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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女的爱情路 第二十三章

第十二章

“梅梅韵还没来公司?”江焛因她难得迟到,前往董重贤办公室问道。

“小梅还没来?她从没迟到过欸!每次都是提早到。”董重贤很意外,接着小声说道:“会不会是昨天执行长把她骂得太过火,她害怕得不敢来了?”

昨天执行长责骂梅梅韵时,他人也在场,虽一度想替她说话,碍于执行长正在气头上,他只能忍着不开口。

他打算等到今天,执行长情绪较冷静,再向他理性劝说,不该轻易误会梅梅韵,她不可能会做出伤害他或公司的事。

“这样就不敢来了?”江焛撇撇嘴,心里一阵童闷。

昨晚他回到住处,坐在书房内,冷静厘清事件,对于先前一味指责她、怀疑她,他也觉是他当下情绪太冲动,失去判断力。

他应该了解她的个性,她单纯善良,十足老好人,除了爱吃,对金钱没有贪欲,不可能会因为利益诱惑而背叛他。

她或许有疏失,可能忘了拔起档案柜的钥匙,也可能被有心人设计,让人有机可乘。

他会仔细调查这事件,会找到真正背叛他的人。

而他愿意相信,她是清白无辜的。

“执行长知道反省就好了,有进步。”董重贤一听,不由得大松口气,也省得他费唇舌对执行长叨叨教诲。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我反省什么?”江焛白了他一眼。

“就算小梅有一点点小疏失,你也不该把她骂得狗血淋头,我还以为你会要她直接卷铺盖走路。”

董重贤跟在他身边多年,他虽会对犯错的属下严厉训斥并做出惩处,完全是公事公办原则,不会掺杂个人情绪。

但昨天他第一次看到执行长失去理智,他想,除了因为公事问题,应该也是因为难以忍受可能被放了感情的梅梅韵欺骗背叛。

若背后缘由是如此,执行长一时大为光火,倒是情有可原。

只不过,梅梅韵一定更不好受吧!

“我有要她走路吗?”江焛一诧,记不得他大动肝火时,究竟对她说了多少严厉难听话。

“呃……还好没有。”董重贤替他吁口气。

“打电话给她,告诉她上班不能迟到。”江焛对董重贤交代完,转身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事情还未真正查清楚,他可不许她逃避。

董重贤联络不到梅梅韵,之后总机转达楼下警卫传话,因她家里有急事,临时请假,他马上去向江焛报告。

江焛听了,蹙起眉头。

她既然人已经到公司楼下了,为何不亲自跟他请假?还要透过警卫传话?她家里发生什么急事,要她匆促赶回去?

她是真的临时被母亲叫回家?或者是不想面对他,人到公司大楼,临时又转身离去?

他不由得胡思乱想,很在意她的情绪。

但他只能先搁下私人情绪,进会议室开会,结束后,又跟董重贤搭高铁南下,去高雄拜访客户,并巡视一处工地。

直到晚上,他才返回台北。

晚上十一点——

江焛在住处书房,处理欲变更的花莲渡假村土地收购计划。

他看着派人查出的几笔土地所有权人,盯着其中一笔,沉吟了下。

他不由得回想那日去梅家的情景,又想到她。

她应该回台北了吧?他犹豫着是否要打电话给她,但他要跟她说什么?自然的问候她、询问她家的状况?那不像他,他也做不来。

还是打给董重贤,让董重贤跟她联络看看好了。

他正打算拨电话给董重贤,手机响起,一看是一组陌生的号码,他愣了下,随即接起,“我是江焛。”这时间,也可能是客户来电,他声音低沉先报上名字。

“江执行长,江大哥,我是梅扬平,梅梅韵的弟弟,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我姊有没有去找你?”手机那头传来梅扬平担心的声音。

“你姊不是请假回花莲了?”江焛愣愣地反问。

“她是下午就到家了,听说被我妈迁怒,严厉地骂了她一顿,她跟我妈吵起来,我妈气得把她赶出去,她又匆匆回台北……”梅扬平向他交代从父亲听来的事情经过。

母亲在前一天下午接到诈骗电话,一人假装是姊姊,大声向她哭喊求救;一人伪装绑匪,在电话中向母亲要求高额赎金,否则就撕票。

母亲被电话中女孩的哭喊声吓到,一时慌乱无措,信以为真,怕对方伤害姊姊,但也付不出高达一千万的赎金,两方几经讨价还价,对方最后将赎金降为六百万,还要求母亲不准报警,甚至威胁一小时内没收到赎金,就先送她一根姊姊的手指。

母亲挂掉电话后,想到有可能是诈骗,连忙拨打姊姊的手机,怎料姊姊竟关机,手机完全不通。

那时间姊姊不可能会关机,因为联络不到姊姊,她更惶恐害怕若没按照绑匪指示,姊姊会遭遇不测。

又因父亲不在家,父亲也没手机能联络,母亲眼看距离银行关门时间快到了,不敢再耽搁,匆匆拿着存折、印章,骑机车赶去银行,按歹徒给的账号,汇出大笔现金。

他父母虽省吃俭用,但为了供两个孩子念书,其实身边没多少积蓄。

母亲能一口气转出六百万现金,其中绝大多数是代收的会钱。

因她接连起了好几个会,会脚数十人,累积的会钱有五百多万,而其中有几个会过两天就有人要标了,母亲若生不出现金给会脚,恐怕要吃上倒会加诈欺罪名。当父亲回来得知此事,无比诧异,直说母亲太傻被骗了。

可他们试图再跟姊姊联络,她的手机仍旧不通,一时下落不明,令两老不免担忧。

母亲认为都按歹徒指示给了大笔赎金,姊姊该安然无恙才是。

直到隔天早上,母亲联络上姊姊,一确认她无恙,且根本没发生什么绑架案,母亲才惊觉真的被诈骗集团骗了,母亲又气又恼,要姊姊立刻回家一趟。

母亲将矛头全指向姊姊,怪她害她倒大楣,被骗大笔金额,要对一干会脚失信,要背负庞大债务,甚至吃上官司。

母亲对姊姊怒声谩骂,父亲虽几度想劝说,却完全止不住母亲的怒火,而向来温顺的姊姊也忍不住回嘴,与母亲吵起来,令母亲更恼怒,甚至撂话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赶她离开家,再也不要回来。

姊姊哭着跑出家门,父亲想追也追不上,只能打电话给人在台南念书的他,向他告知这件事,要他在下课后北上一趟看看姊姊,安慰安慰她,而父亲还得留在家处理母亲的情绪。

当他晚上十点到达台北,搭出租车前往姊姊租屋处,没想到公寓竟然发生火灾,问住户表示无人伤亡,但也没人看见姊姊的行踪。

由于姊姊的手机一直不通,他只好打电话给江焛,他觉得江焛对姊姊有意思,说不定姊姊是去投靠他。

江焛听完,替梅梅韵感到难过,更担心她此刻的状况。

她连租屋处都回不了,能去哪里?

他第一个想到董重贤。

他先安抚梅扬平,表示如果有他姊姊的消息,会立刻跟他联络,并确定他可以先暂住朋友家后,便结束了通话,接着他马上打给董重贤,对方完全不知情,一得知梅梅韵失联,也很担心。

董重贤表示会先去公司看看,江焛则开车去她租屋处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人。

梅梅韵很想仰天呐喊——为什么老天爷要一直欺负她!

前一天被心仪的男人骂得狗血淋头,在即将被炒鱿鱼之际,又被母亲仓促叫回家,被母亲骂得更凄惨,还扬言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她被赶出家门,伤心乘车返回台北,一回到租屋处楼下,却见围起了封锁线,消防车正在灭火。

她一时不知道能去哪里,在街上漫无目的兜转,路过便利商店,进去买了四瓶啤酒,打算一醉解千愁。

她走到附近公园,坐在公园椅上,心情苦涩喝着生平首次喝的苦涩啤酒。

她皱着眉头,灌完一罐再接一罐。

她心想,今晚该不会要夜宿公园?

接着,突来一阵倾盆大雨,她连从背包翻出雨伞都无力,哀怨的被淋成落汤鸡。

她好想哭。

不,她早已泪流满面,脸上泪水、雨水混杂,狼狈又可怜。

她索性放声哭泣,反正这里没人看,她也没什么形象要顾,就将内心累积的悲伤委屈,一股脑儿宣泄出来。

她坐在公园椅,双肩颤抖,嘤嘤啜泣,任雨水继续打下,模糊视线呆望着前方沐浴在雨中的幽黑树影。

她不是没想过去找董重贤帮忙,向他开口借钱,但想到他每个月要付前妻赡养费,加上女儿还在隐研究所,即使能借钱给她,也借不了多少。

她唯一认识的有钱人,只有江焛。

想到江焛,她的心更是酸涩。

她才捅了大娄子,令他气怒不已,她的工作也许明天就不保,怎可能开口向他求援……

正当她心灰意冷,感觉无路可走之际,她的左手臂被人一把拉起。

她惊了下,转过脸,模糊泪眼望见一张朦胧熟悉的脸孔。

“你这个笨蛋!为什么坐在这里淋雨?”江焛好不容易找到她,见她狼狈可怜的模样,心口一扯,心疼也气恼。“现在都几点了还在这里晃,你有没有危机意识?”

“我……”梅梅韵声音轻颤,讶异他会来找她,然而面对他责难,她还是只能再度道歉,“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算了,先离开这里。”江焛拉起她的手腕,匆匆朝停在公园旁的房车走去。

梅梅韵没挣扎,抽抽嘻噎地被他拉着走,被他推进车内,随后被他带回他的住处。

“我这里没有女性衣物,我的衬衫、短裤借你,你先去洗个澡,换掉湿衣物。”江焛拿了件衬衫、短裤和浴巾、毛巾,塞给她。

“我……”梅梅韵呆呆地望着他,脑袋一时无法运转。

“快去!”江焛催促道,担心她一身湿会感冒。

她捧着他给的衣物,朝他所指的浴室方向走去。

当她换下一身湿衣物,站在花洒下,匆匆沐浴完,她拿浴巾擦拭身体,不由得望着镜子发愣。

兴许是前一刻喝了酒,加上洗热水,体内酒精发酵,教她竟横生一大胆念头,她是不是可以靠这副身体赚钱,替母亲还债?

她没换上他给的衣裤,用浴巾包裹身子,顶着半湿的发,推开浴室门。

她赤脚踏出浴室,缓缓朝客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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