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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郡主命 第二章 提议贺礼以表忠心

紫芍站在穆子捷面前,有些忐忑,一时间连双手都不知该怎么放,她方才向二公子禀明自己的来意,但他一直看著书,没理会她。

相较于她的紧张,他端着一盅茶,一边浅浅啜饮,一边翻著书,十分闲适。

不得不说,他真的是她此生见过最俊美的男子,此刻一身家常绿衫穿在他身上却极其清新出尘,让她忍不住一看再看。

更重要的是,他总给她一股熟悉的感觉,她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呢?凭着如此俊美的相貌,她应该会有印象……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好半晌,穆子捷方才搁下茶盅问道:“是母亲让妳到我房里来伺候的?”

紫芍屈了屈膝,答道:“是,二公子。”

“这倒怪了,”穆子捷半瞇起眼睛打量她,“母亲从来没往我房里派过人,今儿这是怎么了?妳这丫头叫什么名字?有哪儿值得她器重?”

“奴婢紫芍,想来……姨娘也不是器重奴婢,只是怕二公子这里少人服侍。”紫芍掂量着回答。

“我常常不在府中,并不需要多少人服侍。”穆子捷笑道:“何况妳是个新来的丫头,还是从夫人那里支过来的。”

这话彷佛在暗示她是个奸细,紫芍听得出其中的嘲讽之意。

“妳倒说说,我为什么要留妳?”穆子捷问着,“我的丫头必须出类拔萃才行。”

“奴婢……”紫芍想了想,此刻的自己真没什么可吹嘘的,相貌平平,笨手笨脚,还不擅言辞。

“妳还是快回夫人那里去吧。”穆子捷顿了顿又道:“对了,替我转告夫人,叫她别再为难姨娘。这些年来我够没出息了,没资格跟大公子争抢什么,她大可放心。”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穆子捷是故意装做没出息的样子,为了让夫人放心?

“夫人那里,奴婢估计回不去了……”紫芍清了清嗓子道:“因为奴婢不小心砸了东西,夫人正怪罪呢。”

“哦?”穆子捷挑了挑眉,“把妳一个罪奴送到我这里,是想给我添乱吗?”

紫芍沉默片刻,鼓起勇气道:“另外,奴婢也想劝二公子,别把没出息这几个字挂在嘴边,在奴婢眼里,二公子很有学识的。”

“有学识?”穆子捷一怔,随后哈哈笑道:“妳这丫头真有趣,妳哪只眼睛看到我有学识了?”

“公子手里的那本书,就是一本挺有学问的书。”紫芍道。

穆子捷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不解地问:“哦?怎么不觉得我是在看风月小说呢?莫非妳识字?”

“奴婢的舅舅教过奴婢几个字。”紫芍道:“公子看的这本书,奴婢舅舅家里也有,说的是阴阳风水。”

“不错,”穆子捷表情严肃起来,看她的目光也变得锐利,“妳一个乡下丫头,居然有个懂风水的舅舅?怎么,他是算命先生吗?”

“说来惭愧,他是……模金校尉。”紫芍低声道。

“什么?”穆子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盗墓的?不对啊,盗墓的看阴阳风水的书做什么?”

“二公子有所不知,这墓穴所葬之处,皆是按着阴阳风水所布置。”紫芍解释道:“懂了风水,自然能寻着墓穴。”

“哦,原来如此。”穆子捷恍然大悟,瞧着紫芍的眼神又是一变,瞬间柔和了许多。“看来妳这丫头颇为有趣,怪不得姨娘会把妳拨过来,但我仍旧不敢留妳,毕竟妳是从夫人那里过来的。”

“二公子何以认为,奴婢就是替夫人效力呢?”紫芍看着他,“奴婢一个孤女,入得这府中,找个依靠赚些银子是最要紧的事,不论夫人那里,或者公子这里,只要对奴婢好,奴婢就对谁尽忠,自古不都是如此吗?”

穆子捷思忖了须臾方道:“妳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妳的话我辨不出真伪。”

“公子要如何才肯留下奴婢呢?”紫芍问,“奴婢到了公子这里就没有退路了,只盼公子能给奴婢一个机会,让奴婢表心意。”

穆子捷依旧没有回答。

“就算不能表明真心,倘若奴婢对公子有用,公子能否考虑让奴婢留下来?”紫芍又道。

此时,门外忽然有小厮道:“公子,姨娘让小的过来传话。”

“进来吧。”穆子捷问:“什么事?”

小厮施了个礼,答道:“姨娘说,前儿给将军备的寿礼不妥当,希望公子另寻一件。”

“不妥当?”穆子捷蹙眉,“那礼物不正符合母亲的要求吗,不张扬、不值钱,但寓意好。”

小厮也奇怪道:“小的也不清楚为何姨娘改了主意,临时让人换了。”

“这会儿要到哪另寻一件礼物?”穆子捷有些为难,顿了顿,忽然看向一旁的紫芍,彷佛一时兴起,刁难她道:“对了,妳不是盼着我给妳一个机会表忠心吗?眼前这麻烦事就交给妳吧,去给我娘亲寻一件贺礼。”

“不张扬,不值钱,但寓意好?”紫芍照着他方才所说问道。说来,这冉姨娘也是个思虑周全的人,若送太名贵的礼物,怕穆夫人不高兴,只能选择低调行事。

“对。”他淡笑地颔首。

“嗯……”紫芍脑子里思索着,“姨娘与将军相识时是在边关?”

“对,我娘本是边关女子。”

“边关可有什么特产?”紫芍问道。

“特产?”穆子捷道:“倒没什么,就是樱桃滋味特别好。”

紫芍当即道:“那就送一筐樱桃吧。”

“樱桃?”穆子捷啼笑皆非,“这就是妳的好主意?樱桃哪里没有?府里天天都有。”

紫芍不答反问:“红樱桃还是白樱桃呢?”

“什么?”穆子捷有些不解,“樱桃还分红的白的?我从小到大只见过红的。”

“边关有一种白樱桃,听说产量甚少,但特别清甜,现在正是樱桃成熟的时节,应该采买得到。”紫芍道:“奴婢还听说白樱桃有甜蜜共白头之意,这意思挺好的。”

穆子捷怔住了,“不错……意思好,不张扬,也不值几个钱。”

“这能否算是满意的礼物?”紫芍浅笑道:“将军镇守边关多年,收到这份礼物,一定能明白姨娘的心思。”

“很好。”穆子捷点头,“就按妳说的去办。”

小厮连忙领命,转身准备出去张罗。

他却唤住那小厮,“等一等,你再叫人收拾出一间整洁的屋子来,给紫芍住,从今往后她就在我这院里当差了。”

“公子愿意留下奴婢了?”紫芍有些惊喜。

“妳说得对,既然妳是有用之人,我没道理不让妳留下。”穆子捷回答。

她喜上眉梢。此刻他大概还在怀疑她是奸细吧?不过他肯留下她,说明态度已有缓和。

慢慢来吧,先找到一个能依附的所在,再见机行事。她并不打算加害他们母子,只不过她的确需要一块跳板。

这是满盘棋局中,她走出的第一步。

将军府这几日着实忙碌,继穆将军寿辰大摆宴席之后,皇上又颁下旨意,赐了他“定远侯”的封号。于是乎,在朝官员连连来贺,定远侯要迎宾待客回礼,又要到宫里谢恩,忙得不可开交。

趁着这段日子,穆子捷倒是搞到了一筐白樱桃,等到定远侯忙完,便叫紫芍送到穆夫人那里去。

紫芍本想问,为何偏偏叫她去送樱桃?

穆子捷没等她开口,便不怀好意地笑道:“妳挑的礼物妳自己去送,顺便还可试探一下妳到底是不是奸细。若这礼物能叫父亲满意,又不至于让夫人嫉妒,便权且相信妳有几分忠心。”

紫芍无言以对,只得捧着樱桃,硬着头皮往穆夫人屋里去。

她才走到花园,就见一个戎装男子领着一众侍卫昂首阔步地穿过游廊,不由得怔了怔,心里忽然一紧,额上的汗都渗了出来。

她认得这戎装男子,王府被血洗的那晚,这男子便站在穆将军的身边,看来是个副将。

她正沉浸在思绪中,却听到邢嬷嬷的声音——

“紫芍?妳这是要去哪里?”

紫芍回过神来,欠身道:“前边有陌生男子,奴婢不敢上前。”

“哦,妳说的可是大公子?”邢嬷嬷恍悟道。

“大公子?”紫芍不由瞠目,“前面穿着戎装的便是大公子?”

“对了,妳在夫人房里一个多月,没见过大公子吧?”邢嬷嬷笑道:“也是,大公子一直在军营里,这几天赶上将军寿辰,家里又事情繁忙,他才回来。”

所以那便是穆子晏?那夜府里被血洗时,他也是帮凶之一?

忆及家人惨死的模样,紫芍胸口彷佛被刀划开一样疼痛,整张脸失了血色,十分惨白。

邢嬷嬷觉察到她的异样,问道:“紫芍,妳怎么了?可是不太舒服?”

“姨娘叫奴婢送些果子来给侯爷……”紫芍连忙掩饰道:“想到又要见着夫人了,有些紧张……”

“妳这孩子真胆小,夫人是庄严了些,可待妳还不错,上次砸了东西也没责罚妳,对吧?”邢嬷嬷道:“来,我引妳进去。”

“是。”紫芍低下头,紧跟着邢嬷嬷来到房前。

隔着帘子便能听见穆夫人与定远侯说话的声音,还有另一个年轻男子的笑声,想必那就是穆子晏。

只听穆夫人道——

“皇上越发倚重侯爷了,不知咱们子晏在军营里的位阶会不会也升一升?”

“子晏还年轻,他在军营里的位阶已经不低了,别太过贪心。”定远侯道。

“孩儿能随父亲在军营里历练,已然很是知足,”穆子晏乖巧地答,“母亲放心,将来孩儿更有出息的时候,位阶自然会升的。”

“侯爷听听,这孩子多懂事。”穆夫人笑道:“可不像老二那个没出息的,这些日子连个影子都没有,想必又泡在哪个青楼里了吧?”

定远侯哼了一声,并未作答。

“父亲且宽心,二弟还年轻,自然还不懂事,”穆子晏安慰道:“等他再长几岁便好了。”

听了这番对话,紫芍觉得穆子晏还颇有几分修养,不似他娘亲那般张扬跋扈,可惜他终究是血洗她满门的凶徒之一,她迟早要让他以血偿血。

“咱们大公子将来一定能承袭侯爷的爵位,”邢嬷嬷悄悄对紫芍笑道:“这定远侯的爵位是可以世袭的,妳可晓得?”

她当然晓得,好歹她从前是元清郡主。

“等大公子成为世子,继承了爵位,冉姨娘母子就更无处安身了。”邢嬷嬷故意提点道:“所以妳这丫头必须好好替咱们夫人效力才是。”

紫芍不以为然,爵位虽是世袭,却不一定是让长子承袭,到底要凭穆定波的心思,假如他喜欢二儿子多一些,这府中局面扭转也未必可知,只不过穆子捷那副没出息的浪荡模样,想来很让穆定波寒心。

穆夫人忽然高声问:“门外是谁呢?”

“是老身。”邢嬷嬷答道:“冉姨娘派丫头送果子过来。”

“进来吧。”穆夫人道。

邢嬷嬷掀起帘子,领着紫芍进入屋内,恭敬施礼。

“送果子?”穆夫人问:“什么果子啊?我这里什么都有,回去转告妹妹,不必劳心了。”

“果子是送给侯爷的贺礼。”紫芍屈膝道。

“贺礼?”穆夫人看了定远侯一眼,笑道:“侯爷的寿辰都过好几日了,亏得妹妹才想起来要送礼。”

“也是恭祝侯爷得封定远侯的贺礼。”紫芍补充道。

“哦,妹妹可真省事啊,一份礼物,两个祝贺。”穆夫人语带讽刺地道:“那得多贵重稀罕的果子才行啊?”

“就是一筐普通的果子。”紫芍答道。

“侯爷,您看看,妹妹这可真是没把侯爷放心上。”穆夫人趁机道:“她那个儿子不来给侯爷道贺就算了,她自己呢,用一筐果子就想打发了事?”

“别说了,”定远侯却道:“把果子呈上来吧。”

紫芍上前,揭开筐子的盖子,并道:“才从边关运来,可新鲜着呢。”

“边关?”定远侯的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兴味。

“回侯爷的话,这是白樱桃。”紫芍半跪及地,将筐子举得高高的。

“白樱桃?”一旁的穆子晏道:“我只吃过红樱桃,这白樱桃又是什么?”

“这是边关特产,”定远侯的声音里多了些许柔情,“十株红樱桃树里才有一棵白樱桃树呢,很是稀罕。”

“真的?”穆子晏问:“甜吗?”

“比红樱桃甜上十倍。”定远侯道。

“那孩儿要尝一尝。”穆子晏想伸手探进那筐里,却被定远侯喝住了——

“这是为父的贺礼,怎么着也得为父先尝。”

这话有些责怪之意,穆子晏霎时愣住,脸上有些挂不住,好不尴尬。

一旁的穆夫人察觉到不对劲,连忙道:“哟,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不过是一筐樱桃罢了。子晏,你父亲的爵位将来是你的,更何况几个果子。”

此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定远侯的脸色更加严肃。

他冷冷地道:“我的爵位,有说过一定传给子晏吗?”

穆夫人碰了个大钉子,顿时面红耳赤地怔在原地。

“本侯爷的东西,该给谁、什么时候给、谁能碰,谁不能碰——谁说了都不算。”定远侯又道。

穆夫人的颜面荡然无存,眼眶不由含泪,身子一阵轻颤。

“母亲……”穆子晏连忙搀住她,“都是孩儿不好,孩儿太嘴馋了,害父亲与母亲徒生这一番争执来,孩儿不孝。”

“不……”穆夫人勉强忍了好半晌才没有失态,“是我失言了……侯爷,是妾身失言了,请侯爷责罚。”

穆夫人哪怕平素再嚣张,娘家势力再强大,对着定远侯依旧忌惮,毕竟为夫者为尊。

“我方才语气也重了些,”定远侯叹一口气,态度软和下来,“夫人不必介怀。”

“妾身这就吩咐下人把白樱桃冰镇着,全数送到侯爷书房里,”穆夫人说着又补充一句,“旁人都不得碰。”

“一筐樱桃而已,没什么能碰不能碰的。”他忽然笑道:“你们若想尝尝,这就分去吧,我也吃不下这么多。”

穆夫人的神情有些迷惑,彷佛弄不清丈夫说的是客气话还是别的。她当下也不敢妄动,只拉了拉儿子的衣袖,与他一并老实地站着。

“对了,姨娘可还有什么话叫妳带给我的?”定远侯对紫芍道。

“没有了……”她连忙答道。

“我想起从前边关的许多民谣来,多年未听,词也忘了,改天叫冉姨娘捡几首出来听听。”

“是。”她点头。

怎么这会儿忽然提起民谣来?想必这是只有定远侯与冉姨娘两人懂得,如同暗语一般,旁人都听不明白吧?

紫芍微微一笑,她忽然发现冉姨娘在府中的地位其实没有那么低,一个女子若能得到丈夫的喜爱,又能引得另一个女子的嫉妒,自然不会处于完全弱势。

自己如今就像一朵羸弱的菟丝花,得找到足以依附的藤蔓才能存活下去,才有复仇的希望。

若冉姨娘母子真能为她所用,那便好了。

紫芍缓步回到那座清幽的小院,天色渐渐暗了,此刻正是传晚膳的时候,不过她不饿,便这样在闲庭信步间盘算着接下来该下的棋。

“叩”一声,有什么忽然打在她的额头上,似乎是一枚极小的石子,虽然不至于太疼,但着实吓了她一跳。

一个声音从半空中传来——

“傻丫头,怎么去这么久?”

紫芍抬眸,看到屋脊绿瓦之上,穆子捷正晃着一双腿悠哉地坐在那里。

“二公子……”紫芍不由吃惊道:“您怎么坐在房顶上?”

“这里甚是凉爽。”穆子捷手里拿着一个酒壶,对着初升的明月饮着佳酿,一副逍遥的模样。

紫芍连忙道:“二公子,快下来吧,别让人看见了。”

“我在自己的院里,还怕别人看见?”穆子捷笑问:“妳这丫头要不要一起上来喝一杯?”

“奴婢不敢。”紫芍慌忙摆手。

穆子捷见状也不勉强她,只问:“怎么,果子都送过去了?”

“已经送到侯爷手上了。”

“我父亲说了什么?可还满意?”他询问细节。

“满意得紧。”她点头。

“夫人呢?可有嫉妒?”他又问。

“好像……有些嫉妒。”她答。

他忽然道:“小丫头,妳坦白说了吧,妳就是个奸细。瞧,这礼物引得夫人嫉妒了,日后她肯定找机会报复我娘。”

“这……”紫芍一时间无言以对,“二公子,您也太强人所难了,要让侯爷满意就肯定会惹夫人嫉妒,不论怎么样,奴婢都是个死。”

“嗯,确实有点为难妳。”他还算有几分良心,点了点头道:“不过我还是不能确定妳是不是奸细。”

紫芍清了清嗓子才道:“公子,其实……奴婢是不是奸细,夫人嫉不嫉妒,日后会不会报复姨娘,都没有关系。”

穆子捷眉心一蹙,“妳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

她正色道:“只要公子您自己争气,能得侯爷器重,把这府中的权力都揽了,夫人就不敢再欺负你们母子了,就算派一百个奸细躲在您身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穆子捷凝眸,目光在紫芍身上来回扫视,好半晌才道:“妳说的没错,”他声音沉了下来,“我若得势,必然没人敢再欺负我娘,我也不必成日流连在外,想回家却不能回,就连给父亲祝寿也不能,只怕夫人不高兴,刁难我娘……”

果然,紫芍之前猜的没错,他故意装出纨裤之相就是顾忌着夫人。

“如此,二公子更要发奋才行啊,”紫芍借机道:“方才奴婢在夫人那里,听侯爷的意思,他未必会把爵位传给大公子。”

“怎么,妳觉得父亲有可能把爵位传给我吗?”穆子捷彷佛听到什么笑话,禁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不能?府里只有两位公子,”紫芍认真地道:“不是大公子就是您,能赢的机会是一半一半的。”

“我发现妳虽然是个粗使丫头,可有时候说出来的话真吓人,”穆子捷忽然郑重道:“就像醍醐灌顶一般。”

“奴婢可不敢当啊。”紫芍连忙道:“奴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不过我此刻就算有发奋图强的心,也没途径。”穆子捷叹道:“总得做一、两件事让父亲注意到我才是,或者在朝中、在宫里有个靠山也行,可惜我母亲出身低微,我自幼没什么依靠。”

“依靠?”紫芍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要在宫里寻个依靠不难啊,只要公子您能得到皇上的喜爱,再替侯爷办两件体面的事,还愁得不到侯爷的器重?”

穆子捷只当她在胡言乱语,“皇上的喜爱岂是说得就能得的,还不难?妳这丫头真是无知者无畏。”

“不难啊……”紫芍乐道,宫里的情形她熟得很,助他一臂之力根本易如反掌。“的确不难啊……”正想说几句,她却犯了难,纵使她深谙宫中诸事,可她该如何向他开口?如何指引他,给他献策?若是稍微透了口风,让他洞悉了她的真实身分,岂不是会马上招来杀身之祸?

她得冷静一二,好好想想,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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