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后宅我作主 第九章 眼不见心不定
温重仁和刘氏后悔万分,天天反问自己,怎么会应了这门婚事,真是老糊涂了!
“一旦上沙场,生死难卜,若有个万一,晴儿该怎么办?她是个死心眼啊。”
这个问题刘氏不知道问过儿子几次了,但儿子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两人只能忧心忡忡的相对无言。
温晴也思索再三,一旦有个万一,先不管她会如何的伤心欲绝,一切的一切都将回到原点,她这段日子的努力也等于白费了,她跟沈家仍是两条并行线,她也左右不了沈擎风的婚事,在现代的爷爷仍要被吕晓婵的冤魂纠缠……
不行!她一定要做点什么!
于是在思索两日后,她有了定见,她向父亲和祖母提出了一个请求,两个长辈很为难,但她想做什么,他们总是在不舍之下,转而支持,这事,他们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再来,她请武功高强的小丹去见也几乎以校场为家的叶东飞,还再三叮咛她绝不能让沈元卿看到她,或是知道她去找叶东飞。
小丹办到了,还很勉强的要照小姐教的撒娇方式完成小姐交代的任务,但就在她很努力的抛媚眼、想嗲声嗲气的说话时,叶东飞开口了——
“小丹,你眼睛抽搐啊,怎么不叫晴儿替你看看?你这样很滑稽啊,哈哈哈——”他再也忍不住的抱着肚子大笑。
小丹双手紧紧握拳,忍着想送他两拳的冲动,怒声吼道:“趁我还忍得住时,给我你们这批人要怎么前住边关的路线图,要敢不给我,我这一辈子都不再跟你说话!”她还是走她习惯的凶巴巴路线。
事关重大,叶东飞哪敢乱给,最后还是问清楚了是温晴有需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后,他不知该羡慕还是该替他家的爷担心,但有晴儿这样胆大包天、为爱相随的未婚妻,认真说来,还是很幸福的。
而另一头,沈元卿日日忙碌,转眼间,明日他就要率队离京,在离开之前,他想再见温晴一眼。
夜探自是不宜,所以在白日时,他特地备了礼,抽空前往温府,温重仁在宫中未回,接待他的是慈祥的刘氏。
“晴儿临时到中药堂替个老病人看病,这是晴儿留给你的。”刘氏将孙女到庙里求的护身符还有一封信交给他。
沈元卿展信一看——
本想再见一面,就怕依依不舍,泪如雨下,触了爷的霉头,晴儿会在京城乖乖等着爷凯旋归来,当爷的新娘……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关怀叮咛之语,看得他一阵感动。
他将信收妥,告别刘氏,转身离去时,被刘氏唤住了步伐。
“王爷……”
沈元卿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欲言又止的刘氏,问道:“老夫人还有事交代?”
刘氏尴尬摇头,但想了想又道:“请爷一定要平安回来。”
他点点头,再次转身离去。
刘氏叹了声,丫鬟连忙上前扶着她坐下,并端了杯热茶给她顺顺气。“老夫人,小姐不会有事的,这又不是小姐头一回远行。”
问题是,她对孙女的远行从来就没有安心过,况且这回的情形又不同,沈元卿能容忍晴儿的一意孤行吗?两人一旦遇上了,他是暴怒还是执意送她回京?会不会伤了彼此的感情?
两人尚未成亲,可别有了疙瘩才好。
“小姐已经出门五天了,也不知到哪里了。”丫鬟又道。
“不管到哪里?咱们家今年这个年铁定过得安静了。”
刘氏轻叹一声,神情落寞的起身,走到窗前,双手合十的望着雪花不断的天际,祈求老天爷要保佑孙女一路平安啊。
大雪纷飞,一辆马车在道上疾驰,愈往北走,天气愈冷,过年的气氛也愈浓,就连除夕夜,马车的主人也只是在一家小客栈休憩一晚,翌日又快马加鞭的赶路。
驾车赶路的小丹叫苦连天,虽然小姐还带了不少能让身体温暖的姜糖让她含着,还天才的做了一种比手炉更轻便可以贴身的“暖暖包”,但就算用棉布罩着口鼻,泌入的冷空气还是冻得她鼻涕直流。
终于,马车颠簸的在山坡小栈停下,女扮男装的主仆仍然很抢眼,不过,这一路过来,只要进了客房,都由店小二送餐食及热水进房,退房时很快的就上了马车赶路,行事相当低调,倒也平平安安。
此刻,小丹腰酸背痛的躺平在床上,看着躺卧在身边的小姐也是一脸疲惫。
其实主仆同床实在坏了规矩,但在过去两人出远门时也是如此,小姐说了,一来她要保护她,两人同床更方便,再来,同睡一房还可以省点银子,几年下来,她是不习惯也得习惯了。
至于这一回外出,为何要特意女扮男装?小丹没发觉自己直接问出口了。
“我们虽然抢在爷的大军前赶路,但也许明儿就被追上了,万一被追上了,还能碰碰运气的背过身赶快避开,要是女装,就怕连逃的机会也没有。”
“也是,不过我们应该领先爷的大军有好长一段路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拚命赶路?”小丹不是抱怨,只是真的不理解。
“你不懂,若咱们离京城不够远,要是被爷发现了,一定会要我们回去的。”温晴闭上眼睛,就怕让小丹看出她眼里的不确定。
其实她对走这一趟也没有把握,更无法预测沈元卿的反应。
“小姐,虽然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是你还没嫁呢。”小丹真的不知道小姐哪来那么多奇想,而且行动力惊人,跟寻常有礼、重风范的大家闺女着实有着天壤之别。
温晴也知道自己完全不按牌理出牌,但与其留在家里绣大红嫁衣,担心远在边城的未婚夫婿的安危,她宁愿跟在他身边,有状况时,至少还有个照应。
“睡吧,明早又要上路了。”
小丹点点头,累坏的她,眼睛才刚闭上,马上坠入梦乡。
第二日,马车继续奔驰。
车内,温晴看着不停转换的初春山景,对辛苦驾车的小丹有太多的歉意,但她只能不停不停的赶路,沈元卿带领的大军善于打战,餐风宿露也不喊苦,但她跟小丹毕竟是女子,在外野宿也增加危险,一定要在入夜前找到落脚客栈,她们能赶路的时间有限,不得不快马加鞭。
一连几日的赶路,温晴很庆幸沈元卿的大军一直落在她们之后,此刻,进入热闹的乐平州,这里有港口,商业交易繁荣,就算不赶路,距离边城也只有十天路程,算了算,沈元卿就算追上了,离京已远,她们可以稍微喘口气儿了。
只是,抬头望天,天空灰蒙蒙的,云层极厚,得先找个地方避雨。
主仆看中一间坐了八分满的客栈,店小二眼尖,瞧着温晴主仆俏生生的往客栈行来,尤其一眼就是主子的公子哥儿粉雕玉琢,相貌比女子还美,他笑咪咪的一甩着手上布巾,快步迎上前去。“请问两位小爷是要吃饭还是住……”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客栈门口一辆行经的马车也不知怎么了,车夫急拉缰绳,马儿仰头嘶呜、提脚猛踏,马车停得惊险,不过,这急忙从马车下来的七旬老者,乐平州的人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温、温姑……温、温公子。”魏富不是患了口吃,而是他在马车内不经意看到温晴那张粉脸儿,又惊又喜,急急叫车夫停车,但下车叫人,却见她一身男装,一时差点反应不过来。
温晴听到声音,直觉回头,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一身黑狐披风、脖子还挂了几条粗金项炼的魏富。“富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公子,我们这间悦宾客栈就是富爷开的。”店小二回答。
魏富上下打量她,笑得嘴儿开开的。“真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别进客栈,我是晋北第一首富啊,钱多、房子更多,对了,晋北城就在附近,我做生意就做到乐平州来了,这两地我都有房子,到我府上去,我好好招待你们,也有事……”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怪,但还是很热情的要下人替小丹拿包袱,也不管温晴说“不必打扰”,半推半就的让主仆坐上他那辆金碧辉煌的马车,直奔他的豪华府第。
闪电划过天际,一声闷雷陡起,随即下起滂沱大雨,温晴主仆已经身处魏富气派非凡的庄园里。
富丽堂皇的厅堂里,奴仆早已送上热茶、茶点。
魏富年纪大,叨叨的说着,还表示照着她的药方抓药服用,多年不寐之症已好。“本想托人前去请你来看病,却发现你已成了威远王的未婚妻,是准王妃了,怎么可能跋山涉水的来看病,我都死了心,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温晴很难向他解释。
但魏富也无意知晓,急着又道:“可是老夫听说威远王又要打战,过年前就率军北上,咱们这乐平州还是过去他们进到边城的必经之道,怎么你先来了,没跟着王爷?”
“对,我先来。”温晴喝了口香醇好茶,决定少说话。
“既然这样,可否麻烦姑娘,我那嫡孙子上个月也特意搬过来这里,因为……”
魏富道来,不管是乐平州还是晋北城,每个人都知道他有多么希望能有大夫能治疗他嫡孙的怪病,他与乐平州的地方官严一森平时也有往来,毕竟他在这里开了不少客栈、茶楼,前阵子严一森耳闻另一地方官遇上一名郎中,医术奇佳,治了一名富商的多年怪病,他热心的特别派人去将该郎中请来乐平州,让他看一看他嫡孙的病。
“结果如何?”温晴问。
“我那嫡孙因为看了太多大夫都没用,脾气也坏了,这一、两年,连给大夫把脉都不愿意,但那郎中可神了,竟可以隔空把脉,只是开的药方我那嫡孙吃了一个月都没效果,郎中说是正常,可我那嫡孙脾气又来了,不给把脉,连药也不喝了。”
温晴没说什么,但小丹已猛翻白眼,小声叨念,“骗子!”
魏富拜托温晴去看一看,她点头,但还是没说话。
小丹困惑的看向小姐,发现她朝自己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
两人跟着魏富往一方幽深的院落走去。
这一路上,怎么看都气派豪华,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来到一古朴静识的院落,空气中隐隐闻得到药味。
在门口就见两名小厮,一行人走进去,还有两名丫鬟,经过一幅绘着富贵牡丹的巨型屏风后,就见一张夸张又雕琢精致的木雕大床,床上躺卧着一名俊秀男子,脸色苍白,但眼神很锐利,口气很冲的道:“为什么又找人来?!我说过了我不需要大夫!”
温晴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神完全没对到他们几人身上,她故意笑道:“富爷,看来你这嫡孙不是身子不好而已,眼睛的伤比较严重。”
魏富倒抽了口凉气,急急冲上前,伸手在孙子眼前挥了挥。“不会吧……”
魏玄烨火冒三丈的拉下爷爷的手,再怒瞪着貌若潘安的年轻公子。“哼,又来一个庸医,还不男不女的,本少爷的眼睛根本没受过伤!”
“是吗?那你怎么好像都看不见别人,只看得到自己。”温晴仍一脸平静。
小丹忍不住想笑。
魏玄烨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年轻大夫拐弯抹角的是在骂他目中无人,接着又见他还敢走上前来,他怒吼道:“你这个庸——咳咳咳……该死的,你撒了什么粉到我脸上……咳咳……”他边骂,眼皮也愈来愈沉重,
没多久竟然睡着了。
魏富忧心的道:“温姑娘,你给玄烨撒的粉……”
房里伺候的奴仆一听,这才惊觉这位大夫竟然还是个姑娘。
“那只是一种很快可以入睡的药粉,不伤身,一个时辰就会自动醒来。没法子,我没把脉可无法替你的孙子看病。”温晴边解释边在床缘坐下,开始替魏玄烨把脉,观其色,再问魏富一些问题后,她伸手捏压魏玄烨的腿后,心里有底了。“富爷说,很多大夫都说看不出病症,但玄烨却站不起来。”
“是。”魏富眼眶一红。
温晴摇摇头。“他根本没病。”
魏富脸色大变,震惊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孙子。“不可能!很多大夫都说看不出病症,但从没人说……”
她的神情转为严肃。“他真的没病,就算有,也该是不想站起来的心病,这部分就得靠富爷跟他好好敞开心胸来谈了,要我开药方,只有八个字,无病申吟、懦夫米虫。”
她看着一脸呆滞的魏富,还有一旁瞠目结舌的小厮、丫鬟,接着再看向小丹,笑道:“咱们走吧,这种放弃自己人生的饭桶,不值得为他浪费时间。”
这一席话,再度让魏富等人差点没瞪凸眼、掉了下巴。
两人正要离开时,一名小厮快步跑进来。“禀老爷,严大人跟宫郎中来了。”
“快、快请进来!”魏富回过神,皱着眉头看着温晴,“能否再请温姑娘留一会儿,听听宫郎中如何替玄烨看病,温姑娘可以参考参考他说的。”
温晴想想,也好,也许真有什么神人不成。
一会儿,一名身穿藏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及一名留着八字胡的五旬男子走了进来,后方还跟着两名衙役。
一行人乍见温晴主仆,立刻被吸引了目光,对于长相出色的温晴更感惊艳。
严一森问道:“这两位是……”
魏富连忙介绍,“严大人,这是老夫的忘年旧识,特地来关心玄烨的。”
严一森点点头。
“小辈听闻宫郎中医术非凡,特来见识一番。”温晴刻意压低声音,以掩饰原本的清雅嗓音,她也能明白魏富没有介绍自己是大夫的缘由,已经有了神医还叫大夫来,不是看不起他吗?
宫郎中被这么一吹捧,哈哈大笑道:“没错,老夫有一种功夫,能隔空看诊。”
“可是玄烨正在熟睡。”
“那一点也不妨碍老夫看病。”官郎中拍着胸脯,口气极大。
“哇,好神。”小丹马上嗤声道。
“你这小厮休得无礼,本官也得神医之助,多年背部酸痛,三帖药就痊愈不再犯,本官可以为宫郎中的医术做保证,绝不作假。”严一森看向宫郎中,面露笑意。“让小辈们见识见识。”
“是。”宫郎中向严一森拱手行礼后,神气的站在离床铺约五步远之处,伸出手做把脉状,凝神一会儿后,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气虚血躬,阴阳失调,肢体屈伸不利……”
好瞎啊!温晴差点没爆笑出声,这画面太滑稽,明明可以靠近把脉,这演的是哪一出荒谬剧,这就是江湖郎中吧,根本骗钱来的,但显然骗术高一点,还有官员撑腰,她再看严一森佩服至极的表情,演技之好,她也要佩服他了。
“可笑至极,我与小姐走过多少城市,就没见过有这种医术,还有地方官挂保证,看来是一起骗钱,狼狈为奸吧!”小丹看不过去、听不下去,不客气的直接揭穿。
宫郎中脸色一变,不敢发话。
严一森则是恼羞成怒。“小姐?!原来是女扮男装,你这丫头对神医说话如此轻蔑,还不跪下道歉!”
两名衙役立即走上前,大有小丹不跪,他们就押她跪的态势。
这让温晴不高兴了,官就能欺压她的丫鬟吗?
“为何而跪?”她走到小丹面前,直视着严一森,别看她天仙绝色、身形娇小,此刻竟有一股凛然威仪,气势雍容。“敢问大人,宫郎中到底给了大人多少好处,值得让大人赔上名誉?”
严一森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急败坏的吼道:“什么好处!大胆!来人,将这两个丫头给我关进牢里!”
“不行啊,她可是……”
魏富急着要说,没想到温晴却朝他使了眼色摇摇头,要他别透露她的身分。
“可是什么?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官乃青天大老爷!”
严一森还真是大言不惭,这话若让知情者知道,绝对会笑掉大牙,他可是仗着这热闹港都的富裕,贪赃枉法,搜括了不少民脂民膏,过着豪奢过人的生活。
魏富一听,火气也来了,他是知道严一森贪财,但有钱好疏通、好办事,到哪里都一样,基于民不于官斗,两人合作多年,也有个情分在,如今说变脸就变脸,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大人,咱们什么事不能谈?她们可是我魏富请来的客人……”
“她们诬蔑本官,毁坏本官声誉,本官忍无可忍!”严一森咬牙大怒,但他想的还是钱,反正魏富日进斗金,他趁机拿一些,也不会少座金山银矿。
“小姐,你别怕,我跟他们拚了!”小丹马上虎虎生风的摆出打斗架势。
“民不与官斗,咱们不吃眼前亏。”温晴轻声道。
“小姐是不相信我的功夫了?”小丹抿唇低语,她有一种受辱的感觉。
“傻瓜,我当然信,再说了,你家小姐我也有很多法宝,要这些人自动昏倒让路有什么问题?但我有我的用意,你就勉强配合,不要动武。”温晴小小声的劝说。
旁人看来,两个姑娘只是在咬耳朵,但也因温晴的不反抗,主仆还真的被押到衙门,关进牢里。
魏富一路执意相陪,这会儿也跟着到阴阴暗暗、地上仅有一些干草堆的大牢里,他塞了银子让狱卒先出去,好同温晴说说话。
他难掩愧疚,一颗心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绝不是他请温晴替嫡孙看病时会想到的状况啊!他脸色惨白的看着牢栏内的主仆,气急败坏的怒道:“先委屈你们了,我马上去叫严大人把你们放出来,怎么可以说关就关!”
“富爷,不必担心。”温晴泰然自若,还像观光客似的打量起这间牢固陈旧的牢房。
魏富急得都想哭了。“怎么可以不担心?此事因老夫而起,况且如今你的身分不同,我只要跟严一森说出来,包准他吓得屁滚尿流,马上把你们放出来。”
“没关系,帮我跑一个地方,自然会有人来救我。”温晴算过了,某人应该快到这里了,就算迟了一点,也离她们不远,而且依魏富的可观财力,要派人迅速找到某人率领大军的落脚处,也不是难事。
他有些傻了。“我可以让你们马上出来……”看严一森那个贪官嘴脸,说什么他什么都不愿意听,呸!不就是要钱嘛!他给!
“可是,我比较想要那个人来救我。”温晴嫣然一笑,还很自在的草堆上坐下。
小丹猛翻白眼,魏富呆若木鸡。
不过,在温晴将她要找的人跟地点说出来之后,魏富也大表赞同。“哈哈哈,好,这下子,那贪官不下跪磕头,我魏富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沈元卿率领大军北上要赶往边城,赫平又派快马送来信息,请他不必披星戴月的赶路,边关在这过年期间直至元宵,连半点零星战役也没有,相当平静。
尽管如此,他也不能率队返回京城,不过对温晴的思念更甚了,他甚至在思考抵边城后,待上一个月就以边城无战事返京,这一来一往,他跟她的婚事也能办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能见面,但是她怎么会被关在阴冷的大牢里?!
严一森知道自己关的俏丫头是威远王的未婚妻后,差点没脚软,他不仅赶紧开牢房放人,恭敬的请众人移驾到内卫,火速备了一桌佳肴要赔罪,还邀魏富同桌,塞了沉甸甸的银子请他帮忙说话,但没有人领情。
沈元卿根本没空理频频致歉、还急急表明已经将骗财郎中给杀了的地方官,他憋着一肚子的熊熊怒火,一把扣住温晴的小手就往衙门厅堂而去。
小丹紧张的连忙跟上,叶东飞不安的也急急跟上,石浪跟程皓看着仍跪在地上拚命磕头请王爷饶命的地方官,再看着李乐。
李乐早已让皇上封为谋士,要治这个地方小官已绰绰有余,他向两人点头示意他们跟上主子,小官交给他处理就好。
此时厅堂内,所有衙役都退了出去,气氛滞闷寂静,沈元卿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温晴虽然早已预想过会看到他的臭脸,但她以为在震惊过后,他会抱抱受到惊吓的她,会告诉她他有多想她,但什么也没有,在他身上,她只看到熊熊怒火,而她只能拚命解释——
“参与战事,会让爷陷身险境,凶多吉少,可咱们婚事甫定,万一出了事,日后,谁敢让我入门?我不想当寡妇,不想让人说是扫把星……”温晴讲了很多、很多,重点是最后一句话,“我不跟着爷,我的心定不了。”
她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也很惭愧的反省,此时的自己像番仔,很卢,但她不能被落下,除了担心他的安危外,真有必要,两人也可以先在边城成亲,为了爷爷,她绝对当定沈擎风的后娘。
“我是大夫能当军医,有需要时,我的医术就派得上用场。”
“你爹跟祖母也同意吗?”沈元卿的黑眸益发深沉,就连声音也比冬雪更冰。
但温晴的胆识更强,回得笃定,“当然同意。”
不过事实上她爹和祖母是百般不愿意,但也不得不答应,她当初也是用方才跟他讲的同一席话游说爹和祖母,连他这个大将军都无法坚持了,更甭提两位长辈。
她低垂螓首,看来就是在深深忏悔中,也希望某人看了心软,不会再这么火冒三丈的瞪着自个儿。
但沈元卿真的展现他寡言的一面,不说话就是不说话。
叶东飞看得出在爷心里她是特别的,再者,两方也曾相处过一小段日子,精彩又有趣,这才敢大逆不道的透露他们离京路线,这会儿,瞧爷两道冷芒射过来,也许是心虚,他急着否认,“我可没被收买,没拿银两,纯粹只是让未来的当家主母跟着爷,爷千万别生我的气。”
他能不生气吗?!即使此刻离京已远又如何?他看着石浪和程皓,沉声喝道:“你们即刻护送晴儿主仆返京,不得有误。”
两人一愣,本想说些什么,但见爷神色阴鸷,只好上前拱手后,走向温晴主仆。
小丹立即做出打架手势。“除非打赢我,否则谁也不准动我家小姐一根汗毛。”
石浪和程皓无言以对,他们要是敢动晴儿一根汗毛,爷会先杀了他们吧!
“不行!他们要跟着你上战场,怎么能让他们送我们回去。”温晴马上拒绝。
沈元卿的黑眸闪动着危险的芒火。“这是我的决定!”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如今边城一切平静,这一趟根本是皇上刻意要他离京的,免得这个胆大包天的小未婚妻又有什么惊人之举。
“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爷不让我跟,我就自己去,当然,如果在去的路上又遇到像严大人这样的狗官,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我押入大牢,甚至随意砍了头,那爷只能再另找妻子了。”他不理解她的用心良苦,让温晴不免也动了气,她板着脸道:“还有,我身上有一大迭银票,若是不幸遇上盗匪,被掳去当压寨夫人,爷一样也只能再另找妻子!”
她竟然敢一再而再的威胁他?!沈元卿呼吸一窒,暴跳如雷。
众人也目瞪口呆,这方法成吗?偏偏她说得那么认真,那双冒火的明眸亮晶晶的,不是玩笑话。
小丹简直要晕过去,即使从小跟在小姐身边,她的胆子愈来愈大,也愈来愈没大没小,但是她的胆子真的还不够大,不过,她也终于明白小姐说她有用意是什么意思了,根本就是要逼王爷妥协。
偌大的厅堂内,温晴仍倔强的直视着沈元卿。
沈元卿绷紧一张俊颜,在场的其它人也不敢出声音,最终,他咬着牙道:“是你要跟的,凡事我说了算,不得有异议。”
温晴瞬间眼睛一亮,粲笑道:“好,全听爷的。”
在场其它人也暗暗松了口气。
但沈元卿仍是不悦,她在认识自己之前,就与小丹四处走,他管不着,但现在她已经是他的人,他绝不允她在外自由走动,万一发生什么事,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更冷峻了。
温晴不怕他摆脸色,她更知道他的担忧肯定跟她爹及祖母相同,但她身体里住着的可是一个现代魂,无法天天困居家中,苦苦等着丈夫返家,她要的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绝对的夫唱妇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