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农家女 第五章 刻砖,钱财到
丁沐儿初来乍到时便向郭大娘打听过砖窑之事,知道村子里只有高大爷家里有窑,这些日子以来,她没少往高大爷家里走动,上山挖笋会送些到高大爷家里,平日做的吃食也会送些过去,更特别做了一些肥皂给高大爷家里的女人,如今和高大爷的两个媳妇都混熟了,藉着送吃食,也看过高家的窑。
高家的窑炉专门用来烧砖,砖的原料便是田里跟山里的红泥,因为村子依山傍水,自然也是不愁柴火的,不过并没有因为是个无本生意就家家建窑来做烧砖的活计。
一来,前朝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缺粮,引起动荡,大萧朝引以为戒,如今的朝廷深知民以食为生,人民只要吃饱了,就不怕作乱,因此对农人十分优待,所以安然村里还是种地维生的较多,像李猛这样打猎维生的就只有五、六户人家,而像李猛这样专精于打猎,每次进山都能满载而归的,也只他一个。
二来,看窑是个体力活,比起看窑,村民还是更喜欢种地,因此村里的山地田地未经滥伐乱挖,对丁沐儿来说就是个宝山宝地了,而她自己则是下了一次肥就彻底打消靠种地过日子的念头。
这里还没有化学肥料那种东西,有的就是人粪跟动物的粪便,人粪有限,自然不够,她便跟村里其他种田户一样,向养猪大户买数担猪粪,猪粪又重又臭,她吐了几回才下完肥,对她这个弱女子来说,实在吃不消,所以她更加坚定了要靠老本行过日子的目标。
过几日,高大爷的弟弟要娶儿媳妇,高家上下全要去邻镇的白萝卜村做客,一去便是三日,丁沐儿早跟高大爷说好了,借他们的砖窑一用,高大爷的婆子和两个媳妇都帮着说话,高大爷便答应了她,只不过好奇她要做什么,丁沐儿便是笑了一笑,也没回答,只说绝对不会弄坏砖窑便是。
这日一大早,高大爷一大家子前脚刚走,丁沐儿就跟阿信、小阳大包小包的过来了。
烧窑房就盖在高家旁边,说是屋子,其实也挺简陋的,就是能遮风避雨罢了,窑炉的添柴口对着正门,一边堆着半天高的柴和红泥,还有小部分未出货的红砖成品,一边是几个要装货的大木箱,丁沐儿请教过高大和高二,这木箱他们就只有几个,把货运进城里之后,卸完货还要运回来重复使用。
窑炉里早已熄火,也清理得很干净,据说这是高大爷的规矩,从前他在湛家砖厂时,上头就是这般要求的,所以他也这般要求两个儿子,半点都不得马虎,这让丁沐儿想到了她前世的师傅崔大师,崔大师第一个要求也是让她好好清理窑炉,别想偷懒。
“母亲,这里便是您说的,做红砖的地方吗?”小阳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十分好奇。“孩儿看这红砖个个长得一样,不过是大多了,是像咱们做肥皂那样,用模子做的吗?”
“小阳真是聪明。”丁沐儿指着角落里晾晒的十几个方形模子。“那叫石膏模子,把泥巴弄进模子里再翻出来就行了。”
肥皂模具比较简单,是她自己找了几节竹子削削刻刻做成的,石膏模子就没那么容易了,今天她就是来给石膏模子动手脚的。
“母亲,这是何物?”小阳好奇的看着杂物堆里一个他没见过的东西。
“这啊,这可是宝物。”丁沐儿笑得很欢快,伸手轻轻抚着机身。“它叫拉胚机,如今它是娘的了,暂时借放在这里,需要时再拖回咱们家。”
她初来见到这石磨拉胚机时便十分惊喜,高大爷说是他祖辈不知从哪捡回来的,摆了几代也没有人用,看不出能做什么,一直搁在那里。
她见那器械虽然作工粗糙,又年代久远,但她试了一下,脚踏上踏板的时候,转盘还是能动,当下她便以三两银子向高大爷买了,高大爷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本以为是废物,竟然能卖到好价钱,自然高兴了。
闲话不说,她取了一个模子到矮凳坐下,对阿信、小阳说道:“你们不是要练拳吗?不必管我,练你们的吧!”
哪知道那一大一小都围着她寸步不离,看样子是不想练拳,比较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打开带来的包袱,取出一支削尖的竹子,专心地在石膏模子上画了山水牡丹的草图,再从包袱里取出小刀开始雕刻。
打从她第一次来这里时,她就开始盘算了,这里的红砖都没有花纹,她问了高大爷,湛家砖厂做出来的红砖也是一样的,她便一直在动脑筋,想在砖上做出图案来。
“母亲,您……您好厉害。”
不只小阳看得目瞪口呆,阿信也很是诧异。
阿信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雕刻的手。“看不出来你竟然有这么一手纯熟的阴阳雕刻技巧。”
这下,诧异的人换成丁沐儿了,她抬起头来。“你知道这是阴阳刻?”
阿信一愣,半晌才蹙眉道:“似曾相识。”
他一眼便看出她雕刻的手法是阴阳刻,可见是他熟悉之事,可是她雕在模子上的动作,他却是陌生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丁沐儿对上他的眼。“难道是雕刻师?”
阿信自然没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半个时辰过去,丁沐儿将模子雕好了,接下来得到有流动水的地方打磨,这不难,附近就有洗衣裳的小溪。
三人到了溪边,丁沐儿将模具小心地浸在溪水里,石膏湿透之后变得滑软细腻,丁沐儿在刻图上来回摩挲,石膏粉便融进了溪水里,模具表面也变得光滑,最后,将模具立在阳光下晒,时不时检查模具的干湿程度。
这条小溪是村里妇女洗衣裳用的,没有鱼虾可捉,等得无聊,小阳便央求道:“母亲,孩儿想听您唱《青花瓷》。”
丁沐儿笑道:“要是娘唱着唱着,你睡着了怎么办?”
这是她哄小阳睡觉时随口唱的,会唱这首歌,自然也是因为职业使然。
小阳不假思索地说:“有信叔在,信叔会背孩儿回家。”
丁沐儿很知道阿信如今在小阳心中是个无所不能的存在,例如阿信说练武能够强身,他便奉为圭臬,小不点一个,也不赖床了,天天鸡啼就起床跟着阿信在院子里练拳,练得有模有样,半点不马虎。
“是啊,你有信叔你怕谁呢?”三个人在树荫下坐着,丁沐儿点了小阳鼻尖一下,有求必应的开口哼唱——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她唱完了,自觉唱得不失水准,小阳已经“母亲唱得真好”夸了几轮,阿信却是紧锁着眉峰。
她不由得问道:“怎么,我唱得难听吗?”
阿信挑起眉毛。“这是男子对女子唱的?”
丁沐儿想了想。“可以这么说。”
阿信深沉阴冷的眼神如鹰隼般的盯着她。“青花瓷就是你说的陶瓷?是唱曲那人教你做的?”
“非也非也。”丁沐儿摇头说明,“青花瓷是瓷器的一种没错,不过却不是唱这曲子的人教我做的,那人歌唱得很好,不过肯定是不会做陶瓷的。”
如此了解那人,他越听越不是滋味。“那人是谁?你在何处结识?”
丁沐儿道:“他是位才子,我就是仰慕他而已,没那荣幸结识。”
阿信起身了,径自抱起小阳,也不看她一眼,负气般冷冷地道:“还不去看看你的模具。”
丁沐儿过去看了之后,欢快地朝他一笑。“已经可以了。”
他却狠狠瞪她一眼,抱着小阳率先往高家的方向走。
丁沐儿抱着模具,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
他这是在生哪门子的气啊?男人心也海底针?她实在看不懂。
回到烧窑房也近饭点了,三个人简单吃了丁沐儿早上做的肉包和几颗野果打发了中餐。
小阳素日里就有午睡的习惯,如今也撑不住瞌睡虫的召唤,丁沐儿便将带来的布巾铺在矮长椅上给小阳睡,也不必人哄,没一会儿小阳便沉沉睡去了。
丁沐儿一片好意地对阿信道:“你要是累了,也跟小阳一块儿睡会儿。”
阿信抬起头来看着她,却是一字不答。
丁沐儿讨了个没趣,便去取了红泥继续做活。
她就想把瓦房盖起来,其他的慢慢再计划……
她把泥巴拍实,放在桌上开始用菊花揉泥法揉搓,窑房里本来就闷,揉泥巴又是费劲的活,没片刻她额上已沁出了细汗。
阿信就在一旁盯着她看,见她反复揉捏泥团,大约是视泥团的干湿、粗细程度将泥团揉匀,将气泡揉尽,过程中,泥团自然呈现菊花花瓣的形状,煞为美丽。
“好啦!气泡全排出来了。”丁沐儿将泥团拢成锥形,此时泥团变得更加紧实,而她也已经一头的汗。
阿信看她眼里带着笑意,完全是甘之如饴的神情。
捏泥巴让她这么快乐吗?她脸上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在她做吃食时、做肥皂时都未曾展现过。
丁沐儿确实开心,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穿越来这么久了,如今终于能“重操旧业”,她觉得被古代这落后世界打击的自信都回来了。
“你看看这泥巴团是不是美极了?”她不计前嫌的朝阿信灿然一笑。
说美极了也太言过其实,不过他倒是得承认一个事实,便半笑不笑地道:“看你种田、做绣活都笨手笨脚的,泥巴倒是捏得挺好。”
这话有损有褒,丁沐儿依旧不减笑容。“你等着吧!我要靠它为咱们盖房子!”
阿信蓦然心口一热。
为咱们盖房子……这话怎么这么中听?
就这么一句话,适才在溪边因那才子置的气便消了,看着她将那美极了的泥团按到模具里,跟着拍紧,再将表面多余的泥巴去掉。
她做这些事时动作流畅,像是做过许多次似的,令他心中疑窦再起。
丁沐儿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可疑,可事到如今挣钱过冬比较重要,管不了他会不会起疑了。
她把置了泥团的模具拿到屋外的水缸里去,阿信跟着她,看她把模具放在水缸里浸放了一会儿,接着翻过模具,让泥巴那面朝下,一手托着,一手轻轻拍打模具底部,兼而不时晃动模具。
慢慢地,她抓起模具上下晃动两下,一手在底部护着,蓦然间“啪”地一声,那泥巴便从模具里月兑出,她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丁沐儿把泥砖从水里捞起,细细检查,很满意棱角没半点破损,表面上她刻的牡丹山水也纹理清晰,这样的红砖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阿信淡淡一撇嘴角,他是失忆了,可他不是笨蛋。
“你这是在哪里学的技巧?”她爹娘都是安然村的村民,她生在安然村,长在安然村,他确信她绝对没处学这技巧,若有,以前她需要养家活口,为何要藏着掖着?靠这技巧赚钱可比种田或做吃食好多了。
“告诉你也无妨。”丁沐儿正色道:“我投湖的那会儿,没死成,但魂魄去了个奇怪的地方,有人教我的,说我已受尽了苦难,以后不必再过苦日子了,让我尽管靠这技巧赚钱过日子。”
“怪力乱神。”阿信扯了扯嘴角,很确信她是要把他当傻瓜了。
丁沐儿叹道:“我知道你不会信,不过,这就是事实。”
她也打定主意了,日后定会有人问她同样的问题,她就咬死这个说法。
她胡诌一通,他也没再追问,让她着实松一口气。
唉,她不过做出了刻花红砖,他就起疑了,日后她真的烧出陶瓷来,他会不会把她当妖孽?
丁沐儿把刻花红砖留在烧窑房,果不其然,高大爷回来之后就风风火火的来找她了。
“丁娘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高大爷神情激动。“不瞒你说,我也曾想在砖上弄些花样出来,但是泥巴微干,花纹也会跟着收缩,碰到模具下面就会开裂,没成功过一次。”
丁沐儿微微一笑。“高大爷,我的法子不能给您,不过,若您能帮我引见湛家砖厂的东家,少不了您的报酬。”
高大爷不死心,又求了好久,丁沐儿始终维持原来的要求——她要见湛家少东。
过了两日,高大爷又心急火燎的来了,说湛家少东回来了,看过了刻花红砖,要与她见面详谈。
“去见那湛家少东谈生意,为何要打扮得花枝招展?”阿信从她出房门就一言不发,最后终于是按捺不住。
丁沐儿看看自己。“哪来的花枝招展?不过是穿得整洁一点罢了,”
“是吗?”阿信哼了哼。“你这头,我就没见你梳过。”今日她梳的是个已婚妇人发髻,但不失俏丽。
丁沐儿撇嘴道:“平常忙得脚不沾地,有必要梳头吗?”
她还正当花样年华啊,谁不爱美?只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忙着生活就够她受的,哪有时间打扮?况且她的处境一穷两白,也没有打扮的本钱。
“不要以为你这样好看,不过略微平头整脸些罢了。”阿信冷冷说道。
丁沐儿深深地叹了一声。“我知道,我和城里的女人没得比,行了吧?”这人的嘴真是够坏的了,吝啬的一句话都不肯夸她。
小阳托给了晴娘,阿信说要陪她去,她想想自己一个人,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样的人,有个男人陪同也有点底气,她便从善如流的接受了。
丁沐儿只在庙会去过一次吉安城,对那里不熟,湛家少东约见的地点是翠茗楼,他们一路问了几个人才找到。
一进茶楼,再度验证了冤家路窄这句话。
温新白和几个斯文人在一桌,一看到他们,他反应很大,立刻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满的不敢置信,一路瞪着他们坐下。
丁沐儿心里好笑。
温渣男应该是万万没想到,他上门闹了那么大一场,她竟敢又大摇大摆的和“奸夫”来城里喝茶。
“你点吧!我去去就来。”
不等阿信反应,她就起身了。
她存心吓温新白,面带笑容的走过去。
果不其然,温新白看到她走过来,惊慌全写在脸上,甚至还打翻了茶杯。
丁沐儿客气的盈盈一福,柔和清婉地道:“几位公子,小女子想为家中儿子求个平安符,请教这城里香火最为鼎盛的庙宇是哪一处?”
座上一名蓝衫男子客气回道:“说到香火鼎盛,自然是清风寺了。”
“清风寺吗?”丁沐儿浅浅一笑。“多谢公子提点,那么小女子就上清风寺去求平安符了。”
她又盈盈一福,这才从容不迫的回座。
她的身后,他们开始对她品头论足。
李生道:“这小娘子长得倒是标致,瞧瞧她那细腰,态度也落落大方,可惜嫁人了。”
张生调侃,“没嫁人又如何?看她容貌也是个惹祸的,难道嫂子能让你纳妾吗?”
吴生道:“听她那声音,像溪水一般的清澈,可比我家那只河东狮好听了几倍不止。”
温新白听得内心纠结无比,原先丁沐儿在他眼中就是个乡下妇人,若不是他娘说丁沐儿的爹娘给她留了房子又留下两亩田地,而他们母子三人正因为付不出房租,要被房东赶出去,他堂堂一个秀才,也不至于听他娘的,娶了丁沐儿。
成亲之后,他并不乐意碰她,总觉得跟她亲近是辱没了自个儿秀才的身分,是以,只在洞房花烛夜草草圆了房,之后便再也没行过房事,哪知道这么巧,一次她就怀上了,还是个儿子,替他们温家延续香火,他娘也高兴得不得了,他也就没治她擅自生下他的孩子的罪。
可如今,丁沐儿却跟以往在屋里操持家务时截然不同,一样是布衣荆钗的村妇打扮,可身上却流露出一丝独特的自信,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而见她这样的转变,他心中竟生出一股怅然,心情十分郁闷。
“我说,那小娘子再好,能比杜家大小姐好吗?”张生有心巴结温新白,见他脸色不大好,便奉承讨好道:“温兄不就是在那清风寺拾到了杜大姑娘的绣帕,这才有了这么一段好姻缘吗?”
吴生跟着附和,“说的不错,眼下咱们虽然全是秀才,可温兄有岳家帮衬,明年秋闱肯定能中举,春闱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真是羡煞人也。”
丁沐儿听着,原来这是个秀才小团体啊,这等人说温新白一定会通过会试,可要真让这种人渣成了贡士,那真是老天没眼了。
“要是我也能像温兄这般幸运该多好……”李生插话。
吴生道:“我那岳家,不过只有一片果园,不用说帮我,不扯我后腿就阿弥陀佛了,还是温兄好,有岳家资助,要知道,就算是中了进士,选官也要花个几万两,不是杜家这样的富户哪里使得出钱来……”
丁沐儿回了座,在心里直摇头,想不到古代没志气的男人这么多啊,这些穷秀才,真是枉为读书人,不过想想这些人非但没瞧不起杜家只是商人,还满口的羡慕,可见在大萧朝商人地位不低……
丁沐儿一坐下来,就看到阿信冷着脸,桌上空空如也,她一愣,问道:“还没叫茶点吗?”
“以后若倒霉再遇到那白眼狼,不许你主动过去招惹。”阿信皱着眉,没有人会怀疑他在不高兴。
丁沐儿惊讶的看着他,这“不许”两字用得颇为微妙,他是何时开始管起她来的?
“我没招惹他,我是吓他。”她很郑重的澄清。说她招惹温新白,听了实在不爽。
“都一样。”阿信冷硬的哼道:“他没过来,你倒过去了。”
丁沐儿研究的看着他。“怎么你对温新白的敌意比我还深啊?”
她是为原主报仇,他又是为了什么?好像温新白跟他有杀父之仇似的。
阿信冷着脸不答,反倒一个带着随从的男子来到他们桌边——
“可是丁娘子?”
丁沐儿抬眼,看到一名面如冠玉、气质儒雅、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她一时错不开眼。
“湛……湛二爷?”
高大爷说,湛家家大业大,可是那嫡长子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几年前突然遁入空门当和尚去了,如今的湛家全是由二爷湛风把持。
只是,这湛风一身的文人雅士风采,倒不像个整天经手银钱的生意人。
“在下湛风,幸会了。”
他泰然自若的微微一笑,径自坐下,倒是掌柜和小二见状都慌忙过来。
掌柜十分地诚惶诚恐,“爷怎么过来了?也没派人通知一声,楼上还有雅间,要不您和您的友人移驾雅间?”
丁沐儿瞪着他们看,敢情这翠茗楼也是湛家产业?
正在想这个问题时,她眼角余光瞥见温新白比适才见到她时还要惊诧十倍,那眼珠子都快瞪得掉下来了。
怎么?难不成他识得湛风吗?
也是,他“嫁”到杜家,肯定结识了一帮有钱人,这湛风又是有钱人之中数一数二的,认得也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