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不从夫 第六章
这一夜,在侯府里到处搜查找人,却没发现半个可疑的影子,这件事便成了悬案,隔日清查,也未发现侯府有遗失任何贵重物品,符彦麟只能加派侍卫巡查严守,殊不知他们口中的女飞贼,此刻还在床上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然而,这一日林姨娘滑胎了,丫鬟来报说,林姨娘是受贼人的惊吓,所以不到一个月的胎儿便没了。
牧浣青被婢女唤醒,听闻此事,先是一呆,继而恍悟地笑了。受惊滑胎?她昨夜和侍卫在藏书阁的屋顶上交手,藏书阁距离林姨娘的院子远得很,分明是想找人顶罪。
也罢,她懒得多管。穿戴整齐后,她便和其他人一块往林姨娘的院子去安慰,当然,她也只是做做样子,人家等的是侯爷,等符彦麟进屋后,她便和其他人一同退出去。
昨夜大肆活动筋骨后,又睡了个好觉,牧浣青今日感到精神不错,加上想通了不少事情,整个人颇有月兑胎换骨之感,心情舒畅多了。
她决定将自己和符彦麟之间的不快抛诸脑后,从今而后,两人各过各的,她只做自己分内的事,对他能避则避,避不开就小心的保持距离,绝不让他再欺负自己。
她继续安稳地过日子,每日除了逛侯府,便是教哑巴丫鬟心语识字。
牧浣青的确心善,但并非愚善,她会观察这个人值不值得她对她良善,当初之所以把心语调到自己的院子来,主要是看上心语的好性子。
这丫头虽然被人欺负,却顽固的不肯掉泪,不管他人如何打骂,她都默默承受,不哭也不闹,只是用手护着自己的头,尽量压低身子,待别人欺负够了,她又默默爬起来,继续去干活。
那时候牧浣青就看上她了,觉得这丫头才十五岁,却很有毅力,是哑巴又如何?至少不会道人是非,比那些爱说三道四用嘴伤人的人强太多了。
如她所料,心语个性忠厚老实,更令她惊讶的是,这个心语其实不简单。
牧浣青教她识字后,赫然发现这丫头竟能过目不忘,这可把她乐坏了。没想到自己居然捡了个宝回来,这样的才华可不能浪费,所以她现在每天必须做的一件事就是教心语读书识字,并告诫心语,这过目不忘的本事暂时别让人知道,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为了保护心语这丫头,牧浣青将她提到内屋来做自己的贴身丫鬟,把原来服侍的丫鬟全调到外屋去,她甚至还把陪嫁过来的丫鬟、嬷嬷及管事们全部遣送回牧府。
她和符彦麟的房事不劳她爹操心,把一干人等遗送回去,省得有人去关注内院的事,把一些不该说的传出去。
陪嫁的仆人被遗送回牧府的事,也被院中管事回禀给符彦麟知晓。
“她把陪嫁过来的人全送回牧府?”符彦麟颇感意外。出嫁的女子向来重视陪嫁过来的奴仆,有自己人在身边才好办事,这个牧浣青却反其道而行,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大总管想了想,便回复道:“或许……这是少夫人想向侯爷投诚的意思?”
投诚吗?符彦麟扯了个冷笑。已经成为他的人了,所以便想讨他的欢心?
他先前还以为,她不接近自己,不哭不闹,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是因为她有骨气,而当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后,她便以为可以向他讨取怜惜,端起正妻的架子?若是如此,那么便是他高看她了。
她就算占着正妻的位置,也要看他肯不肯给她正妻的待遇,他若无心,那么她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既然她把人送回去,那院子里的人也少了,你把柳氏姊弟带去给老夫人,请她安排这两个人送进她的院子里,就说是我的意思。”
这意思是安插一些人进去监视,继续把少夫人供着了?
大总管领了侯爷的命令,把这意思转达给侯府老夫人,老夫人便派人去把大媳妇找来。
牧浣青听下人传报,婆婆派人让她过去一趟,她不由得深思。平日除了请安,婆婆根本不会找人唤她,对她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碍于她是牧大人的女儿,表面上还是会维持平和,但她知道,婆母不喜她,若是唤她,必是真的有事。
牧浣青进了婆母的屋,向她福身请安。
老夫人对她点点头,让她坐下,叫人端了茶,与她闲话家常几句,婆母说什么,她就乖巧地应着,表现得十分规矩。
过了一会儿,婆母话锋一转,突然说道:“你院子里的人太少了,我添几个人给你吧,等一下就带回院子里去。”说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便转头吩咐:“去把人带过来。”
张嬷嬷应了一声,进屋后,不一会儿便领着一对双生姊弟出来。
牧浣青终于明白,这才是婆母唤她来的目的。听似商量的语气,其实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说好听是怕她院子里人少,其实是要安插人进她的院子。
她没有犹豫地微笑点头。“有劳婆婆为媳妇操心,媳妇多谢婆婆。”
老夫人脸上虽没笑容,有些严肃,却也没多方刁难她。目的已经达到,与牧浣青说了几句话后,老夫人便借口说累了,要她退下。
待媳妇离开后,老夫人回头对身边的张嬷嬷说道:“她居然连拒绝都没有就接受了,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
张嬷嬷说道:“依老奴看,肯定是装的。牧府出来的女子,个个不是省油的灯,那牧大人的女儿岂是好相与的?她知道无法拒绝,倒不如做个人情,至于有何盘算,就不知道了。”
一旁的丫鬟跟着附和。“老夫人,大公子要安插这两个人进少夫人的院子里,就是怕她暗中动手脚,有人监视着也方便。”
老夫人听了两人的话,也点点头。“希望这次若悠能把孩子顺利生下来,我老太婆还等着抱孙子呢!”
另一头,牧浣青领着一,对姊弟进了她的院子。这对姊弟分别是柳云和柳暮,是对双生子,因为是一男一女,相貌上虽像,却依然男女有别,姊姊生得秀美,弟弟长得斯文高大,年方十七。
她叫来管事纪嬷嬷。“纪嬷嬷,这对姊弟是老夫人给的,以后就在咱们院子里服侍。除了我的贴身丫鬟心语别动,其他都随你安排。”说完,她又看向这对姊弟。
“这位是纪嬷嬷,是我院子里的管事t嬷,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纪嬷嬷,她会教你们的。”
“是,夫人。”姊弟俩同声开口。
“纪嬷嬷,你先带他们熟悉一下咱们院子吧,我回房了。”
“是,夫人。”
待牧浣青转身走回屋子后,纪嬷嬷便带着这对姊弟熟悉环境,等到离屋子稍远的地方,纪嬷嬷才转头低声对两人道:“老夫人已经派人告知我了,说会安排你们过来。”事实上,纪嬷嬷也是老夫人的人。
姊姊柳云对纪嬷嬷说:“咱们姊弟是侯爷派来盯着夫人的,还请嬷嬷想办法将咱们安排在夫人内院。”
纪嬷嬷道:“老身知道了,柳云姑娘,你就去夫人屋里服侍吧,夫人屋里只有心语'人,有了你,刚好可以和心语轮值。至于柳暮小兄弟,你就负责内院的洒扫。”
姊弟一愣。“这样就行了?夫人不会反对?”但凡突然被人安排从外面插进来的仆人,不太可能一下就进内院服侍。
“你们不也听到了,刚才夫人说除了丫鬟心语不能动,其他的随我安排。自从夫人把陪嫁的人全遣送回牧府后,身边只有心语一人伺候,多添一个贴身丫鬟和一个内院小厮,夫人是不会反对的。”
姊弟两人对看一眼后,又望向纪嬷嬷。柳云道:“林姨娘有了身孕,侯爷不放心,牧家女子都不是省油的灯,怕夫人使出什么阴招,侯爷让我们来,就是要盯着她的。
纪嬷嬷点头道:“老身明白。”
其实这几个月纪嬷嬷盯着少夫人,觉得这位少夫人很随和,对下人很好,跟传言的不同。
不过纪嬷嬷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说出来。有些事得让人亲眼看了才知道。
柳家姊弟就这么进入内院,开始服侍少夫人,他们本以为少夫人会防备他们,却发现少夫人不管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从不防着他们两人。
不但不防着他们,少夫人的作息一目了然。清晨起来洗漱更衣后,便去向老夫人问安接着回到院子里教?巴丫鬟心语识字。
教了一个时辰后,少夫人会看看书,直到午膳时刻,用完了膳,便在院子里散步,接着就去睡午觉。
牧浣青心里很清楚,安插进来的这对姊弟,从他们走路的步伐和吸气吐纳,看得出是个练家子。
他们不知牧浣青会武功,只当她是个平常的妇人,因此没在她面前隐藏,但牧没青却在他们面前刻意改变自己走路的样子,故意表现得下盘虚浮,这是一般女子走路的方式。
对方既是来监视她的,她当然会藏得更深。
她能这么爽快地接受柳家姊弟,是因为她知道与其让人暗中监视,不如摆在明面上,这样大家都方便。
况且她既是以温婉柔顺的模样与符家人相处,便得继续下去,想监视就监视吧,她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能耐。
在这期间,牧浣青又捡了一个仆人回院子,这人叫阿牛,原本是负责清理马粪的。
大家都说阿牛是个傻子,因为他老是被人占便宜,每月发下来的例银被上头克扣后,到他手中就变成了几分钱和馒头,不过他也不争,有馒头就吃,不问那例银怎么少了,所以众人才当他是傻子,还把清理马粪的脏活丢给他做。
牧浣青喜欢老实人,所以又向大总管要求,把人调到她院子里干活。
当总管来报,说少夫人又捡了一个仆人回院子,这个仆人还是众人公认的傻子时,符彦麟手中的笔停了下,当时他正在书写一封信,闻言抬头,看了总管一眼。
“她要那个傻子做什么?”
“柳暮那小子说,夫人大概是觉得那傻子可怜,所以把他调到院子里去扫地。”
符彦麟不置可否地扯了下嘴角。“她要就给她吧,只要她安分的待着,别出乱子就行。”
“是。”总管领命而去。其实像这种小事,总管平日是不会向侯爷禀报的,只不过侯爷有吩咐,少夫人若要安排什么人进院子都得告诉他,这才来回禀。
阿牛到少夫人的院子后,牧浣青便让他负责内院的清扫,给他新衫、新裤穿,每日吃食增加,每月例银照发。
牧浣青觉得阿牛长得人高马大,却老是被人欺负,这样下去不行,所以找了一天,叫阿牛在自己午睡期间去马房那儿等着,她则瞒过柳氏姊弟,施展轻功溜去马房,偷偷教阿牛一些防身的功夫。
她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让阿牛学会,却没想到阿牛只看了一遍,就能照样打出招式来,丝毫不差。
牧浣青觉得惊奇,又试着教一套拳法给阿牛,这套拳法有一百零八招,阿牛居然只看过三遍就全记住了,照样把招式打出来给她看,这又把她给乐坏了。
没想到被众人当成傻子的阿牛,居然是个武学奇才,而且还力大无穷,根本是个宝啊!
这侯府还真是藏龙卧虎,牧浣青就只捡了两个人,一个是过目不忘,一个是武学奇才,怎不教她偷乐?
她给阿牛取了个新名字“力渊”,她决定把力渊训练成自己身边最厉害的侍卫。
多了心语和力渊这两个宝,牧浣青的日子过得更有意思。她教心语识字和手语,好让心语可以跟她沟通?,在马房那儿教力渊武功,不让这颗明珠蒙尘。有这两位忠仆在身边,牧浣青的日子过得平静又舒心。
只可惜好景不常,一个多月后,牧浣青平静的日子掀起了涛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