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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妻奴 第十二章

第八章

谭淳安为何会怕他?

黑夜降临,沉静了一个白日的汾阳楼也热闹了起来,一个隐蔽的厢房里,商寒韫正和墨子安坐着饮茶。

商寒韫一边想着谭淳安的话,一边静静地品茶。他知道他的戾气重,可对谭淳安,他收敛了不少,可以说,他对她当真是很好,虽然有时候他很喜欢欺负她,可更多时候,他对她很宽容。

他最讨厌话多的女子,起初娶她也是因为她足够安静,可后来他允她说话,诱她开口,教她说话,甚至渴望听到她更多的声音。

他并不讨厌她的声音,甚至喜欢听她说话,但很可惜,她的话很少,要不是他逼着,她也许都不愿意跟他说话了。

即便如此,她对他却仍旧怕着,不愿跟他多说话,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除了怕还有什么呢?

“想什么呢?”墨子安吃着瓜子,问了一句。

商寒鼹看了他一眼,“想我的小哑巴。”

墨子安差点喷茶,莫非商寒韫红鸾星动了不成?他不敢跟着商寒韫喊谭淳安小哑巴,有一回跟着喊了,他直接被揍成了猪头了,不过想到谭淳安能说话了,他觉得很神奇。

“你那位世子妃以前是受了惊吓才开不了口。”墨子安说。

“我知道。”商寒韫颔首。

墨子安诡异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商寒韫倒没有仔细打听过这件事情,如玉的手指模着瓷杯的边沿,神色高深莫测,“你难道打听到什么内幕了不成?”

墨子安笑着说:“自然,听说是因为有歹徒想抓了那时还是孩童的世子妃,准备卖掉,结果在路上发生了意外。”

“什么意外?”商寒韫皱眉道。

墨子安本想卖个关子,哪里想到商寒韫很急,被赏了几个白眼之后,他只好乖乖吐实,“似乎是见了血。”

他说得隐晦,但商寒韫一下子便听明白了。商寒韫的心口微微不安,从他给皇上当暗棋之后,他年纪轻轻便杀人无数,血光对他来说是极其平常的事情,可对一个孩童而言,那真的是惊吓了。

不知道为什么,商寒韫直觉其中有些不对劲,“是什么时候的事?”

墨子安嘿嘿地笑了几声,“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是八月初三,正好在中秋节前发生的,那时可真是轰动,因为谭家人出了不少银子找人,只要有人能提供线索,线索要是真的,便给一千两。要是找到人啊,那是一万两,不是白银,是黄金,几乎是不少人都心动,有意无意地都会探查一二。”

八月初三……商寒韫陷入沉思,猛地,他睁大了眼睛。那时候他正好出了一个任务,那是一个秘密任务,当时在场的人除了他和他的人,以及被他所杀的死人之外,其实还有一个人。

只是那是一个孩子,呼吸微弱,完全不被他看重,他完成了任务便交代心月复解决掉,然后他便离开了。

被吓到说不出话……八月初三……商寒韫的心微沉,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巧合。商寒驱倏地站了起来,打断了正说到兴头上的墨子安,墨子安微愣,“这是怎么了?”

“我有事先走了。”商寒韫快速地离开了汾阳楼。

那名心月复年纪微大,在一次任务中伤到了要害,从此无法使用擅长的剑术,因此便隐退。

商寒韫骑着马,极快地到了一户卖刀具的店铺前,那店铺里挂着不少刀具,他直直地走到了柜台前,掌柜的神色漠然。

“李大刀。”

掌柜眼微眨,眼睛看向来者,“客人有何需要?”

“八月初三那一日,我让你处理掉的孩童现今在何处?”商寒韫开门见山地说。李大刀叹了一口气,缓慢地走出来,将店铺的门关上,转过头,幽暗的屋子并不影响他们清晰地看清对方。李大刀单膝而跪,“世子,是属下的错。”

“你何错之有?”

“那女童脖颈上挂着京城一个世家的玉佩,属下深知这人不能杀,不然将会没完没了。正好,那女童吓得无法说话,属下便没有灭口。”李大刀惭愧地说,叹了一口气,再抬头时,眼里是忧虑,“是属下没有完成世子交代的事。”

“女童是谁?”

李大刀偷偷地吞了口水,“谭淳安,您的世子妃。”

说完,周围一阵安静,李大刀微微抬头看了商寒韫一眼,但见商寒辊神色冷酷,眼里不带任何感情,他立刻低头,不敢再多看,“是属下没有完成任务……”

“之后你可有恐吓她?”商寒韫的声音低低的,如一把闸刀悬在了李大刀的脖子上。李大刀身体一凉,立刻说道:“属下没有,属下当时上前时,她已经晕过去了,属下便偷偷地将她送回了谭府。”

商寒韫的声音带着他独有的凉意响起,“这么说,是本世子将她吓得无法言语,失了声音?”

李大刀额上冒汗,此时哪敢说话,头低得低低的。

商寒韫冷冷地笑了,好了,绕了一个大圈,没想到是他把她给吓成了小哑巴。她说怕他,不仅仅是他身上的戾气,恐怕还因为见过他杀人,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垂放在两旁的手渐渐地握成了拳头,商寒韫的语气冷飕飕地说:“你,何错之有。”根本跟李大刀无关。她是真正地怕他……

一种无力感攫住了他的心,曾几何时,他商寒韫居然会为曾经做过的事情后悔,他用力地闭了闭眼睛,离开了店铺。

而李大刀早已吓得浑身是汗,但是世子没有追查的意思,想来不会要他的命,他松了一口气。李大刀也没想到自己那时的一个心软,会造就了商寒韫的心烦意乱。

商寒韫从未想过,他后悔了,在谭淳安的面前,杀了人。他的心更疼了,他令她这么多年都无法说话,当了一个被京城百姓议论纷纷的哑姑娘。

他的心很硬,从未为什么人后悔、难过,可如今他尝到了这种滋味,冷硬的心竟生生地裂了一条缝隙,终于知道,为人心疼、为人怜惜的感觉,而这个人是他的世子妃,谭淳安。

莫怪她当初看到他的时候便晕过去了,再次见面,她照样晕过去,联想前后,他便知道她对他一直很害怕。

他不怕被她看到他的黑暗、他的嗜血、他的冷情,可他怕,怕她一直怕他,怕她一直无法喜欢他。

走在巷子中的商寒韫猛地停下脚步,原来,她在他的心中早已春雨润物细无声般根植在他的心头。但他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在她心口造成的伤害早已种下。商寒韫的手紧紧地握住,突然往旁边的墙壁用力一挥,手背上立刻出现血痕,血汨汨地流了出来。

无论如何,谭淳安,不管当初他当初如何吓到她,不管她如何怕他,她一生一世都是他的人,休想有离开他的念头。否则,他一定会打折了她的腿,在所不惜,也要留下她!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很急,一下起来便是滔滔大雨,但下一阵又立刻鸣金收兵,谭淳安正在做刺绣的时候,门口响起珍珠的声音,“世子!”

谭淳安暂时放下了刺绣,看着那打了帘子进来的男人,她瞬间明白了珍珠的惊讶了。商寒韫浑身湿润,手背上还带着伤。

谭淳安下地,拿了一干净的棉帕,擦拭着商寒韫身上的水,被雨淋过的俊脸沉稳、阴冷。她擦了几下便想收手,他的大掌突然攫住她的手,声音沙哑地开口,“还没擦干净。”谭淳安怔怔地看着他,总觉得他哪里有些怪怪的。她的手被他包着细细地擦着他的脸,等他的脸差不多快干了的时候,他朝她一笑,“给我倒一杯茶。”

她放下棉帕,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商寒韫端过喝了几口,又放在了一边,眼睛望着她,“衣衫湿了。”

她垂着眼,抬手解开他的衣衫,湿了的衣衫被扔在了一旁,她从柜子里又拿了干净的衣衫要给他换上,他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让人烧热水,我沐浴。”

谭淳安转身吩咐珍珠烧热水。而后,她转过身看他,他缓缓地开口,“伺候我沐浴。”谭淳安瞬间睁大了眼睛,见他没有说话地去了沐浴,她犹豫了几分,又乖乖地跟上,他已经将剩下的衣衫也月兑光了,自己泡在了巨大的木桶里。

她站在那里好一会,这才拿起香胰子给他擦身体,拿着棉帕搓着他的后背,洗得她的手袖都湿了一大块,她才停了下来,鼻尖都冒起了细细的汗珠。

商寒鼹闭着眼睛,全程不说一个字。谭淳安气喘吁吁地看着他,总觉得他不对劲,平日里他的话很多,可今天他的话很少。

哗啦啦,他从木桶里站了起来,一身有力强硬的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啊了一声,连忙红着脸背过身。

“擦干、穿衣。”商寒韫跨出了木桶,淡淡地开口。

谭淳安扭捏了一会,才缓缓地转过身,眼睛不小心瞄到他生气勃勃的巨物,吓得赶紧移开了目光,她呼吸急促地捏着棉帕,颤着手替他擦干他身上的水渍。

擦干了上身,她的手便停住无法动了,他绵长地哼了一声:“嗯?”

谭淳安半蹲着身子,脸蛋灼热,小手擦拭着他修长、强劲的大腿,一点一点地擦干,最后囫囵吞枣地完事。

“还没擦干净。”他说。

“我……”她可不敢伸手去擦干他那里。

“谭淳安。”

谭淳安身体一颤,每当他喊她的名字的时候,她便知道他生气了,她不敢违抗他,一脸不情愿地伸手擦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擦干了他那里,脑子糊成一片地站起来,机械地给他穿上衣衫。

商寒喂瞥了她一眼,张开双手任由她服侍着他穿好衣衫,望着她头顶的发旋,他神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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