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钱抢粮抢爷们 第十四章
汪孟梨到最后仍没找到今年一月的帐本,便直接去找孙帐房讨要,却得到帐本不见的消息。
“如何不见的?”她皱眉。
孙帐房年约六旬,抚着白胡子回答,“是这样的,过年前都会清扫,帐本也都会重新整理过,大概是不小心和要扔的东西放在一起清掉了,等发现时已经隔了几个月,不过反正帐也没什么问题,就没再补新的……”
真的是不小心一道清掉的吗?汪孟梨注意到孙帐房眼神飘移不敢看她,说话又停顿,明显是在说谎,看来那遗失的帐本肯定大有玄机,藏着无法掩盖的弊端,为了不让人发现,所以干脆让它消失。
她试探的问自己是否能进帐房看看,孙帐房马上为难的说不行,说是里头闷热,不好让她这个二少女乃女乃进去。
闻言,汪孟梨没有坚持,道了声谢便走了,心里更坚信一月的帐本肯定在里头。
不过为什么郑氏不干脆把那本有问题的帐本给烧了,这样不就无后顾之忧了吗?汪孟梨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她非得把帐本找出来才行。
很快的,她打听到孙帐房有贪喝美酒的毛病,因此趁着郑氏每个月十五去寺庙上香、听讲经的空档,拿着美酒前来找孙帐房。
“大叔,这帐本我有点看不太懂,但我婆婆刚好不在,我没法问她,我可否请教你?”说完,汪孟梨递出了美酒,展现她的诚意。
孙帐房认出这是梦月楼的美酒后,双眼都发直了,却惋惜的道:“这没问题,可是夫人有规定当差时不能喝酒……”
“连一小杯都不能喝吗?”汪孟梨连酒杯都拿出来了。
孙帐房咳了咳,模模胡子改口道:“小酌一杯是可以的,二少女乃女乃,你帐本是哪处看不懂?”
成功了!她指示香香快倒酒,然后打开帐本,随手指了几个地方询问。
最后,孙帐房何止喝一小杯,他喝上了瘾,一杯又一杯,待喝了一半,他便趴在桌上醉倒了。
汪孟梨马上要香香到门边守着,她再取走钥匙到帐房里去。
帐房很大,堆满了帐本,每一本都按照顺序排得整整齐齐的。
“是放在哪里呢?”
汪孟梨找了又找,想着那帐本若真藏在这里,万万不会放在她眼前看得到的地方,肯定会小心的藏在某一处……
“对了!”汪孟梨找起了暗格,为防宵小,她以前也会做暗格或机关,把重要的东西藏进去。
花了一点时间,汪孟梨总算找到了暗格,打开一看,里头正躺着一本帐本,她拿起来翻阅,大喜过望,“就是这个!”
她连忙把暗格推回去,也把动过的物品都还原,避免留下痕迹,然而当她踏出帐房,欲把房门锁好时,本该醉倒的孙帐房竟然醒了!
“我怎么睡着了……”他迷迷糊糊地说。
汪孟梨僵住,她正拿着钥匙锁门,要是被孙帐房看到,一切就完了……
在门边守着的香香见状更是着急,想着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一颗小石子从窗外射了进来,击中孙帐房的后脑杓,啪的一声,他立刻趴回桌上。
汪孟梨无法去想这种神迹是如何发生的,她匆匆把门锁了,把钥匙归还后,赶紧和香香一道离开。
汪孟梨不知道的是,当她们主仆俩踏出帐房时,差一点就和迎面而来的童嬷嬷撞个正着,幸好有人在她们撞见前把童嬷嬷打晕,此时童嬷嬷正躺在某个暗处呼呼大睡呢。
汪孟梨看了一月帐本,果然大有问题,帐面上其他名义的支出足足多出了五百两,她想大概就是因为银两太多,做假帐瞒不过去,分摊到其他月分又无法尽善尽美,干脆谎称在扫除时弄丢,一了百了。
但她不明白,郑氏很缺钱吗?若以她行事谨慎的作风,应该是东贪一点、西贪一点,小心翼翼的不被发现,一下子贪了那么多钱,莫非是有什么急用?
由于怕郑氏暗地里搞鬼,也不知是不是在做谋害樊家的事,反正证据也查得差不多了,她于是打算告诉樊尔轩。
可偏偏她要说的那一天,樊尔轩没有回家,只差人来报说分号出了点问题,他要出趟远门,三、四天才会回来,她本想着去告诉公公的,又怕公公受不住打击,这才先暂搁下。
没想到的是,这天童嬷嬷带了四名粗壮的粗使丫鬟,直接闯进院落里来。
感觉到来者不善,汪孟梨皱着眉问:“童嬷嬷,有什么事吗?”
童嬷嬷极受郑氏重用,在樊府里气焰很高,她声音尖锐的道:“二少女乃女乃,有人说你偷了夫人的珠宝,夫人要盘问你!”
“我偷了珠宝?”汪孟梨一惊。
“胡说八道!我们二少女乃女乃哪有偷什么珠宝!”香香大喝。
“有或没有,到夫人面前再好好说吧!”童嬷嬷使了个眼色,其中两名粗使丫鬟便上前想捉住汪孟梨。
见状,汪孟梨用力挣开,怒斥道:“放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些粗使丫鬟毕竟也只是一般下人,被主子这么一喝,惧怕的退了一步。
童嬷嬷瞪她们一眼,“这是夫人的叩令,还不捉住!”
汪孟梨见她们又靠近,气势十足地道:“我自己走。”
童嬷嬷看她大步踏出房门,忙要跟上去,却见香香后脚欲溜走,像是想去通风报信,立刻大喝一声,“你这丫头想上哪去?捉住她!”
于是,主仆俩一前一后被夹在中间踏出院落,樊尔轩安插在府内保护汪孟梨的人看到了,一个尾随在后,一个前去通知樊尔轩。
一路上,汪孟梨异常的冷静,没有一点不安。
郑氏会突然栽赃她,大概是她灌醉孙帐房,潜入帐房偷帐本的事被发现了,真是,她还以为孙帐房违反府里禁止喝酒的规定,一定不敢多说的。
现在樊尔轩不在府里,公公也去钓鱼了,汪孟梨明白自己孤立无援,郑氏知道帐本在她手上,肯定会用尽手段逼她交出来。
“跪下!”童嬷嬷将她带进偏听,大喝一声。
汪孟梨咬紧牙,“二娘,我没有做错事,我不跪。”
郑氏坐在太师椅上,大拍一旁的桌几,震怒的道:“你好大的胆子,进我房里偷珠宝,还说没有做错事!”
汪孟梨背挺得笔直,无惧的直视着她,“这种指控我根本听不懂,我没有做。”
郑氏冷哼,“你不懂?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小倩她们都看到你和你的丫鬟趁着我不在,鬼鬼祟祟进了房里,我今天盘点了珠宝箱,发现里头少了好几样珠宝首饰,分明就是你偷的!”
小倩等几个丫鬟也一搭一唱,一副眼见为凭的模样。
“是的,奴婢们确实看到二少女乃女乃进了房里……”
“对,奴婢们不会看错……”
简直是含血喷人,颠倒是非!香香气得想骂人,却又害怕的捉紧汪孟梨的袖子。
汪孟梨倒是老神在在的,字语锋利的看向她们,“你们是大白天活见鬼了吧,夫人的房间我一步都没踏进去,怎么不说你们自己就是偷珠宝的犯人,怕被发现就硬把罪推到我身上!”
小倩等人一惊,被这番话吓晚得不轻,“不,我们没有……”
见汪孟梨那么伶牙俐齿,郑氏再次大拍桌几,“别再狡辩了!我已经让人去你房里搜,到时就会知道真相!”她阴阴一笑。
此话一出,汪孟梨就知道郑氏是有备而来,在将她们带来时,肯定已经让人在房里放珠宝,再推说是她偷的。
果然没多久,搜房的人回来禀报,“夫人,这些珠宝首饰都是在二少爷和二少女乃女乃房里搜到的。”
香香看到那些凭空出现的东西,更是害怕的捉牢汪孟梨的袖子,汪孟梨脸上没一点惧意,镇定的直视着郑氏,“我没有偷,在我离开房间前根本没有这些东西,是有人放进去的,不能冤枉我。”
郑氏指尖敲了敲桌面,状似思考着,“好像还有一对耳坠子没搜到呢,没有在房里的话,那肯定是……”她厉声下令,“搜她的身!”
看到两位粗使丫鬟朝她走来,汪孟梨怒道:“放肆!你们是什么身分,竟敢碰我!”
见粗使丫鬟有点退怯,童嬷嬷命令道:“发什么傻,还不快点搜!”
“不要碰二少女乃女乃!”香香想推开她们,却反被推倒在地。
汪孟梨被捉住搜身,反倒异常乖顺的不再挣扎,随她们搜。
丫鬟搜不到东西,童嬷嬷也亲自搜身,蹙眉的朝郑氏摇头,郑氏不太高兴的脸色一变,“没有?怎么可能……”
“你们根本不是在找珠宝,而是在找帐本吧,可那东西我怎么会放在身上呢。”汪孟梨勾起了笑,把话说破。
郑氏冷着脸,“范如茵,你最好乖乖听话,把帐本交出来,别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做个交易,交出来,往后你可以在府瑞安稳过日,这对你没有坏处。”
“我也说明白,身为当家主母,你竟然做假帐挖空樊家的财产,真是太贪婪、恶劣了!身为樊尔轩的妻子,我绝不容许!”汪孟梨声色倶厉地说。
郑氏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女人全都知道了,她不能放过她!
想到这里,郑氏发狠地说:“你有没有偷珠宝又如何,我说在你的房里找到,人证物证倶获,就是你偷的。”她转而朝童嬷嬷道:“带下去打十个板子,用力打!”
“谁敢动我!我爹好歹是个六品官员,动了我不怕出事吗?”汪孟梨犀利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些女人。
想到她官家千金的身分,郑氏迟疑了,童嬷嬷和丫鬟们自然更不敢有动作。
发现自己真不能对范如茵怎样,气愤难消的郑氏看向她背后的香香,食指指向她道:“那就把这丫头拖下去,连她主子的份一并打二十个板子!”
香香一惊,更是紧扯汪孟梨的衣袖,“二少女乃女乃救命……”
眼见粗使丫鬟围了上来,准备拖走香香,汪孟梨挡在她面前,斥道:“谁敢动她试试看!”
瞬间,所有人都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了,不敢轻举妄动。
郑氏脸色一变,看着她的目光十分怪异,“范如茵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你到底是谁!”
她被这个女人骗得团团转,先是装傻,还假装自己不会看账本,要不是孙帐房说溜嘴,把范如茵送酒给他,让他贪杯睡着的事讲出来,她也不会去查看帐本,进而发现帐本早已不见的事实。
这女人到底是何等人物?先前因为怀疑过她是代嫁,派人去查,没想到调查的结果说是范如茵出意外后便整个人性情大变,变得聪明又开朗,早已不再是以前那懦弱又阴沉的性子。
这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先拿回帐本最重要!
早知道会有今天,她在几个月前就该把帐本烧了,怪就怪自己想当个完美的主母,想把历年来的每一本帐本都保留下来,再加上那帐本里除了少数几项是虚报外,大部分的帐都是真的,她她才会舍不得烧了,也才会留下把柄。
但是不要紧,还有机会补救,这会儿樊尔轩出了远门护不了老婆,老爷也去钓鱼了,她正好可以趁机夺回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