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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砖农家女 第十四章 邻居,是名将

马车辘辘转动,出了温州便飞奔起来,车马颠簸,车队一路上都没歇息,终于在夜里顺利抵达了习州驿。

天色已暗,风沙又大,驿丞和两排属下在大门口迎接,后头高大的大门上挂着斗大的黑漆匾额,上书“习州驿”三个字。

橙香扶着丁沐儿下马车,元嬷嬷也与她们同行,丁沐儿急着见小阳,边走边问:“小阳在哪里?”

橙香恭恭敬敬地道:“奴婢不知。”

丁沐儿耐着性子又问:“好吧,那你家王爷在哪里?我要见他。”

橙香继续低眉顺眼地道:“一路奔波,奴婢先伺候夫人沐浴更衣。”

丁沐儿蹙眉,“不,我要先见你家王爷,你家王爷到底在哪里?”

这馆驿高墙大院的,四处都有带刀侍卫,她不可能凭自己之力找到他。

撞香垂着头,还是那句,“奴婢不知。”

丁沐儿知道自己怎么问都是白搭,她深吸了口气,叫自己别恼,换了目标。“元嬷嬷,您可知道王爷在哪?”

无人应答。

丁沐儿一转身,哪里还有元嬷嬷的身影?

她瞪大眼睛问橙香,“元嬷嬷适才不是和咱们走一块儿的吗?”

明明她们就是一起下马车,一起进了馆驿门槛,一起往这院落而来的。

橙香不动如山,“是的,夫人。”

丁沐儿奇道:“那她何时走开的?去哪儿了?”

橙香低了头禀道:“奴婢不知。”

丁沐儿嘴角微微抽了抽。该死,他叫这么个寡言木讷的丫鬟来伺候她,根本是来克她的。

问不出个所以然,她只好不情不愿的随橙香先去沐浴了。

馆驿的总管将她们安排在西苑,虽然只是馆驿,摆设并不华美,但颇为典雅,从院子便看得出用心收拾过,大厅、厢房、耳房、寝室、净房,比她在安然村的屋子大了两倍不止。

“见过夫人。”几个粗使丫鬟见人施礼,她们忙着往净房里打热水。

丁沐儿点了点头,“劳烦你们了。”

她不习惯有人伺候沐浴,便叫橙香在净房门口守着。

虽然有一木桶的热水,且不知是谁的主意,还洒了玫瑰花瓣,但她无心泡澡,草草洗了澡便起身,旁边木架上搁着一套衣裳,她抖开来,白色对襟立衫,湖色线裙,不是自己原有的衣裳,但极为合身,颜色又素净,颇合她的意,就像量身订作一般,质料也是上佳,轻暖舒适,比她原来那身衣裳好了几倍。

出了净房,橙香为她披上一件簇新的大红刻丝披风,恭恭敬敬地道:“晚膳已备好了,王爷说等夫人用过晚膳,他便会过来与夫人叙话。”

丁沐儿此时也没什么想法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找不着他,就只有等他自己来了。

晚膳摆在西苑寝房外间的暖阁里,跟寝房就隔着一架八扇的双面紫檀木牡丹屏风,菜式颇为精巧,六道热菜一道汤,还有盘水果。

丁沐儿没胃口,吃得不多,是想着他说她用过晚膳他才会过来,而勉强吃了些,不然她心系着小阳,压根不想吃。

算他守信,晚膳撤下不久,他便到了。

他一到,她便像被刺到,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被她死命瞪着,萧英盛当做没看见,径自解下披风对橙香吩咐,“夫人吃得少,两个时辰后备下糕点茶水送来,放在外间即可,在那之前你在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奴婢明白。”橙香不疾不徐的给两人上了热茶便躬身告退,还周到地带上了门。

丁沐儿站在桌边,刺猬般的瞪着他。

敢情他这是检查了她撤下的食盒是吧?否则怎么知道她吃多吃少?把她给绑到这里来,才来关心她吃多吃少,她才不领情。

正在月复诽,萧英盛忽然搁下披风扭头看着她,唇角似笑非笑地道:“你在心里骂我?”

那飒爽的笑容令丁沐儿的心跳在一瞬间都不规律了,可现下她还不解气,还不是屈服的时候,她必须抗拒他的魅力,他休想在房间里迷惑她!

她挑战般的迎视他浓情的视线,命令自己冷冷的“哼”了一声。“殿下好大的架子,个个帮你拦着阻着,如今不是我这民女想见就见得着,谁敢骂你?”

“谁敢阻拦你见我?”萧英盛深深看着她,柔声道:“沐儿,在这世上,只有你不见我的时候,没有我不见你的时候。”

甜言蜜语!她恨恨地道:“话说得好听,我来这馆驿都大半天了,这时才能等到殿下召见,这不是对我摆架子,不然是什么?”

她知道,说召见是太扭曲事实了,明明是他自己来的,她顶多就是坐在这儿等着……不过,她现在气着呢,哪顾得了那么多,要怎么说话都随她高兴。

“天地良心。”萧英盛苦笑道:“我这不是怕你见了我激动,无心沐浴也无心进膳,这才拖延时辰的吗?”

“你是什么人?我见了你为什么要激动?”丁沐儿撇嘴道:“现在你不过是个陌生人,而我会来此地,不是跟着你,是为了见小阳。”

他定定的看着她,“什么陌生人?有那么亲密的陌生人吗?”说完,他大步朝她走过去。

他是绝对不会容许她走出他的生活,若是能让她离开他,他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即便她会怨他怪他,他也要跟她耗上,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非得要她在身边一起走下去不可!

“你、你要干么?”迎着他夺人的视线和挺拔不容忽视的身形,丁沐儿的心在瞬间怦怦乱跳。

奇怪了,理亏的是他,她为何会如此不淡定?

“不干么,就是要跟你好好聊一聊咱们是什何关系罢了。”他走到她的面前,一下拽住了她的手,绕过屏风,把她拽进寝房里。

丁沐儿一路低叫,“你做什么?还不放手!”

她不断地试图要拨开他的手,可一点用都没有,除非她能撒赖往地上一坐,否则她只有被拽着走的分。

一股恐惧蓦然生起,她这是太招惹他了是吗?他不会是要把她绑起来,到了京城才放开她吧?

“你敢绑我试试?我、我管你是不是皇子,我、我到官府告你!”

威胁得结结巴巴、底气全无,她也算是第一人了。

萧英盛摇头苦笑,“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怎么舍得绑你?”

两句话,说得丁沐儿心跳如擂鼓。

到了屏风后,她瞬间被他拥入怀里。

一瞬间,他的唇滑到了她耳畔,恳求地在她的耳根边低喃,“都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随我回京,好吗?如今没有你的地方就不成地方,若是分隔两地,那么光是记挂着你,我便什么事也做不了了。”

他那低沉磁性的嗓音,那男性宽厚的胸膛和令人迷醉的拥抱,搂着她的臂膀用了十足力道,仿佛要将她嵌入身体里,她的心跳声一时就漏了好几拍。

她有些动摇了,他若是真的跟那王妃之间没有感情,也不曾圆房,她倒是可以考虑跟他回去……

这想法一冒上来,她就感到一阵懊恼。

到底她不过说说气话罢了吗?她其实也离不了他,也不想与他分开,没有他的日子肯定是黑白的,肯定会是她穿越后前所未有的空虚,可是,他骗了她的事,就这么轻轻放过,她也不甘心……

“疼啊!”她真是被他箍得胳臂生疼,忍不住蹙眉。

他放开一些搂着她的力道,却无预警推啊推的,把她推到了墙边。

跟着,他蓦然捧住了她的脸,用他坚毅的唇堵住她的唇,开始激烈的吻她,急促狂热的亲吻,将她吻得喘不过气来。

丁沐儿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被他一连串的动作治得死死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原来在想什么了,只觉得他的唇瓣好柔好软好湿润,那样反反复覆吸吮勾缠着她的唇舌,什么皇子身分、骗婚,她都气不起来了,急促的温热鼻息烧得她头昏,脸也烫得难受,脑子里再也想不了任何事,只想溺死在他的怀里。

这妖孽美男,天生就是要来让她倾倒的,只恨她前世见的男人不够多,才会对他割舍不下,这么容易被他征服……

他们原就是夜夜恩爱的,像这样缠绵悱恻的吻着,两个人的体温都升到了高点,吻到床上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落了帐,萧英盛情兴勃然,动作就急促起来,丁沐儿也沉溺在他的男性气息里,迷迷糊糊的让他褪了衣裳,也是对他思情甚浓,整个人顿时像被抽了骨头,在他身下一分一寸的酥软湿润。

小别胜新婚,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两人皆不管不顾的回应着对方,激烈冲击之下,帐里很快便汗湿一片,萧英盛一泄如注,将一腔热意全赋予丁沐儿,就盼她能早些怀上他的孩子,不要再生离开他的心。

待云歇雨收,丁沐儿喘着气一看,床上凌乱不堪的叫人脸红。

萧英盛身心都得到满足,他爱怜地将丁沐儿揉进怀里,又是一顿绵长温柔的亲吻吸吮,半晌吻尽兴了便低头凝视着她,柔声道:“不气了?”

丁沐儿被他吻得气息尚且不稳,心跳又险险失速,她忍不住槌打他的胸膛。“还早呢。”

要命,她真不知道自己也有如此矫情的一面。

萧英盛自然不把她的别扭当回事,他一笑置之,捧着她的脸,打趣地说道:“你再气,我就每夜都来办你。”

丁沐儿瞪着这个赖皮鬼,哪有这样的?她气,就是想他来跟她恩爱,这样她哪里敢再气了?

“所以你就别气了。”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萧英盛亲了亲她的唇,笑道:“若再与我置气,我就当成你要我过来与你恩爱。”

他这样低声求和,丁沐儿哪里有不动摇的?此刻她只觉暖暖情意在心中流淌,只是嘴上依然不饶地道:“你们做皇子的,脸皮都像你这么厚吗?”

萧英盛悬在心中的一颗大石落了地。

她肯跟自己说话了,比之前拒他于千里之外还不肯听他解释好上千百万倍,自己这强硬的柔情攻势可总算奏效了。

他抚着她的脸儿挑眉道:“平时我是很高冷的,唯有遇到心爱的女子脸皮才变得如此之厚,我自个儿也是意想不到会有这一日,叫你给收服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信王爷就怕你转身而去不理踩我。”

丁沐儿听了这番话,心里甜蜜得紧。

他说自己高冷倒是真的,她见他那些属下们没一个敢造次的,可见他平日里对属下极其严厉。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

“小阳呢?现在总能让我见他了吧?”

萧英盛眨了眨眼眸。“小阳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丁沐儿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眼中起了疑问。“那他在哪里?”

萧英盛先将她抱紧,这才慢慢地说道:“易州驿。”

丁沐儿仍是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那是哪里?”

她对大萧朝的地理毫无概念,眼下他们身处之地是何州何城,她也一头雾水。

“是咱们明晚才会抵达的地方。”萧英盛的语气更加的缓慢。

丁沐儿瞠大了眼,瞬间明白他在搞什么鬼了。

他有些无奈地道:“我还不是怕你抵死不从,才会出此下策。”

丁沐儿气呼呼的想起身,却是被他很有先见之明的抱牢了,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她没法挣月兑他,便拚命槌打他胸膛,一迭声的质问:“所以,我何时才能见到小阳?不会进了京城才能见到他吧?”

小阳今天在下一个馆驿,明天也会在下一个馆驿,也就是说,她得继续跟着回京的大队人马绑在一块儿,才能见到小阳,这根本就是拿小阳当饵,让她不得不随他上京,想明白后,她自然炸锅了。

萧英盛低低叹息了声,“沐儿,进了京城,同住我的府中,你们自然会见面,也不急在这一时,是不?”

丁沐儿心里冒火,这也就是承认了她非得跟着他进京才能见小阳了!

她眉头紧皱。“你太乱来了,小阳才几岁?你把他交给他不认识的人,你有没有想到他的感受?他会有多害怕,多想我,多想你,要是那些人照顾不周怎么办?他们会用心照顾小阳吗?要是他想我们哭闹起来,被打怎么办?没饭吃怎么办?你能看得见吗?能阻止吗?”

面对她一连串气急败坏的质问,他脸上半点后悔愧色也无,反倒气定神闲地道:“你稍安勿躁,并非是不认识的人。”

丁沐儿一愣。“不是不认识的人?”

这怎么可能?小阳年纪还小,认识的人有限,就是安然村里的人,谁又会同他们上京?

“你也认得的人。”萧英盛微微一笑。“随行的有李猛和晴娘,他们会照顾小阳,小阳对他们一点都不陌生,他们也不会虐待小阳,你也知道晴娘很疼小阳,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李大爷和晴姊姊?为什么?”这下丁沐儿更是愤慨了。“为什么你要把他们两人也绑进京?他们好好地在安然村生活,就为了有人能照顾小阳,你就仗着你王爷的权势劳动他们跑这大老远的一趟,你这不是仗势欺人且欺人太甚吗?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这不就是生生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吗?

她真没法想象李猛会受人威胁,他向来我行我素,又甚少与人打交道,受制于人对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今他却屈服了,可见紧抱着她的这位王爷,抬出的官威有多大,把一个普通的善良的老百姓吃得死死的,没有反抗的余地。

“仗势欺人?”萧英盛满额黑线。“沐儿,我是礼贤下士,你想到哪里去了?”

“礼贤下士?”丁沐儿狠狠一愣,蓦然几个片段在脑子里掠过,她心里一动,狐疑的瞪着他。“难道,你本来就认得李大爷?”

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山崩后,他和李猛接触得有多频繁,她还真相信他是和他同去打猎而已。

“不是只有我认得他。”萧英盛邪魅一笑。“他也认得我。”

“他认得你?”丁沐儿讶然,想到了救他那时,她的眉头再度蹙起。“那么他为何要装做不认识你?”

萧英盛微笑道:“他是认得我,但不认识我。”

李猛说,他一认出他的脸就让丁沐儿不要救他,是因为认为他身为三皇子,堂堂主帅,即便战事落败,也不可能会没有救兵,而丁沐儿将他救走反而会惹上麻烦,还会让他的属下救不到人。

可李猛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失忆,也没有想到他是被陷害而落河,后面根本没有救兵。

“好,你们怎么互相‘认得’的?”她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就像她也认得总统是谁,但压根不认识总统一样。

他是皇子,被认得说得过去,可李猛呢?他有什么理由会被认得?

萧英盛看着她。“李猛原名李盟,乃是大越国的铁血名将,我们在沙场上交手过,因此他认得我的脸,他是可敬的对手,我自然也认得他的脸。”

丁沐儿先吸了一口凉气,“大越国名、名将?”

好乱、好乱……所以她和大越国名将做了邻居大半年,还吃人家名将打回来的野味?

可是,李猛既为大越国名将,不动声色的隐居在安然村是想做什么?是在收集什么军事情报吗?她先前的言行举止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的来历不会被李猛……哦,是李盟才对,不会被向来虎目敏锐的李盟给发现了吧?

她心里一凉,顿觉口干舌燥。“既然是大越国名将,为什么会落脚安然村?这没道理。”

萧英盛道:“大越国君王突然驾崩,幼帝登基之后,听信弄臣之言,要收回李盟手中的十万兵权,并要将他处死,他不甘心就此死去,也为了妻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决定违抗君令,于是连夜带着妻子逃亡,来到大萧,选择了与世无争的安然村,隐姓埋名的过日子。”

丁沐儿心头突跳,“你说孩子?晴姊姊有孩子?”

萧英盛眼中略有遗憾,缓缓道:“那孩子在逃亡路上滑胎了。”

丁沐儿一阵难受。

晴娘一定很难受,她想起初初穿越来时,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晴娘的,责备她怎么可以丢下小阳寻死,原来是她失了月复中胎儿,而原主却是要弃亲生骨肉于不顾,怪不得温柔的她会出言指责了。

“如此忠心猛将,大越既不珍惜,就由我大萧来珍惜。”萧英盛颇有自信的撇唇一笑。

“李盟半生戎马,让他一辈子过打猎的生活,他也不舒坦,顾晴娘原就是军医,入我信家军,两人今后仍可夫唱妇随。”

他恢复记忆之后,不动声色,第一个找上李盟。

当时他直言他是英雄惜英惜,欲收他入麾下,只要他赤诚,他一定用人不疑。

李盟考虑了三天,最后的答案是愿意成为他的人,也是从那时开始,李盟就站在他这边,虽然百般不赞同他欺骗丁沐儿,但仍是帮他先完成了“生米煮成熟饭”的环节。

“军医?”又是一个令丁沐儿意想不到的答案。

她是觉得晴娘与众不同,特别的冷静与从容,医术也不像她谦称的只是略通而已,但没想到晴娘会是军医。

战场厮杀,血肉模糊是家常便饭,军医的胆色不一般啊,她竟和这对出色的人物做了大半年的邻居还丝毫未察,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的最佳写照了。

“有顾晴娘加入我信家军的军医行列,不啻如虎添翼。”他微笑。“在我大萧,还没有哪个医者敢剖开人肚再缝合,但顾晴娘做得到。”

“你这回失忆,倒是失得很值得嘛。”丁沐儿哼道:“妻子有了,孩儿有了,毛孩子也有了,还得到一名名将和出色的军医,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娘子过奖了。”萧英盛唇畔勾起笑意,往她脸颊上送吻,坚定地说道:“沐儿,你是我的福妻,日后我必否极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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