边还不忘回头,叫陪着的丫鬟塞个糖果到她嘴里,笑得一脸灿烂。
当个孩子真好,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长大。
董氏连忙向女儿使了个眼色,要女儿帮着劝劝,毕竟两个姑娘年纪相仿,也比较好说话。
吕晓婵伸手握住沈葳葳的手。“葳葳,没能力管但也得出个声,再来,极可能就是我跟你哥的婚事,想到以后要喊跟我一样年纪的姑娘一声娘,怎么都别扭啊。”
沈葳葳转过头,看着花容月貌的吕晓婵,相交多年,她温柔娴雅,由她当大嫂应该不错,可是她从不觉得哥哥会跟她成亲,但她不忍心说出这个残酷的预感。
“晓婵,我爹跟我们这些子女从来都不亲,更甭提会尊重我们的想法,你跟姨母就不要再为难我了。”沈葳葳是真的无能为力,也不想去管。
“好,不说了,娘,咱们不说了。”吕晓婵一定要讨好这个未来小姑,再说了,她嫁给沈擎风后,依沈擎风跟王爷的相处情形,分家住也不一定,她何必管王爷娶不娶温晴,多惹一事。
董氏瞪直了眼,心想着回头一定要再好好同女儿说说,这个家就数沐馨华最刁钻,王爷娶了个稚女敕小姑娘哪能震得住她,届时,还不一样由沐馨华那个贱妾当家,她现在要从王爷那儿讨些好处已经愈难愈艰难了,盼的就是新主母到来,可望也有一番新气象啊!
繁华京城,商家林立,即使正值深冬,寒风阵阵,人车依然熙来攘往,离农历年仅一个月,写春联、卖年糕等各式年货的摊贩变多了,热闹的吆喝声此起彼落。
温家开设的老中药堂就位在一处街角,进出的人不少,谈论的都是城里的新鲜事儿,尤其当事人之一就在里头,不少曾受过她帮助的老百姓,就算没病没痛也急急过来关切。
他们自然不知道凤求凰这等私密事儿,他们只知道威远王长得俊美,家世一等,也是许多皇亲国戚、王公富商心中的良婿首选,但是,他年纪配上温晴着实太大了啊,而温晴是他们眼中的小菩萨,要是她不在乎年纪,那就是一桩良缘,要是她心中早有意中人,王爷这不捧打鸳鸯,小小太医之女又怎么敢拒婚?
众人的想法天马行空,热切的在中药堂内叽叽喳喳讨论着。
温晴的头有点儿疼,关心的人前仆后继的涌进占地不小的中药堂,但她仍保持笑容,也替病患看病。
今早她说要来,父亲跟祖母都反对,就是不想她遇到这种情况,但是她昨晚已经请小丹送了封信笺给沈元卿,约好了两人要偷偷见面,她当然执意要出门。
“小大夫要是嫁入威远王府,老太婆这病谁来看啊?”一名老婆婆在她面前坐下来,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不舍与难过。
“咱们这堂里都是仁心仁术的好大夫,林婆婆不要担心。”温晴微笑安慰,再温柔的请她将手腕搁置在把脉的枕上,把了一会儿,问了些问题,再请她张口后,温晴又道:“婆婆舌淡苔白、上月复有烧灼痛感,此乃脾胃虚弱之状,我开一帖健脾益气、温阳散寒的药给你服用,你就会舒服多了。”语毕,她以毛笔沾墨,写上药方子后,交给身后的小丹。
小丹趁机朝小姐使了个眼色,再点点头。
温晴明白的起身,请另一名大夫过来,替其它病患看病。
但她这个美人儿大夫要走,大家的眼神都紧紧追随,她嫣然一笑,解释道:“上回采回来的药草我还没处理,那药草很好,可以强身健胃,等我处理好,给年过五十的长辈们各送一包,泡着喝就行。”
这一说,不少人都露出笑颜,也就没拦阻了。
中药堂里,不管是大夫、伙计还是账房都笑了,他们早就见怪不怪,小姐从外地采来的药草有些是他们听都没听过的,但药效温和,多可以长期服用,做为养生之用,小姐都会仁慈大方都会免费发送,而大家主也吩咐过了,小姐凡事有分寸,她交代什么照做便是。
温晴先行步往药堂后方院落,小丹随即跟了上来,时值冬日,药材无法曝晒,偌大的空地上积了雪,其它屋内则有不少奴仆在忙碌,中药堂有代人煎药的服务,还有将药粉装瓶或制成药丸等许多杂事,众人见到主仆经过,只敢微笑点头,目光很快的回到手上的工作。
这些人中,有不少人是让温晴“捡”回来的,他们也听她的吩咐,药是吃进肚子里的,一点疏忽就可能要人命,得慎重再慎重。
主仆一路来到最后方的小院,这里是她跟父亲若来中药堂时看病看累了,可以休憩的小院子,但说是小院,却是五脏倶全,有厅有房,隐密性也好,因为后方接邻的是一条无人小巷。
此时,沈元卿跟石浪,及刚刚先至门庭给小丹使眼色的程皓都站在小院里。
“入内谈。”温晴一见到沈元卿,马上绽开灿烂笑颜,她再向石浪、程皓点个头后,偕同沈元卿入厅。
小丹也走进来,替两人倒杯茶后,就站在小姐后方不动,还得温晴回头看她一眼,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噘着嘴走到厅外。
“爷不会吃了你家小姐的。”石浪好笑的道。像他跟程皓多么识时务,早早就站在外头了。
小丹送他们一记白眼,不想理会,她知道小姐喜欢王爷,所以趁着在外头当小姐说的狗仔时,她也多方询问威远王府内的情形,可是打听到的消息真让她不放心,老的病、当妾的蛮横、未来要喊小姐一声娘的有四个子女,其中一个比小姐大、一个比小姐小一岁,还有八岁及两岁的娃儿,又不是端午拜拜,这么一大串粽子,也难怪老爷再怎么疼爱小姐,也无法答应这桩婚事。
反观厅堂里,温晴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准夫婿,歉然道:“昨天我爹他……”
沈元卿打断道:“不碍事的,我能理解,你也别为难你爹。”
凝睇着她美丽的容颜,昨日的失落因为见到她全消失了,这对他而言很稀奇,她竟能如此轻易的左右他的情绪。
她点点头。“好吧,我们没有太多时间,爷也不适合待在这里太久,我尽量长话短说。”
温晴谈起凌妃与父亲的医病关系,凌妃也算是皇上宠爱的妃子,又有南青王这名曾是前皇倚重的老王爷当靠山,没有人敢惹她,偏偏除了何老太医,她爹是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也无背景,凌妃等同是太医院里的烫手山芋,也没人愿意替爹出头,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除名踢出皇宫外,何老太医与她爹极好,曾想帮忙,但她爹拒绝了,不希望何老太医与凌妃结怨,晚年不保。
她又大略提及她跟何老太医有师生之谊,也因而曾有几次机会入宫为几名嫔妃看诊,所以……
“我曾私下请何老太医开口让我代替我爹看诊,但凌妃直言,不过是太医之女,也进不了太医院,她不愿意。”温晴说得口渴,顿了一下,沈元卿已将茶杯端起,她微笑的接过,喝了口茶再搁下。“但她总是给我爹脸色看,嫌药难喝,说我爹刻意用黄莲要苦死她,说她身子有多矜贵,她是看得起我爹,才让我爹把脉……”
沈元卿仍神情温柔的听着,这看在厅堂外的石浪跟程皓眼中,实在很不可思议,尤其是爷的表情极好,还带着宠溺,没半点不耐。
这种沉稳的男人多好,懂得倾听,即使有问题也不打断她的话,温晴微笑的下个结论,“说这么多,就是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我爹是里面最年轻、最好看、医术最好的,但最最不好的就是我爹没靠山。”
他疼宠的瞅着她,她怎么能这么可爱,娓娓道来一些前因后果、相关人物后,再点出她需要他帮忙当她爹靠山一事,还不忘大力赞美一下让她自豪的父亲。
他淡淡一笑后,第二次开口,“我懂了。”
温晴眼睛一亮。“太好了,我等爷的好消息,对了,先给点奖赏鼓励。”
沈元卿不解的问道:“奖赏?”
她倾身就给他一个抱抱,他身子陡地一僵,虽然他们也曾拥抱过,但那时可没有三双眼睛瞪着看,然而软玉温香在怀,再加上她身上独有的处子香,久未尝的他血脉上涌,隐隐有了冲动,他连忙收敛心神,也幸好,这个拥抱来得快,去得也快。
温晴很快的又坐直身子笑道:“这是第一个,爷成功后,还有第二个。”
沈元卿的心怦怦直跳,却也有些无奈的望着她,突然间,他有些同情温太医,有这样直率大方的女儿,胆子得要够大才行。
三天后,威远王爷府前,不少好事人看到严峻威武的威远王上了马车,手中还拿着一个不小的精致漆盒,由两名贴身随侍驾车,一路驶向南青王府,约莫一个时辰后又返回王府。
再过一个多时辰,就有消息传出来,威远王准备了一份价值连城的好礼,听说是南青王最爱收藏的白玉瓷盘,两人辟室而谈,且谈论的就是让威远王尝了败绩的亲事,大家传来传去,都猜测威远王是要请南青王当媒公呢。
这个猜测也在第二日得到证实,年届七十的南青王在温重仁要出门至太医院前就抵达,迫使温重仁不得不派人到太医院请个假,好招待贵客。
温重仁不爱听流言蜚语,自然不知外头的猜侧,他心惊胆颤,以为南青王是为了孙女凌妃而来,没想到竟是替威远王的亲事说项。
“老夫在朝多年,历经两代皇帝,现今虽不上朝,但也知道威远王无论人品、相貌都是人中之龙……”
温重仁只能僵硬的点头微笑。
“我那孙女虽为嫔妃,但年纪小不懂事,老是要温太医来回诊脉,不就是想让皇上听闻后,前去关心,以此证明她在皇上心里是个特别的。”
南青王睿智的眼眸透着无奈,十年前的帝王之争,内幕丑陋,让他心寒,遂以年纪大为由退出朝政,本希望家族无人与皇族再有关系,但醉心于权势的儿子仍执意将孙女送进后宫,他反对无效,父子情也因此决裂,互不往来。
温重仁也明白凌妃在想什么,但他不能拒绝看诊。
“放心吧,从今而后,她不会再找温太医麻烦。”南青王说完后起身,真诚的道:“如果可以选择,本王宁愿让孙女嫁给威远王,也不让她入宫。”
“南青王,此话怎说?”温重仁连忙起身,拱手请教。
“皇上是不是明主,你我心中有底,威远王长居边城,与家人关系疏远亦是出于无奈,但本王能在言谈中感觉到,他对温太医的闺女是真心的,光这一份真心,弥足珍贵了。”
南青王顿了一下,笑道:“温太医可以再想想,威远王为何请托本王,还煞费苦心的寻来本王最爱却遍寻不到的珍藏,光这份心思,还有能力与效率,本王若有半子如此,此生夫复何求?”南青王语重心长的说完,便领着侍从离开了。
南青王虽住京城,但十年来深居简出,此次却为威远王的婚事亲自出马,威远王面子之大,可见一斑,此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当然也传进宫内。
此时,金碧辉煌的凌妃寝宫内——
“什么?本宫的爷爷去帮威远王说亲,对象还是温太医的女儿?!”凌妃瞪着跪在面前的宫女怒道。
“是,这是宫外的人送来的消息。”宫女把头垂得低低的,紧强又害怕的回道,凌妃握紧粉拳,满肚子怒火。爷爷到底在想什么,不是不再插手任何事,为何要帮沈元卿出头?!爷爷是老臣,不可能不知道皇上对沈元卿有多忌惮,更不希望他心想事成啊!
想到这里,一名太监又跑进来。“娘娘,南青王派人送了封信过来。”
凌妃倏地起身拿过信一看,脸色刷地一变,气得都哭了。
爷爷怎么可以这样,居然命令她不许再找温重仁把脉,什么他将是沈元卿的丈人,沈元卿还放话,只要是他的家人,就不许任何人欺凌,否则,后果自负!
竟敢威胁她!她好歹也是皇上宠妃……不对,一旦皇上听闻此事……凌妃脸色陡地发白,沈元卿是故意的!
他大张旗鼓的去找爷爷,让外界知道这件事,算准了会传进宫中,届时,她被皇上冷落了不说,温重仁有了他这座靠山,她也不敢仗势再随意传唤温重仁。
想到这里,凌妃双腿一软,摇摇欲坠的跌坐回椅子上。
“娘娘怎么了?要叫温太医来吗?”太监关心的上前询问。
“不用了!”凌妃气愤的将手中的信撕得粉粹,再火大的扔到地上。“都给本宫下去!”
“是。”宫女跟太监互看一眼,连忙退下。
两人才走出去几步,另一名宫女就匆匆越过他们,进入寝宫,焦急的禀报道:“娘娘、娘娘,皇上过来了,已经到长廊了。”
凌妃脸色一变,连忙拭泪,吩咐随侍宫女赶快替她打扮,再将宫女及太监叫了回来,收拾那一地的碎纸片。
一阵忙碌过后,凌妃已恢复神情,巧笑倩兮的福身迎接皇帝。“皇上怎么这时候过来?”
楚容瑛冷冷的瞪着她的丽容,突然一把捏住她的下颚,力道之大,让她不禁痛呼一声,“痛,皇上。”
他才是心痛,他就是要看沈元卿吃瘪的狼狈模样,甚至都想好了要借机惩戒温重仁轻视沈元卿之罪,将父女俩都关入大牢再弄死两人,让沈元卿这辈子都要不了他渴望的女人,他正等待出手的时机,怎料南青王这个半途杀出的程咬金却硬生生打断他的乐趣。
“侍寝吧!”楚容瑛冷冷的下令。
宫仆一听,立刻退了出去。
凌妃一愣,大白天的,皇上此举实在太不寻常,但她不敢多话,心惊胆颤的替表情阴鸷的皇上褪去衣物,再颤抖着双手要褪去自己衣物时——
楚容瑛粗暴的将她拉上床,毫不怜香惜玉,像在发泄怒火般在她身上逞欲蹂躏,她不敢哭叫,只能死咬着下唇忍着痛,直至他发泄完,却又嫌她肮脏似的,迅速从她身上起身,也不理会她衣衫不整,就叫太监进来伺候着衣。
“这是朕最后一次临幸你,这全要拜你那个多事的爷爷之赐!”楚容瑛神情冷戾的丢下话,便气愤的甩袖离开了。
皇上一离开,宫女连忙进来,看到凌妃泪流满面、一头乱发,衣服被撕得破烂,露出的身子瘀青、红肿还有咬痕,有的深至渗出血渍,凄惨无比,让她一时呆了。
“滚!给本宫滚!”凌妃又羞又怒又恨的一把将枕头、被褥全丢向宫女。
宫女跌跌撞撞的急急退出去。
爷爷怎么可以这样?爹把年仅十六岁的她送进宫,她直至这两年才赢得皇上的宠爱,但刚刚看到皇上那嫌恶至极的脸色,还有最后撂下的狠话……她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啊?想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痛哭。
温重仁思索再三,去了一趟中药堂,但他没有下马车,而是从马车窗口看着女儿专心的为病患把脉,巧笑倩兮的与病人交谈,他眼眶一热,他想看的不就是这样幸福的笑脸吗?只要女儿能幸福快乐,当父亲的又怎舍得阻止。
想清楚了,他吩咐车夫道:“去威远王府。”
没多久,温重仁已是威远王府的座上客,面对的正是女儿心仪的男子。
再一次细细打量,他不得不承认女儿的目光不错,他是该放心的放手。
“南青王到敝府说了些事,包括凌妃一事,我……我感谢王爷,可以预见,日后凌妃不会再无理求诊,这个恩情……”温重仁吐了一口长气。“这个恩自是要报,但嫁女儿,我……”
“我对晴儿的心无价,绝不是为了求什么回报。”沈元卿这话说得有些心虚,他知道自己矫情了些,但为了所爱女子用了心计,也实非得已。
温重仁看着脸皮微微一红的沈元卿,心想,这男人不会撒谎呢。“晴儿她……就交给王爷了。”
温重仁起身,再向王爷行个礼,正要离开,就见一名年约六十的雍容妇人让丫鬟搀扶着跨进厅堂门坎,显然听到他说的话,苍白的脸上有着大大的笑意。“温太医,你放心,我家王爷会对晴儿好的,一定会的。”
“是老夫人吧,重仁在此先说声谢谢了。”温重仁礼貌回应,再回头看一眼,威武的大将军竟然还呆坐在椅子上,彷佛不敢相信梦想成真,他微微一笑,再度向周氏点头后离去。
周氏走到儿子身边,瞧见儿子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呆样,哪有什么震慑八方的大将军样子,不禁也笑了。
随侍在沈元卿身后的石浪跟程皓更是眼泛泪光,但他们不是感动,而是憋笑憋到肚子疼,爷的这个样子,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