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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管事 第六章 仓促当人妻

似锦从没想过自己有嫁人的一天,尤其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更是想都不敢想,没想到……

“真是漂亮的新嫁娘,这匆忙赶出来的嫁衣也很合身呢。”江丽瑶一进门就不住地打量她,见她哭丧着脸,不禁好气又好笑。“你这丫头做什么呢,今儿个是喜庆的好日子。”

“小姐……”她现在喊卡行不行?

“李若凡有什么不好?你嫁给他就成了管事娘子,在府里讲话也显得有分量多了,往后还有谁敢欺你?”她到底得要劝她几次,她才听得进去?

似锦抿着嘴。就因为心想往后也许可以帮得上小姐的忙,自个儿又不会被人欺,她才会默许出阁,可问题是她没想到会在过年前就出阁啊!

当初小姐出阁就已经赶得很急了,她比小姐还急……她一点都不急的!

“可是……”负责梳髻的梅兰突然出了声。

她一出声,江丽瑶和似锦同时望向她,教她反而说不出口。

“说呀,梅兰姊。”似锦揪着她的袖角。

“呃……我是听说的,听人说二管事他……好幼女。”梅兰勉为其难地说着。

似锦无力地闭上眼。糟,又听不懂!好幼女指的是啥?她思忖着,顺便偷瞧小姐的脸色,就见小姐一脸恍然大悟……到底是悟出什么了?

“难怪呀,他身旁只有醍醐这个小丫头。”

似锦一听,跟着恍然大悟。原来好幼女指的是恋童癖呀!

真是人不可貌相,亏三爷长得仪表堂堂,面如冠玉,想不到竟有恋童癖,难怪会三番两次救她!所以,她应该庆幸自己长得很萝莉吗?

“不过成亲之后,这事也是说不准的,二管事把似锦都瞧遍了还决意要迎亲,那就意味着他并非真正的好幼女,咱们似锦虽是麻雀,却是五脏倶全。”江丽瑶径自说着,认为这桩婚姻依旧如她想象中一样美好。

“把……似锦瞧遍了?”梅兰呐呐地道。

“是啊,就是似锦落湖那晚,听醍醐说是二管事替似锦更衣……”江丽瑶月兑口道出,等惊觉时却已收不回说出去的话,不染秋尘的眸轻轻往旁一瞟,就见似锦一双大眼瞪得像要瞪出来似的。“其实,我的意思是……”

“我不要嫁了!”变态!亏他衣冠楚楚,骨子里却是个衣冠禽兽,竟然趁她昏迷把她看光光!

“似锦……”江丽瑶一脸为难。

“大夫人,二管事来了,双全正在外头挡门呢。”秋月和春月一溜烟跑进房里,一个个喜笑颜开,不住朝外头张望。

“双全哥,挡住他!”似锦一把冲到门外喊着,可人是挡在院门外,她在这儿什么都看不见,真的只能说是喊心酸的。

“双全哥被打退了,二管事撞门了!”负责在院门观战的玉兰大嗓门地通报着。

“快快快,红盖头!”江丽瑶赶忙要梅兰将红盖头取来。

“小姐,我不要嫁!”她不要嫁给变态!她就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世界的男人都不可靠!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江丽瑶二话不说把人往外推。“快快快,吉时到了,梅兰、春月,用架的也要把她给架到堂屋去。”

“是。”梅兰和春月没辙地将人给请出房。

红盖头遮住似锦的脸,她只能被迫牵着走。虽说成亲一切从简,没有什么宾客,更没有长辈,只有小姐和侯爷充当长辈坐堂,可一进堂,她却听见了不少人的声音。

她还没来得及听个仔细,便听见李若凡淡声道:“我收下了,请代我谢过太夫人。”

“我这就回去跟太夫人交差。”

似锦认出是洪嬷嬷的声音。难道是太夫人差人送礼来了?想想也是,李若凡帮她打理庄子,成亲送礼似乎再合理不过。

思绪动着,一会听见梅兰充当喜娘喊拜堂,似锦一泡泪几乎夺眶而出。

天啊,她真的成亲了……嫁给一个多次出手帮她,但却压根不清楚底细的男人,老爸要是知道她因此成亲,肯定会冲来毒打李若凡一顿,想到家人,几分惆怅爬上心头。

她安慰着自己,告诉自己一个会对她伸出援手的恋童癖,其实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她不要太悲观,不用那么害怕,至少对象又不是宋絜那种趁人睡觉时想要胡来的人……只是,李若凡又比他好多少?

他把她看光了耶,就算是怕她感冒,也不该由他亲自动手,如此行径,要她怎么欺骗自己他是个光风霁月的君子?

他毁坏了他在她心里的形象和地位,她现在甚至无法面对他,可偏偏她又逃不了。

拜过堂后,她被送进了入正阁,而宴席则是在入正阁堂屋外的园子里。当然,她无缘和大伙坐在一块吃吃喝喝,只能很可怜地回房等待可怕的洞房花烛夜。

坐在床上,她不禁祈祷着李若凡被人灌醉,最好醉到什么事都做不了!似锦小脸高仰,燃起了一丝希望,随即又颓丧地垮下肩。逃得了今天,逃得了明天吗?都成亲了,她还能怎样?除非他真的无法相处,否则,恐怕就这样过一辈子了。

也不知道在里头坐了多久,她都忍不住打起盹了,突地听到阵阵脚步声

“欸,这不是员外郎大人吗?”

似锦猛地清醒,思忖着员外郎指的是谁。怪了,梅兰和春月不是候在门外吗?怎么有人来了也没听见她们的声音?

“呃……李二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似锦一听出是宋絜的声音,立刻戒备地站起,拉下了红盖头试图寻找防身之物,却发现这间房布置得挺精巧的。她在江府那种商户待久了,也分得出什么是上等布料和家具,看得出这床被甚或桌椅都是上上之品,几乎是和侯爷房里同级数的。

也许,她应该找个时间问问刚拜堂的相公,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身分,在外是否经营了什么了不起的生意。

“你是不是喝醉了才走到喜房这头?走走走,咱们再去喝个痛快。”

似锦回过神,躲到屏风后头。天晓得外头的人说要喝,到底是要上哪喝,要真闯进来,她也只能跟他们拚了。

“……好,也好,咱们走吧。”

一会,脚步声离去,似锦绷紧的神经这才松卸下来。

走出屏风,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经过梅兰的巧手妆点,连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妩媚娇俏的美人,但说真的她不希罕美貌,反倒有时会想若是自己破相了,也许日子会好过一点。

才刚想着,听见不远处又有脚步声,她拎起裙摆就躲回屏风后头,还不忘顺手抄了把黄梨木圆凳,只要来人敢走到屏风后头,她就先砸了再说。

门板被推了开来,似锦的心快被吊上了天,紧抓着圆凳的手不住地颤着,却不容许自己退缩。

对付登徒子,就算打死了也不过分!她不用客气,要更勇敢才可以!

“……似锦?”

听出是李若凡的声音,似锦险些软倒在地。

唉唷,早点出声嘛,干么吓她?正要从屏风走出,李若凡已经走到屏风后头,就见她红盖头已经掀开,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蹲在地上,手里还抓了只圆凳,他先是楞了下,而后忍不住大笑。

似锦抿紧小嘴,悻悻然地把圆凳放回原位,很不爽地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他一把抱起。

“喂!”似锦挣扎,浑身绷得死紧。

她已经被男人逼出恐惧症了,他要庆幸她已经把圆凳放回去,否则这当头包准圆凳已经砸到他的脑袋上。

“方才有人吓着你了?”他笑问着,黑眸在烛火照映下亮着神采。

“……嗯。”

“别怕,有我呢。”

“你,我也怕。”她实话实说。

“为什么?”

似锦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真亏他还敢问,她要是没从小姐那里得知他的恶行,还真会被他的谦谦君子样给骗了。

“你明明就、明明就把我……”可恶,她说不出口!

李若凡浓眉一挑,仿似猜出她道不出的话。“可我也遭到报应了,咱们算是扯平了。”

话落,抱着她搁坐在床上。

“什么报应?”千万别编派她在昏迷时对他上下其手之类的浑话,她一律不受理,而且从此将他划进黑名单,成为拒绝往来户。

“你抓住了我。”

“骗人。”瞧,果真被她料中了,真是个混蛋来着,当初她怎会觉得他光风霁月?

“你发着高热,抓着我的手不放,还不断地喊着老霸。”他拾起了她丢在一旁的红盖头。

似锦楞了下,想起她当时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是梦到了老爸和姊姊……

“然后,你就握住我的手不放,一整晚都不放我走,你说,这算不算是报应?”他将红盖头重新盖回凤冠上头。“你握着我的手贴在你的颊上哭了一晚,泪水湿浸着我的掌心,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我……”才微启口,感觉面前的红盖头竟往这头压过来,一会才意会到他竟隔着红盖头亲着她的嘴,教她的心一顚,脑袋空白得忘了要将他推开。

“似锦,老霸是谁?”他低哑问着。

“……嗄?”她的脑袋当掉了,有点转不过来。

“罢了,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掀开了红盖头,轻柔地吻上她柔软的唇。

“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妻,我李若凡的妻。”

似锦呆楞地瞅着他,唇上残留着酒味,她该要觉得恶心或恐惧的,但她似乎并不讨厌?

他其实很俊,俊得带邪,冷眸中带着疏离感,可是面对她时却是噙着盈盈笑意,仿佛他多喜欢自己似的。要论好看,其实宋絜也是人模人样的,但那股展现在外的气韵偏是截然不同。

虽说李若凡很恶劣地把她看光光,但他眸里不会出现可怕的欲念吓坏她。

也许是这样,所以她才没逃婚吧;也许他再亲她一回,她也不会抗拒……眼见他愈贴愈近,眼看着唇又要贴上她的时

“李二爷、李二爷,二管事已经回房,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要是醉了,奴婢打理间房让你歇着可好?”

门外梅兰刻意压低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那脚步声故意踩得很重,像是要让人知晓他来似的。

“你等会。”李若凡对似锦说着,笑意依旧,眸里却多了份不耐。

回头开了门,就见李叔昂笑咧了嘴,一把勾上他的肩。“兄弟,哥哥我来闹洞房了。”

说着,假装与他亲近,却是从他的身边闪过进了喜房。

“李叔昂!”李若凡反身往他的后领一抓,就见他已经两眼发直地看着似锦。“你就别娶妻,否则弟弟我会想好怎么让你开心。”

“我后悔了。”李叔昂扼腕地瞪着自个儿的兄弟。

“滚。”李若凡拖着他往门边走。

“若凡,一次就好,好不好,当是给哥哥一点眼福吧。”李叔昂反揪住他的手央求着,吓得似锦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这是什么对话……两个都姓李,不会有同样的怪癖和喜好吧!

“累了就回去睡,睁着眼说什么梦话,会教人笑话的。”李若凡笑眯失温的眸,揪着他直往门外拖。

“兄弟,你太不讲道义,她是我让给你的耶!刚刚帮了你一把的就别说了,想当初是我想先出手的,就跟你说她那模样打扮起来肯定是一绝,如果是这样的我就想娶了,这话一论起来,是你抢了我的妻子,现在不过是想跟你要点福……呜呜!”话还没说尽兴,李叔昂硬是被条方巾塞得说不出半点声音。

“再胡说八道,往后就不用说话了,哥,不要逼我。”李若凡笑意不达眸底,显示他的耐性全失。

李叔昂呜呜了几声,把方巾丢还给他。“李若凡,你给我记住,咱们山水有相逢!”话落就气呼呼地跑了。

“说得我都怕了。”啧了声,他摆手要梅兰和春月都下去。

梅兰和春月面面相觑了会,才赶忙收敛心神退到房门外。

回头,李若凡就见似锦万分戒备地缩在被子里,唯恐他要对她做什么坏事。

他朝桌上一指。“我带了些吃食回来,你不吃一点?”

“有吗?”桌上只摆些骗肚子的,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直到见桌上真多了个食盒,她才跳下了床,打开了食盒想用膳,又觉得头上的凤冠有够累赘。“我要让梅兰帮我把这东西拿下来。”

“我来。”他三两下就帮她把凤冠给取了下来。

他的指掠过她的后颈,教她敏感地瑟缩一下,睨了他一眼,见他回头将凤冠搁在妆台上,也没出现奇怪的举动,她才边吃着边监视起他。

一回头就见她满脸戒备地盯着自己,李若凡不禁笑咧了嘴。“怕我把你给吃了不成?”

防备得如此明显,直教他不知带该笑还是该气。

“你……跟刚刚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兄弟。”他坐回她身边,托着腮回答。

“亲兄弟?”好像有点像,但又不怎么像。

“表兄弟。”

“喔……你姓李他也姓李,却是表兄弟?”

“不成吗?”

似锦摇了摇头,她比较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他刚刚在说什么眼福?”她很怕他们兄弟都有偷窥的嗜好,她不希望防一个宋絜,往后还要再防一个李二爷。

“不用理他,他是个变态。”

“……”她想说:半斤八两。

“你把他和我摆在一块,把我当成什么了?”李若凡黑眸一眯,像是对她的态度极为不满。

似锦吓得模了模脸,怀疑自己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你为什么挑醍醐当你的丫鬟?”

“醍醐伶俐聪慧又知进退,有问题吗?”

“可是她年纪很小。”

“在外头,五、六岁卖给牙人为奴为婢的多的是,我也不过是从牙行里挑了些较顺眼的留下罢了。”他不近,挑选的丫鬟年岁皆在十岁以下,而他几个丫鬟里头,就数醍醐最细心入微,过了十岁,他也舍不得将她派到牙行干活。

醍醐是个早慧又聪颖的孩子,出身农户,底下有几个弟妹嗷嗷待哺,养不起孩子的爹娘就将她卖给了牙人,而她六岁就来到他跟前,小丫头却有着大娘性子,所以他就独留她当贴身丫鬟,至今已有七年。

“牙行?”

“我和你方才瞧见的那个变态,合伙做了牙行的买卖。”

“既然你已经有自个儿的事业了,怎么还帮太夫人打理庄子?”她边吃边问,口渴想倒茶,却发现那壶茶离自己有点远。

李若凡替她斟了杯酒,漫不经心地道:“还一份情罢了。”

似锦没心眼地把酒当茶,喝了口险些喷火。“这不是茶!”

李若凡又倒了杯,喝了一半,递给她,与她交臂。“这是合卺酒。”他喂她喝了半杯,再一口饮尽她杯中的,随即将杯子一抛,快手将快要跌落地面的似锦搂进怀里。“你的酒量也太差了些。”

似锦捂着嘴,觉得头都晕了。“你不会对我下药吧?!”

李若凡哂着嘴将她抱上了床。“我对你下药做什么?你都已经是我的妻子,难不成我还得对你用强的吗?”

“可是你偷看我……”过分,真的很过分!

“你昏了过去,你认为醍醐有本事照顾你帮你更衣擦身?”

“可是……你现在又月兑我的衣服。”她软绵绵地抗议着,小手直拉住他的,顿觉她还真有握住这手的记忆呢。

“你不会想入睡时还穿这身喜服吧。”他没好气地瞧着她握住了自己的手。

“不可以月兑光……”她喃着,头好晕,下意识地抓着他的手贴在颊边。

李若凡垂眼瞅着她,猜想她一点为人妻的自觉都没有,似乎忘了今晚是洞房花烛夜。

想抽回手,岂料她却抓得死紧,一如那一晚。

瞪着她,几不可微地叹了口气,他拉过被子掖好,合衣在她身边躺下,明儿个他到底该要怎么跟她说,她又调戏轻薄了他一晚?

“似锦,该醒了。”

“唔……”似锦皱了皱眉,感觉有什么在她颊上搔着,她伸手一抓,抓住了!她握了握,觉得很像是一根手指……手指?!

她猛地张眼,又是熟悉的襟口,不同的是今天的袍子是件大红色的,相同的是那张特写的俊脸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

“三爷。”二话不说松开了手,她打量着陌生的摆设,瞧见了墙上贴的大红囍字,这才想起自个儿成亲了。

“三爷怎么还穿着喜服?”

“托谁的福呢?”他嗓音低醇地问着。

谁?她满头问号。

“似锦,看了你一回,教你轻薄了一回,昨儿个你又轻薄了我一回,今儿个晚上我是不是就能再看你一回?”

“什么轻薄,我……”正要反驳,却见自己的左手拉着人家的右手,而且还在颊边,顿时人赃倶获,百口莫辩。

“难不成你入睡时有抓着手的习惯?”

“我没有!”她快速松开被自己轻薄的那只手。

“横竖你欠我一回便是。”

“哪有这样……”话一出口,她又无奈地打住了。

她能说不吗?她嫁人了!

“先让你欠着,眼下时候不早了,你也该起身伺候我了吧。”

瞧他甩着手,似锦一脸羞赧地爬下床,才发现自己竟是衣衫不整,赶忙将系绳绑好,正要出门打水,就见梅兰早就备了热水候在外头,一见她还穿着喜服,微诧道:“似锦,你……”

“刚好,水给我,谢谢。”捧着水,似锦又赶忙回房里,拧了手巾给李若凡擦脸,又替他解开了发重新梳整好。“三爷,你的袍子呢?”

“在套间里。”

她又赶忙走进套间挑了件藏青色绣银边的袍子给他换上。

“什么时候给我制件袍子?”

“我?”她抽了口气。

别说绣,她连缝都非常歪七扭八,小姐笑了她好多次,笑得她死也不肯帮着缝衣裳,但她没想到出嫁之后还得给相公制衣……太为难她了。

“别说你不会。”

“三爷,缝这动作不难,好不好看,那就见仁见智了。”如果他不怕丢脸,她就不怕献丑,但得要先协议好,省得日后翻脸。

“那就是不会了。”

“会,但是难看。”

“要你绣个锦囊给我,我这辈子等得到吗?”

“……下辈子,您觉得如何?”说话一定要这么挖苦人吗?他真的离谦谦君子的形象愈来愈远了。

“下辈子?听起来还不错。”

“三爷就慢慢等。”下辈子吧你!“可以麻烦三爷弯下腰吗,我构不上。”

原谅她个儿小,哪怕已经踮到脚快抽筋,还是模不到他的后领。

李若凡勾弯了唇角,缓缓地弯下腰,趁着她双手环过他颈项,打理着领子时,朝她嘴上亲了下,吓得她瞠圆了水眸。

“先拿点利息。”

“奸商!”什么利息?她到底欠他什么了?昨晚还是因为他喂酒才害她失态的。

“无奸不成商。”他哈哈笑着,拉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我替你梳发。”

他的长指灵活地解开她的发髻,拿起月牙梳梳着她的发,长指在她黑缎般的发间穿梭着,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的后颈,教她缩紧了脖子。

她一把抢过他的梳子。“可以了,我自己来,我还要洗脸呢。”这才是骚扰吧!

“害矂?”

“就当是如此吧。”如果他觉得比较开心的话。

“别害臊,晚上要做的事会让你更害臊。”

似锦满脸通红,难以置信他竟当着她的面说得这般露骨……

李若凡欣赏着她绯红的脸,瞧她闪过羞赧愤怒又不知所措的神情,他真想知道她还能有多少表情,可以有多鲜明。

“二管事。”

外头突地传来梅兰的声音,教似锦暗松了口气,以为他会去开门,岂料他却是双手按在梳妆台上,从镜子里看起来,她像是纳于他的怀抱之中,他正看着镜中的她,唇缓缓地落在她的发上。

“什么事?”他佣懒地道。

“大夫人差人来通报,说侯爷要你待会过去一趟。”

“知道了。”他喃着,吻从发上来到了额边,落在她玉白的耳上,探舌轻舌忝,吓得似锦忍不住尖叫出声,捂着耳朵要逃却被他搂得死紧。

“……三爷,发生什么事了?”门外,醍醐问得小心翼翼。

“没事。”他瞅着似锦含泪喷火的水眸,不禁放声大笑。

似锦不敢相信他竟是在戏弄自己!好恶劣……恶劣到她已经找不到话骂人了!

“不过是夫妻情趣,你要是不早点习惯,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他附在她耳边低喃,恶意地吹拂着热气,教她又羞又恼又手足无措。

他情难自禁地将她搂得更紧,使得她在他怀里僵成了块大石。

“二管事,要不要奴婢入内服侍?”被大夫人派来,同样候在门外的梅兰忍不住开口问着。

“你进来给似锦梳发吧。”有点不舍太早放开她,但来日方长,多的是时间。

“是。”梅兰目不斜视地进房,瞥见床被相当整齐,而新娘子……“似锦,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该不会又染上风寒了吧。”

她向前抚着她的额,她却一把扑进她的怀里,教她错愕了下,不禁偷觑着站在一旁的李若凡。他神色自若,脸上甚至漾着难得的笑,随即便走出房门外,确定他走得够远了,梅兰才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看起来该是相处融洽才是,还是似锦因害臊才脸红?可床被整齐,又没落红……到底是怎么了?

似锦好想诉苦,可问题是这种状况是要她怎么说?

变态……她的相公是个变态!

来到行正轩的寝屋,似锦别扭地走在李若凡身后,低垂着脸进了房,却见秋月正捧着茶候在小姐身边。

“秋月,把茶盘给似锦。”

“是。”

似锦一头雾水地接过茶盘,看着上头早就搁着两只茶杯,疑惑地看了江丽瑶一眼,便听她笑嘻嘻地道:“敬茶啊。”

似锦怔了下便意会过来。她猜想大概是因为侯爷和小姐充当长辈,所以她今日要给他俩敬茶。唉……她真的成亲了。

依着江丽瑶无声的提醒,她先把茶盘端到宋綦面前。宋綦拿起了茶杯啜了口,她又赶忙将另一杯茶送到江丽瑶面前。江丽瑶拿起了茶杯,在茶盘上搁下一只木匣,便道:“这是侯爷说要给你俩的礼。”

似锦有些受宠若惊,拿起木匣便递给了李若凡。李若凡瞪着宋綦那饱含深意的笑,木匣瞧也不瞧又丢给了似锦。

“我还有事,先退下了。”

“等等,太夫人要你过去一趟。”宋綦不疾不徐地道。

李若凡咂着嘴,不耐之情溢于言表。“似锦,待会你代我去一趟。”

似锦闻言,脸刚要垮下,便听宋綦提醒着,“府里藏着豺狼猛兽,你真放心让你刚过门的妻子独自去?太夫人差人说了,总得发派一点工作给管家娘子,就怕你不在场,发派的不知道是什么差事。”

似锦随即一脸期待地看着李若凡。房里欺负她就算了,在外头总得拉她一把,他俩没有关系前他都肯帮了,遑论他俩现在是夫妻。

“走。”话落一转身就走。似锦赶忙欠了欠身,跟着李若凡离开。

江丽瑶让秋月退下,替宋綦取走了茶杯,随即坐在床畔,笑咪咪地看着这个平常安静,却唯独事关李若凡就变得多话的夫君。

“怎会这样看着我?”宋綦柔声问着。

“我只是在想侯爷和三爷是什么关系。”

“怎么说?”

“昨儿祖母送礼,教我有些模不着头绪,要是随便一份礼,可以当是给底下管事的贺礼,但一出手就是一套捻金丝玉串头面和一件缀玉绣帘,这份礼太重了,再者虽说咱俩以长辈身份让他们拜了堂,但哪里需要有隔日敬茶的礼数?”江丽瑶保持她一贯的笑脸,温婉娴雅地道出了她的看法。

宋綦微扬起眉,面上笑意清淡带着疏离。“若凡替祖母打理庄子,道可是苦差事,再者祖母向来是个打赏不手软的,若凡上无亲长,凭他与我的交情,喝他一杯茶逗逗他也不是不成。”

江丽瑶笑眯了柔媚的眼,不戳破他祖母并不算是打赏不手软的人。“不过,教人不解的是,祖母竟差了洪嬷嬷与我说,拨两个大丫鬟给似锦,美其名是带着似锦熟悉熟悉府内,当个称职的管家娘子,可就我知道的,哪个高门富户都不会如此作派,赏几个小丫头便罢,哪里会用到大丫鬟呢?”

“似锦与若凡皆非奴籍,替咱们打理着侯府里外,就像半个主子,给几个丫鬟又如何?”

江丽瑶替他顺了顺被子,带着几分淘气道:“侯爷说的是,话说回来,侯爷这几日总算长了些肉,我突然就觉得侯爷和三爷的眉眼有那么点相似呢,这又是怎么回事?”

宋綦静静地注视着她,徐徐扬笑,暖了杀伐气息浓厚的眸。“原来我的妻子是个大智若愚的。”

他娶这个江家嫡女不过是权宜之计,只要他过得了这个坎,不论她的性子如何,日后必定与她相敬如宾,和美一生,但她却比他想象中的好,明事理知进退,还有双洞悉一切的美丽眸子……

江丽瑶始终噙着笑,静静地等着丈夫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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