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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郡主命 第九章 急中生智查出真相

说起来,萧皇也是打小看着元清郡主长大的,所以此刻跪在萧皇的面前,紫芍并不害怕。

案子已经审了三日,却没审出什么名堂来。雅皇后得太医及时诊治,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她却在寝宫里呼天抢地,说若不找出凶手加以严罚,宫里她可不敢再待了,不如去灵泉寺出家。

此事在朝野上下流传甚快,整个京城都议论纷纷,说淑妃勾结定远侯府暗中下毒,定远侯已在玄武门外跪了一日以表清白。

当日在场人等萧皇已经一一亲自审问过了,只剩紫芍,因为紫芍是最无足轻重的一个婢女,萧皇其实没指望

能从她这里打听出什么来。

“你叫紫芍?”萧皇问道:“是穆子捷的贴身丫鬟?”

“是。”紫芍答道。

“你把那日的情形跟朕说说吧。”萧皇道。

“皇上,”紫芍斟酌道:“为了有助于厘清案情,不知奴婢可否先问皇上几个问题?”

“哦?你这丫头还没回答,反而要问朕问题?”萧皇只觉得这小丫头给他一种熟悉感,竟不以为忤,只挑了挑眉,“好,问吧。”

“恕奴婢无礼了,”紫芍道:“请问皇上何以断定皇后娘娘是因为凤仙花汁犯病的?”

“太医说皇后用了淑妃给她的手帕,那帕子浸过凤仙花汁。”萧皇答道。

“然而即便如此,又如何证明那凤仙花汁是那疆绣的染匠亲手所染的?”紫芍又问道。

“正是这里奇怪,”萧皇蹙眉,“朕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到边关,寻到那匠人仔细问过了,那疆绣上边其实并无凤仙花汁,凤仙花在边关很少见,所以他们一般不用此物。”

“所以应该是有人特意在帕子上浸了凤仙花汁,毒害皇后娘娘?”

“不错,”他道:“唯有如此才说得通。”

“皇上,那日奴婢随公子入宫前去拜访淑妃娘娘,并不知晓皇后娘娘会前来,更不曾料到皇后娘娘会看上那些绢帕。”她歪着头道:“若说是我们府上要毒害皇后娘娘,也太凑巧了。”

“但也有可能是淑妃想毒害皇后,”萧皇道:“她派你家公子染了这凤仙花汁,打算寻个机会送到皇后宫里去,正好皇后自己来了。”

“嗯,这也说得通。”紫芍点头。

“所以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萧皇看她模样从容,有些好奇。

“这么说,那帕子经了我家公子的手,经了淑妃娘娘的手,之后便是经过皇后娘娘的手,再无旁人了?”紫芍确认道。

“嗯,皇后昏倒之后,淑妃就被圈禁起来,帕子也是直送到太医院查检,应该没有时间再经过旁人了。”萧皇再度颔首。

“这就奇怪了,”紫芍一脸不解,“再无旁人经手,这凤仙花汁是哪里来的呢?”

“丫头,你说了一圈,怎么又转回来?”萧皇蹙眉,“所以你家公子与淑妃的嫌疑是洗不掉了,因为再无旁人了啊,对吧?”

“奴婢这里也有一块帕子——”紫芍忽然手一扬,将一方绢帕从袖中带出来,“皇上请过目。”

萧皇一怔,连忙叫太监把东西呈过来,定晴看过后大为惊愕,“这是……这也是疆绣?”

“皇上看得真准,这疆绣所用的丝线只有一位边关的老人会染,世上绝无第二人懂得,对吗?”

“不错。”

“奴婢这条帕子与送给淑妃娘娘的那些一模一样。”

萧皇仔细看了看帕子,问:“你从哪里得来的?”

紫芍缩了缩,“这是奴婢偷的。”

“偷的?”萧皇瞠目,“你这小丫头……”

“奴婢那日听公子与淑妃娘娘谈论这疆绣,当时觉得十分神奇,因为他们说这丝线逾百年也不会褪色,而且越用越亮。”紫芍显得有些畏惧的道:“奴婢便趁他们不备,偷了一块。”

“这等小事,朕是可以不罚你。”萧皇应允,而后道:“只不过就算你拿出这方帕子,对此案恐怕也没有帮助。”

“皇上可请太医院再做鉴定,若奴婢这块帕子没有染过凤仙花汁,便可以证明淑妃娘娘与我家公子的清白。”

“何以见得?”萧皇一惊。

“皇上仔细想想,凡是送进宫的东西皆须经过检验方能带进来,当初这些绢帕能通过检验,自是不会有问题,再者皇上不妨请绣娘查看,也可知这帕子与那些是同批制作出来的。那么若奴婢这块没有凤仙花汁,而其他的却有,是否可证明那些帕子的凤仙花汁是后来染上去的呢?”紫芍问。

“你是说……”萧皇恍然大悟。

“那必是事后有人嫁祸,故意将绢帕染上凤仙花汁,不是在淑妃娘娘宫中,便是在太医院中,而且是我们都被关押之后。”紫芍推断着。

“你说的对……”萧皇恍然大悟,沉吟着道。

“可是这样一来就更奇怪了,若是原本绢帕上并没有染过凤仙花汁,皇后娘娘又为何会昏倒呢?”紫芍故意问道:“依奴婢拙见,这看来并不是因为凤仙花汁的缘故吧?”其实她这话说得再清楚不过,必是雅皇后故意昏倒,再趁乱指使人往绢帕上抹了凤仙花汁,嫁祸淑妃。

不过她不会把话讲挑得太明白,否则就是大不敬之罪,要让萧皇自己领悟。

其实她胆敢说这番话原因有二,一则萧皇在这事上必是偏袒淑妃,只要她能说出一二,萧皇自然愿意为她做主,再者她熟悉萧皇的性子,以往她常和他这般问答,总能逗得萧皇惊喜。她早就知道皇后与淑妃有隙,但没

想到皇后此次会借穆子捷之手嫁祸淑妃,看来皇后是提防淑妃把穆子捷当成心月复,怕淑妃在朝中有靠山,故而一箭双雕。

紫芍庆幸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能尽微薄之力,扭转乾坤。

冉夫人一见到紫芍,便立刻上前握住她的双手,如同看到亲生女儿一般亲热,甚至把穆子捷都抛诸脑后。

“丫头,这次多亏了你——”冉夫人眼中含着泪光,微笑道,“若不是你急智,我们穆府上下恐怕都要遭殃了……侯爷嘱咐我,等你回来,一定要好好向你道谢。”

“夫人,”紫芍连忙道:“奴婢不敢当,奴婢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罢了。”

“在宫里困了这几日,你看看你,都瘦了。”冉夫人道:“厨房已经炖了菜,快去洗个热水澡,一会儿跟我一道用晚膳吧。”

“娘,”穆子捷在一旁笑道:“儿子我也回来了,怎么对我视而不见?”

“你一个大男人,还没人家小丫头有用。”冉夫人睨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

“我哪有这丫头鬼主意多,”穆子捷学着他娘的模样,睨紫芍一眼,“丫头,听说你做贼了?”

“胡说什么?”冉夫人眉一蹙,“好端端的又逗人家。”

“奴婢哪有做贼?”紫芍朗声反驳。

“听皇上身边的太监说,就因为当日你偷了我们送给淑妃的绢帕,才留下了证据,证明了我们的清白。”穆子捷调侃道:“这算不算误打误撞,撞了狗屎运?”

“我没偷!”紫芍理直气壮地答道:“那帕子是冉夫人送我的,对吧,冉夫人?”

“帕子?”冉夫人这才恍然大悟,“哦,对了,是你那天说疆绣漂亮,我许你拿了一块去,不算偷,真的不算偷。”

“我娘给你的?”穆子捷疑惑,“可你为什么说是在淑妃宫里偷的?”

“我若说是在府里早就得到的,那时间就凑不上了。”紫芍答道:“必须让皇上觉得咱们根本没机会在帕子上涂抹凤仙花汁。”

“哦——”穆子捷恍然大悟,“你果然是个鬼丫头!”

“何况把本来进贡给皇妃的东西赏给下人,这于规矩也不合。”紫芍补充道。

“从今往后没人能再责骂咱们紫芍,”冉夫人拉着紫芍坐下,“我要把她当半个女儿看待,谁也不许欺负她,尤其是子捷你。”

“儿子哪里有欺负过她?”穆子捷嬉皮笑脸的,“儿子一向待她和气得很。”

“好了,你也梳洗一下,等会儿去你父亲那里请个安。”冉夫人道,“皇上准了你两天假,趁这两日,你休整休整,再去食味阁见个人。”

“食味阁?”穆子捷一怔,“为什么要去那儿?”

紫芍知道,食味阁是京中最好的酒楼。

“工部袁尚书的千金想见见你。”冉夫人嘴角忽然浮现一抹神秘的笑意。

穆子捷不解,“袁家的千金?我与她从不认识啊,为何要见我?”

“就是因为从不认识,所以人家想先认识认识你。”冉夫人道:“也方便日后相处。”

穆子捷越听越惊,“我跟袁尚书的千金有什么必要相处?”

“将来若结成夫妻,是要日日相处的。侯爷和我商量过了,与其将来婚后不和睦,不如先见上一面,多加了解,若是你们俩心中都欢喜,再择日订婚。”冉夫人满怀期盼。

“等等!”穆子捷大叫一声,“订婚?娘,您在说什么呢?谁跟谁订婚?”

订婚?紫芍也怔住了,这突然冒出的婚事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怎么这么多变故?才从宫里月兑困,没太平半晌,又要不得安宁了吗?

“你和袁家的千金啊。”冉夫人笑道:“如今你已有了正经差事,又得了皇上赞赏,别人也敢把闺女嫁过来了。正所谓先成家,后立业,侯爷和我都希望——”

“打住、打住!”穆子捷扶着额头无奈地道:“这事情怎么从没跟我商量过?突然蹦出个袁家千金,娘,您要吓死您儿子吗?”

“前几天你被关在宫里,怎么跟你商量呢?”冉夫人道:“这不,你一出来,就跟你商量了不是?”

“你们前几天才决定?”穆子捷觉得不可思议,“就急着赶我上架?”

“不过是见见面,吃顿饭,又不是什么难事,”冉夫人皱眉,“看你大惊小怪的,什么叫做急着赶你上马?”

“男女授受不亲。”穆子捷沉下脸拒绝道:“孤男寡女吃什么饭?也不怕被人笑话?”

“你可以带上紫芍啊,袁小姐也会带上她的婢女,算不得孤男寡女。”冉夫人教导道:“我们萧国的民风没那么保守,从前夏和公主还跟礼部的杜大人一起去过食味阁呢,如今有许多未婚夫妻都乐意在那里见面,说是要沾沾公主的福气。”

“什么福气啊,”穆子捷嘀咕,“夏和公主都去世了,她和杜大人也没能成就姻缘,依我看,是不祥之地才是。”

“你少胡说八道!”冉夫人难得强势地道:“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如就明日,待会儿我给袁府送信,明日你带上紫芍一道去。紫芍,给我看紧他。”

紫芍在一旁听着这母子俩的对话,忽然觉得有些眩晕,好像在作梦似的。

他……真的要订亲了?虽然他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但在她心里,那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是她大仇得报,离开他之后的事。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不仅令他震惊,连她也傻了。

她的心里像被堵住似的,这两日化险为夷的惊喜顿时消逝殆尽,一如这渐晚的天色。

食味阁曾经也是紫芍熟悉的地方,忆及当初,她和夏和偷跑出宫来玩,时常到此处用膳。这里有些她喜欢的菜色,比如芋头鸭、酒焖鱼、醋拌鲜藕、葫芦瓜排骨汤……吃腻了王府的山珍海味,偶尔换换民间的味道也甚是美妙。

这里依旧像当初一样,清雅而热闹,隔壁有座戏园子,眺窗时能隐隐听见那戏台上花旦的莺啼婉转,让人格外舒心惬意。

穆子捷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这里,不耐烦地坐下,赌气地喝了一口茶,然后独自发怔。

紫芍想着,一会儿袁小姐来了,他这般模样恐怕会有些失礼。她打算劝劝他,却又不知如何劝,毕竟她自己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公子,”紫芍道:“听说袁小姐温柔美貌,若是真的有缘,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公子何必如此烦闷?”

“她再温柔、再貌美,也与我无关,”穆子捷轻声道:“我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哦?”紫芍一怔,“是哪家的千金?”

“上次好像跟你提过的。”他答道。

“公子当时说得不清不楚的,只说今生是无缘与她相守了,”她不解,“奴婢还猜她是不是嫁人了。”

“曾经,我以为今生与她再无缘分,”穆子捷的感慨中含着一丝笑意,“可最近,我发现或许还有机缘。”

“真的吗?”紫芍不由有些结巴,“那……公子为何不去找她?”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消息,倒比得知他要跟袁小姐相看更让她不自在。

毕竟袁小姐不是他真心喜欢的人,他心里真正珍藏的那个……到底是怎样的人?她只觉得好生羡慕。

“先把今天的事了结了再说,”穆子捷道:“一会儿你等着瞧。”

“公子在打什么主意?”紫芍心一提,他该不会想把袁小姐给吓跑吧?“袁尚书家可不能得罪啊……”

“就是因为袁家不能得罪,本公子才拿出了些耐心到这食味阁来。”他哼道:“否则我连敷衍都不想敷衍。”

紫芍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他态度倒是强硬得很,被他这样的人喜欢上,应该会很幸福吧?但若被嫌弃,结果肯定也相当悲惨。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

“请问,里边是穆公子在吗?”

“正是呢。”紫芍立刻回答,“请进。”

那丫鬟打起包厢的帘子,扶着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袅袅走进来。想来,这蒙面女子便是袁家小姐。

“可是袁小姐?”穆子捷起身施礼,“今日得见,在下所幸。”

“穆公子安好。”袁小姐微微一拜,果然是从容端庄的大家闺秀风范。

“请坐。”穆子捷又道。

袁小姐依旧遮着面纱,似乎没有摘下来的打算,想来是有些害羞,或许在未看清穆子捷的为人之前,并不打算露出真颜。

“也不知袁小姐喜欢吃什么,”穆子捷询问着,“在下随便点了些小菜,袁小姐可再另点。”

“不拘什么。”袁小姐轻声道:“都可以。”

紫芍在一旁看着颇奇怪,这位小姐看来也不打算吃饭,否则面纱裹得这样严实,怎么吃呢?

穆子捷这般能言善道的人,此刻都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是尴尬一笑,与袁小姐沉默对坐。

终于,袁小姐开了口,“咦……这里能听到唱戏的声音。”

“对,隔壁有家戏园子,”穆子捷笑道:“小姐若喜欢,在下可以派人去点一出戏,反正坐在窗边能听见。”

袁小姐却道:“那倒不必了,今日我已请了伶人来助兴。”

“哦?小姐真是有心,”穆子捷十分意外,“那快把伶人请进来吧。”

袁小姐抬眸,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去,叫她进来吧。”

那丫鬟听命去了,过了一会儿,只听见拾阶而上的脚步声,随后,那丫鬟领进一个怀抱琵琶的女子。

穆子捷本来喝着茶,对来者也没怎么在意,待到看清那女子的脸,不由一惊,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拿稳。

紫芍也是满目错愕,万万没想到来人竟是柳娣子。

“这位是京中名伶柳娘子,”袁小姐道:“穆公子可曾听说过?”

她遮着面纱的脸上虽然让人看不清表情,但那未遮的双眸中,却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仿佛她早就知道柳娣子与穆子捷的关系,故意在试探。

穆子捷霎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轻咳了两声。

紫芍在一旁替穆子捷悬着一颗心,生怕他出糗,又怕袁小姐会说出什么更令他难堪的话来。

所幸柳娣子的表现倒比较从容,她微笑道:“两位想听什么曲子?”

“不拘什么,捡你最拿手的,先唱一曲吧。”袁小姐答道。

柳娣子点了点头,琵琶声动,依旧那是那首《桃花庵》。

眼前这派景象十分和谐,实则台面下的暗藏汹涌。

“你这逆子!”冉夫人瞪着穆子捷,厉声喝道:“你到底与袁家小姐说了些什么?现在人家死活都不肯嫁过来了,你给我说清楚!”

“娘,我哪有说过什么,”穆子捷满脸无辜的模样,“昨日我连她的面都没着见。”

“什么?”冉夫人一怔。

“她一直蒙着面纱,我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穆子捷摊开手。

“你不曾说过无礼的话?为何袁小姐一回到家中就禀告父亲,说再也不愿与你见面了?”冉夫人蹙眉。

“儿子哪里晓得?”穆子捷呵呵笑道:“女孩家的心思我哪里懂?”

“就是你在搞鬼,还不承认!”冉夫人转身看着紫芍,“丫头,你说说,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就是在食味阁吃了一顿饭,听了一支曲子。”紫芍垂眸答道:“哦,其实袁小姐也没怎么吃,她遮着面纱呢,吃东西不方便。”

“那就怪了,无缘无故的,人家为何会如此?”冉夫人仍然不信,“你们肯定有什么瞒着我!”

“或许她嫌儿子长得不俊?”穆子捷道:“尚书家的娇小姐眼光高着呢,看不上儿子。”

“紫芍,那袁小姐真是嫌弃他的长相吗?”冉夫人又问。

“咱家公子生得这样俊,天底下应该没人会说他丑吧?”紫芍莞尔。

“你这丫头——”穆子捷暗中给她使眼色,“存心捣蛋是不是?”

“奴婢猜测,”紫芍对他的暗示却视而不见,继续道:“袁小姐大概是因为柳娘子的事,不太高兴。”

“你——”穆子捷顿时心急,像是要扑上来掐住她的脖子,“小丫头,你给我闭嘴!”

“柳娘子?”冉夫人抓住了重点,“是谁?”

“好像叫做柳娣子。”紫芍道:“夫人可曾听说过?”

“柳娣子?”冉夫人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字,脸色顿时大变,“子捷,你又去见她了?!”

“孩儿没有。”穆子捷连忙辩解。

“是袁小姐请柳娘子来的,唱了一曲。”紫芍道:“看来袁小姐早就听说了什么,故意请柳娘子来的。”

“是吗……”冉夫人不由有些发怔,“原来尚书府都已经知晓了……”

紫芍忽然道:“夫人,依奴婢看,这桩亲事不成也罢。”

“什么?”冉夫人一时没听清。

穆子捷抬眸瞪着她,没料到她会突出此言。

“夫人,那袁小姐早知此事,却不动声色地把柳娘子请来,当着公子的面让柳娘子唱曲。”紫芍微微皱眉,“奴婢觉得袁小姐心机太沉,并非良媳人选。”

她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冉夫人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一层,倒叫她给说得愣了。

“夫人,您想想,”她道:“夫妻之间有什么话大可挑明,这才是过日子的长久之策。什么都揣着藏着,表面笑盈盈,暗中却不断试探,还有什么真情可言?奴婢觉得那袁小姐表面贤淑温柔,行事却让人不寒而栗,绵里藏针,着实不爽快。”

冉夫人沉默了,看来这番话是击中了要害,引起了一番不悦的联想。

穆子捷本欲开口,这瞬间却也缄默不语。他没想到紫芍竟有这番见地,倒是他看轻她,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乡下丫头。

半晌后,冉夫人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事得再从长计议,等我去与侯爷商量商量……”

这语气缓和了下来,看来此事终于有了转机。

紫芍淡笑着,不小心瞄了一眼穆子捷,见他玩味地打量着自己,仿佛要看穿她的魂……

她的笑容不由微凝,心尖一颤,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地瞧过自己,就像那戏文里唱的——

任他一双墨眼如漆,引得奴家意乱又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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