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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妻奴 第十五章

第十章

等谭淳安跟着商寒韫回了晨王府,他们先去晨王、晨王妃那里请安。晨王妃怜惜谭淳安,对商寒馄的一言一行也没有多大的异议。

两人回了墨渊阁,大哑兴奋跑来跑去,小巴不停地喊着:“世子早,世子吉祥……”

商寒韫去了书房,珍珠则是屈膝给谭淳安禀告院子的事情,珍珠疑惑地说:“世子爷真是奇怪,上回奴婢话也没有说完便跑去找世子妃了。”

谭淳安扬眉,“你说了什么?”

“奴婢说世子妃回谭府了,还未说清世子妃回去做什么,世子已经飞也似的离开了,奴婢都懵了。”珍珠说道。

商寒辊以为她回谭府做什么呢?谭淳安垂首地回到屋子里,歪着脑袋坐在窗户边。之前两人刚刚吵了一架,莫非他以为她生气地跑回家了?

谭淳安笑着摇摇头,不可能,商寒韫不可能这么想,他岂会这么看重她,他当初娶她也不过看重她说不了话,他喜静……她的目光落在小巴身上,转而又看向了院子里的大哑。

好像有什么不对,他现在倒是会养些吵闹的小动物,就连她,一个小哑巴也会说话了,他说过,他最喜欢她的乖巧和安静,可现在,他的生活早热闹不已,跟他的初衷越来越远了。

就连她能开口说话,他也很开心,当初只想听她浪叫的男人,在他如愿以偿之后,他甚至很欣慰她开口,她永远记得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时,他脸上那惊喜的模样,他,很高兴她能开口说话。

他,在变,而且往他不喜欢的方向变化时,他一反常态,没有厌恶,反而开心?她知道他是一个善变的人,可他这样的善变是正确的吗?

谭淳安的心啪啪地跳动着,她隐约觉得,背后的理由不该这么简单,可再深思下去,她觉得呼吸都堵塞了,她不敢想,也不想去想,更怕一切只是她在多想。他商寒韫可不是

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也许他现在的反常只是偶然,也许没过多久,他又开始讨厌了,讨厌她会说话,讨厌热闹的墨渊阁……

谭淳安的小手揪着衣襟,忽然害怕了,她好怕他讨厌现在的一切、现在的她,如果他讨厌她,她又该如何呢?她无法再变成一个小哑巴了,她也无法再和以前那样怕他。

对他,她越来越不怕,甚至隐隐有时候看不到他,她会挂念他,有时候听不到他的声音,她的心里会空落落。

她不想去细想,可她知道,她的心,早已动了。所以,她才会怕,而这种怕早已不是当初那种恐惧,她是怕,有一天,他不需要她,不需要她这个世子妃,他会喜欢上别的女子,而她又该何去何从?

讨厌的商寒韫,为何要扰乱了她的心!谭淳安捏紧拳头,神魂落魄地看着窗外。

八月十五,月儿圆。晨王府办了家宴,到了酉时,桌旁的人已经散了。

……

榻上窸窣了一会,男人矫健的步伐渐渐远去,过了一会,又响起一阵脚步声,商寒韫又走回来,拿着温热的棉帕擦拭着她身上的痕迹。

以往这种事情都是陈嬷嬷做的,可现在这个男人会接过这件事情,他的动作一顿,往上一看,便看到她将她自己的小脸埋在香枕里。

商寒韫看得好笑。他恶声恶气地说:“胆子大了?”

“赶紧睡。”谭淳安闷闷地说。

“不弄干净,你睡得舒服了?”他哼了哼。

谭淳安被他的话羞得抬不起头,干脆不理他,随他弄去。

“看起来不是很累,嗯?”商寒韫邪邪地说。

谭淳安的身体立刻僵硬,乖乖地闭上眼睛,努力快快入睡。

商寒韫收拾了一番,才上榻抱着她一起入睡,她的身体放松、柔软,已经深深地入睡了。他低喃了一句道:“小没良心的。”他的指尖轻轻地在她的肌肤上弹着。

自从谭府回来之后,她有些变化。她有时候会一直盯着他看,虽然她以为她自己掩饰得很好,可怎么逃过他的敏锐度呢。她以前怕他,可他发现,她对他不再是恐惧,但她又有些患得患失。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如何才能令你心安,从此乖乖地,一心一意地待在我身边……”

他的低喃如风一般,吹过她的耳边,很快地在空气散了。

谭佳如的腿受伤,谭淳安便去探望了一番,见到了宰相姊夫,“姊夫。”

宰相点点头,“你们姊妹好好聊。”说着,他便去外间待着了。

谭淳安觉得奇怪,这些男人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懂得回避呢,怎么样也要离开院子才好,免得有了偷听的嫌疑。

谭淳安先跟谭佳如说了生母的忌日如何,谭佳如含笑地点头,“多亏了你。”

“姊姊还不是不放心,让姊夫过来了。”谭淳安笑着说。

谭佳如惊讶极了,“他去了?”心中纳闷他怎么会去。

“是啊,姊夫每日都会来给娘亲上香。”谭淳安说。

谭佳如神色复杂地应了一声:“是吗?”

谭淳安颔首,“姊姊,你的腿伤好些了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他小题大作,硬要我卧床静养。”谭佳如咬牙切齿地说。

谭淳安不免笑道:“姊夫对姊姊很体贴。”

“他……”谭佳如哼了一声,问起了她,“世子对你可好?”

“嗯。”

“嗯?”谭佳如瞪眼睛,“就一个嗯?”

“姊姊……”

“可是他欺侮你了?”谭佳如愤怒地说。

“没有,世子对我很好。”

谭佳如脸色微缓,“听说他陪着你一同主持娘亲的忌日,也是一个有心人了。虽然模样看着冷了些,可这样的人最重情,你也好好地待他,以后夫妻和和睦睦的。”

听着谭佳如的话,谭淳安一惊,“姊姊说什么呢?”

“我还说错了?这人啊,不能看外表,越是冷心的人越是专情。”

谭淳安的脸都红了,“他不一定……”

“那便问个清楚,要做什么样的夫妻都是你们自个说了算。”谭佳如的眼睛落在外间,她与他便只是契约夫妻,恐是无法做一对恩爱的夫妻了。

谭淳安被谭佳如的话惊到了,后来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宰相府,回到晨王府的时候,她的胸口彷佛无数的浪花在波涛汹涌着。

谭淳安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书房,她定定地看着书房好一会,深吸一口气,是啊,问个清楚也好过自己一个人猜。

她缓缓地敲了敲书房,里头传出商寒韫的声音,“进来。”谭淳安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一张玉面从桌案前抬起,“你怎么来了?”

她的手指扣着门框,一下一下,神色不定地望着他,小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商寒韫眯着眼睛凝视她,“怎么了?”

谭淳安深吸一口气,声音极轻地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喜欢我?”她说完话,羞得脸都红了,一把拉开门,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等在门口的珍珠一愣,“世子妃?”

谭淳安听不到任何声音,快速地往墨渊阁跑去,长长的游廊彷佛无尽的路,她喘息着。

她真不敢相信她居然会问出口!她跑得很快,上气不接下气,额上冒出了颗颗汗珠,她竟问他喜欢不喜欢她!

她喜欢他,如果不是喜欢,她为什么会因为他的冷遇而不开心,又为什么在乎他是一个恶人还是一个好人?如果不喜欢,谁管他呢。但她怎么会喜欢他?他这个人这么坏、这么坏,她却喜欢上他了。

墨渊阁出现在谭淳安的眼前,翡翠正要跟她说话,她一下推开翡翠,径自地往屋子里走,恨不得躲进被褥里,再也不要出来了。

她居然不知羞地问他喜不喜欢她。她浑身滚烫地缩在榻上,连绣花鞋也忘记月兑掉,她将脸埋在了被褥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什么人也都看不到。谭淳安整个小脑袋缩在了乌黑的被子里,但只要她想一下商寒韫,脑海里便会浮现他坏坏笑着的模样,他逗弄她时的可恶,他耐心教她说话时的场景……与他在一起的一切便会历历在目地呈现在她的眼前,她不想的,可她控制不住她的脑袋。

谭淳安的双腿垂落在榻边,她用力地踢着梨花木床边缘,想着她问清了他话,也看清了她自己的心,却怎么也不敢在大声地问他喜不喜欢她后当面等他的回答。他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

她是缩头乌龟,躲在乌龟壳里不出去,可怜兮兮地捶着被子,啪的一声,她被吓了好大一跳,脑袋钻出了被窝。

商寒韫跑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她顶着一头凌乱的发,簪子都歪了,她的鼻子红红的,眼睛也是水水的,只消这么一看,他便知道小哑巴刚哭过。

他的心整颗都泡在暖暖的水里,他反手关上门,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他的呼吸因为跑过来而乱了,此刻他反应过来,他明明有轻功不用,居然跟个傻瓜一样跑过来。他一边懊恼,一边瞪她,“问了话便跑,你的胆子真是被我养肥了。”

谭淳安听得恼羞成怒,“我问了,可我不听不行吗?”

商寒韫黑亮的眼直瞅着她,一个箭步跨到了她跟前,“问了就要听着。”

她红了眼眶,“不听,我不听!”说着,她又想往被褥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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