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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夫进宝 第一章 视若亲姊妹

躺在硬木板床上,康沐雨有些失神看着头顶的梁柱,耳边传来交谈声,伴着远处几声狗吠——

她想起自己之前逃离康家时,在城外捡了只受了伤的狗崽子,牠睁着一双又圆又无辜的大眼睛,十分狼狈,她当时自顾不暇,却又不忍见死不救,于是采了药草,救了牠一条命。

最后她给牠取了个吉祥的好名字叫招财,与她一路相伴。

只可惜,财富没招来,招财在康家找上她的那时被活活打死了。

她隐约还能尝到自残时嘴里腥甜的血味,耳里听着狗吠,她的心奇异的平静下来,她死了,可以见到招财了,她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笑。

死亡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一道声音令她惊得睁开了眼。

“不过就是个吃白食的,死了就死了。”

“妳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出去。”

“叫我滚?!杨涵月,妳以为自己还是杨家的大小姐不成?妳娘早死了,现在杨家管家的人是我娘。”

“妳娘又如何?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姨娘,可还没扶正,而妳不过一个庶女,我好歹还挂着嫡出的名头。”

杨涵星耳朵里听到这嫡庶之分,一双眼瞪得又圆又大,不客气的反击,“嫡出又如何?妳不过就懂得几分医术,认得些药草,论起药理、炼丹还比不上我这个所谓的庶出小姐。妳没半点能耐,爹根本不待见,要不是我娘见妳可怜,早把妳和妳那个笨弟弟赶出杨家,哪容许妳还能在这飞枫山的庄子住下。”

杨涵月被数落得有些难堪,她爹是益州小有名气的炼丹师,一手创立通天阁,世人多尊称一声杨药师,实际上却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宠妾灭妻,在她娘亲死前那几年,她和娘亲没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娘亲一死,她爹便听着姨娘的意思把她给赶到了府外。

她虽为嫡出,却没有嫡出小姐应得的富贵尊敬,因为在她爹心中,比起嫡庶之分,更看中是否有炼丹制药的天分,将来对通天阁越有利之人她爹才越会另眼相看,而她太过平庸了……

“姨娘大可收起对我和涵日没必要的怜悯,”杨涵月的口气很冷,“把涵日交给我,我立刻离开。”

“想走?”杨涵星一哼,“妳作梦!妳可得住在飞枫山里,替通天阁做好一个药奴的工作。”

杨涵月恨恨的一咬牙,飞枫山里没太多了不得的猛兽,就是毒蛇多,药草也不少,所以早在她十三岁那一年,她娘亲死后不到三个月,她就被二姨娘用丹药世家的丹方向来不外传、药奴这活计应该是要能信任的本家人来做才能防止丹方外流为由,说服了她爹让她到飞枫山住下。一转眼,也过了五个年头。

附近除了他们的庄子外,还有几间小庄园,里头住着的多半是各大世家派来采集药草的药奴。

杨涵星一脸不屑地看着杨涵月微白的脸色,“妳想走也不是没法子,兴许等我嫁了人之后,日子过得舒坦了,可以替妳求求我娘亲。”

杨涵月目光须臾不离杨涵星那与自己有几分神似的五官,“姨娘早就答应我,在妳成亲当日便让我自由,怎么?听妳言下之意姨娘反悔了?”

杨涵星冷哼,“反悔又如何?”

杨涵月眉头一皱,“别耍花样,我虽点头答应了让妳代我出嫁,但若妳们不照着与我的约定走,可别怪我闹得全益州皆知,让大伙儿来评评理,通天阁杨药师最宠爱的二姨娘是如何对待正室所出嫡女,庶出二小姐又是如何连脸皮都不要的抢了嫡姊的未婚夫君。”

杨涵星脸色一阵青白,“妳敢?!”

“若妳再欺人太甚,”相较与杨涵星的激动,杨涵月显得异常冷静,“妳看看我敢不敢?”

“贱丫头!”杨涵星气不过扬起了手。

看到杨涵星的手一抬,康沐雨一个激灵的回过神,虽然还很迷糊,但仍是手脚并用的从床上爬起来。

当年被娘亲送出康家,凭着幼时娘亲提及的旧事印象,她决心逃往娘亲心心念念的故乡贵州,没料到行经益州城时大病了一场,所剩无几的银两也被地痞混混抢个精光,带着瘦得皮包骨的招财,她在走投无路时遇上了杨涵月。

或许有缘更或许是同病相怜,形同被自己的爹逐出家门的杨涵月收留了她,带着她住在益州城外飞枫山半山腰的小庄子里。

这个屋子当初是为了方便采集、保存药草而建造,坚固、舒适,空气中飘散着淡淡青草香。

杨涵月对她来说不单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亲人,年纪相仿的两人就在这里相依为命过了数年,直到康家找上门。

想起那一日,招财被打死,杨涵月硬生生的被打断了腿,跟她一起被带了回去,最后她的挂名爹以杨涵月的性命对她相逼,让她将她从娘亲那里记下的丹方都写下来,交了出去,她知道自己的作为可能会让娘亲死不瞑目,但她当时真的没得选。

只是康平山恶毒,没有放过杨涵月,在她被送进江府的炼器室时,杨涵月也被转卖到边疆为奴,最终到她死都不知杨涵月下落。

她至今还能感受心头那股闷闷的痛,眼下环顾四下,周围的摆设就如同两人相依为命住在一起那时,而杨涵月正一如过往那般护着自己。她的眼底闪着激动,这一切又重来了吗?

如果是,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自己或是杨涵月。看着颐指气使的杨涵星,过往隐忍的怨恨全都涌上心头。

康沐雨上前挥开了杨涵星要落下的手,冷眼看着她踉跄几步,要不是后头有丫鬟扶了一把,杨涵星铁定跌倒在地。

“大胆奴才,竟然对二小姐动手。”

康沐雨一双眼睛瞪了过去,认出扶住杨涵星的丫鬟叫青梅。

“笑话,妳是杨府的奴才,我可不是!”康沐雨不客气的回嘴。

要是以前,她只知道躲在杨涵月的后头,让她替自己出头,但现在不了,谁敢欺负杨涵月,她会加倍还回去!“我是涵月姊姊认的义妹,妳这个奴才,论礼也得叫本姑娘一声小姐。”

青梅一愣,这个丑丫头向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今日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叫妳一声小姐?真是反了。”杨涵星站稳身子,火冒三丈,“妳这丑丫头疯了!”

“本姑娘就是疯了。”康沐雨不客气的上前又推了她一把,“妳能奈我何?”

“丑丫头,”杨涵星被推得有些傻了,一回过神后,不客气的反手推回去,“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我都敢打?!”

康沐雨长得瘦小,被杨涵星用力一推,一时没站稳,往后退了好几步。

杨涵月一惊,连忙过去扶住她。

“杨涵星,我没打妳。”康沐雨对自己的瘦弱感到气愤又无能为力,说要护着人,但别人一根指头就能打趴自己。“充其量不过就是推了妳一下。”

“我就说妳打我,回去之后,我就说妳打我,让我娘把妳赶出——”

杨涵星的话还没说完,康沐雨已经挣月兑杨涵月的扶持,手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巴掌挥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可把众人都惊傻了。

杨涵星难以置信的捂着自己发疼的脸,“妳……妳打我?!”

“是,我就打妳。”康沐雨一副理所当然的回答,“反正横竖妳回去后定会说我打妳,我索性落实了打妳的事。妳去说啊!说得人尽皆知,最好妳把我和月姊姊赶出去,到时我一定带着月姊姊上京,去那个什么陆家的给姊姊求个安居之所。”她记得很清楚,杨涵月定下的女圭女圭亲人家姓陆。

“妳这个丑丫头真疯了。”杨涵星没想到康沐雨撞伤了头后,性子变得这么泼辣,不像以前任人欺辱也不敢吭一声就罢,现在还敢威胁她,一时气不过冲上去抓住了康沐雨。

她的气势令康沐雨一惊。

见状,杨涵月立刻将康沐雨给拉到身后,对杨涵星斥了一声,“闹够了没有?”

“妳——”

“小姐,别恼,”青梅连忙拦住杨涵星,“小姐是大家闺秀,何苦跟个没教养的丑丫头计较,她脑子撞坏了,她要疯就随她,您别与她动气。”她压低声音提醒自家主子,“小姐眼下该以自己的亲事为重,若大小姐真被这丑丫头说动寻到京里找陆家就不好了。”

青梅的话一下子就让杨涵星回复了理智。

这门亲事是杨涵月死去的娘亲定下的,当初陆家也算显荣,却因得罪先皇招罪,被贬至边疆,这么多年无消无息,杨家也从未放在心上,毕竟杨涵月嫁不嫁人没人在乎,但谁都没料到在去年陆家来了消息,说陆家少爷高中状元,不日便来迎娶。

这个消息可令杨家炸开了锅,向来不受重视的大小姐转眼成了准状元夫人,别说杨涵星看得心头难受,向来把自己的闺女当宝贝似的她姨娘也满心不快,立刻将杨涵月给叫回去,说了番似是而非的大道理,最终让杨涵月为了自己那个傻弟弟点头退让,现下就只等着陆家上门迎娶,杨涵星就能进京城过好日子,当个众人钦羡的状元夫人。

所以杨涵星不能冒一丝风险,让杨涵月跑到陆家坏了她的事。

杨涵星勉为其难的压下怒火,看着被杨涵月护在身后的康沐雨,“丑丫头,今日的事我记下了,改天再对付妳。”她恨恨的一个跺脚,转身离去。

康沐雨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哼了哼,“讨厌的丫头。”

杨涵月转头,有些无奈的看着康沐雨,“今天妳是怎么了?我耳提面命的要妳见了涵星能闪躲则闪躲,怎么妳还硬跟她起了冲突?”

“我就是看不惯她欺负人的嘴脸。”康沐雨一个皱眉,突觉额头有些闷闷的痛,下意识的抬起手。

杨涵月见她动作,连忙手一抬握住她的手,制止她道:“乖!妳别碰,头上有伤。”

今天傍晚她原本带着康沐雨在屋前收拾早上拿出去曝晒的药草,却没料到杨涵星来了,像个主子似的颐指气使,交代她将药草整理妥当,三天后送回杨家。

她向来都不与杨涵星这个刁蛮妹妹正面冲突,始终保持沉默,而忙和了一天的她口干,先行进屋去喝口水,怎么晓得出来就见康沐雨满脸是血的昏在地上。

她眼底流露心疼,不用问也知道这是杨涵星的杰作。“当初我是看妳孤苦无依才把妳带回来,偏偏我在杨家不受重视,不单护不住妳,还让妳受委屈。”

康沐雨直视着杨涵月,感受她手掌传来的温热,一切如在梦中。她连眼都不敢多眨一下,就怕自己一眨眼,这个视她如亲手足的好姊姊就会消失不见。

“我不委屈,”康沐雨有杨涵月关心,也过了好些自在的日子,只可惜最后他人的狼子野心毁了这一切。“是别人坏。”

生死一遭,回想过往,她看透了纵使自己不想与人相争,也得看他人愿不愿意高抬贵手放过;他们既不愿放过她,她就只能反击。

杨涵月的亲爹是个炼丹师,炼制的丹药品质好、疗效佳,就是名声不太好。杨涵月虽是嫡出,但能力一般,没有太多天分,倒是她那些庶出的弟妹表现优异。至于杨涵月唯一的亲弟弟杨涵日,小时候虽是个聪明的孩子,却在五、六岁的时候得了不知名的怪病,好了之后脑子也变得不太灵光,现下已经十二岁,却还是傻乎乎的。

杨涵月为这个弟弟操碎了心,为了他,委屈自己在杨家这个不论嫡庶之分,只看中能力,谁强谁就能上位的世家里卑微的待着。

康沐雨厌恶杨家,更厌恶杨涵星,这样薄情寡义的一家人,却因为一个状元郎的出现要飞黄腾达了。

她印象中,她在杨涵星大婚那日看过状元郎。陆家少爷不过二十便高中状元,他长相斯文,进退有度,当时她虽然知道这门亲事原本是说给杨涵月的,是硬生生的让杨涵星给抢了,但她怯弱不敢多言,还跟着杨涵月一起回杨家帮忙,看着杨涵星欢欢喜喜的出嫁。

回想过往,康沐雨不禁一叹,“我怎么就这么没出息……”

杨涵月担忧的看着她,“妳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康沐雨越想越气自己,“明明就是姊姊的亲事,我怎么能眼睁睁看杨涵星那丫头抢了?”

杨涵月的表情变了,“这件事以后就别再提了。”

“怎能不提?!”康沐雨反手覆上杨涵月的手,“只要杨涵星一天还没拜堂成亲,这亲事就还没成,咱们去把姊夫抢回来。”

“姊夫?!”杨涵月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啊!姊夫,姊姊的夫君,不就是我的姊夫吗?”看到杨涵月的笑,康沐雨的心情没来由的好了起来,“咱们想办法把姊夫抢回来。”

“傻丫头,真是出息了。”杨涵月笑道,不是她认同了康沐雨,而是被她的天真想法逗笑了,“叫姊姊去抢男人?”

“这不是抢,本就是属于姊姊的姻缘,只是拿回来而已。姊姊人善心好,该有好报。”

康沐雨说得很认真,但杨涵月只是笑,根本没往心中去。

多年来的委曲求全,早已经磨去她心中绝大部分的不甘,她不想争夺,徒惹风波,一心只希望弟弟能够安稳的长大,杨家终有一天愿意高抬贵手,让她带着弟弟离开。

“姨娘答应我,只要涵星顺利出嫁,就让涵日跟着我过日子,到时咱们就自由了,我就带妳和涵日离开这里,不会再让妳受委屈。”

康沐雨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她不怕受委屈,只是她比任何人清楚,就算杨涵星嫁了人,杨家也不会让杨涵月走,有这么一个好用忠心的“奴才”,他们怎么可能愿意放过。

“妳昏了好些时辰,该是饿了,先去躺着。”杨涵月拍了拍康沐雨的手,催促她躺回床上,“我去给妳盛碗粥来。”

原本放在一旁待凉的粥被骄纵的杨涵星打翻了,杨涵月心头带着一丝无奈,手脚利落的收拾好,重新盛了一碗粥过来。

粥里没半点肉末,淡而无味,康沐雨毫无抱怨,乖乖的拿着汤匙一口接着一口的放进自己嘴里。

“吃慢些,小心烫口。”杨涵月看着她吃,脑子飞快的动着。

二姨娘这个月派人送来的月银少了许多,来人的意思是说,因为要为涵日多做几件冬衣,所以要她这个当姊姊的付些银子。

杨涵日虽然傻,但好歹也是杨家少爷,吃穿说什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姊姊来支出,她很清楚,姨娘只是暗地里给自己下绊子,想让她不好过罢了。

过几日送药材回杨家,她一定要找个机会见爹,还得挑个人多的时候跟她爹提一下月银的事。

她爹最好面子,在众人面前,为了面子肯定会多给她一些——虽然她很清楚这么做,她爹肯定会更讨厌自己,但都已经走到这步田地,她早不在乎她爹怎么看待她。

看着康沐雨瘦弱又无血色的脸,明明与她同年,看起来却比十五岁的杨涵星还瘦小,好像随便吹来一阵风就能将人给吹跑。拿了银子后,就可以买些好东西让她补补。

“我在灶上给妳熬了些药,等会儿便能喝。晚些时候,我再去附近的几个猎户家问问,看有没有剩下的野味,买些给妳补补身子。”

康沐雨一口不剩的将白粥全喝进肚子里,肚子有了东西,脑子也跟着清楚了一点,一抬头看着杨涵月还未来得及抹去的担忧,立刻摇头道:“姊姊别去,我记得附近有户姓李的猎户,他眼睛总是贼兮兮的在姊姊身上打转。他癞虾蟆想吃天鹅肉,咱们躲他都来不及,姊姊可不能自己送上门去。姊姊放心,我这身子壮得跟牛似的,不需要补。”

“这么瘦小的身子板还跟牛比?”杨涵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接过空碗,“再躺会儿,天快暗了,我先出去把晒好的药材给收进来,过几日得把这大半个月采收的药材送回通天阁。”

若是采的量不够,她回杨家肯定少不了一顿冷嘲热讽,看来这几日还有得忙和了。

康沐雨躺不住,坚持起身,“姊姊,我跟妳一起去。”

“可是妳的伤——”

“我没事,”康沐雨打断了杨涵月的话,“我若是不舒服,绝对不会逞强,一定老实说。”

杨涵月依然有些不放心,但看康沐雨一脸的坚持,只得妥协。“那妳在一旁坐着看便成了,过几日,我还得上山多捡些柴火,事情真是不少。”

康沐雨换了衣服,跟在杨涵月身后,心知对方捡柴火都是为了她,因为她畏寒,若是柴火不够,她容易受寒气,大病一场恐怕免不了。

“真是麻烦姊姊了。”

“妳怎么跟我见外了?”杨涵月笑嗔了她一眼。

这里说是庄子,不过就是有着围墙的一座一进房子,除了最角落的灶房外,还有五个房间,两间用来居住,其余的地方都拿来存放药草。

屋后的院子种满药草,屋前的空地上晒着各式药材。原本庄子上除了杨涵月还有个嬷嬷,但嬷嬷身子不好,前年已经告老返乡,杨家竟也没想着要多派个人手来帮忙,这庄子里外就只靠着杨涵月一个人打点,常忙得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一出屋子,一阵凉风袭来,康沐雨闻到晚香玉的香味飘散。

原本懒洋洋趴在门边的招财一见到她,立刻兴奋的跳到她的身上。

招财——她的眼睛一亮!

招财忘情的猛舌忝着她的脸,她一边笑着,一边亲着牠,一把抱住最疼爱的狗儿,坐在屋檐下,看着杨涵月将曝晒好的药草收拾好,拿进存放药材的房间。

“姊姊,现在是天庆元年还是二年?”

杨涵月好笑的分心看了她一眼,“已是天庆二年。怎么,摔了一下,就突然忘了今夕是何夕?”

康沐雨的嘴角一扬,“是啊!突然脑子胡涂了。”

天庆二年……时节进了八月,都是秋天了,但是太阳下了山,还是有股热气久久不散。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娘亲毒死了先皇,恭亲王手握重军回京,助新皇登基,她逃出京城,而今天下正一步步走向富强安乐。

算算日子,在明年开春,康平山会找上她——想起最终自己被丢入火炉里,只为了打造一把与恭亲王手中的青冥剑匹配的名器,她忍不住心中一股恶寒。

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一旦康平山找上门,不论她愿或不愿都会被拖回去……她侧头想了一会儿,自己的力量太弱,不能与之抗衡,所以只能逃了。

拍了拍一旁的招财,目光看着忙进忙出的杨涵月——一个没有血缘却不求回报照顾她的姊姊,才该是她再世为人最在乎的人。

她想在康家上门前带着杨涵月和杨涵日逃得远远的,但是杨涵月的银子被杨家克扣,她又是个吃白食的,他们手中根本没有太多银两可以当盘缠。

只剩大概半年的时间了,时间实在紧迫,她除了能靠灵敏的嗅觉分辨各种药草外,脑子里还有丹方和内功心法,只是有这些不够,她要想法子赚银子,不能再像以前一般听天由命,这次就算不为自己,她也要为杨涵月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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