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是妾 第十一章 宠妾灭妻大丈夫
年关近,褒曼以为要忙着府中各项庶务的宣姑姑却来了。
不由得要说,王府里的杂事比牛毛还要多,尤其年节这段时间,所幸宣姑姑手下还有几个嬷嬷和娘子,足够揽下所有的差事。
可是这些事务不是该由粹芬院那位负责的吗?褒曼的好奇心向来不够旺盛,既然王爷没说,那些差事也不是落在她身上,那她也没打算追究。
“王爷说了,趁近来庄子里的管事们送帐本,连同庄头、庄户的年末赏罚事直,都让奴婢来给侧妃说说,让侧妃好好学学管家。”
褒曼一怔,连忙摆手拒绝。真的不必,她不过就是个侧妃,女主子都撒手不管了。
她算哪根葱?
宣姑姑笑得和蔼可亲,“真的不难,侧妃不用担心,就是琐碎些,明天上午奴婢再教你。”
褒曼小心的措辞。“管家是粹芬院那位的事,我只是个侧妃,不能逾越她的权责,这样不好。”
“王妃管的是粹芬院的事。长乐院这边,她是管不着的。”王妃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来。“侧妃也不必担心,王爷让侧妃管的是长乐院前后院的庶务,也就一院之事。”所以她说不会太难。
人家都这么说了,如果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倒也还好。况且王府是什么地方,府中万事都有规矩,她只要照着规矩走就是了。
但也不是全然都能这么清闲,要记人名、要识人能、要知道各人、各院的个中关系……以前在家有巴氏管家,有姊姊帮忙,她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如今脑袋空空了那么久,却叫她管家……
褒曼想得头皮发麻,心里忐忑不安,她宁可和她的小菜苗们待在一起。
她连忙用小狗眼神求救似的看向宣姑姑。“长乐院不是还有姑姑吗?”
宣姑姑被她看得忍不住笑。“侧妃是主子,早晚要管着府里,侧妃若是心里真的没底,到时候看着就是了,再说多学着点对侧妃也有好处。”
原来好讲话的宣姑姑也有强硬的一面,褒曼十二万分的不愿意,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何况宣姑姑说的也没错,她总不能凡事都一翻两瞪眼,只好苦着张脸应了,“我知道了。”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唐僧翻山越岭的,都能取经回东土了,不过就几个人名、关系和流程就难倒了她?
就这样,褒曼在宣姑姑的指导下,认认真真的学了三天。
三天后她大致把长乐院的事都模了个大概,宣姑姑也很称赞她学得快。
另一头,有个好消息是,克难的暖房不只收获了许多豆芽菜,木盒子里面也密密麻麻出了一层探出头的小苗,这让每天都因为好奇会来巡上几遍的下人们争相传颂,能在这青黄不接的大冷天里看见一大片绿油油的小菜苗,太可人了。
实验成功,独彧亲口尝到了收获的冬韭,立即把这件差事交代下去,他命人一开春,只要冻土一融就要联合各村庄的里、亭长和村民把这件事办起来。
正常二月青菜才开始种植,最快四月才能吃上,沈颉没想到能在寒冬吃上新鲜稚女敕,刚从园子里摘的青菜,他差点把一盘小白菜都扫光。
“你是饿死鬼投胎?”独彧用筷子抢下最后两片青菜送进褒曼的碗,一副嫌他丢脸丢到王府来的语气。
“谁叫王府里的刘厨子烧的菜好吃,害我差点连盘子都吞下去了。”吃人嘴软,他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面和独或抬杠。
是他眼花吗?不过才把侧妃抬进来几日,王爷脸上万年的冻土怎么就有了松动的模样?
“没把盘子吃下去,你就甭回了。”独彧用一指将面前苗金绘果实的碟子往沈颉跟前推过去。
啧,才觉得他冰封的死人脸有点松动,又说这种让人难受的话。
沈颉索性装死。“王爷,冬天种蔬菜这事要能成,不只往后北越的居民不然青蔬跟不上,明年的冬天要是能大批生产,京里那些贵人不眼红死了才怪!”
成功了,这就是独占事业。就算将来技法被京里的人学去,那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届时他们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褒曼听得满眼放光,眼里都是星星。“不如让那些工匠多赶些木盒子出来,王爷再把府里的空屋多借几处给妾身用,咱们多种上一些菜。除了供应王府以外,距离明年四月还有数月,也就是说这些蔬菜还能往外地卖上一段时日,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你说对不对?”
方才两个男人说了半天,一直当闷葫芦吃饭菜的褒曼做了总结。
“既是卖到外地,这就不算与民夺利吧?”沈颉心动了。
来了北越,他以为自己会被无聊的公事磨到发狂,没想到自从王爷有了侧妃之后情势逐渐改观,有趣的事来了,不只王爷的性子被潜移默化中,他也有机会在北越施展长才。
他喜欢这股较劲蓬勃的感觉。
王爷为了北越的人民几乎把自己的底子掏光,最缺的就是银子了,毕竟建设、经济、民生……有哪一样是不必花银子的?他和吴凉多年来得到的银钱几乎全填在这无底洞中,如今要是应了侧妃的话……青蔬加上染坊,两样事业看着不多,但是这中间的利润有多可观?
他已经听见金子朝着他滚滚而来的声音了。
长乐院这边的气氛最近有着非常微妙的改变,独彧从日日来坐一下子,喝杯茶就走人,到坐下喝茶宽衣进食,演进到留宿,从留宿一日、三日到七日……后来就无人在数了,因为王爷让人把原来放在朝阳院的书和笔墨纸砚,甚至他穿惯的家常服都挪进长乐院时,奴才们就知道侧妃的好日子要到了。
只是这宠爱能多久?大家心里没谱,毕竟在侧妃之前并没有谁得到王爷的专宠,粹芬院那位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这种事谁敢显露于外,又不是活着不痛快,命太长想找死!
这边和乐融融,粹芬院的正妃却已经气到心肝肺都痛的地步,她不顾施嬷嬷的劝阻,一意孤行的率着大批人来到朝阳院。
她能不走这一趟吗?一个小小的侧妃还没站稳脚跟呢,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不来向她请安,目中无人是吗?
她就要让褒曼尝尝她的手段!今日她就来向王爷讨个说法。
世间人百百种,在何妍芝的脑袋里,这世间哪个正妻不在妾室来敬茶的时候给点颜色看?这是礼制赋予正妻的权力,身为妾室就应该受着,不管愿不愿意。
可她没想到自从第一次后,褒曼接连几天未来请安,最为可恶的是,她派人到长乐院去兴师问罪,连院门都还没入就碰了个结实的钉子回来。
那些人说是王爷下了令,长乐院非闲人勿入。
好你个非闲人勿入!她是闲人吗?!她是恭亲王的正妃,王府的女主子,她的人在外行走就是她的分身,居然有人敢驳了她的面子?
这分明是挑衅,这口气她吞不下去!她非得向王爷讨个道理!
可惜何妍芝完全没想过,要是没有王爷这座大靠山,一个侧妃跟老天爷借了胆也不敢这么玩。
如今的她被怒火冲昏头,一心只想找独彧讨个说法,哪曾静下心来细想要是独彧一心想宠褒曼,她又能如何?
难道上公堂去告他个宠妾灭妻?自己不招人待见?
对于一个妻子义务都不尽的女人来讲,头一件事她就站不住脚了。
“殿下,王妃求见。”老九最近一张老脸也是笑呵呵的,看起来可亲不少,他下面那些徒子徒孙们也觉得日子好过多了。
对老九而言,殿下心情愉悦,他也跟着快活,但才快活没多久,王妃就来泼冷水了。
这王妃不是他要说,就不能让殿下过两天好日子吗?
独彧正看完吴凉寄来的信,说他已经起程准备返回,年前能到北越,会顺便报告今年的收益和携带总帐册回来。
“不……”独彧唇瓣微开,“不见”两字眼看就要丢出来,老九连忙求情。
“王爷,就见见吧,王妃这会儿来,指不定真有事。”也只有他这服侍多年的老人敢打断独彧的话,别人连这胆子也没有,哪敢妄想进言。
说起王爷和王妃的关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是王妃想通了,抱着修补夫妻关系的感情而来那是最好,毕竟女方太过强硬,非夫妻之福。
王妃就是太想不开了,她是何次辅家的四小姐,传言她才德兼备,被几位老王妃看中而传进宫里头,太后和皇后也宣她进宫仔细考察了一番,传言就要定下位分。
哪里知道最后雀屏中选的是何二小姐,何四小姐却被指给了名声不显的五皇子,姊妹为此反目,最后在父母之命下,何四小姐纵使千百个不情愿仍是上了花轿。
嫁鸡随鸡走,嫁狗随狗跑,这是百姓们常说的俗语,但王妃就是不懂,不只新婚夜就和王爷闹上了,如今成婚都两年了,依旧不愿拉下脸来和王爷说句软话,元帕更没着落,唉……真是模不透王妃心里打的是什么盘算。
老九也知道自己管了王爷的家事是僭越了,老实说这也是卖他老脸,最后一回了,若王妃真不知道适可而止,将本来就稀薄的夫妻感情磨光,神仙也救不了她。
按理说,夫妻嘛,想要见个面也用不着这么公事公办,非传召不能进入,但是王爷和王妃就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独彧不想见何妍芝是非常摆明的事,可睨了苦劝的老九一眼,没吱声,这算是答应要见王妃了。
“臣妾见过王爷。”一进来,何妍芝的理智线还残存一线,还知道要执礼。
男人漠然的垂着眼,若是略去他那死白的脸色不提,他是好看的。眉是长眉,显得有些男子气概,夙眼颀长,眼珠黑润,举止优雅飘逸,不染一点尘嚣味。今日的他一袭纱罗地蟒袍,头束嵌宝赤金冠,眉目的阴森似乎消退不少,她看着看着,心神竟有些恍惚。
她有多久没见到这个名义上的夫君?她自己都数不清日子了。
她整天忙着自怨自艾,忙着写信回娘家诉苦,忙着抱怨愤恨,忙着诉说他的不是,但仔细想想,他做了什么?
他不过是娶了她,这主意还不是他自己提的,为了这件事她不痛快,使得夫妻两年比陌生人还不如,她都在做什么?老实说,她也不知道。
两人一上一下,独彧也不让人看座,何妍芝倔强的扬头直视他,氛围一点一滴的陷入谜团般的诡谲里。
何妍芝相信自己要是不先开口,他下一个动作便是沉默的拂袖而去收场,那么她这一趟就白跑了。
“王爷,你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否则臣妾不活了。”
一来就使哀兵政策,没有硬杠,这让在一旁抹冷汗的老九吁了口气,但瞄过眼来,他清楚的看见王爷无动于衷的表情。
“说人话。”
可惜王爷不喜欢迂回,王妃还来这套,难怪碰一鼻子灰。
何妍芝明显噎了下,她用帕子擤了擤什么都没有的鼻涕眼泪,收起哭腔,骄傲的脸又仰高了。“不是臣妾和侧妃不对盘,王爷也知道臣妾体弱,向来是有些起床气的,那日妹妹来敬茶,臣妾怕自己不得体才不见她,哪里知道就这样得罪了妹妹。她没把我这姊姊放在眼里就罢了,臣妾接二连三让嬷嬷去请她过来喝茶,她院里的人竟然连门都不让进,臣妾的颜面扫地,往后让臣妾怎么做人……”
独彧眼里完全看不见她的装模作样。“那你想怎样?”
“就让她来伺候本王妃,让本王妃教她一些做人处事的道理,才不会落人口实说王府里没规矩。”只要落入她手里,绝对让那女人月兑层皮。
“你少人服侍?”
“怎么,让侧妃来服侍臣妾,王爷心疼了?侧妃身为贵妾,对臣妾却不恭不敬,臣妾把她放在身边教导是为了以正视听。王爷倘若偏心侧妃,恐难以服众。”她就不信王爷还能袒护那女人。
“是本王让她不用去粹芬院的。”几个字堵住何妍芝的长篇大论,自以为是的言论。
“王爷怎能这样?!”何妍芝也不扮柔弱了,她向来我行我素,丝毫没把独彧放在眼底,老觉得他娶了她就是他的错,即使刚刚曾一度站在他立场想,但也只是稍纵即逝罢了。“褒氏是妾就该执妾礼,王爷岂能纵容她视法度于无物,乱了规矩?”
她转头又忘记何谓王府的规矩一一在王府里,王爷就是法。
独彧已经不想再应付她,冷冷一句打发了王妃。“王妃早晚不曾来向本王请安,凭什么侧妃要早晚去向你请安?多余!”
何妍芝如被雷劈,刻意粉妆的脸庞不自觉的抽搐着,双拳捏得死紧。
“往后,长乐院你也不用再去,那里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就好好待在粹芬院。名义上你仍是恭亲王府的王妃,该你的本王一样都不会少。”
独彧的话一句比一句更冷,何妍芝在他的心目中什么都不是,他能给予的也就只有正妃的金册和待遇,至于多的,没有了。
何妍芝从一开始的理直气壮,到现在觉得浑身冰凉,即便屋里暖气充足,她却觉得如身处冰窖。
衣食用器金银……她要那些虚的东西做什么?她要挣的是一口气。
她还有话要说,却见独彧摆手让人把她领了出去。
何妍芝,脚深一脚浅的离开了朝阳院,她受打击的不是独彧那些话,而是他偏了的心。
曾几何时,长乐院那个贱人已经不知不觉的把王爷的心揽去了?
那个男人的心,为什么她会开始在意了?
是不是失去了,她才觉得重要?如今要挽回,会不会来不及了?
施嬷嬷搀扶着王妃,看着她迷茫的眼,连劝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心里叹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当初该说的、该讲的,王妃一句也听不进去,对王妃来说,她的心始终记挂着可以往更高位置爬,忘记选择权并不是在她一个弱女子身上。男人对于什么事物对自己有利是很敏锐的,王妃始终不明白当初她被太子舍弃,就是人家觉得她不适宜。
取舍之间是不需要道理的。
王妃满肚子的不甘愿,无视这个夫婿,然而夫妻一体,就算丈夫的宠爱对她来说不重要,可王妃却忘了夫君对她的态度,也决定着她在夫家的日子能否过得舒心愉快。男人在她这里得不到温暖和慰藉,她能阻止王爷去宠爱别的女人吗?
凭什么?
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四小姐要是再不知醒悟,继续往作死的路上走,谁都挽回不了她和王爷的关系。
施嬷嬷摇头,再度叹息。
王爷和王妃的关系决裂,是不会有人来说给褒曼听的,她只要游刃有余的管着她的长乐院就好。
应该说独彧给她的这些人皆训练有素,只要她稍微说点什么,人家就把事情办妥,不用她费半点心,她只要最后拿个本子核对无误就了事了。
独彧更是个省心的,他办完公就回来休息、看书、吃饭,熄灯睡觉,唯一麻烦的就是每天都要洗头,然后要她替他烘干梳理头发,好像这是每天都必须举行的仪式一样。
再多一点就是,近来白日起床时,他不让那些宫人碰他了,非要穿她亲手挑的袍子、替他正衣冠,连配饰也要经她的手,另外也不知打哪听来说为人妻的理当替夫婿缝制贴身衣物,便说他也要穿她亲手缝制的衣物和鞋子。
王爷、恭亲王爷,你这王府里的针线房婆子是养着好看的?那些宫里带出来的人都不如她伺候得好是吗?
偏生褒曼连推都没法推,谁叫她能做衣裳卖钱,要是连夫婿的贴身衣物都做不出来也太扯了。
就当作感谢他为她免除了最大的外患,不用每日一早哈欠连天的到粹芬院去请安,只要安分的待在长乐院就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褒曼还是乖乖替独彧缝制了贴身衣物。
后来她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染坊、织坊上面,她鼓励那些小姑娘、小媳妇种桑养蚕,保证王府会以优惠的价格收购,当然前提是桑叶要种得好,蚕宝宝要养得r,要是蚕吐不出丝,桑叶养老了,损失要自己认。
这种桑养蚕,只要农村有多余的人口,不论老幼都做得来。就算不能挣什么大钱,但是推广之后,给自己还是孙子买点零嘴绝对是绰绰有余,因此颇受欢迎。
织坊的布也不怕没有去处,染坊里正等着呢。再加上裁缝师的裁剪、绣娘的绣工,形成一条龙的事业线,虽旷日费时,但是褒曼没在担心,等一样样上了轨道,离成功就不远了。
褒曼在王府的第一个年,她和独彧吃过年夜饭,打发了下人们红包就把众人遣出去,让他们自己去找乐子。毕竟是过年,总得让这些一整年尽心尽力的仆役能喘口气,有的也能趁机回家和家人团聚。
以往,独彧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听着褒曼的安排,独彧也默不作声,但是看得出来他是赞成的。
两人坐在暖融融的屋里,穿着最舒适的家常服,一个看书、一个缝衣服,褒曼偶尔拿点零嘴用小碟装了放在独或的小几前,独彧见炉火小了,动手去夹块银丝炭添进暖炉里,偶尔零星听得见屋外大雪压着大树落下的雪块声及不知打哪来的鞭炮声,温馨甜蜜的气氛守着即将过去的旧年。
“过了年,侧妃就多一岁了吧。”
“嗯啊。”无庸置疑,天增岁月人增寿咩,但为什么问这个?屋里十分暖和,暖得她有点困意了。
“我们可以生孩子了。”
褒曼很庆幸自己嘴里没有任何东西,要不早喷出来了。被这一吓,她困意也飞走了,这人是冷面笑匠吗?大过年的提什么生不生孩子,合适吗?
他是指,过了个年,她已经成熟算是大人,两人可以圆房了?
这叫她怎么回应?说是,说不是,都不对。
“总之也没什么事,别费灯油,洗洗睡了吧。”
欸欸欸,哪有人这样的?她还没想好措辞,有必要这么急吗?况且今夜是得守岁的,到了正月正日,封地臣子们还要来朝拜,到时候起不了身,她可不管。
可说独彧急,他还真的信守承诺,成亲至今两人同睡一张床,他夜夜揽着她睡,就算每回褒曼都能感受身后他的贲起,他也没有别的动作,等她好不容易睡着,隐约还能听到他起身下地去净房的声响。
夜夜抱着一个女人不能去火,他也很困扰吧。
她也没想要吊独彧的胃口,上一世她经了人事,知道那种滋味,男人若是想办事,大脑就不管用了,全交给下半身思考,他却能努力克制。而且他似乎也没有其他妾室,连个纡解的地方也没有,一直憋着委实不人道。
从独彧的表现,就算伺候她的人从来不提,她也看得出来王爷和王妃感情并不好,她不明白的是就算有嫌隙,感情不睦,犯得着连房事也不愿意?
这不是女人才会有的通病吗?只想和自己喜欢或爱的人上床,要是不爱一个男人,抵死也不让人碰。
莫非,问题出在王妃?
不对啊,这是皇权时代,独彧再不受皇帝待见还是堂堂的皇子,再说夫妻敦伦,他要真的硬来,女人也是拿男人没法子的。
所以,她也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既然想不通,她也不去伤这个脑筋。
独彧看褒曼不说话,以为她不愿,虽然企盼落空满心失望,但仍道:“如果侧妃不方便,本王去睡书房就是了。”
突然褒曼的脸就像爆浆的红包子,一片红潮从两颊漫到白玉般的小耳,甚至蔓延到酥胸,“妾身没有不愿……”
幸好独彧的听力过人,把她呐呐的声音听了个齐全,也不过几个字的事,一下颠覆他的心情。他拉住褒曼放在裙摆的小手,以完全不容她再想更多的气势,霸气的把她带到了炕上。
独彧没有立刻扑倒她,也没有什么动作,他只是握着褒曼的手,细细摩挲着她的手背。
“其实我是有毛病的,我记不住任何人的脸。”他也不看褒曼,眼神望着不知道哪一个点,声音悠远。
“哦。”这是现代所谓的脸盲症吗?
独彧看着她有些呆呆的小脸,心里有那么点七上八下的。花好月圆的良辰,他何必拿这些事来破坏气氛?
可夫妻贵在坦诚真心以对,他不希望他和他的侧妃之间有什么横亘在中间,因此离了心。
“那王爷是怎么和那些朝臣共事的?”褒曼的心神被从那挡子事给分了出来,红成苹果的小脸慢慢恢复了温润。
“他们有的跟在我身边二十多年,像老九和以前的齐姑姑,先认了声音,再记那人的走路姿态就是了。”只是更多的也没有了。
“那王爷认得妾身,也是如此这般?”他从来没有认错过她,褒曼细想,连一丝迟疑都不曾。
这样说也不对,应该是他本来对人就没有主动过,都是别人去接近他,所以他要认错人的机率不大,加上他身边有个随侍在侧的老九,犯错的机会更少。如果他不提,应该是没有人知道他有这方面的毛病。
这是他聪明、自保又狡猾的地方。
他大可不用对她坦承这件事,因为她压根没发觉,呵,如果一辈子就这样过去……她也够迟钝了吧。
“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夫妻。你和别人不一样,我最先认的是你的声音,再来是味道,你身上的味儿是我从来没闻过的。”独彧收回遥望的眼眸,回到他身边的小女人身上。
又不是狗鼻子还味道呢,只是她不爱在身上撒香粉,也对抹发的桂花油敬谢不敏,那么就是她洗澡用的澡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