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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点金 第一章 水火无情穿越去

寂静的黑夜中,半山腰上,一座华丽的别墅飘散着刺鼻的汽油味,不时冒出刺眼的火光。浓烟密布、火舌乱窜的二楼里,一名年约二十二岁的女子痛苦的爬向还未起火的三楼,而她身后站着一名手里握着火把的男子。

他阴狠地看着眼前虚弱地爬上楼梯的女子,一把扯住她的马尾,拽起脸色发紫、几乎无法呼吸的她,愤怒地逼迫道:“紫璎珞,看在妳曾经叫过我几年哥哥的分上,我再给妳最后一次机会,把玲珑紫玉髓交出,我就带妳出火场,否则别怪我不念亲情,将妳丢进大火之中!”

紫璎珞扯出一抹鄙夷的嗤笑,“王纲,玲珑紫玉髓是我紫家的传家之物,你这个一点紫家血脉都没有的假亲人别想得到它……想要玲珑紫玉髓……就自己到火场里去找……”说完,她将一颗藏在衣服暗袋里的玉石往逐渐被火势吞噬的一楼抛去。

他见状,拽着她的衣领将她往楼梯转角处抛去,接着丢下手中的火把,冲下慢慢成为一片火海的一楼找寻玲珑紫玉髓。

她整个人撞在转角的玻璃窗上,重重跌落地面,顾不得全身疼痛,吃力的坐起身子,望了眼冲下一楼的背影,冷笑着扯下马尾上的发圈,看着手心里的这块玉髓。

这被她佯装发圈束在发上、泛着紫色流光的装饰,才是真正的玲珑紫玉髓。有着神秘传说的紫家传家之物,绝对不能落入王纲这个丧尽天良的继兄手中。

她把玲珑紫玉髓紧握在手心里,观察着周遭,看向窗外,发现楼下有一座游泳池,只要跳进游泳池,这一条命也许就能保住……

顾不得被碎玻璃扎得遍体鳞伤的疼痛和几乎无法喘息的难受感受,她用尽所有力气站起来,一把推开窗子。

被浇灌了汽油的别墅根本抵挡不住火焰的侵蚀,在她推开窗子正要往泳池里跳时,“砰”的一声,一阵剧烈的爆炸将她震出窗外,坠入泳池。

掉落在游泳池的瞬间,紧握着玲珑紫玉髓的手迸发出一道奇异的金色闪光,随着漫天火光消失在泳池里。

不多时,凶猛的火焰侵吞整座别墅,凄厉的嘶吼声回荡在大火之中……

紫璎珞再度睁眼时,只感到铺天盖地的刺骨冰冷,耳边还隐约有嘲讽耻笑声。她勉强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穿古装的男女,男的文质彬彬,女的柔美纤细。

这是什么情况?

她愣愣的,还没来得及对自己为何会在冰冷的河水里扑腾而不是火场之中产生疑问,整个人就被压进水里,连喝了两口冰冷的河水,直到几乎无法呼吸才又被拉起。

“贱女人,既然妳不肯安分的嫁给王老头,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要妳的命!”

“胤轩哥哥,不必跟她说太多,已经下雨了,赶紧将她推进水底,不然雨下大了,江水暴涨,我们都不好回去。”

“这一切都是妳咎由自取,怨不得我。朱瑛珞,今天这里就是妳的葬身之地,下去当个安分的水鬼吧!”

话落的同时,被唤做朱瑛珞的紫璎珞再度被人压进水里。

随着时间流逝,她的挣扎愈来愈小,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疯狂涌进她的脑海,让她痛得撕心裂肺。

她是被这两个人推下水的,那男的叫王胤轩,是一个叫朱瑛珞的女子的未婚夫,而那女的叫朱翡翠,是朱瑛珞的庶姊。他们两个有奸情,因为朱瑛珞不肯解除婚约,嫁给他们口中的王老头,因此两人连手将她淹死。

可这跟她有何关系?为何……

紫璎珞被死压在水底,根本无法呼吸,她感觉自己在缓缓下沉,而后眼前又是一黑,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气势磅礡的瀑布自巍峨的峭壁上翻腾而下,一艘小船在水花激荡的江面上缓缓驶过,顺着江流而下。

苏陌立于船头欣赏着飞瀑、两岸峭璧上纵横交错的嶙峋怪石跟处处令人惊艳的美景。

“大爷、大爷,快来,您的钓竿动了。”船上负责煮饭的船家妻子江婶惊喜的看着依靠在船沿,频频被扯动的钓竿。

苏陌收回欣赏壮阔美景的心情,转身朗笑了声,准备收竿,“终于有鱼上钩。”

“就是,这个区域水流湍急,除非是用鱼网捞,否则江面下的鱼可不容易上钩。钓了一早的鱼,总算有收获了,中午就可以给大爷您加菜。”

他拉起钓竿准备将上钩的鱼拉上来,只是这鱼……似乎沉了点。他眉头微拧,又用力扯了两下,才道:“恐怕在下钓到的不是鱼……”

“不是鱼?”江婶连忙探头看了下湍急的江面,“难道是勾到了树干?昨夜上游下了场暴雨,山上的一些树木都被冲到江里了。”

“那有可能是勾到树干。”他摇头笑了下,拿起一旁钓具箱里的剪子,打算将钓绳剪断。

“咦,大爷,不太对劲,您这钓竿勾到的好像不是树干……”她弯着身子看着在江面上载浮载沉的不明物。

苏陌放下钓竿,顺着江婶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抹粉色在江里载浮载沉,定睛一看,他诧异的低呼,“是人,有人落水!”

“落水?!看那样子一动不动的,该不会是死了吧……”

“先捞上来看看,江叔,把船朝那落水的人靠去。”

江婶一听,连忙阻止,“别啊,这可能是抓交替的,要是捞到船上,很不吉利的!”

“无稽之谈,什么不吉利,上岸后我会多给你们夫妻俩一点银子压惊,快救人。”苏陌撒下鱼网将那落水之人捞起。

十天后。

苏陌微拧着眉头站在窗榻边,看着始终昏迷不醒的紫璎珞。

“大爷,大夫来了。”江婶领着从岸上请来的大夫进入船舱。

“大夫,麻烦您了,江婶跟您说过这位姑娘的症状了吧。”苏陌退开,让大夫可以顺利进入狭窄的船舱中。

“是的,大爷,老夫当尽力而为。”大夫在一旁的矮榻上坐下,并起两指为昏迷的姑娘把脉。

“大夫,不瞒您说,这十日来,只要船一靠岸,我便请当地的大夫为这位姑娘诊治,可却没有一位大夫能够唤醒这位姑娘。”一旁的苏陌皱着眉提问,“这位姑娘该不会就此昏迷不醒吧?”顺着河道一路往西行,眼看就要到达终点,届时他们必须改搭马车前往边城,可这位姑娘至今未清醒,叫他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总不能随意抛下她自行离去。

大夫收手,看着像是睡着的紫璎珞,摇头叹气,“这位大爷,实不相瞒,老夫行医多年还未见过像这位姑娘这样的病人,既无外伤,也没有内伤,那么,应该只有一种原因会导致她昏迷不醒……”

“大夫且说。”

“这位姑娘可能是落水后伤到脑子因此昏迷不醒。”

苏陌问道:“伤到脑子?可有方法医治?”

大夫沉凝片刻才说:“也许可以用金针一试,现在老夫也只剩下这法子了。”

“金针?”

“是的,利用金针刺激几个穴位也许能让这位姑娘清醒,这是老夫祖上的家传手法。”

“那就试试吧。”

“只是……大爷,金针刺穴刺其他部位还好说,但用在脑部是有风险的,一不小心有可能变成痴儿或者永远醒不过来。”

苏陌点头表示明白,“大夫,既然您能提出与其他大夫不同的治疗方法,在下相信您的医术绝非一般大夫能比拟。说实话,在下没有时间继续待在这里,她必须赶紧醒来。”他再继续停留,恐怕就要曝露行踪了。

“好吧,那老夫试试。”大夫从医箱里取出一套金针,开始为紫璎珞扎针。

细长如发丝一样的金针刺入她的百会穴,像是有股电流一样窜进她的脑子里,昏迷中的她突然一阵激灵,抖了一下。

见状,苏陌略感惊喜,示意大夫继续下针。

大夫下针的动作没停,连连刺入,就在他一针扎在紫璎珞的印堂穴时,昏迷不醒的她突然尖叫一声,“啊!”

就像是有道金光劈进她的印堂,紫璎珞本来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片黑色迷雾包围,却突然发现包围着自己的迷雾退散,眼前一片清明。

她两眼倏地睁开,一瞬不瞬地直直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嗯?她没死?这是哪里?

就在她努力想要回忆爆炸当下所发生的事情时,一段完全不属于她的记忆像电影播放般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那些闪过的画面全是与她名字相似的朱瑛珞的。

这叫朱瑛珞的女子是京城首富朱家的嫡女,个性懦弱,有一个亲弟弟朱辰玉。在她母亲死后,姨娘夺了她母亲的嫁妆,便将他们丢到后院自生自灭。

她与户部尚书的嫡长子王胤轩有婚约,可王胤轩却与她的庶姊朱翡翠勾搭,连手将她骗出门,而后在搭船时将她推落猛江底。

为什么她会一直看到朱瑛珞的记忆?

就在她还在疑惑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太好了,终于醒了。”

她僵硬的转过头,困惑的循声看向床边,接着便惊恐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床边的三人。为什么她眼前站着三个身穿古装之人,而不是医生与护士?

就在她这么想时,像是被石磨辗碎般的疼痛在全身爆开,痛感像潮水一样涌上,痛得她浑身发颤,脸色惨白,感觉自己几乎要死了。她蜷缩着身子,叫声自嘴里逸出,“痛!”

“姑娘,妳别乱动,老夫正在为妳扎针,妳乱动会气血逆流,一不小心人就废了。”大夫连忙提醒她,同时又在她身上扎上两针,减缓她的疼痛。

随着落针,痛感逐渐减缓,紫璎珞心慌意乱的看着眼前的人和周遭的景物,她发现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甚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好像……穿越了……

随着这份体悟,她沉重的眼皮又慢慢的阖上。

也不知道又睡了几天,紫璎珞悠悠醒来,可脑子却依旧昏沉得要命。看着周围真实存在的场景,她可以确定她是真的穿越了,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梦。

回想过去,她出生在珠宝世家,是人人钦羡的珠宝小公主,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又因体质问题不适合开刀,迟迟未做心脏手术,因此不能跟平常人一样有正常的社交活动、运动,十分孤寂。

紫璎珞十岁那年,紫父再婚,继母带了大紫璎珞八岁的继兄王纲进门,她一度很开心能有一个兄长,可她与紫父都没有想到这桩二婚根本是引狼入室!

王纲获得紫父的信任后,开始以高价买下劣质珠宝,让公司损失惨重,即使被发现,紫父也只是以他年轻、经验不足为由,私下训斥他几次,要他睁亮眼而已,从未开除他或是将他赶出家门。

王纲开始五鬼搬运,偷偷将紫父的许多财产转到自己名下,接连几次从未被紫父发现,食髓知味的他野心更大了,想要整个紫氏珠宝集团,因此设计害死紫父。

就在王纲以继承人身分准备接掌自家父亲名下所有珠宝产业时,却被律师告知,唯有拥有传家之宝“玲珑紫玉髓”的人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只差一步便能霸占整个紫家、掌控所有紫家产业,成为集团的真正继承人,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自王纲得知紫父在紫璎珞十八岁那年便将玲珑紫玉髓交给她,因此她才是真正的继承人后,便怒火滔天地开始设计一连串的阴谋。

他知道紫璎珞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便设计她到风景秀丽、出产宝玉的云南养病,而后买通当地警察设计那场火灾,逼她交出玲珑紫玉髓,还想趁机藉由大火烧死她。

只是在坠入泳池的瞬间,她手心一片灼烫,几束金光自指缝间泄出,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好像要被抽空一样,之后便没了知觉。

再度醒来,紫璎珞发现自己穿越到一个叫大齐国的架空世界,附身在一名叫朱瑛珞的十六岁姑娘身体里,然后……然后再来的一切她就记不得了。

她记得她上一次清醒时,还有看到朱瑛珞的片段记忆,可是怎么这一回醒来后便全忘光了?

就在她还在整理着混乱的记忆时,一道满含惊喜的声音响起——

“太好了,小娘子,妳终于清醒了!”

“妳是……”她疑惑的看着床边这名穿着蓝色碎花裙、头绑布巾,身材圆润、笑容可掬的妇人。

“我是柯嫂,是这福临客栈掌柜的妻子,你们住在我们客栈的期间,妳相公请我代为照顾妳,帮妳洗漱、熬药。”自称柯嫂的妇人将手中端着的稀饭跟汤药放到床边的小矮几上,扶她坐起。

“我相公?!”她惊得掉下巴,瞠目看着柯嫂。

“是啊,妳相公对妳可好了,南来北往的客人柯嫂我看多了,可还没有看过像妳相公这样对妻子这么好的男人。”

一听到相公这两个字,紫璎珞顿时傻眼,她没想到这个朱瑛珞已经嫁人了!

她揉着隐隐发疼的太阳穴,努力搜寻着朱瑛珞嫁人或其他记忆,可是不管她怎么想,有关朱瑛珞的记忆全是空白,有的也只是一点零星而毫无帮助的记忆。真是奇怪,她记得先前似乎有想起一些事呀,怎么现在全都不记得了?

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柯嫂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对了,小娘子,妳是怎么落水的啊?妳昏迷这么多天,可把妳相公给急坏了。”

“我是落水昏迷的?”她十分诧异。

落水,她是被人从水底救起的,原来朱瑛珞也是落水,只是这落水……那点零星的记忆里,好像有一对男女跟她落水有关,可那对男女是谁?

柯嫂歪着头疑惑的看着一脸茫然的她,再次问道:“小娘子,妳怎么落水的妳不知道吗?”

她揉着发疼的额头,“我……不记得了,以前的事情全不记得了……”

“不记得!”柯嫂惊呼,“唉呀,这可不得了,怎么会不记得了,我得赶紧通知妳相公,让他再去请大夫来看看。”

大夫很快便来了一趟,经过诊断,确定她得了失忆症。

大夫走了后,屋内陷入前所未有的沉寂。

苏陌坐在窗下的太师椅上,一双有神的黑眸直盯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纤细的女子怎么醒来后就将全部的事情都忘了,这实在棘手。

紫璎珞惴惴不安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身形挺拔健硕,一双如鹰隼般的锐利黑眸直盯着她,脸上有一道大刀疤,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这就是她未来必须一起生活一辈子的男人?

即使一道疤痕从他的鼻梁处斜划至下颔,破相得如此厉害,也不会让人生出半丝害怕的感觉,反而觉得他带着一股潇洒不羁。

既然她穿到朱瑛珞的身上,那就要概括承受朱瑛珞的所有,包括眼前这个长得很粗犷的丈夫。

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坏,在她昏迷的这段日子里,这男人并未抛下她,代表这男人有情有义,托付终身给这样的男人,似乎也不错。

自小患有心脏病的她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只能在房间里看书,做些静态娱乐,最大的兴趣除了设计珠宝外就是欣赏美男了,还好朱瑛珞的丈夫长得特别俊逸,脸上那道疤无损他的美,她还是能接受的,只是有点不好,就是这人的眼神太过凌厉,彷佛要看穿她的灵魂,看得她有些心慌。

她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试着打破这片沉闷,愣愣的开口,“欸……相公……”

“相公?”苏陌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挑起,微怔的看着她。这位姑娘脑子进水坏了吗?竟然称他为相公!

他不是朱瑛珞的相公吗?怎么她这样称呼他,他一脸见鬼的模样!她嗫嚅的问着,“相公,我忘了以前的事情,你是不是很生气?”顿了顿,她又问:“刚刚柯嫂说我昏迷不醒半个多月是因为落水,相公,我为什么会落水?”

他怎么会知道她是如何落水的?

“我并不是妳的——”相公。他正要否认自己不是她丈夫,而是她的救命恩人时,柯嫂正好将温过的汤药端进来递给他——

“大爷啊,这汤药又温好了,你赶紧喂你的小娘子喝下吧。”

他接过汤碗的手停顿了下,视线落在柯嫂身上,现在他知道是谁给这位姑娘错误的讯息了,只是现在他实在不好否认。

当初他离开北方大营后,便特意改走水路避开京城,闪避那些奉命前来劝他回去的人,打算一路向西行,到终点后改走山路前往边关,却在途中遇到落水的她。将她从水里救起后,除了金针刺穴那天醒来过一次,接下来直到航行至最终点她都没有再醒来,他只好带着她搭乘马车前往边关,打算等她清醒后再找人送回去。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她虽然一直处在昏迷状态,可他们两人毕竟是孤男寡女,更同行半个多月,她昏迷期间都是由他抱着上下车,在外人眼中,早已经认定他们是夫妻,若是这时否认两人的关系,必然会对这位姑娘的闺誉造成影响。

算了,现在已经快到榆洲跟辰洲的交界,一到辰洲,离边关就近了,边关民风开放,对孤男寡女一同上路这事不是看得很严重,等到边关之时再看要做何打算。且这时候也不方便否认,那两派人马其中一派人已经找到这玉门镇来了,正暗中搜寻独自上路的他,这时有这位姑娘在身边做掩护,对他来说不见得是件坏事。

“我知道,我这就喂……”他有些尴尬的端着汤碗走到床边,开始喂紫璎珞汤药,“娘子汤药。”

她连忙接过他手中的汤碗,“相公,瑛珞自己来就好。”

“瑛珞?”

“相公,以后可否直接唤我闺名瑛珞?娘子这两个字我听起来不大习惯。”她眨着一双像是小鹿般水汪汪的大眼,直勾勾地望着他。

那模样让苏陌无法拒绝,他微点下巴,自鼻腔里轻“嗯”了声。

她一边喝着药,一边漾着浅笑问:“相公,你呢?你的名讳是?你知道我都忘了……”

“苏陌。”

看着桌上那一袋银两,紫璎珞不解的问:“相公,你这是何意?”

“接下来进入辰洲的路途十分颠簸,到达边关后生活更是艰苦,妳可能会无法适应,这银两妳拿着,先回京城。”苏陌本来打算带她一同前往边关,可怎么也敌不过自己的良心,每每看着她完全信赖的眼神,又软软的喊他“相公”,他便万分心虚与愧疚,责备自己不该欺骗这么一个单纯的姑娘。

眼看就要进入辰洲,接下来他便要出关前往西疆大草原,草原生活诸多不便且艰难困苦,不适合娇滴滴的姑娘生活,他还是该让她回到她的亲人身边。即使她现在丧失记忆,但他相信她只要回到京城,上府衙一趟便能找到自己的亲人,因此才决定在进入辰洲之前让她回京城。

他话才刚说完,紫璎珞豆大的泪珠便扑簌簌地往下掉,“相公,你要休了我,要抛弃我?”

苏陌眼角抽了抽,他们又没拜堂,何来抛弃一说?可偏偏她认定他是她的相公,依赖着他,就像小鸭子破壳,第一眼看到人或动物就认为是自己的娘亲一样。都怪自己一时失策,当下没有纠正错误,才会让丧失记忆的她有了错误的认知。

看她满脸心酸与委屈,泪眼汪汪瞅着他的模样,好像他是个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人,让他心虚不已,讷讷地道:“我……不想让妳跟我到边关吃苦……”他挠挠眉宇,心虚的撒着谎,“之前是因为妳落水,我又赶时间,不得不带着妳一同前往,现在妳身子已经康复,就不要跟着我一起前去吃苦。”

她一把抓住他的双手,紧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含泪哀求道:“相公,我不怕吃苦,你不要丢下我,求你不要赶我回京。”

苏陌是原主朱瑛珞的丈夫,他怎么可以因为生活困苦就这样赶她走,即使他说的都对,也全是为她好,她应该听他的,可是她根本不认识朱瑛珞的家人,更缺少了所有有关朱瑛珞的记忆,她怎么回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她才隐约想起一些朱瑛珞的事情,只知道朱瑛珞还有一个弟弟,朱家对这两姊弟很不待见,几乎是放任他们自生自灭,不高兴时就拿他们当出气筒。但即使知道这些,却还是不够,她就这样贸然回京城,很可能是死路一条。

苏陌是她穿越以来对她最好的人,虽然她完全没有两人相处或是成亲的记忆,但在这古代,她人生地不熟的,只能依靠他,说什么都不能让他抛下她。

见他没反应,紫璎珞再下猛药,哭得一脸悲戚,可怜兮兮说:“相公,瑛珞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你了,不要丢下我,求你!”

他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一句“求你”诉尽了她的无助与害怕,让他顿时心软,不自觉地对她做出承诺,“我不会丢下妳的。”不知为什么,看着她的眼泪,他无法摇头拒绝。

为了一个女人心软,一点也不像那个在战场上冷血无情、让人闻风丧胆的他,可他确实无法拒绝她,尤其是看着她的眼泪,他竟感到一丝心疼……罢了,就让她跟着吧。

“相公,你说真的,你真的不会丢下我?”她用手背抹去眼眶里晶莹的泪珠,笑中带泪的盯着他。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不会丢下妳,把眼泪擦掉,我们两人必须好好谈谈。”

“相公想谈什么?”

他表情十分严肃,“有一些事情很重要,我必须告诉妳,而妳也要审慎考虑后再老实告诉我妳的意愿。”

“好的,相公你说。”

“接下我打算前往西疆。”

“西疆?”

“是的,我刚离开军队,打算用身上这点钱前往西疆做马匹买卖,如果可以,就开个小马场。西疆生活真的十分艰辛困苦,早晚温差大,不适应的人很容易生病,且冬天酷寒,即使是大雪天还是要起床喂马、养牲畜,这样妳还打算跟我一起去?”

一听到西疆,她就想到绿草如茵、黄花遍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塞外风光。前世她的身子不好,这些边疆地区因为独特的气候与地形,她根本无法前往,但她偏偏又特别喜爱那些景致,总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前往,好好体验在塞外无拘无束骑马狂奔的自由。

然而这些都是幻想中的美好,她相信现实是很残酷的,他并不是在骗她,她其实也有些害怕与胆怯,不过看着他让人信任的坚毅脸庞,她想与他一起去体验从未有过的生活,共创两人的未来。

她将脸上所有泪痕抹去,表情严肃地告知他她的决心,“相公,古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我已经嫁给相公,就要跟着相公一同前往西疆,不管那里的生活如何艰苦,我都想与你一起面对。”穿越让她有了这一副健康的身子,说什么她也要跟着他一起到西疆去看看。

苏陌有些无奈的看着一脸坚决的紫璎珞,心下唉叹了声,很想告诉她真相,他们两人并未拜堂,他并不是她的相公,可是每次看着她惹人怜爱的眼神,话到嘴边便说不出口。他无奈地点头,“我知道了,妳先待在客栈,我出去一下。”既然她执意跟着他,那日后的一切便顺其自然吧。

她听了,连忙伸手拉住他,“相公,你要偷跑吗?我都说了我不怕吃苦!”

“妳想哪里去了,既然我已经答应带妳一同前往西疆,又怎么会偷跑。”

“那……”她一脸不相信。

“我去买辆马车,妳才刚清醒,身体还未完全复原,不能跟着我一起骑马奔波,况且妳也不会骑马,有了马车妳才能安稳地前往西疆。妳休息吧,我先出去。”

看着被苏陌掩上的门扇,紫璎珞松了口大气,总算让他答应带着她一同上路了。她握紧拳头对着自己说——不管未来的路途有多么艰难,她都要跟着苏陌一起去开创自己的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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