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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迷花魁 第十六章 天涯海角追回你

掏金城街衢纵横,两旁店铺连绵三里,是东秦王朝西南方的大城,繁景似京城,遂有掏金之名。

一辆马车徐徐停在酒楼前,酒楼匾额上是宋繁所题的“攀华楼”三个大字。

酒楼里,燕回大步走出,有礼地上前道:“大掌柜,今儿个有几家庄子有意跟咱们酒楼打契,也找了几个厨子在厨房里试手艺,还有,二爷传来了消息,就说今儿个有个管事会过来。”

“管事?”香儿下了马车,将李子静给抱下来,不解地朝着里头道:“小姐,二爷不是说了酒楼的事要全部交由你打理,怎么又说要派个管事过来?”

潋艳下了马车,拉了拉帷帽,无所谓地道:“怕我不管用吧。”

离开京城近十日,光是车程就费了六七天,她几乎是一到掏金城就马不停蹄地着手找厨子跑堂和处理其他杂项,为的就是让攀华楼可以在下个月正式开张。

“大掌柜说的是哪儿的话?二爷就是看重大掌柜,所以将酒楼交给大掌柜打理,而今儿个要来的管事其实是要送帐本过来的。”燕回赶忙解释着。

潋艳抽了抽嘴角,就说李叔昂不会那么简单就放过她。“燕回,你让那些庄户管事都在哪里候着?厨子的菜色试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照我想要的去做?”

“我让庄户管事在一楼后头的小厅里候着,厨子的菜色要是煮好了,会马上送过来。”燕回一一回答着。

潋艳满意地轻点着头,拉着又蹦又跳的李子静进了酒楼。

才刚坐定,几个庄子管事好似颇意外攀华楼大掌柜竟是个女流之辈,面有嫌弃,但还是一一上禀了农作种类和价格,当然也各自送上一些农作,作为见面礼。

潋艳则将农作当试用品,毕竟总得煮过才知道滋味如何。

几轮问下来,潋艳心里有了个底,便让人先回去,待农作煮过之后再作打算,预定两日后必会回复。而等人一走,刚上工的跑堂便将厨房的菜给端了过来,刚好让大伙充当午膳。

潋艳一一品尝,记下各道菜的优劣和可以改进的方式,正打算唤来燕回将几名大厨请来好生讨论时,燕回适巧从外头走来。

“大掌柜,外头有自家栽种的农户想要和咱们打契,不知道大掌柜要不要见他们?”燕回一进门便问。

“好吧,你将他们请进来。”

“是。”

一会,燕回便将人给请了进来,潋艳尚未抬眼,便听有人唤着,“潋艳!”

她一抬眼微怔住,月兑口道:“竹音?!”

“你就不知道当年你离开之后,知府便拿天香楼出气,菊姨不知去向,天香楼都散了,咱们也只好赶紧收拾行当离开,而我运气不错,遇到了个农户肯收留我,最终还肯娶我当续弦。”竹音说起话来还是当年的少女气质,带着几分慵懒。

“这样很好。”潋艳由衷替她开心。

“你呢?”

“我很好啊,是这酒楼的大掌柜。”应该看得出她过得还不错吧。

“不是,我问的是你和应多闻。”

潋艳揉了揉眉角,对这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正不知道怎么接时,又听她自顾自地道:“城里的人都说,京城二王爷叛变,应多闻率军抵抗有功,又护下了七王爷,皇上龙心大悦将他升为京卫指挥使,这是真的吗?还是同名同姓不同人?”

潋艳托着腮,反问:“竹音,我原以为你拉我话家常,是希望我能跟你家相公打契,没想到你倒是打探起他的消息了。”

“嗯……打契很重要,可是我也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应多闻待你好不好。”

“你想岔了,我跟他之间并不是那种关系。”

“不可能的,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

潋艳咬了咬唇,有股冲动想下逐客令了。她还有一大堆杂事待处理,实在不应该再跟她聊这些毫无建树的事。

“当初我见你被人架走时直觉有异,便赶紧通知他,你就不知道他当时的脸色有多吓人,而后他不是重伤了吗?肯定是为了护你才会如此……而你,不也是为了他,把自己卖给了那位李二爷?”

“既然你都知道我把自己卖给了李二爷,就该知道凭我这种身分是匹配不了他,更何况我们之间不过是一份恩情,并非情爱。”

“才不是这样。”

“竹音……”饶了她吧,老天,她真的不想再谈应多闻,她好不容易可以拿一堆杂事忙得不再想起他,为何还要出现一个竹音在她面前大聊往事?

“潋艳,你还记得我曾经非常喜欢他吗?”

潋艳简直想要直接翻白眼走人了,可偏偏竹音又拉住了她。

“有一天,我见他在后院里走动,便邀他进房,他以往总是不肯的,可那一回他允了,你可知道我有多开心。”

“竹音,你说过了,我还记得。”很好,这个厌恶的回忆,也许可以让她暂时拒绝想起应多闻。“他不就是个狼心狗肺吗,与你有了肌肤之亲,还收了你的锦囊,隔天又把锦囊还给你,你还哭得梨花带泪,像这种混蛋,你真的可以对他吐口水。”

对,她也可以顺便吐上一口!

竹音眨着迷蒙的大眼。“潋艳……谁跟你说我跟他有肌肤之亲的?”

“他在你房里过了一夜,不是吗?”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她对他万分厌恶,恨不得他能滚离她的视线之外。

“可是,他只是睡在我房里的榻上,还睡得缩手缩脚的。”

“……嗄?”

“他只是心烦不想回你的院落睡,所以便在我的榻上窝了一晚,而锦囊也是我替他更衣时替他系上的,他那时心神都不知道跑去哪了,肯定都没发觉。”竹音说起往事,不胜唏嘘,但也只有一下子。

潋艳听得一楞一楞,从没想过他真的只是单纯的睡……仔细回想,他那时也说过,他不过是睡在竹音房里……是她自己笃定认为男女共处一室必然有肌肤之亲,可实际上却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

天啊,如果那时候没有误解他,如果那时他俩就察觉彼此的情意,也许不用等到李二爷,他早就带她离开天香楼,也许日子只能求得温饱,可是在无人识得他们的地方,他们可以过得无忧无虑,不像现在,她怕身分被人戳破,更担忧他被搅进政变之中。

“虽说我家相公不能与他相比,但我的相公是真正的谪仙下凡,他待我的好,让我就连来世都想与他聚首呢。”

潋艳看着竹音难掩幸福的眉眼,不禁羡慕起她。

谪仙……她相公,刚刚有见过一面,有点其貌不扬呢……不过,人不重在外表而是内蕴,真的看得出他们夫妻鹣鲽情深。

而她和应多闻,是注定今生无缘了。

命运,从一开始就因为误解而走偏,如今就算想回头,也已经无路可走了。

又是一个了无睡意的夜晚,潋艳躺在床上,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想起他们第一次的争吵是因竹音而起,可如今却教她得知竟是误会一场……那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他。后来又打过他一次,是因为她发了春梦,想着,她忍不住低笑出声,笑的同时,眼泪却也滑落眼角。

如果能够厮守,谁会选择别离?

她不走,他只会为她不断地求恩典,如果有天真的触怒龙颜,他又会落得什么下场?一时的圣宠不代表他的仕途顺遂,他要是继续不知好歹,随便编派个罪名都能教他永世不得翻身。

她怎能让他为了她落到那种地步?任何挡在他面前的绊脚石都得踢除,当然,也包括她。

所以,她没有做错,她流泪,只是因为曾经的错过。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入睡,梦里有他,就站在床边看着她,轻柔地吻上她的唇……在梦里她不禁想,自己到底有多欲求不满,为何老是作春梦?!

然而,当吻越发浓烈,缠得她的唇舌发痛,她不禁疑惑这个梦怎会如此真实?她猛地张眼,黑暗之中对上一双眸子,她双手一动,随即被扣在枕侧,抬腿要踹,却被一双长腿轻易箝制住,她想也没想地朝那人的唇舌一咬,咬的力道之大,让她瞬间就尝到了血味,可男人仍没打算放开她,缠吹着她的舌,在她趁隙想再咬他一口时,换她被重重地咬了一口。

她吃痛却依旧剽悍,瞪着眼前的男人,直到男人离开了她的唇,哑声问:“疼吗?”

潋艳蓦地楞住,就在她还理不清思绪时,他的指月复轻抹着她的唇,轻吻着她。“抱歉,我有点光火。”

她哑声问:“你怎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

“你……你怎能随意离开京城?”双手一月兑离他的箝制,她随即坐起身,退到床柱边,十足的防备。

她当初选择离开京城,就是因为身为京卫指挥使的他不能随意离开,可谁知道他竟还是寻来了。

应多闻睨她一眼,抹去唇上的血渍才道:“我出城办事,拿的是七王爷给的腰牌。”

“怎么……”话未出口,见他欺身过来,双手就按在她的身侧,一双依旧噙着怒气的眸直瞪着自己。“你要干么,你……”当他把脸贴在她颈上时,她本要将他推开,然而他额上的凉度教她的手移上他的脸他的颈,惊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应多闻!”

“……伤口大概裂了。”

“嗄?!”潋艳一把将他扶正,二话不说地扯开他的衣袍,虽然什么都瞧不见,但是他中衣里已是一片湿。

她随即将他往床上一按,赤脚跳下床找燕回求救。

“这样就可以了,要是有个什么的,大掌柜再告知我一声,我去将大夫请来。”燕回替应多闻包扎好伤口,收拾好桌面的杂物后便恭敬地退出房门外。

潋艳直瞪着应多闻的腰,在未扎上布巾之前,她亲眼瞧见那道已结痂的伤口又渗出血,而且伤口边上堆着不少血渍,代表这伤早就已经裂了,而他根本没有上药包扎,就这样放任不管。

应多闻无视她噙怒的目光,径自看向她玉白的脚。“怎么连鞋袜都没穿?”他略嫌不快地道。

潋艳怒眼瞪去,一双美眸都快要喷出火来。“你管我穿不穿鞋袜!你都没本事将自个儿照顾好,还想管我!”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要不要她拿镜子给他瞧瞧,他现在是什么死德性!

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嘴皮干裂,整个人憔悴到像是刚痛失至亲一样!

他面无表情地直睇着她。“如果不是你突然消失不见,我又何苦如此?”

“不要扯开话题,你这个伤到底是打哪来的?”感觉已经结痂,代表这伤已经有一阵子,要不是他没好好养伤,这口子不会拖到现在还会裂。

“那是二王爷叛变时受的伤。”

潋艳不禁怔住。“七月受的伤?你有没有搞错,现在都快九月了!你养了一个月多的伤结果竟养到伤口又裂,你……”中秋见到他时,就觉得他气色很差,原来他当初受的伤真有那么重,而在那种情况下他竟然又带伤围八大宫门!

“我只是一路赶得太急,才会让伤口给裂了,这伤势并不严重。”瞧她半晌不吭声,他只好淡淡地解释着。

“所以这是在怪我了?”她尖锐反问着。“我要你追着来吗?我既然不告而别就代表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还搞不懂吗?你折磨自己以为我会心疼你吗?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到底懂不懂身为京卫指挥使的责任和义务?没出息!”

应多闻直睇着她,突地低低笑着。

潋艳毫不客气地往他胸口槌下,他轻握住她的拳,将她拉进怀。“别打,你的手会疼的。”

“你管我!”她就是很想揍他!到底有没有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思维和身分认知?他要是不懂,她就打到他懂为止。

“别哭了……”他不舍地抹去她的泪。

她用最尖锐的字眼痛骂他,说不在乎不心疼,却为他流了泪。她可以铁了心不开门不见他,却将他写的家书仔仔细细地收起搁在木匣里。

她把爱意都藏在深处,他全都看得见。

“我是被气哭的!”

“你如果不在意,又怎会被我气哭?”

潋艳怒瞪着他,见他笑意愈浓,她怒意就愈深。

应多闻轻握着她的手,爱怜地轻抚着,半晌才哑声道:“潋艳,我就是如此想得到你,不管是天涯海角都会追寻你,可是,如果你真的不要我,真的不想再见到我,你可以趁现在抽手。”

潋艳犹豫了下要抽手,岂料他反应更快,握得死紧。“可惜,你决定得太慢,来不及了,你注定是我的人。”

“你耍诈!卑鄙小人!”

“我从来就不是君子,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甚至挟势胁人都是理直气壮,哪怕触怒皇上,我还是要得到你。”

“是啊!你再去求恩典,你等着瞧,看你会不会从京卫指挥使被降为守城兵!”

“也许,我这一次出城已经让皇上大怒,罚了我半年的薪俸。”

“你……你到底又做了什么?”她真的想掐死他了!

“第一次,我去求皇上让我娶照云楼花魁为妻,第二次,我再求皇上让我娶照云楼花魁为妻,第三次……”

“你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你可不可以清醒一点?我拜托你不要再求了!”真的要让自己沦落成守城兵他才甘心吗?

“我不再求了。”

“嗄?”

“因为我求到了。”

“……嗄?”

“我跟皇上坦白道出你的身分,皇上对盛昌伯府有所亏欠,答应让我迎娶你,且不对外张扬你的身分,如此一来,花氏族人不知你是谁,自然就不会逼你上死路,而皇上之所以罚了我半年薪俸,是因为我太晚道出实情。”他轻叹了口气,吻去她不断滚落的泪水,哑声问着,“可以跟我回家了吗?皇上赐了府邸,我却压根不想待在没有你的地方……没有你,怎会是家呢?”

“你没有骗我?”她噙着浓浓鼻音问。

“没有,天地可鉴。”

“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发生?你是不是故意要把我骗回京,才编这些谎?”那巨大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高墙,怎可能如此轻易瓦解?

“我没有骗你……一回京咱们就成亲,好不?”他明白她为何而逃,要是他没本事将她内心的担忧给消除,她又怎可能心甘情愿地跟他走?

“可是会不会到时候又蹦出什么……”

“不会,有我在,你别怕。”他吻上她的唇,轻柔地勾缠着她的唇舌,舌忝弄着唇腔内的柔软。

潋艳回应着他,交缠的唇舌教她浑身发热,尤其当他的手滑入衣衫底下,教她猛地清醒。

“不可以。”她忙抓住他不安分的手。

“为何?”

“你有伤在身。”拜托,还想让伤口继续裂下去吗?

“不碍事。”他哑声低喃,舌忝吮啃咬着她晰女敕的颈项,另一只大手已经滑进她的裙底。

“应多闻,你……”她欲阻止,“不可以……你的伤……”

“潋艳,我想要你……”他瞅着她,恳求着,托着她坐在他怀里。

理智与情感拉锯着,最终只能咬牙道:“如果你可以不让伤势加重的话。”

话才刚说完,她已经被他搁在床上,吻上她的唇,双手解着她的衣裳。

……

屋内,满室麝香,潋艳筋疲力竭地趴在他的身上,小手往他的腰侧抚去,却被他一把扣住。

“还想要?”他在被子底下的大手在她的腰间游走。

潋艳羞红脸地瞪他。“我是在担心你的伤,把你的手拿开!”

“这回有没有教你好受些了?”

潋艳不能理解这家伙为何有时可以拘礼到像个老学究,有时却又放浪得教她招架不住。

“有,你好本事,把你当年流连花丛的十八般武艺都派上用场了嘛!”

“胡说,我只是找了时间钻研了房中术。”

“你……”

“这事不能只有我痛快,是不?”

潋艳羞到说不出话,可偏偏这家伙说话的表情很认真,教她只能把脸埋到他厚实的胸膛上。

“你等我一会,我去差人备水。”

“嗯。”

她软绵绵地躺在床上,他才刚走开,她就眼皮子重得张不开,不一会便沉入梦乡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湿热又在她身上游移,她勉强张开眼,就见那家伙擦身擦到企图犯罪。

“你够了喔,应多闻。”

“潋艳。”他不住地轻吻她的唇,大手在她身上放火。

“你……”

还未开口,外头便传来愈来愈大的孩童哭泣声,她正觉不对劲时,便听见香儿轻声地喊着,“小姐,你醒着吗?”

潋艳一把拉开应多闻不安分的手,起身问:“怎么了?”

“小少爷不知怎地哭醒了,说要找你呢。”

香儿才刚说完,便响起了李子静小猫似的咽泣声,“娘……”

“子静,等我一下。”潋艳二话不说地指挥应多闻将衣衫递给她。

正着装时,便听应多闻似有不快地道:“你竟然把李二爷的孩子带在身边?”

潋艳楞了下,回头看他一眼,这状况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只好硬着头皮开了门,下一瞬李子静已经一把扑抱住她的脚,教她心疼地将他一把抱起。

“怎么了,怎会哭成这样?”她不舍地抹去儿子脸上的泪,不住地吻着他的额。

李子静只是可怜兮兮地环抱住她的颈项,蹭着她,低声啜泣着。

香儿见应多闻竟在房内,楞了下,不由看向潋艳,潋艳只能无奈地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回房休息。

回过头,就见应多闻脸色有异,正想着要怎么跟他解释时,他已经起身走来,一把将李子静给抱过去。

“多闻……”她紧张地凑上前,怕他伤了孩子。

应多闻直睇着李子静,眉头微微地拢着,李子静原本啜泣着,一时被吓得只能盯着他瞧,连气都不敢吭一声。

“你何时为我生了个孩子?”半晌,应多闻才哑声问。

“你怎么知道他是你儿子?”她诧问。

“他和我是一个样!”应多闻五味杂陈地看着李子静。那种感觉很奇特,他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反倒有种慌了手脚的骇然,可是内心却又莫名激动着,轻轻地将人抱进怀里,孩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仿佛知晓他是谁,轻轻的将小脑袋贴在他的胸口上,那一瞬间,他热泪盈眶。

儿子……他竟然当爹了!“潋艳,你竟然什么都没告诉我,甚至还带着儿子离开我?”

他不满地质问着,声音却很轻,像是怕吓着孩子。

潋艳扁了扁嘴。“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而已。”而后轻轻地道出当年的状况。

应多闻听着,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让你难受了。”这孩子是他支援西北前有的,而那段时间他压根不在她身边,她怀了孩子还替增援的事费尽心神。

“如果可以苦尽甘来,苦一点也无所谓。”

他吻了吻她的额,瞧孩子窝在他胸前昏昏欲睡,不禁勾弯了唇角,问:“这孩子你给他起了什么名?”

“他……姓李,名子静,进了李家的族谱……”

笑意凝在应多闻的唇角,裹着寒气的黑眸微眯起。“你再说一次。”

“如果孩子不能尽早入籍,我怕他会成了无籍之人,到时候别说科举,就连经商都不能,所以我就拜托二爷帮个忙,就……”

“你让我的儿子进了别的男人家的族谱,让我的儿子叫了别的男人爹?”他沉声质问着。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时那个状况除了这么做,我还能怎么办?”

“回京。”应多闻阴沉着脸,一字一句地道:“回京成亲,把我的儿子写进我的族谱里!”

潋艳瑟缩了下,除了应是,她还能如何?

回到京城时,指挥使府里日香桂正盛开飘香。

他们才刚进门,府上的总管随即迎了出来。“大人。”

“刘总管无须多礼,这位是我即将过门的媳妇。”

刘总管眼力极好,轻声喊着夫人,又道:“正巧,这几日小的差人将主屋的几间房都打理好了,随时都能入住。”

“多谢。”

“哪儿的话,这是小的该做的。”

应多闻满意地点着头,便对潋丽道:“刘总管原本是李二爷手下的一名管事,但眼力好又能办事,李二爷就将他借给我了。”

潋艳戴着帷帽,朝着刘总管轻点头,暗忖着,难怪觉得他眼熟,原来是见过面的管事。

“走吧,我带你进主屋,你瞧瞧还缺了什么。”

“等等,子静那孩子还拗在那儿呢。”

潋艳回头走向门边正盛开的日桂香,才将儿子一把抱起,帷帽就被他给扯落。“你这孩子……”她笑骂了声,香儿捡起了帷帽,她也没打算再戴上,回头正要走,便听见大门前有辆马车停下的声响。

她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就见两名丫鬟扶了名妇人下马车,那妇人一见她先是一楞,而后变换了数种情绪,快速得教她模不着头绪,反倒是应多闻一个箭步挡在她的面前,示意她先进主屋。,

“多闻,你不请娘进屋里坐吗?”

潋艳走了几步,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妇人是应多闻的嫡母,所以她方才的怔楞是因为认出她是谁啰?这天底下,婆母相媳妇,她必定知道花璃的长相。

“刚入住,多有不便,就不请母亲进屋了。”应多闻毫不客气地将她拒于门外。“母亲若有事,不如长话短说。”

朱氏微勾笑意,走近他一步,轻声道:“一句话,想个法子把你大哥救出来。”

“一句话,办不到。”应多闻一点情面都不给。“母亲该是知道,大哥身上背着两条案子,大理寺早已经结案发还刑部择日候斩,这个决定谁都改变不了。”

“如果你救不了你大哥,那就让花璃跟着陪葬吧。”朱氏阴狠着脸道。

“母亲,你已经让庆远侯府面临拔爵,如今还执迷不悟?”

“那全都是你搞的鬼!一句话,把你大哥救出来,否则我就让人禀报宫中,说教司坊逃妓花璃就在这里。”

应多闻微眯起眼,勾唇笑得恶劣。“你可以试试,瞧瞧谁会相信你说的。”

“走着瞧!”

应多闻撇了撇嘴,一回头就见潋艳压根没进屋,站在花丛边等着他。

“放心,没事的,她不过是为了应直的事来的,她肯定是知晓我离开京城,派人在城门守着,一有我的消息便立刻通报。”

“多加防备吧,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为了搏一次总是最狠。”

“我知道,放心吧。”

她是很想放心,但不知为何,总觉得隐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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