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包皇后 第十三章 皇后醋劲发
深夜的一品军侯府,名为“静思斋”的书房里传来剧烈的争吵声,一点儿也不静。
“父亲为何要慕容姑娘窃取军机图?”隋雨莫对着自己父亲不依不饶的追问,得知这件事时,他简直气坏了。
隋岳山哼了声。“何人向你多嘴?”
“那父亲又为何要瞒着儿子私下做这件事?”隋雨莫额间青筋直跳,胸膛明显起伏着。
“瞒着?”隋岳山板起了脸,不快地道:“你是儿子,我是父亲,我为何要瞒着你?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他话还没说完,隋雨莫便截口道:“近日儿子知悉,父亲与太后过从甚密,儿子斗胆请问父亲一句,难道咱们不是要帮着皇上铲除徐氏一族的势力吗?但父亲眼下的行为似乎并非如此!”
隋岳山听了脸色就变了,他瞪着隋雨莫。“等时机成熟了,为父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只要把为父要你办的事办妥就行了。”
“儿子做不到!”隋雨莫直视着隋岳山的眼睛,语调坚定地说道:“若是今日父亲不给个明确答案,儿子便不去安然练兵了。”
“放肆!”隋岳山的声音终于怒了起来。“难道你在质疑为父吗?”
隋雨莫丝毫不退让,反而更加铿锵有力的说道:“儿子答应过慕容夫人会保慕容姑娘性命无虞,但父亲却指使慕容姑娘去偷军机图,父亲想过没有,若是事迹败露,她要如何月兑身?难道父亲就不怕她在皇上面前揭穿是受父亲指使行事的吗?”
隋岳山阴恻恻地看着儿子。“我倒要问问你,我早让你除掉慕容家那三口人,为何迟迟不动手?”
“父亲!”隋雨莫愤慨喊道:“您这是滥杀无辜!慕容家没有人做错什么,做错的是咱们,抢了他们闺女顶替蒙儿进宫受罪……”
“别说了!”隋岳山不耐烦的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杀一两个人算什么?若现在不斩草除根,难保蒙儿失踪一事会捅到皇上跟前,人若死了便死无对证,这道理你还不懂吗?”
隋雨莫一听,气便不打一处来,他怒道:“儿子是不懂,不懂您怎么能轻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儿子无法苟同!”
“啧啧啧,没用的东西,我隋岳山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妇人之仁的儿子?”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隋雨莫心潮起伏,决绝地道:“总之,指使慕容姑娘偷军机图这种事到此为止,下不为例,否则儿子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隋岳山眯起了眼。“你在威胁为父?”
隋雨莫桀骜地冷视着隋岳山。“若是父亲想和太后联手做些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儿子劝您悬崖勒马及时收手,太后不是吃素的,父亲想从太后那里拿到好处,莫要赔了夫人又折兵才好。”
说完,隋雨莫甩袖而去,他气冲冲的推门而出,却在门外撞到一个人。
他脸色一僵。“娘——”
隋夫人据着唇,她不发一语,仅用眼神示意儿子跟她走。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走到了东次间的暖阁里,隋夫人轻声将门带上,拉着儿子走到窗边,这时脸容才浮现了焦虑。“娘都听到了,你爹竟然要小悠冒那种险,他究竟想做什么?难道你爹有其他盘算?”
隋雨莫压低了声音咬牙道:“娘,稍安勿躁,您暂且装作不知道,儿子会去查个清楚,看看父亲和太后究竟要做什么,若他们要做的是儿子想的那件事,儿子拚死也会阻止父亲!”
隋夫人自然明白儿子说的那件事就是“篡位谋反”,想来太后有意要为儿子夺位了。
她吟沉了会,才欲语还休地道:“莫儿,有件事,娘实在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隋雨莫心里顿时一跳。“娘您就快说吧!儿子已经快要急死了,我不肯对慕容家的人下手,父亲恐怕会自己派人动手,我必须赶快去通知他们离开,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那么娘就告诉你了……”隋夫人的目光轻轻转到了窗子上。“这么多年以来,我总觉得你爹心里有另个女人,可是却苦无证据,只有一次,我见到他远远望着太后的眼神,直觉他们之间有些什么。”
隋雨莫一愣。“有些什么?”他想了想,很果断的说道:“不可能。”
徐氏十四岁进宫,之后一直在深宫里,她常伴帝王左右一路和后宫的嫔妃们斗,爬到了今天的位置,哪有空隙和旁的男人有些什么?何况他爹长年在沙场上,两人怎么也兜不到一块儿。
若说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而结盟,他信,若是为了私情……那绝对不可能。
“可能是我想多了。”隋夫人垂下眼眸,苦涩地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但女人的直觉却老是搁在心上……”
论美貌,她和倾城之姿的徐氏是远远比不上的,可是结总三十载,她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一直恪守人妻道理,没有对不起隋家,丈夫有几个小妾她可以容下,但若丈夫心中有个求之不得的女子,一直放在心尖上,她就无法原谅了,因为这么一来,她的人生也未免太过可悲了。
“娘不要胡思乱想了。”隋雨莫不是感性之人,他草草安慰道:“等儿子查明了,到时自然水落石出。”
他送隋夫人回房,才进花厅,却见香儿急匆匆的提裙而来。
“夫人!夫人!”香儿心急火燎,边跑边喊,“有人在洛阳见到大小姐了!”
隋夫人身形一晃,如在梦中。“当真?”
蒙儿没有死?她的女儿没有死……可是之前也有过类似消息,最后却都是空欢喜一场。
“母亲莫急。”隋雨莫扶着隋夫人坐下。“等儿子去过含笑村便亲自上洛阳一趟,若见到蒙儿,押也要将她押回来。”
明黄色的纱帐里,床帐内飘浮着淡淡的龙涎香气,已过了子时,整座宫殿十分安静,帝后相拥而眠,稍有眼色的都知道不能扰了主子清梦。
“皇上——”尚德海欲言又止的声音传进帐里。
宇文琰向来浅眠,打从他成为太子的那日起就养成这习惯,因此尚德海只唤了一声他便醒了。
“何事?”
尚德海会在这时辰来打扰,必然是极重要的事。
尚德海上前一步,隔着层层幔帐小声地道:“绫嫔娘娘昏倒了。”
闻言,宇文琰立即起身。
慕容悠不是被尚德海吵醒的,是宇文琰突然起身的动作太大,她才幽幽转醒,她原是躺在他的臂弯里,他突然起来,她可是个大活人,能不被扰醒吗?
“为何昏倒?”宇文琰朝帐外低声问道,显然是不想吵醒身边熟睡的人儿。
尚德海明白主子疼爱皇后的用心,便也声音低到不能再低地回道:“奴才尚不清楚,凝雪宫只派人来说绫嫔娘娘昏倒了,并没说因为何事。”
慕容悠完全清醒了,也听到了,原来是绫嫔昏倒了。
“知道了,朕过去看看,不需摆驾了,小心不要吵醒了皇后。”
她不想他知道她都听到了,便继续装睡,可又有些不太乐意这么晚了,他还丢下她去看绫嫔,显得绫嫔多重要似的,于是她蓦地翻身,幼稚的一个大跨腿压在了他身上。
宇文琰一楞,有些失笑地轻轻把她的腿抬开,再为她盖好被子。
包含过世的太子妃、侧妃等,他的女人之中没有人睡相如她这般的,她们即便是入了睡也是中规中矩。
“别跑!”慕容悠又粗鲁不文的踢开了被子,这一次她的腿一样准确无误的落在宇文琰的腿上,要是能,她想落在他的命根子上,看他还如何去探望绫嫔。
“真是的,连梦里也如此顽皮。”宇文琰淡笑着捉着她的玉腿,看到了她足底的三颗红痣,顿时兴起,若不是要去看绫嫔,他会反过来压住她。
不知道她作了什么梦?明日定要问问她。
他再度把她的腿归位,为她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慕容悠也知道不能太过,捉弄了他两次便作罢。
她闭着眼,听着声音便知道宇文琰下了床,穿好了衣裳,亲了亲她的脸颊,离开了寝殿,尚德海也伺候着去了。
她睁开了眼,看着帐顶垂下来的夜明珠。
孤枕难眠四字突然出现在她心底。
她蓦然利索地拥着丝绣被坐了起来,一边扯着丝绣被上凸起的金线条,一边心烦意乱的胡思乱想。
不是说她和绫嫔落了水,会先救绫嫔再跳水陪她一块儿死吗?饶是如此,他要先救的绫嫔昏倒了,他还是刻不容缓的要去探视,留她这个他愿意同赴黄泉的人独守空闺,这个绫嫔当真是不简单……
不过,自己怎么就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了起来?绫嫔在东宫时就在他身边了,比她早入宫,身子又不好,人家都昏过去了,他去看一下又不会死,她是在吃什么醋?
难怪她娘说绝不能失身给皇帝,要跟后宫所有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是痛苦的,她总算是领教到了,明知道他要去看别的女人却不能说不要,真的太痛苦了,想到他这一去有可能跟我见犹怜的绫嫔行房,她更难受了。
他说过,他和绫嫔不是她想的那样,不然是哪样啊?她在宫里资历尚浅,实在想不出一个帝王和一个嫔妃过夜,若没做那件事还能是什么关系,不能直接点跟她说吗?她真不是高来高去的料,也不齿自个儿的想法捎带着醋意。
“啊!好烦啊啊啊啊啊——”她包着丝绣被子在床上滚,像颗球似的。
如此惨叫,守在外头的小方子吓了一大跳,赶忙进来查看,看到时都无言了。
“娘娘……”
娘娘这是成何体统……
宇文琰到了凝雪宫,谢雪绫已经醒过来了。
寝殿里纱帘轻卷,烛光微摇,燃着掺了香药的香烛具有安神作用,桌上有只漆花乌纹的汤药碗。
见到宇文琰直接来到床榻之前,谢雪绫挣扎着要起身,她奋力地要抬起身子。“皇上请恕臣妾君前失仪,无法接驾……”
宇文琰一个箭步跨到床边。
“接什么驾?”他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摁了回去,自己跟着在床沿坐下,眉峰蹙凝着。
“好端端的怎么会昏过去?朕派人送来安神解乏的补药,你可是吃了?”
谢雪绫黛眉轻颦,垂下眼帘幽幽叹道:“吃什么补药都无用,臣妾这是心病。”
宇文琰眉一挑。“心病?”
谢雪绫忽然眼泛泪光。“皇上,臣妾梦见爹娘了,他们直喊冷……”
“原来如此。”宇文琰感同身受地说:“那么,朕下令给他们两位修坟可好?听闻谢统领的老家在犹州,那里日光充沛,若是迁坟至犹州,你觉得如何?”
谢雪绫病恹恹地说道:“不必劳师动众的,臣妾就想亲自给他们上炷香罢了,再烧些纸钱。”
“这还不容易。”宇文琰淡淡一哂。“朕许你出宫扫墓,你想待多久便待多久。”
谢雪绫沉默了片刻,才接着道:“皇上不能陪臣妾一块先去吗?想来,爹娘也肯定想见到皇上……”
宇文琰半点也不为难,不假思索地道:“好,朕答应你,陪你去扫墓。”
原本他想让蒙儿给雪绫画一本漫画,但后来想想,蒙儿已因雪绫的事而吃醋,若是他再提出这个要求,她难免会感到不开心,便歇了此心,现在既然雪绫要求去扫墓也好,兴许能让她开心一点。
谢雪绫这才展了笑颜,随即又关切地道:“皇上是从啸龙宫来的?臣妾听说皇后娘娘这阵子都宿在啸龙宫里,我没事了,皇上快回去陪皇后娘娘吧,若被皇后娘娘发现皇上这么晚还来看臣妾,那就不好了。”
宇文琰笑了笑,温声道:“你不必担心,皇后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谢雪绫朝他嫣然一笑。“臣妾明白皇后心慈,定然不会跟臣妾计较,可皇上丢下皇后娘娘总也是不好,皇上快回去吧。”
宇文琰点了点头。“那么你也不要多想了,早些睡下,排定了出宫之日就让人来跟朕说。”
谢雪绫报以一笑。“雪绫明白。”
他起身,温言道:“不用起来送驾了。”
出了寝殿,宇文琰便召来画眉问话。“绫嫔近日睡得可好?”
画眉垂着眼。“奴婢不敢说。”
宇文琰拉下了脸。“眹让你说。”
画眉这才唯唯诺诺地说道:“娘娘几次在梦中惊恐呓语,喊着求皇后娘娘不要杀她,似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宇文琰一听,脸色便有些阴沉。“什么意思?”
画眉续道,“自从皇后娘娘来警告过娘娘不得亲近皇上,娘娘就心头压抑很是不安,夜里常作恶梦,所以今日才会晕倒……”
宇文琰拧着眉峰一甩袖。“胡说!”
见龙颜大怒,画眉立即惶恐跪下。“皇上恕罪!奴婢该死!”
宇文琰黑瞳闪烁着冷光。
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雪绫才急着赶他走?
不,他不信蒙儿会来做警告雪绫的这种事,也不信雪绫会指使下人诬陷蒙儿,中间肯定有人在兴风作浪。
是谁在他眼皮子底下生事,他会查明白。
慕容悠再见到宇文玦时实在是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可在宫道上遇到了,她又不好当面避开,那也未免太过失礼,况且她还欠他一句抱歉和谢谢呢,她心里一直很是惦记。
可是,身后两个声音火速传进她耳里。
“娘娘,是宁亲王,快避开!”春景急促地说。
绿意也压低了声音道,“娘娘,皇上好像不太喜欢宁亲王,咱们快走吧,免得被有心人传到皇上耳里就不好了。”
正在犹豫不决时,宇文玦已潇潇洒洒的朝她走过来了,他在她面前从容止步,翩然行礼。“见过皇嫂。”
慕容悠有些欣赏的看着他。
态度不卑不亢,气质潇洒不俗,宇文竣为何不喜欢他?
进宫这些日子,每日听美宝、四儿那些宫女八卦,她对宫里的事也颇为了解了。
她推敲宇文琰之所以不喜欢宇文玦,因为宇文玦的母亲是徐太后,而徐太后背后的徐氏一族势力庞大,时常左右朝政与他作对,所以他才迁怒到宇文玦身上。
这实在没道理啊,身为徐太后的儿子又不是他能选择的,徐氏一族的势力也不是他培养起来的,纵然不是同个娘胎出来的,但父亲相同,宇文琰那小气鬼就不能对弟弟好一点,不能兄友弟恭的相处吗?
瞧她,她和弟弟既不同父也不同母,但她们姊弟情深犹胜同胞,宇文琰真该向她看齐的。
“快别多礼了。”慕容悠微微弯身对宇文玦虚扶一把。“其实,我应该跟你说声对不住,没即时向你表明身分当真是对不住,还连累你跳下池里救我,也很对不住,还有,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可能淹死了。”
宇文玦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碧瓦蓝天之下,她一身百鸟朝凤的黄色襦裙,显得娇俏艳丽,面颊润红,赛过桃花,不似其他宫妃般的苍白,且其他宫妃在宫里多半以腰舆代步,她却步行,后头也没跟着大张旗鼓的皇后仪仗,只带了若干宫女太监,如此地不显摆皇后架子,当真是与众不同又难能可贵。
虽然知道了她的身分是皇后,是他的皇嫂,但不知为何,她的态度让他觉得她还是那个小宫女小悠。
不想她不自在,他爽朗地笑道:“皇嫂当时扮成了小宫女,自然不能向我表明身分,这也是情理之中,至于跳下池救人,我想任何人都不会见死不救,皇嫂也不必放在心上。”
曾经有那么一刻,他还想向他那未曾谋面的皇嫂要来小悠这个小宫女,要是当时没遇到他皇兄,没揭穿她的身分,他当真去凤仪宫要人时,看到她正是他要的那个人,不知会有多错愕。
难得他动了情,为何她偏偏是皇后,是他的皇嫂?他不是没有遗憾的,只是遗憾又如何,她是他永远不能想望的人。
“对了,望远镜还没还你。”
宇文玦淡笑看着她。“我府里还有些西洋人的玩意儿,皇嫂想去看一看吗?”
慕容悠眼睛一亮。“真的?!”
宇文玦嘴角啜着一丝笑意。“我府里食客之中还有位西洋人,十分诙谐有趣又博学多闻,他从西方搭船来咱们中原,一路上趣事颇多,听着他家乡风土人情便也想上西洋见识一番。”
慕容悠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人是金头发吗?”
她早听她娘说西洋人的东西比中土好一百一千倍,还说什么西洋繁荣富庶,科技发达,这科技是什么东西她娘也解释不清,所以她一直认为是她娘夸大了,她娘又没亲眼看过,只说从书上看的,怎么能肯定西洋人的东西就是比他们天朝好?
这会儿她想亲自去看看,若能的话再借几样走,待她娘下次有机会进宫时便可以献宝了。
她越想越兴奋,不等宇文玦回答便道:“我去!”
她一点都不认为自己去小叔子的府邸做客有什么不对,反正皇上也陪绫嫔出宫去扫墓了,那她也出宫去宁亲王府走动走动又有何不可?
“择日不如撞日,皇嫂若无事的话,今天就成行如何?”宇文玦灿然一笑。
慕容悠兴致勃勃,想也不想地道:“正合我意。”
小禄子眼睛一转。
皇后娘娘要去皇上的眼中钉宁亲王的府中做客,想当然耳,这种天大的事当然要马上禀告给皇上知道!哪怕是皇上已经出城去了,这世上有种东西叫飞鸽传书,只要飞去城外的别馆驿站就行了。
慕容悠浑然不知身边有个小浑蛋又给宇文琰打小报告了,她在宁亲王府玩得很欢快,宁亲王府里的西洋玩意儿不是一件两件,而是百件以上,也不知是怎么收集来的,府里那位名叫安德烈的西洋先生会说一些中原话,加上比手划脚,沟通起来完全不成问题。
“你说‘饿了,想用膳’是吗?”像勾起什么记忆似的,慕容悠试探地看着安德烈。
安德烈猛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赏神色。“耶使耶使,皇后娘娘真是聪敏慧黠。”
宇文玦诧异极了。“皇嫂竟会西洋话?”
慕容悠自己也愣住了。“是啊,我竟然会西洋话?”
在这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听西洋话,因为她根本没机会听到,而适才一听到,没一会儿她就听懂了,实在玄之又玄。
她想知道自己能听懂多少,便在宁亲王府用了午膳,下午继续跟安德烈说西洋话,讨论西洋风土,一晃眼到了掌灯时分,她自然又留下来用晚膳了。
“传膳。”宇文玦目光中笑意满满,任何人看了都会说那是宠溺的眼神。
她毫无皇后架子,也没一品军侯府千金大小姐的架子,以前他听说过隋雨蒙的一些事,多半没什么好话,总说她骄傲,不屑与其他官家千金结交,想不到她本人竟是如此率直可爱,若是早一步识得她,他或许会请他母后赐婚也不一定。
不,就算他先识得隋雨蒙怕也是不能请求赐婚,他皇兄已经防着他了,若他再娶了隋侯的嫡女,他皇兄不知会怎么想,肯定对他更加疏离了。
他苦笑一记。
说到底,即便隋雨蒙现在不是皇后,他和隋雨蒙也是不可能的,他真该收收自己的心,把她当皇嫂看待了……
“殿下,殿下,安德烈说你府上有西洋来的葡萄酒和夜光杯,我能看一看吗?”
宇文玦回过神来,见那个他下定决心要当皇嫂看待的绝艳少女正不经意的戳戳他手臂叫唤他。
一瞬间,他的心房震颤了一下。
慕容悠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怎么了殿下?怎么这样看我?我脸上沾到什么了吗?”
宇文玦回过神来,掩饰地对她一笑。“没什么。”
他命人取来了装葡萄酒和夜光杯的漆木盒,待那漆木盒打开,慕容悠哇的欢呼了一声,最后当然不是只有纯粹欣赏,她和安德烈对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