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食郡主 第十一章 不省心的舒婆舞
三日后,东伏羲跟着范谢将军和二十万大军离京。
舒婆娑让人去包了间可以看见军队出城的酒楼包厢,戴上帷帽,包得密密实实,站在栏行处目送东伏羲。
如今她身边新提拔上来,经过潘嬷嬷后才送到她身边使唤,用来顶替玉珪的丫鬟叫佩玉。她让佩玉和春寒守在门口,不让闲杂人等来。
玉玦和日暧安静地守在舒婆娑身后。
舒婆娑只是凭栏而坐,闷头喝茶,吃松子,偶而瞥上一眼。
此时,满头大汗的小厮廖饼气喘吁吁地进来了。
日暧见状,给他倒了杯茶,他也不客气,咕噜咕噜地喝光。
等他缓过一口气,舒婆娑才开口,“东西可送到了?”
“回郡主的话,奴才亲手交给世子爷的,世子爷说他会把郡主给的护身符贴身放着,就连沐浴、睡觉时都不会取下,请郡主放心。”
是的,她去京里最着名的大庙给东伏羲求了张平安符,让廖饼给他送去,务必要交到他手中。
人山人海的,她还真的没把握廖饼能把平安符送到东伏羲手里,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她的一片心意,总该试试看。
“下去歇着吧,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替郡主跑腿,是奴才的荣幸。”他是真心这么想的,郡主给的差事越多,表示自己越受重用。
“日暧,拿十两银子给他。”
廖饼又是激动又是高兴地下去了。
楼下充满情绪激昂的送行百姓,喧腾的叫喊声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把天给掀了,可见百姓对于这次大军远征瓦剌有多么看重。
日暧忍不住悄悄拉了玉玦,“军队这么庞大,人这么多,郡主能看见世子爷吗?”玉玦不确定地揺头。
日暧轻轻地叹了口气。
“世子爷不知道郡主会来送他,郡主也不见得想让世子知道。其实见不见得着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到了。”
日暧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没多久,浩浩荡荡的军队出城去了,百姓也散了,舒婆娑等到街上几乎都没什么人了,才让日暧下去过帐,带着其余下人离开。
她看着一片澄澈的天空,诚心诚意地祝祷着。
愿君一路平安,无病无痛,无伤无过,平安归来。
之后,她去了珍馔居。
珍馔居的改建已经大致完成,林园部分也没有什么问题,甚至比舒婆娑要求的还要精致两分。
她看着欢喜,心想,她要留一间房间自用,改天心血来潮,想玉珪的手艺了,便来住上几天。
她把黄良叫来,告诉黄良,泥瓦班子若是来请款,照原先说好的价钱再给一百两,慰劳那些师傅们的辛劳,并且要她转告温子逸,她很满意。
黄良点头应下,把将来厢房内的家具摆设拿在图纸上,征求舒婆娑的意见。
“这些小事你自己拿主意,银子要是不够,向玉玦支取就是了。”
他们接着又商量了不少事情的细节,大事底定,最后决定让人尽快挑个黄道吉日,让铺子开张。
这一顿午饭自然是在珍馔居里用,玉珪自从知道舒婆娑要来,指前准备了好几天,满桌子都是舒婆娑爱吃的菜色。
舒婆娑也不客气,吃了个肚滚月复圆,真真把玉珪的心意都吃进肚子里了。
几个跟着来的丫头和婆子纷纷抢菜吃,你一筷,我一筷,把盘子里的菜扫得干干净净,盘底光亮照人。
以前在府里,玉珪管着郡主的小厨房,她们别说想吃她煮的菜,就算是长公主和驸马,也得到姒水院才有机会品尝,今天全是托郡主的福,她们才能吃到这些菜肴,往后她们一定要拚命地存钱,好到珍馔居来吃饭。
吃撑了的舒婆娑移步到雅间里,喝着玉珪泡来的香茶,称赞道:“好玉珪,吃了你的菜,我这才有活过来的感觉。”
“郡主什么时候想吃婢子的菜,使人唤上一声,婢子带着菜刀就回长公主府去给郡主做菜。”没有郡主哪来的她,只要郡主唤她,她绝对义不容辞。
玉珪虽然月兑了奴籍,但叫习惯了,她在舒婆娑面前还是自称婢子。
舒婆娑捏了捏她的脸,“你等着,有你忙的一天。”转而问道:“铺子不日就要开张了,新菜色准备得如何?”
“婢子正想着抽出一天时间,回府把想出来的新菜色煮给郡主尝尝。”
“看起来你是万事具备了。”
“婢子好歹是郡主院子里出来的人,总不能丢郡主的脸。”
事情谈妥后,折腾了半天,素来习惯歇午觉的舒婆娑开始昏昏欲睡,便向玉珪和黄良告辞,上轿离开。
回府的途中下起了淅沥沥的梅雨,因轿子直接从角门进了后院,虽然雨势不大,又有丫鬟们全力护着,可下轿时舒婆娑的衣裳多少还是沾湿了一点。
她不以为意,回院子换下也就是了。
后院的屋舍连成一片,遇到雨天,不用撑伞便可以穿过走廊,在廊屋过道上行走,不会沾湿鞋衣。
她缓缓走着,经过回廊转弯处时,有个小丫头一看见她便跪了下来,朝着她直磕头——
“延安郡主,我家小姐说想见您一面。”“你是她身边的丫鬟?”
“是,婢子叫小舟。”
舒婆娑知道自从事发后,母亲便把妹妹最得用的婆子给杖毙了,其他的人发卖的发卖、打发的打发,如今她身边的人都是母亲重新派过去的,这小丫头肯过来替她传话,也不知是被逼的还是收了好处。
舒婆娑冷淡地瞥了眼还是低垂着头的小丫头,声音不高不低,“告诉她,我换件干净的衣服就过去。”
小丫头大概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容易,愣了下,叩谢后,赶紧回去了。
舒婆娑回到自己的院子,喝了热茶,换上干净的衣服。
替她打理的玉玦犹豫地道:“郡主,延平郡主让您过去,能有什么好事呢“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去瞧瞧就知道了。”舒婆娑很淡定,挑了根珠钗插在发上,带着两个大丫头袅袅婷婷地去了舒婆舞的院子。
舒婆舞见到舒婆娑时,倒是一脸平静舒婆娑坐下后看了看,发现她这妹妹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其他部分看起来倒也还好。
两人都没说话,各自看着眼前的茶盏,好像那茶盏上的青花美丽得让人错不开眼。
片刻后,舒婆娑抬了臀。她可没那么多时间和妹妹这么干耗着,闷不吭声是怎么回事?要不就走人吧。
舒婆舞看见了她的动作,终于出声,“我听说世子去了西北,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妹妹的消息好灵通。”
“我也就剩下这点本事而已,哪能和姊姊比较。没了我,如今的你可是长公主府里最高贵的嫡女,再也没有我这绊脚石和你抢了。”舒婆舞目光忿忿,露出寒光。
“如果你找我来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我劝你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我如今会落得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舒婆舞叫着。
舒婆娑翻了个白眼,“原来你今天会被禁足,是我害了你?舒婆舞,有件事你可能不明白,你有今天不是谁的错,是你的野心太大。要知道,不该想的东西不要想太多,不能要的东西不要伸出手,出了事,也别总是去想别人怎么了,先想想你都做了什么吧。”
舒婆舞双眼泛红,死死瞪着她,眼里都是仇恨。
“你凭什么训斥我?什么东西我不能要?我的容貌比你好,琴棋书画懂得比你多,娘偏宠的也是我,凭什么我不能喜欢世子?”
舒婆娑得深吸一口气才能平静,提醒自己不要对一个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错的人生气。
她冷冷地道:“凭什么?既凭你做下的那些事,已经够被逐出家门,让你在姑子庙一生终老了。”
舒婆娑撇嘴,“母亲不会舍得让我去那种地方的。”舒婆娑叹口气,“是,你能凭恃的也只有爹娘对你的爱,因为他们爱你,所以你肆无忌惮,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觉得应该是你的。”
舒婆舞嘴唇颤抖,说出来的话让人心寒,“父母爱子女,天经地义,他们疼爱我,是因为他们是我爹娘,而你是姊姊,你也要友爱妹妹吧,为什么不把世子让给我?舒婆娑,你太假了!”
舒婆娑无言以对,这妹妹真的是被宠坏了,又偏执得可以,这种人,跟她说再多也没用。
“你不把世子让给我,我原谅你,但是你还有一件事可以为我做,那就是放我走,我要去追世子!”舒婆舞喊道,状若疯癫。
“你疯了!”看着几欲发狂的女子,舒婆娑心中涌起无边哀伤。
“我好得很,让我走,我再也不要留在这个家,这个该死的牢笼,我再也不要受这个罪了,你不答应我,我就死给你看!”舒婆舞喊完,拿出一把锋利的金簪,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心口扎去。
舒婆娑大惊失色,扑过去伸手要制止舒婆舞,金簪划过她的手,接着刺入舒婆舞的胸口,两人的血撒了一地。
一直不放心地守在外头玉玦和日暧,听到动静后直接冲了进来,见到她们身上的血都愣住了。
舒婆舞院子里的小丫头们也后知后觉地涌进来,看到舒婆舞那疯狂的神色,全杵在门口,谁也不敢贸然动作。
一个小丫头脑袋清楚些,转身去了前头。
舒婆舞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眼带忌恨和疯癫,用另外一只手要将金簪再往心口按下去。
舒婆娑无奈地道:“你怎么能确定你追去,东伏羲那厮就会要你?”她实在不想再劝这种已经走火入魔的人了,一个女子的嫉妒与执拗是可以毁天灭地的。
执念有多可怕,她再明白不过,看看舒婆舞,因为爱不到,生生把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
“那是我的事,我长得不比你差,为什么他不要我?我嫁给他,同样能带给东王府联姻的利益,只要他想通这点,他就会要我。”舒婆舞喊着。
“舒婆舞,你醒醒吧。”
“我的好姊姊,你也恨我对吧?恨得再也不想看见我,只要我离开这里,你就不用再见到我了,那多好。”舒婆舞嘴角带着冷笑。
舒婆娑揺头,“你如今怨恨又有什么用?还是好好活着吧,那些怨恨,等你以后年纪大了再回过头来看,其实也没什么。”
舒婆舞笑得浄狩,“舒婆娑,你不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吧?就是这一副冰清玉洁的假模样,好像所有的人在你眼里都是蝼蚁,你那些鬼论调留看自己用吧!”
从小到大她一直站在这个姊姊的阴影里,舒婆娑总是摆出一副施舍的样子,只要她开口说要,舒婆娑就给,呸!为什么她要用人家用过的、人家随便都能送人的玩意?
她要的是独一无二,专属于她自己的舒婆娑对舒婆舞再也无话可说了。
“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我要离开这里,让我走!”舒婆舞仍叫嚣着,声音高得能传出院子。
舒婆娑还没说什么,仆妇们便簇拥着宁馨长公主和舒谈匆匆赶来了。
“孽障、畜生!”舒谈见到屋里的模样,平时温文尔雅的人难得开口骂人。
这些日子他为了这个女儿烦透了,不只族长找他去问话,父母兄弟也一个个紧张得要命,生怕此举会惹怒皇上与太后,家族恐受牵连。而同侪的冷讽热讽,让他在衙门里根本坐不住,好不容易回到府里,还没坐热,小丫头又来报说出事了。
宁馨长公主见到她胸口的血,脸色白得不输小女儿,“让你好好待在屋里反省,你这是在闹什么?就不能安生个几日吗?”说完,准备让身边的嬷嬷去请大夫。
小女儿闹出来那一摊子事,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看着消停了一些,殊不知她又闹事了。舒婆舞身上的血不断渗出,可她似乎察觉不到疼,直直地看着宁馨长公主,“娘,我要离开这里,您让我走吧。”
“你是嫌脸丢得还不够吗?舒婆舞!”“嫌我给长公主府丢脸,那放我走不正好?我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会给你丢脸了。”舒婆舞变本加厉,喊得更张狂。
舒婆娑不想留在这里看母亲和妹妹争执,她加快步伐,一步一步很是坚决,快速离开舒婆舞的院子,回到姒水院。
看顾姒水院的春寒发现她袖子上染着一大片的血迹,惊呼出声。
舒婆娑抬手,“只是破了点皮,不碍事,方才玉玦已经用帕子先止了血,你看见的这些是之前沾上的,看着惊人,其实没什么。”
春寒咽下惊诧,转身打水去了。
玉玦和日暧一个去找干净的衣物,个去找纱布、药膏等用品。
舒婆娑见了还有心情赞美自己,这几个丫头在自己的熏陶下,越来越处变不惊了。
经过一阵有条不紊的忙碌,舒婆娑伤口处理好后,躺在靠窗的罗汉床上。
“郡主,这是门子刚送进来的小报,内容怪有趣的,您可要瞧瞧?”玉玦看着自家主子闷闷不乐的表情,拿着新来的小报,想转移舒婆娑的注意力。
“唔,你念给我听吧。”舒婆娑有些恢恢的,声音也没什么活力。
她原先让门子、丫鬟们去帮她收集一些报纸,不论是朝报还是小报都拿回来。
她发现这些报纸分两种,一种是用漂亮的金粟纸,配上赏心悦目的蝇头小楷,另一种用的是最大众的半熟宣,这些报纸没有固定的出版日期,想什么时候出版就什么时候出版,因为每一份报纸靠的都是人工作业,想快也快不来。
这些东西在上京行之有年,以前她不注意,因为和她无关,自打从小屯山回来后,她发现赚钱的重要性,不管去到哪,看见的都是商机,这才注意到这些专门刊登消息的报纸。
你说它捕风捉影,但报纸这种东西,真真假假,没有两分的真实,哪能夸张成五分?这多少是有些可信度的。
这些报纸送过来后,丫鬟们会把它归置整齐,这些日子她一心专注在珍馔居和六陈铺子上面,都没有翻阅,没想到已经一大叠了。
玉玦念的是有关近日大军西征的消息,写得绘声绘影另外还有几则东家正妻到西家抓奸,哪家大爷又纳十二房小妾的琐碎。
舒婆娑迷迷糊糊地听着,觉得撰写人的文算倒是不坏,把一件小事写得高潮起伏,好像亲眼所见,心想将来要是她想涉及出版业,也许能收归己用。
想来想去,眼皮子很快打架,不消多久,在玉玦的读报声中,舒婆娑在榻上睡着了日暧拿来薄软毯,轻轻给她盖上,又掖了被角,才和玉玦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舒婆娑不知道,自家爹娘暂时安抚住舒婆舞后,回到正房商量了彻夜,纵使舍不得,也决定把舒婆舞远远地嫁出去,让别人伤脑筋去。
女儿大了,留来留去留成仇,还是送出去得好。
决定之后,宁馨长公主很快就放出要相看的消患,但是没想到她中意的人家,一个也不上门,不得已只好退而求其次,然而剩下的那些人,反应可直接了,直说娶妻娶贤,这般心计深沉的搅家精,娶回来还不如不娶。
宁馨长公主气得倒仰,但是又无可奈何,舒婆舞的名声在上京是臭了,短期内想找到门户相当的人家,几乎不可能。
她心情郁郁,连带舒谈也受影响,舒家二嫂孔氏看不过去,介绍了她住在浙江富阳远房的旁支子侄。
她也不藏藏掖掖,直说她那侄子人聪明,洁身自好,后院就两个通房,虽然目前只是九品芝麻官,说到底也算官宦人家,不算辱没了舒婆舞,且只要能得到帮助,将来飞黄腾达绝不是问题。
更重要的是,富阳离上京很远,坐船起码要一个月。
那家人听说有贵女愿意下嫁,一通商量后,很快地点了头。
他们在乎的不是那女子在京城的名声如何,女子嘛,娶回来就是放在后院的,后院可还有个老太太在,不听话,慢慢教就是了。
换言之,他们在乎的是能从下嫁的贵女身上捞到多少好处,能否对自家子弟有所帮助?
现实吗?在这时代,所谓的爱情是不存在的,正室的选择除了看门第、血统、阶级,更重要的是看利益,舒婆舞谈的这门婚事,无论如何都摆月兑不了利益。
其实婚姻在许多时候都是利益和利益的互相交换,只是看对方乐不乐意罢了。
暑天还没过完,舒婆舞的亲事已经说定,两家说好三书六礼以半年的时间走完,明年春天成亲。
宁馨长公主让人把这消息告诉舒婆舞,要她安心在院子里绣嫁妆待嫁,她却气得把屋里的摆设砸光,并咆吼着她不嫁破落户。
这回宁馨长公主动怒了,“瓷器等摆设无须再从库房补进去,她喜欢空旷,就维持她想要的那个样子,直到她出嫁。”
不嫁破落户?难道她以为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她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人家踩破门户也想娶的延平郡主吗?
她不知道的是,自从东伏羲去了西北以后,陛下就下了旨把她的郡主封号给撒了,长公主府的人怕她再闹出什么么蛾子,便全都瞒着她,如今的她只是长公主府的二小姐,出了门和一般的千金小姐没有什么差别,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父母给的嫁妆,其他的日子得看她自己。
陛下说了,欺君之罪看在自己这妹妹的面子上只撤了舒婆舞的郡主封号,可往后要是再发生什么,就别怪他不讲情面了。
她谨小慎微一辈子,好不容易离开皇宫,嫁了个如意郎君,儿女齐全,公婆敬重,她可以笑傲到老,可原来这才是开始。
小女儿的不懂事和骄纵不是今天才开始的,是她这偏心的娘娇惯出来的。
她这为娘的为了小女儿的亲事,只差没有求爷爷告女乃女乃,烦恼得一头青丝多了多少白发?小女儿却还一迳的耍脾气,挑拣人家。
宁馨长公主对舒婆舞的心真的冷了下来,不论舒婆舞如何吵闹不休,她就是冷着舒婆舞,只吩咐下人好好看顾,不得松懈。
舒婆舞闹了几回都没有得到母亲的关注,再蠢也察觉到自己已经彻底地失宠了。
她安静了下来,开始绣嫁妆,和宁馨长公主替她请来的教养嬷嬷学习人情世故往来、如何侍候公婆和夫君。
她想着,这个家容不下她,凭她的手段,去了别处,能不混个风生水起吗?
舒婆娑听到她这番改变,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如果能想开是最好,再闹下去也讨不了好。”
之后她再也不理会关于舒婆舞的事,迳自忙着珍馔居的开幕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