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天下 第十二章 进宫受罚心无悔
莫亮珍一进太宁宫,见曾子言也在,她心下一冷,方才这两人连同刘琼这是在密商什么吗?
照理说曾子言见到她这个宝妃得先见礼才对,但他却坐着不动,完全不将她放在眼底,莫亮珍索性也忽视他,假装没看见这个人,直接向吕氏问安,“臣妾给母后请安。”
吕氏冷眼看她,态度冷淡不屑,“起来吧,哀家找你来没别的事,就想瞧瞧你安不安分。”
她低眉,“臣妾进宫后吃饱睡,睡饱吃,安分到可与猪相比,所以还请母后放心。”“若真是猪就好了,哀家也不用见你就生烦。”吕氏说得不客气,一点情面也不给她。“母后恼什么?横竖她就是个废人,待在宫中除了吃闲饭,是一点功用也没有。”曾子言恼她忽视自己,进来后看都没看他一眼,趁机补上一刀。
“母后与益王殿下说的是,臣妾没什么用,又不懂阿谀奉承的功夫,为了免得母后生烦,母后以后还是别召见臣妾了。”
“母后,瞧,她这舌还是一样利,真以为自己被封了个宝妃进到宫里就能升天了。”
“莫亮珍,哀家是瞧在国相的面上才勉强接受你的,你别不知好歹!”
她淡声说:“臣妾没有不知好歹,只是不知母后原来这么卖祖父的面子。还以为您并不喜欢莫氏一族,特别是臣妾死去的爹娘。”
吕氏愀然变色,“大胆,还不给哀家跪下!”她顿时怒不可遏,原因自然是痛处被戳。
当年吕氏嫁莫府不成才进入皇家,这事知道的人虽多,可没人敢提,现下莫亮珍当面提起,无怪乎她恼羞成怒。
莫亮珍不啰嗦,当即跪下,想着自己既然说了,就不怕得罪吕氏。
“母后息怒,这女人不知轻重,就将她交给陛下罚吧——瞧,陛下来了。”曾子言瞧向门口,那里正站着曾子昂与刘琼。刘琼才刚走,现在又回来,显然是专程去请曾子昂过来的。
莫亮珍许久没有看见曾子昂,这一见,她心脏猛地彷佛受到一下撞击,目光如深陷泥沼般移不开。
曾子昂携着刘琼入殿后,只朝跪在地上的莫亮珍看去一眼,便面无表情地掠过,似乎视若无睹。
她见状,一股难言的委屈与气恼油然而生。
“母后,宝妃做了什么惹您不悦吗?”刘琼见莫亮珍跪着,不安的朝吕氏望去。
“哼,她连哀家都敢忤逆,这样的女子居然也能进宫里来封做皇妃,真是笑话一件!”吕氏气愤的说着,这明显是说给曾子昂听的。
曾子昂故作吃惊,“母后,朕记得您之前还推荐朕封她为妃,朕才会勉强让她进宫来。”
这话一出,吕氏顿时尴尬了,“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哀家也是教她给骗了,才会推荐她的,这会才知她原是个大逆不道之人。”
“喔?敢问母后,宝妃如何大逆不道了?”
“她竟敢提——”吕氏声音戛然而止。
曾子昂拧着眉头,神情极认真的追问:“她竟敢提什么?”
吕氏的脸孔瞬间涨红,哪里好意思再提当年自己被弃的话,只能气得张眼瞪视,咬牙切齿。
莫亮珍低着头,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这男人该不会是来帮她的吧?
曾子言替吕氏解围,“陛下,总之宝妃虚侨恃气,对母后出言不逊,根本目无尊长,她是陛下的妃子,还请陛下处置,总不好让人以为陛下放纵妃嫔忤逆太后。”
他自是晓得母后当年的那一段,虽母后进宫不久即生下自己,父皇大喜将其晋升为皇后,可他晓得母后始终郁郁寡欢。
尤其几年后姚氏生下莫亮珍,母后更是满心愤忾,当四下无人时,常骂他们是奸夫婬妇,生下的也是孽种,她这般愤世,一直到莫亮珍的父母意外落湖身亡才消停。
而近年来只要听到莫亮珍又让人骂,她便开心,常私下对他说,这个莫亮珍没错,做得好,孽种哪有正常的,这般行径才担得起孽名。
“益王说的极是,不管怎么说,身为媳妇就不该对婆婆不敬,宝妃该惩。”曾子昂点头。
莫亮珍抬头朝他望去,直视那张冷峻的脸庞,而他也正看着她,那幽深的眸子完全不带情感,她心中忐忑不定,顿时不确定他是不是来帮她的。
“宝妃,你可认错?”曾子昂沉声问她,那淡漠的目光带给人威慑力。
“臣妾只说了实话,不知错在哪。”
“瞧瞧她说这什么话,她想气死哀家!”吕氏暴跳如雷。
曾子言道:“陛下,您还多问什么,直接罚了!”
“朕觉得罚轻了对不起母后,益王认为朕该怎么罚?”
曾子言蓦然恶笑起来,“若陛下问臣的意思,那就让她出去晒太阳吧,方才臣听见她对玉妃娘娘说,她晒太阳能精神些,见了母后才能少犯错,显然她方才太阳晒不够,现在脑袋才会不够清醒,还得再晒个几个时辰才成。”
闻言,莫亮珍脸色发青,稍早太阳还没这么烈,现已正午,若此刻晒到太阳下山,必中暑昏去不可。
曾子昂问刘琼,“玉妃,她可是说过这样的话?”
刘琼瞧跪在地上的莫亮珍一眼,轻轻地点头,“是的,她是这么对臣妾说的。”
莫亮珍见曾子昂黑沉的瞳孔一点温度都没有,不禁问:“陛下真要罚臣妾去晒太阳?”几个月未见,他就没想念过她吗?
苏志清说,古来痴情有几人,尤以君王最无情,若是皇帝对自己已无那份情,那又何必让她进宫来?这样折腾她,他图的是什么?
她望着他,然而他深沉的瞳孔之后却是她难以明白的心思。
曾子昂说:“宝妃竟然敢不敬太后,这里是宫中,不再是你那没规矩的国相府,你那不管不顾的撒泼性子在这行不通,得立规矩才能让你明白宫中教条。”
她绝丽的容颜立刻蒙上一层薄霜,“臣妾明白了,陛下也嫌臣妾没规矩,臣妾该罚!”她心里冒酸,双拳紧捏着,就怕忍不住站起来掉头就走。他说的没错,他才是主宰她命运的人,她唯有低首无心才能安生。
她满心苍凉地告诉自己,郎心似铁,他早已不是在别院那纵着她的男人了,他是皇帝,天下人的皇帝,天下人的主子,包括她的!
他冷眼看她俯首贴耳的样子,当真无一丝温情,吕氏与曾子言见状,满意至极,十分高兴能看到莫亮珍这低声下气的认命德行,反倒是刘琼替她求情——“请陛下念在宝妃初入宫中,尚未熟悉宫规的分上,别罚她太重了,就是晒太阳也别晒太久,臣妾怕宝妃吃不消。”
曾子昂清冽的双阵微微一敛,“不是每个人都像玉妃一般认分懂事,不给朕添麻烦,宝妃平日顽劣惯了,不重罚不足以立威,朕不仅要她跪着晒,还得到宫门前去跪,直到太阳下山前都不得起来。”
“什么!那宫门不仅有大臣们进进出出,连百姓也瞧得见,陛下让她跪那,您让宝妃怎么见人?”刘琼吃惊。
就是吕氏与曾子言也都大感意外,后宫女子犯错,再如何也当是“家丑”,绝不会罚给外人看,因为这丢的不只是妃嫔的脸,连皇帝自己都面上无光。
“众人皆说朕荒诞不经才会封莫亮珍为妃,朕这就好好教育宝妃,让众人瞧瞧朕是否只为美色所迷,不明事理了。”
有威则可畏,有信则乐从,凡欲服人者,必兼具威信,看来他这是要牺牲莫亮珍重新建立自己的威信。
莫亮珍心彻底的冰凉下来,这就是帝王之术吗?她莫亮珍只是他立威的工具,在众人面前将她践踏得越惨,他便越是圣明、越是个明君!
她如落深渊,终于明白自己爱上的是如何阴狼深沉之人。
吕氏与曾子言这会笑不出来了,本想藉机整莫亮珍,顺道看看曾子昂可是真对这女人冷绝了,哪知反倒让曾子昂利用莫亮珍去立威信,这曾子昂使的可不是普通的手段,那莫亮珍简直让他玩残了。
刘琼一颤,顿觉害怕,自己现在是受宠,可他日会不会也和莫亮珍有一样下场?
绿儿忽然喊道:“宝妃娘娘,您快松开手掌,您手都流血了!”
众人朝莫亮珍的手掌望去,果真看见她手掌一片血污。
莫亮珍见众人吃惊,也朝自己手心看去,方才捏着拳,指甲陷入肉里,自己不觉得痛,直到血流出来让绿儿发现,这会才感到阵阵疼窜入心窝。
而曾子昂表情未变,依然没有任何动容。
“启禀陛下,娘娘在宫门前跪足三个时辰才昏倒,这期间娘娘挺直着身子,没落下一滴泪,甚至迎着每个指责的目光,那股盛气反倒教人不敢多看她一眼,纷纷走避。”王伟在曾子昂进入红焰宫前低声禀报。
皇帝颔首,可以想象这高傲的女人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处境都不会让自己示弱,即便受罚也骄傲如孔雀。
而这,才是他曾子昂的女人!
他挥退王伟,自己走进红焰宫的寝殿内。
绿儿见到他来,惊讶地要喊出声。
他制止了,还让所有人都出去。
绿儿看了眼床上由宫门前抬回来昏迷至今的莫亮珍,虽有些不安,仍是听命出去了。寝殿内十分安静,只有偶尔传来蜡烛蕊心燃爆的声音,因为太安静,显得独自躺在床上、身形纤细的女人有些凄凉。
他站在床边俯视她,眼神柔软怜惜,坐上床缘,他伸手抚着她因失水而月兑皮的唇,这一下午的曝晒,大男人都受不了,何况她一个女子?
他听说论远仪、苏志清和曾俊章闻讯后都赶去宫门前看她,可她把他们全赶跑,说她就是要晒出精神来,这才好越活越有劲,让所有希望她枯萎于宫中的人瞧瞧,她莫亮珍是铁打的红花,永不凋谢。
论远仪与苏志清自是了解她的,见她还有斗志,便放心走了,可自己那侄子就闹着要与她一起跪,最后让曾子言自己来拉走了事。
曾子昂的手贴上她那过于冰凉的脸颊,轻叹一声,“朕对不起你……别怪朕好吗?”
“为……为什么别怪?”莫亮珍睁开眼,一张口,发现声音干涩,喉昽痛哑难受,这问话本来带着愤慨,但声音出来却变得软弱无力,倒像在呢喃。
“你醒了?
她忍着喉昽的痛再度开口,“遭恶棍……吃豆腐,能不醒吗?”这指的是他抚模她脸庞的动作。
他苦笑,“朕已成了你眼中的恶棍了吗?”他话才说完,一个拳头居然往他肚子挥来,他吃惊,这女人竟敢殴打龙体——不,重点是,这女人竟还有力气打人!
“臣妾这下又没了规矩,犯了死罪,陛下要不要立即将臣妾推出午门斩首示众?这样臣民会更加拥护您,说您英明!”硬是提气说完这串话,她喉咙像着火一样,疼得她直拧眉。
曾子昂抚着被打的肚子,其实她没什么力气,这拳下来说不上有任何痛感,倒是她的话很挖苦,让他的笑容越发苦涩起来,“你这软柿子般的拳头只是给朕练身,朕并没见到你犯上殴打朕。”他睁眼说瞎话,瞧见她忍痛的模样,伸手想触模她的颈子。
见状,她下意识惊恐的拍掉他的手,“陛下这就想……亲自掐死我吗?”低哑难听的嗓音里,饱含深深的受伤与脆弱。
他手顿在空中,脸孔泛白,半晌后才收回手,叹口长气,“看来朕这回做得太过头了,这会可是半分好脸色都休想得到。”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喉昽又痛得说不出话,只能瞪着他。
“唉,你怨朕也是应该的,朕伤你不浅,这回又让你在众人面前丢足了脸面,你若真想打朕,多打几拳没关系,是朕欠揍。”
“您……”她一张口,喉昽那撕裂般的痛又让她整张脸都变了。
他心疼的道:“你曝晒过久,喉昽太干,一扯动就会疼,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用出声,朕会回答你所有的疑问。”
她气鼓鼓的粉颊染上一层红,死死瞪着他,就看他能说出什么。
他俊容面沉似水,缓缓道:“太后与益王这阵子动作频频,私下调动边境的兵马,还联系散在各处的兄弟密谋造反,朕为了混乱他们的视听,让他们以为朕不知情,所以宠幸刘琼,故意藉刘琼送假消息给他们。”
“太后与益王要造反?!”莫亮珍心惊,忍不住开口,接着喉昽又撕心裂肺地疼起来。
“要你别说话,瞧这又拧眉头了。”他不舍的下床倒了杯温水给她,瞧她喝下这才继续说:“他们有叛逆的打算,朕近来紧盯着两人的动向,原本不想在这紧要的时机让你进宫,但见你受各方欺侮,连你堂妹夫妻都能辱骂于你,朕哪里舍得,虽然让你进宫得瞧朕与别的女人周旋,你心里会不好受,但至少令你待在朕眼皮底下,朕想见就能见到。”
她瞪大眼睛,这才明白太后与益王意欲造反,皇帝正利用刘琼行反间计,自己会这时进宫则不是他计画中的事,原来他不是真的弃她不顾……
她一双眼登时充满泪水。
瞧见她掉眼泪,晓得她明白自己的苦衷了,曾子昂伸手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轻轻搂着,“对不起,今日让你跪在宫门前也是要让太后与益王以为朕当真对你已毫无情分,朕对你越冷淡,将来他们就越少拿你做文章,同时也会认为朕现在宠的是刘琼,对刘琼说的话必是真话,他们才会采信。
“除此之外,朕正要用兵遣将,臣民必须与朕一条心才行,唯有先伤你才能取得臣民的支持,这是朕的权谋之术,朕利用了你。”他毫不掩饰的坦露心迹,之后屏气摄息地等待她的反应,因为她很有可能不原谅他牺牲她成全自己的做法。
莫亮珍突地揪起他的衣襟。
他望着她因怒气而泛红的脸庞,觉得胸膛中那颗向来沉寂稳当的心彷佛随着她手揪起的力道而被拧起。他郑重地说:“莫亮珍,朕心里有你,这一点毋庸置疑,你是这世上唯一可以牵动朕心的女子,朕今日伤你,他日必会加倍补偿于你。”
她的手越揪越紧,揪得筋骨都泛白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倏然松开,接着离开他的怀抱,虚弱地走下床去。
曾子昂坐着不动,锐利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没想到冷静自持的自己居然也有这一天,会被一个女子扰得方寸大乱,就怕她拂袖不理自己了。
见她蓦然往外走去,他心慌地跳下床去追人。
莫亮珍忽觉胳膊一紧,被他拉住,才回过身来,他已经吻住了她。
她没有挣扎,只是闭着眼,泪下交颐。
他看见她的泪水,一怔,脸上也蒙上一抹苍白,慢慢松开了她,语气带着轻颤,“你……真的无法原谅朕?”
她先是低下头来,半晌后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接着又昂起脖子,突然扬手给了他一巴掌,并用沙哑难听的声音道:“好了,咱们扯平了!”
曾子昂被打了耳光,脸上表情错愕,但逐渐恍然大悟,然后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从唇边渐渐散开,蓦然放声大笑。
下一刻,他已与她两唇交缠,彼此狂热的肆虐对方,彷佛把这天地和所有的人都忘净,眼中在乎的仅仅只有对方。
她能理解他身为帝王,为了天下、江山与民心,他得有所取舍,得用尽心机谋术去保住这些,而自己只要如他所说,他心中有她,她便甘于牺牲!
太宁宫内坐着三个人,吕氏、曾子言以及刘琼。此刻曾子言激动兴奋地问刘琼,“你确定那小子决定要于七月底上圣峰祭天?”
刘琼点头,“昨夜陛下临睡前问臣妾可想去祭天,若臣妾想出宫走走,他便携臣妾一道去。”
吕氏说:“天子祭天照理只带皇后,你只是个妃子,他愿意带你去,可见是真宠你。”
这语气带着几许酸味,让刘琼有些尴尬。
曾子昂道:“母后,刘琼受宠不好吗?这样才能替咱们弄到真正的消息,像这回祭天之事不就是个大好消息!”
“哼,哀家只是担心玉妃受宠了,心眼也大了,会忘了谁才是她真正的主子,哀家这不过是提醒她,那曾子昂的龙椅坐不久,让她别短视近利,只看到眼前的宠,就以为是一生一世。”
刘琼惶恐地表明着自己的忠心,“臣妾不敢,臣妾及家人一直以来都受益王殿下的照顾,臣妾感怀在心,不敢有异心。”
吕氏这才满意的颔首,“嗯,那就好,将来事成,哀家与益王都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好了。”
曾子言摩拳擦掌,好不雀跃,“母后,若那小子要祭天,圣峰险峻,登山无法带上重兵,那小子只能带着轻骑而行,这正是咱们狙击的好时机!”他等待多时,等的就是这种时机。
吕氏疑心,“祭天是要国中有大事才需举行,眼下大燕太平,平白无故何需去祭天?会不会是陷阱?”
刘琼解释道:“臣妾问过陛下,陛下告诉臣妾,他野心不只在大燕,他还要大禧的天下,尤其当年他曾在大禧当过质子,他一直将这事当成大辱,表面上他与大禧皇帝蓦魏交好,两人还一起拿下鸣陆,让天下一分为二,两国均大,可他心中真正想的却是将蓦魏踩在脚底下,并且将大禧皇后夺过来。”
“哼,这小子到现在还忘不了人家的女人,居然为了女人要去攻打大禧,那蓦魏可不是省油的灯,大禧在他的统治下富裕强盛,哪是说拿下就能拿下的,他这是异想天开!”曾子言撇了撇嘴。
“他心里有阴奢,这也难怪会宠爱刘琼,你可是阴奢的替身。”吕氏冷笑,“还有那莫亮珍,你们全都只是他的玩物,他待你们哪可能有真心,也罢,他有这心思,对咱们反而是好事,这样才有机会。”
“那儿臣这就去准备,儿臣这回要让那小子有命上山,无命下山!”曾子言急着要出去调兵遣将设埋伏。
吕氏叫住他,“等一下,哀家还有话对你说,你先别急着走。”
他只得按捺住又回过头来,“母后还有事吩咐?”
吕氏瞧了一眼坐着未动的刘琼,“你先退下吧。”
“是,臣妾先告退了。”刘琼立即起身往外走。
刘琼一走,曾子言便马上问:“那刘琼是自己人,母后要说的她不方便听吗?”
吕氏立马瞪他,骂道:“哀家说你脑袋简单,你就真是简单,你这前程要不是哀家时时为你打点辟路,你还有路走吗?”
他被骂得莫名其妙,不住皱了眉,“母后若有事教诲,直说就是,这样骂,儿臣也听不懂。”
“你——难怪当年你父皇会将皇位传给曾子昂不传给你,你实在是朽木,气死哀家了!”见儿子太蠢,她明着告诉他重点,“唉,跟你说这些也只是浪费口水,这会你给哀家听好了,那刘琼是你献给曾子昂的,曾子昂不是笨蛋,他不会防吗?怎么会愿意将祭天的事告诉她?”
“啊?!所以祭天是假的?”曾子言马上由兴奋转为失望。
“不见得是假的,也许那小子只是试探,要瞧瞧咱们母子的真心,咱们若真出兵,他也定有防范,可咱们若按兵不动,他也当无事发生。”
“那……那咱们是动还是不动?”他都乱套了。
“动!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能不动。”
“可您又说他必有防备——”
“他再防备也料想不到当初被先帝驱离出燕都、散在边疆各地的兄弟们会全部一道出兵反他吧?”她见他愣在那,气怒的拍他的脑门,“蠢蛋,这样还听不懂?”
“痛!啊——儿臣懂了,他再有准备,也禁不起众兄弟的围攻,而且这回远在圣峰,若遭群起攻之,他的兵马定来不及救援。”他恍然大悟。
“嗯,你总算开窍了。”吕氏满意的点头。
他兴奋的道:“母后放心,儿臣这回已有充分的把握,知晓该怎么夺回大权了。儿臣这就回去写信给其他兄弟,告诉他们曾子昂疑心病犯,担心兄弟反噬,要撤掉他们手上的兵权。
“这些人当初离开燕都时已是百般不甘愿,要不是父皇遗诏如此,他们定是不肯走的,这会若得知曾子昂要赶尽杀绝,让他们在边疆也不安生,这还能忍吗?儿臣让他们出兵一起对付曾子昂,他们定不会犹豫,立马举兵杀上圣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