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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是妾 第十三章 是谁下了毒

褒曼有喜了。

独彧听到消息时,手里的狼毫笔颤也没颤一下,继续批了文,然后也没理要禀事的下属,离开桌案往长乐院而去。

几人和一时没反应过来,没及时跟上的老九都错愕不已。

留给他们一个潇洒背影的独彧,居然是以同手同脚的滑稽模样在行进,几人微微张嘴之余,还不忘交换有志一同的眼色一一他们家王爷这是乐坏了!

方才不显,原来是激动在内心,这会儿才显现出来。

其实老九的激动没比独彧少,盼了又盼,这会儿终于让他盼着了,亲王府里即将会有新生命诞生,这是多美妙的一件事。

他一脸要哭不哭的尾随独彧出了书房。真讨厌,他想笑啊,怎么人老了,连脸皮也控制不好了。

褒曼正在消化这消息,她轻抚着自己还很平坦的小月复,她真的没有刻意要孩子,但是他这样就来了,她要当娘亲了。

前些日子才猛然想到自己的癸水好像很久没来了,她的生理期本来就不是很准,没有多想,直到最近它还是不来,这才让大夫过来给她把脉,完全没有往自己要当妈的那个方面想去。

她在现代没结过婚,当然没当过妈:上一世,谢湘儿强迫每个妾室都喝避子汤,就算那些有手段的想法子怀上了,也会被无情的打掉。

谢湘儿的手段,灵景王不是不知道,可他默许了。在他认知中,子嗣不该由她们这些女人来生,他要的是嫡子女以正血缘。

这一世因为对怀孕的缺乏警觉,在片刻震惊之后,其实心里还是欢喜的,毕竟能当母亲是大多数女人的愿望。

送走大夫回来的阿汝,看到的就是她们家姑娘傻兮兮笑着的表情。

“侧妃,你没事吧?”

褒曼笑得很甜。“我好得很。”

这时,独彧回来了。

一见王爷回来,阿汝和沉香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她们这些伺候的人都知道,王爷和侧妃在一起时不喜欢旁边有人,就连老九也止步在门外。

“九爷爷,茶房里沏了你最喜爱的江南雀舌牙茶,过来尝尝不?”阿汝对老九的态度恭敬又温驯,完全是孙女看待爷爷般的亲热。

“你这丫头,怎么知道咱家好这一口?”

“上回吴凉大爷捎带回来的礼物里有这么一味茶,说矜贵得很,总数也只得了两斤。侧妃说你嗜茶就让人把它全部留下来,等着你有空来喝。侧妃还说要是喝得对味,全让你带回去,哪里知道等来等去都没等到九爷爷。”

“吴凉那混帐就只给了咱家二两,咱家还没舍得泡来喝,原来都送到侧妃这里来了。”没想到,侧妃却把那一斤值金二两的茶饼送给他。

他身为总管太监,别人孝敬的东西多了去,王爷和王妃的赏赐也没少过,但是就数侧妃这茶深得他的心。

只是如今,连茶的分量也比不过侧妃怀上孩子所带给他的喜悦。

“阿汝遵照侧妃吩咐,都给九爷爷留着呢。”

“走,带咱家去瞧瞧!”

一老一少去了茶房,屋里的小夫妻也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对褒曼而言,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过才两个多月,了不起还是个胚胎,真的没什么,怎知大夫前脚才走,消息已经一溜烟传到独彧的耳里去了。

独彧抓着褒曼的手紧了又紧,大男人眼中有水气淡淡,张着嘴半天,硬是挤不出一句话来。

家,对于一个从没享受过亲情温暖的人来讲,实在是太诱惑人了。

尽管,他的孩子还在妻子的肚子里,他的心却暖洋洋的,有种圆满的感觉。

他的小妻子给了他家的归属感,然后他们又有了孩子,他觉得自己肩膀上的责任更大,看着褒曼的眼光更为不同了。“曼曼,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他们要是做不出来,我就另外给你聘厨子。”这己经是他这朴实的男人所能表现的最大诚意了。

“好,我想吃的时候一定告诉王爷,若是我想吃王爷做的菜呢?”她明白独彧没说出口的满满心意,因此顺着棍子往上爬。

看她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他难得眨巴眨巴着眼,“我没进过蔚房,不过,我可以学。”

她还是很有良知的,知道下厨这件事对,个王爷来讲难度高,毕竟永定王朝奉行的是君子远庖厨,加上他还是个贵族,不提他们身边仆役无数,这事轮不到他亲自动手,便是一般百姓家的男人也不肯干煮食这样的事,所以想了想,理智战胜感情,“若是太麻烦就算了。”

独彧咬咬牙,他对厨艺再不通,府里多的是厨子,多叫上几个,让他有样学样的做便是了。

他面色凝重,仍是应了下来。“没事,让厨子们在一旁指挥,告诉我该怎么煮食,这还难不倒我。”

褒曼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这也算夫妻情趣的一种。她知道她命好,在家时,有爹和姊姊疼爱?,嫁到王府来,王爷始终站在她这边。吃穿用度是最好的,没有一大堆规矩要遵守,唯一需要她费心的只有王爷,可他是她的丈夫,照顾他是本分,他好了,她才能好。

如今,这位爷还要反过来照顾她了。

她陶醉在自我的想象中,世间女子谁能像她这么受宠,万事不然,也没有令每个媳妇畏惧的婆媳妯娌间题,就连王妃也许久没有动静了。

褒曼不知道是独彧把粹芬院的消息封锁得滴水不漏,一个字都不让她听进耳里,不让她烦心,也不许长乐院的下人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透漏出去,因此,她的日子才得以这么平静如意。

“往后就叫我的名字,阿彧还是彧。”

“阿彧。”她不矫情,从善如流。“你比较想要男孩还是女孩?”这是每对即将当父母的夫妻都讨论过的话题。

“只要是你生的都好。”每个当爹的应该都会有相同的答案,可话说完却有几分犹豫。“还是像你好了,要是肖我,男孩怕娶不着老婆,女儿怕会嫁不出去。”

褒曼很难想象和独彧长得一模一样,缩小版的女儿,但是像他有什么不好,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慢着,他指的是面瘫这部分吧?

算了,反正不管什么长相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都是她的孩子。

就算全部遗传独彧,褒曼也不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倒是长乐院的下人得知褒曼怀了孩子,都为这对夫妻感到欢喜,从上到下一片喜气洋洋,不用老九和宣姑姑提点,每个都越发谨慎小心的伺候侧妃,因为众人都知道她肚子怀着的可是王府开府以来第一个新生命——王爷将来的继承人。

但是独彧的防御再严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褒曼诊出喜脉的消息终究还是经由其他管道传到何妍芝那里。

她这次没砸坏任何东西也没发脾气,她笑得森冷,冷到骨子里,使得一旁伺候的奴人头皮发麻。

到底是哪个多嘴的把这消息传进来?不知道王妃受刺激,倒霉的还是她们这些下人吗?

何妍芝涂着大红口脂,十指的蔻丹也是鲜红,她看着极尽奢华的寝居,又瞧瞧自己无一不精细的打扮,“这些人真当本王妃是摆设?”

“王妃……”施嬷嬷看着一反常态的王妃,心里非常不安。

这段日子王爷对王妃不闻不问,以往一到年节起码还会来粹芬院露个脸,坐个半刻,意思意思,今年年夜饭却是在侧妃那边用的,也在那边守的岁。

正月初一接见众臣和外宾,王妃应该与会,也没有。

这些代表什么?王妃除了挂着王妃名头,实实在在已经和被打到冷宫没两样了。

“王爷这宠妾灭妻做得还真是彻底,有了新人忘旧人,彻底将本王妃抛到脑后了吗?”何妍芝自嘲,可脸上的阴暗表情竟让如花似玉的脸蛋显得狰狞。

“王妃,这些讯息还没有求证做不得数,不如派人去长乐院探探?”看着这样的何妍芝,施嬷嬷心惊。这些时日的粹芬院毫无生气,大家都胆颤心惊的,怕一不小心就踩到王妃的禁忌,连她也轻易不敢启齿。“要不,王妃,请老太爷来替你做主吧,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王爷一定能和你重拾夫妻情分的。”

何妍芝冷冷一回眸。“嫁给这样一个对他全无助力的皇子,他早当我这女儿是个死的,你瞧瞧我给家里写了那么多的信,可有回过一封?我再不设法自救,就真的只能葬身在这阴森森的王府里。”

“王妃,你就听老奴的劝,别再钻牛角尖,侧妃就算有喜了又如何,待她生下来,王妃大可把孩子抱来养,孩子仍旧得喊你母妃,王妃免了生育之苦还能得个孩儿,这不两全其美?”

何妍芝一记凶狠的眼神射去,一个大耳刮子就往施嬷嬷掮过去,施嬷嬷全无防备,整个人倒了下去,还摔得不轻。

“王妃……”身体的疼痛是其次,令施嬷嫂不敢置信的是,对她动手的竟是她女乃大的孩子啊!

“我是哪里残、哪里废了?我的孩子要别人来生?!”何妍芝指着没有人敢上来扶她一把的施嬷嬷。

一旁的奴婢大气不敢喘一声,好半晌后,才有两个和施嬷嬷较好的丫鬟见她爬都爬不起来,这才去把她扶了起来。

何妍芝打完施嬷嬷后也有一点后悔,自己怎会对嬷嬷动手呢,都是被这消息给气疯了!

可为什么她身边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除了这些无用的下人,她身边根本没有半个可以替她拿主意的。

她瞪着带杀气的美目,挥手让人把施嬷嬷带下去治伤,或许是打人泄了忿,她反而冷静了下来,雍容坐回软榻上垂睫深思。

对于王妃这种陌生的姿态,下人们更加屏气凝神,整座院里宛如死城。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妍芝微微地扬起眉睫,嘴角拧出一朵邪佞恶毒的笑。

是谁说她没有人手的,独彧再把王府管得滴水不漏,他有他的张良计,她也有她的过墙梯,她安插了那么久的棋子是该拿出来活用了。

她绝对不能让褒曼那个贱货先生下王爷的子嗣!

新的一年,彷佛给北越的人民注入崭新的活力,人们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再衣衫褴褛,脸色不再蜡黄憔悴,对将来也抱着无穷的希望。

不为别的,因为独彧一系列的政务,不管农、商、建设都正在推动前进,完全利民的措施让人民看见希望,而这种旺盛的精神感染了人民,百姓觉得未来的日子有盼头,生活会过得越来越好,生命力也逐渐的绽放出来。

独彧是个勤政的亲王,他每天花在案牍上的时间很长,除此以外还会带着褒正涛、沈颉等一干臣下实地巡视邑地,看看农民们的劳作情形、可有什么困难,能解决的便就地做决定,不能的,也会限期让下属想出办法来。

他们翁婿两人虽然在朝务上是上下属,但私下颇有话说,独彧听褒正涛谈朝局、替他分析北越境况,不由啧啧称奇。他不过是说了个大概,岳父大人就能窥一斑知全豹,从细节分析到了全领域,难怪他在同安县为官时,政绩突出,能将一个中等县城治理成大县的规模。

独彧对褒正涛的见解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此只要攸关这方面的间题都会来请教褒正涛,褒正涛也没敢倚老卖老,亲王女婿能看重他,他自然没有半分保留,把所知道的尽情掏出来,翁婿两人配合得非常融洽。

褒正涛自然也从女婿口中得知女儿怀了孩子的喜讯,妻子加上女儿,一门两喜,他乐得都快找不到北了。

但是褒曼孕吐得厉害,尤其闻不得油烟味。

这不要紧,王府厨子没有百也有十几个在轮替,无论是苏锡菜、沪菜、粤菜、鲁菜和京菜,只要褒曼说得出口都难不倒他们。

独彧也亲自下厨做了一道扣蛋卷,虽然第一次做蛋卷有那么点不伦不类,味道有点怪异,但褒曼很捧场,把那盘根本谈不上卖相的菜都吃光。

是以独彧的厨师魂受到激励,接下来的日子时常下蔚,一回生两回熟,次数一多,料理也像模像样了起来。

长乐院的人们从最初的惊愕不敢置信,到后来的习以为常,认为恭亲王下厨在王府里压根不算什么事。

褒曼孕吐持续了一个多月,晨起就吐,闻到异味就吐,而且一吐起来便排山倒海,恨不得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似的,精神虚弱委靡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日子,终于在孕期进入第三个月的某一天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她顿觉人生无限美好。

因为大开的胃口,厨房将各类粥羹、滋养点心不停的送进长乐院,她也来者不拒,食欲好得让人不敢相信。

褒曼吃得多,王爷赏赐也多,厨房受到鼓舞,更加卖力想出各式各样适合孕妇的菜色。

看着褒曼略显的小月复,独彧觉得每和她多相处一刻就多爱她一分,这种上瘾完全沉溺其中的贪恋,他不想回头,也觉得没有回头的必要。

这一天,独彧依例晨起锻链,和褒曼一块用过早饭后就去了朝阳院,褒曼送夫君出门,她也慢慢的扶着阿汝和丁香的手在府中散步。她可不想因为怀孕就把自己养成大胖子,到时候不好生,产后还不容易痩回来,这些基本的道理,她心里比谁都明白。

因此,这早晚散步她走得很是勤劳,相对运动过后,胃口变好,点心流沙女乃黄包就多吃了一个。

这多的一个咬了半口,先是月复中隐隐作痛,她觉得不对,随即扔了手里那剩下的,也把嘴里的全枢了出来。

可是,那少数吞进肚子的已使她脸色丕变,月复痛翻搅之下,她自觉有一股细细的热流滑了下来,痛得申吟出声。

奴婢们先是见她脸色发白,又听见她喊疼,这下全炸锅了!

然而伺候褒曼这些人都是受过极严格的训练,就算惊吓得要死,也在最快的时间内反应过来,扶褒曼回房的、安抚她情绪的、请太医的、通知王爷的,全在丁香果断的指挥下各自迅速办事去了。

她们烦恼的不是侧妃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挂牢,而是祈求侧妃千万不能出问题,她要出了事,王爷得多伤心!

自从褒曼有孕,独彧请了个巫太医进驻王府。巫太医闻讯,自己提着医箱,三步并成两步飞也似的往长乐院而去。

得到消息从外地赶回来的独彧,正好和巫太医碰了个正着。

还不到北越炎热的季节,独彧的额头却见一层细细的薄汗。

北越最炎热的天气在七月,也就那短短一个月,和京城的溽暑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也就是说,北越的夏天其实和北方的初夏差不多,还感受不到暑气就己经过去了。

“她怎么了?”独彧这一路恨不得腋生双翅飞过来,却忍着听派去知会他的人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撇掉宫人和老九跃墙飞腾,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长乐院。

“王爷,痛痛痛痛,你抓疼臣的手腕了。”王爷焦急众皇的神色及愤怒紧绷的五官,这是那个天塌下来也不会动上一动的恭亲王吗?

看似冷酷无情的人,一旦动了真感情会更投入、更认真、更死心眼,看来亲王和侧妃感情和美是真的,王妃真的没戏可唱了。

感情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就算先来,不懂把握仍是白搭。

独彧放开他的手,阴鸷道:“快说!”他不耐烦了。

“侧妃吃了坏东西,母体遭了些罪,幸好胎儿无碍,只是到生产那天最好在床上安静养胎,轻易不要下床为好。”

独彧语声瞬间清冷下来。“吃坏肚子?”

“……是砒霜。”巫太医本来答应褒曼不要宣扬,但还是招架不住独彧的气势。

独彧目光一凛,随即进了卧房。

一见独彧进来,全部的下人跪了一地。

“你们跪给谁看?全部滚出去,等等本王会跟你们算帐!”

一只清凉的手抚上他的手腕。“别发脾气,不是她们的错,是我自己嘴馋。”甫睁眼的褒曼看见独彧大发脾气,顾不得才喝下药,眼皮沉重,开口直劝。

独彧看见褒曼苍白着一张脸,神情虚弱,怒火更直往上冒。

王府里的吃食,尤其是长乐院,是经过层层把关又严选的,用的人也绝对是经过身家调查,确定清白的人,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你好好歇着,其他的事就交给本王。”他以为安全无虞的环境居然有了破绽,要是因为他的百密一疏而失去他最心爱的人,他不敢想象!

不管是谁,他都要对方付出百倍的代价!

独彧严厉的巡视过丁香和阿汝、沉香的脸,骇得几个大丫头几乎软脚。“侧妃再有差池,天仙来求情也无用,你们最好给本王记牢这一点。”

几人齐声称是。

独彧出来到外间,老九立刻趋前。

“不许放走一个人,就算把长乐院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他与人为善,却有人见不得他好,他不会再给任何机会,有胆子触他的逆鳞,那就要有胆量承受他的怒火!

本以为防得铁桶似的长乐院出了这么大一件事,不只独彧震怒,长乐院上上下下也都气愤不已,再加上能接近吃食的就那几个人,缩小范围后,很快就抓出了害虫。

那是一个叫丁英的丫头,她是刘厨子的下手,从刘厨子进王府做事,她就跟随左右,平常不显山不露水,非常不打眼的人。

她坦承不讳自己在刘厨子做的流沙女乃黄包里下了砒霜,理由很简单,她看侧妃不顺眼,凭什么一个侧妃能抢了王爷全部的宠爱?并说所有的事是她个人行为,没有旁人指使。

任她说什么,独彧一个字都不信。

没有人指使,她哪来这天大的胆子?她家里可还有一个老母和弟弟都捏在独彧手上,个人行为?哼!

庆幸她倒入女乃黄包的砒霜分量只有少许,若是再多一丁点,褒曼肚子里的胎儿和她都会保不住,一尸两命不是不可能的事。

独彧把她交给老九,然后他又派人去调查骈州府所有的药铺,十天内有谁来买过砒霜。

砒霜是毒,药铺要再三盘问才肯卖,当然也有那种见钱眼开的铺子,只要拿钱来就卖,这就是漏洞,但是独彧发话说要查,就算旮旯洞里的老鼠也逃不掉。

老九从来都不是好惹的人,拷问犯人他多的是法子,在他眼中犯人可没有什么男女之别,只要能从对方的嘴撬出他想知道的事情便是了。

月兑了衣服浇上浓浓的花蜜,光天化日之下绑在树上让蚂蚁和闻香而来的蜂儿围着她绕,他就不信有哪个犯人能受得住。

不到两炷香时间,浑身红肿,被犠虫咬啮到不成人形的丁英又回到独彧面前。

“殿下,她招了,说是粹芬院有位得脸的嬷嬷威胁要对她的家人不利,让她做的。”

独彧目光转到丁英身上。“你可愿意出来指认那位嬷嬷?只要你愿意,本王饶你一条命,否则就让你母亲和弟弟陪葬吧。”

丁英咬着牙,全身发颤扑在地上狠狠的磕头。“奴婢愿意,望请王爷铙了我娘和弟弟。”她虽然是被安插进来的棋子,但也是百般无奈,做为一个下人身不由己,有什么说不的权利?

可进了长乐院,侧妃待人和善大度,与人相处融洽,她几乎……对,几乎要忘记自己是人家安排的暗棋,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人忘记她的存在。

但是事与愿违,她还是接到了下手的指令,因为刘厨子相信她,每当煮食或做点心时会把许多细节交代给她,她趁和面时,把磨成粉的砒霜掺进里头动了手脚。

取得了丁英的供词,派去药铺的人也多方循线追查,查出买砒霜的人是王府里的小太监,可是等找到那清洗茅厕的小太监时,人己经畏罪自杀断气多时了。

线索到这里是断了,但是丁英的证词和指认仍揪出了施嬷嬷的手下,一个姓黄的嬷嬷,黄嬷嬷落到老九的手中,挨不住刑罚,没多久就吐实,她会这么做完全是受施嬷嬷的示意。

还带伤的施嬷嬷也揽下了一切,承认都是她愚昧为主,看不过去王爷宠妾灭妻想为王妃讨个公道,也想给侧妃一个教训,这才昧着良心干下这些勾当。

环环相扣,独彧相信一定还有条大鱼在背后操控一切,而那个人是谁,昭然若揭。

但施嬷嬷死不承认受人指使,只说都是她的主意,完全不干别人的事,自作孽不可活,她老命一条,要就拿去,不要牵连她们家小姐。

何妍芝或许在气头上对施嬷嬷发脾气,但是施嬷嫂替她担了一切,丝毫不肯把她供出来的忠诚,又想到施嬷嬷对她的好,何妍芝心里的细弦仍然为之撼动。

再说,施嬷嬷是她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是她在王府里唯一说得上话的人,要是走了,她不敢想象偌大冷清的王府里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的样子。

但是,她仍气焰跋扈,自负骄傲的道:“谁想从粹芬院把人带走,先从本王妃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请王妃恕罪,毒杀侧妃并非小事,老奴必须把人带走。”既然坦承犯下的罪行,老九自然得把人犯交给刑司,没有徇私的可能。

也是不争的事实。

“阉货,你敢!”何妍芝尖锐的声音高高扬起,刺耳不已。

施嬷嬷对于王妃的维护,此时此刻已没有多余的力气有反应了。

最恨人家骂他阉人,何妍芝的辱骂让老九心生不悦。

他看着殿下长大,说是跟着殿下一路过来的老人也不以为过,殿下对他倚重,他在王府里也有一定的地位,而王妃……

他尖起嗓子,“把人带走!”

他带来的人一拥而上,毫不怜惜的将施嬷嬷押走,竟是完全不留一点颜面给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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