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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妻 第二章 嫁入侯府

王公贵胄娶媳妇自然不同于一般百姓,不将女方人家的祖宗八代调查清楚是不会轻易结这个亲家的,毕竟位在权力核心之中,稍有不慎让对手安插奸细眼线进侯府,未来极有可能面对的就是被人背后捅刀的下场,他们不可不慎重。

所以对于卫家,即便明知他们只是平凡卑微的巿井小民,侯府还是花了些时间与人力将卫家姊弟的祖宗八代都仔细的调查了一遍。

结果和想象的一样,卫家八代里有五代是贫农,三代是小货商,家族也曾经出过几个读书人,但个个止步于童生,连个秀才都不曾有过。

说实在的,这样纯朴百姓人家的女儿即便是送进侯府当丫鬟,都还可能会嫌弃不够聪明呢。

那么为什么貌不惊人,也无才无德的卫珠玉会被侯府相中,而且还不是纳为妾,而是聘为嫡子的正妻呢?

这个问题梦里人生中的卫珠玉从没想过,如今穿着凤冠霞帔正坐在新房里的她则是怎么想都想不透。

老实说,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很多天了,也让她日思夜想的连续失眠了好几天,以至于一个人坐在安静的新房中,她不知不觉就这么戴着凤冠,坐在喜床边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阵吵杂声惊醒,眼前的红盖头让她迅速想起一切,她立刻坐正身子。

下一刻,房门“砰”的一声被人大力推了开来。

“好了,本公子要进洞房了,你们都可以滚了。”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响起,其中还夹杂着像是有人撞到什么东西的声响。

“不行,我们还没看新娘子呢。”

“没错,我们要看新娘子。”好几个声音同时叫嚷着。

“新娘子是本公子的,关你们什么事啊?不给看!”醉醺醺的声音带着几分霸道。

“二少爷这是新娘娶进门,媒人丢过墙啊,太没义气了。”有人揶揄道。

“滚,快点滚,别耽误本公子进、进洞房的时间,没听过春宵一刻值、值千金吗?”醉醺醺的声音开始有些大舌头了。

卫珠玉安安静静的坐在喜床边上,心里满是震惊,只因为这些人的对话听起来是那么的似曾相识,也的确都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梦中成亲当晚,喝得醉醺醺的上官赫宇被几个酒肉朋友送回新房,朋友们借醉装疯的吵着要看新娘子,纨裤二少爷却意外的没有同意,硬是将朋友们都赶了出去,然后“砰”一声的将房门关上,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不给他们看,本、本公子的新娘子只有本公子能、能看……”

上官赫宇醉醺醺的说道,也没用秤杆,直接伸手就将她头顶上的红盖头给扯了下来。

卫珠玉抬头看向他,忽然有些分不清此时此刻是现实,还是在梦中?

不,眼前这不是梦境,而是现实,因为梦中的她在面对红盖头突然被人扯去之后的反应是僵直、是羞怯,是垂眼低头、是胆颤害怕,根本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不像现在。

此刻的她正抬头看着他,从他的束发,他身上所穿的吉服,吉服上的金丝刺绣,到他仍抓着红盖头的那只手,再往上将视线移到他脸上,从他有些刚毅方正的下巴,到他嘴角微挑、厚薄适中的嘴巴,他挺直端正的鼻子,最后深陷在一双漆黑如墨,似醉似灼的深邃眼眸中不能自拔。

上官赫宇原来竟长得如此风神俊秀吗?

包含梦里人生那一世,卫珠玉发现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将他看仔细,然后愈看愈觉得暴殄天物。

他明明有着如此出色的外貌与家世,却不思长进的成了世人眼中的纨裤,真是太浪费了。她摇着头,还在心里叹了口气。

“妳在摇什么头?”

“太浪费了。”

“浪费什么?”

“二爷的外貌和家世。”

“二爷?”

“啊?”卫珠玉突然回过神来,惊愕的瞠大双眼。

她看着他,回想着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啊?他不是喝醉了吗?怎么感觉喝醉的人反倒是她而不是他呢?

“你……”她欲言又止。

“你什么你,要叫我相公或是夫君,要不然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赫、赫宇——嗝。”他忽然打了个酒嗝。

“赫、赫宇?”卫珠玉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竟会要她唤他的名字。这段对话在梦中没有出现过。

“不是赫赫宇,是赫宇,上官赫、赫宇,本公子的名字。”他有些立足不稳,摇摇晃晃的一边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胸膛,一边告诉她。

卫珠玉有些不知做何反应,但也明白上官赫宇是真的醉了,不然绝对不会有这个要她直接唤他名字的要求。

在梦中,她与他做了一辈子的夫妻却从未唤过他的名,不是她不愿意与他亲近,而是他总是视她为无物,还让她和府中下人一样唤他“二爷”,就像她对他来说与府中那些丫鬟没什么两样。

刚开始时,她也曾经唤过他相公或是夫君,但他不是嘲讽她,就是待她如卖笑女般与她打闹、调笑一番后翻脸不认人,让她屈辱又难堪。

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几次之后,她便不再自取其辱,从此除了二爷这个称呼外,她再不曾唤过他其他。

“二爷,你醉了,先上床躺下来休息。”她起身扶他。

“我没有醉。”他反驳道。

“好,二爷没醉,二爷先坐下来休息。”她从善如流的点头道,伸手将他扶坐到床边。

“妳为什么叫我二爷?要叫我赫宇。”他抓住她的手,醉眼迷蒙的看着她。

“好,赫宇。你乖,先躺下来睡觉啊。”卫珠玉再度从善如流,像哄孩子般的哄他躺下来。

她心想反正他都醉了,明天醒来就会忘了今晚的事,也不怕他会为此生气,就算他记得好了,想他也没那个脸与她提起此事,找她秋后算账吧?

“媳妇儿陪我睡。”他用力拉她,想将她也扯上床。

卫珠玉怔愣了一下,急忙道:“我要先把这身衣裳换下来,还有头顶上的凤冠也还没拿下来。”

“凤冠?”他迷蒙的目光往上移,像是忽然想起还有这件事般的点头道:“对,凤冠还没拿下来,我来帮妳。”

“不用麻烦二爷了,我自己来就行了。”她赶紧摇头,趁他松手时赶紧后退。

卫珠玉真是有些怕了这个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上官赫宇,因为此时的他与她梦中的他反应完全不同。

梦中,他在赶走那群酒肉朋友,用手扯下她的红盖头之后就直接将她扑倒,把她吓得差点没尖叫出声,而后她浑身僵硬的躺在他身下,害怕颤抖的任他胡乱拉扯着她的衣裳乱模一通,接着感觉他醉倒在她身上,最后翻身躺平,一觉到天亮。

她被吓得整晚不敢睡觉,直到天亮,丫鬟前来叫起,张嬷嬷前来收取元帕,却看不见元帕上应有的那抹红,她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不妙。

她不知如何开口解释,一旁的他则是丝毫不在意,更不会替她解释,于是在随后敬茶时,婆母不仅对她冷脸相向,甚至当众就用三从四德将她训诫了一顿,让她难堪到恨不得想死。

此事后来也致使她未来只能在侯府内过着被人看低瞧不起的生活。

回想起梦中那一世有口难言的艰难与苦楚,她神情黯然,但片刻后,神情却变得坚定且坚强。

她告诉自己那只是梦,眼前才是真实的,而她是绝不会让那个恶梦有机会成真的,绝对不会!

深吸一口气,她伸手将凤冠取下,熟门熟路的往浴间的方向走去取水梳洗。

待她梳洗完换下那一身华贵的喜服后,又端了盆水进房,替仰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的上官赫宇擦脸洗手,以去除沾染在他脸上和手上的浓郁酒气。

他似乎睡得挺熟的,对于她加诸在他身上这一连串的举动没有丝毫反应,于是她很放心的接着动手帮他月兑衣裳。

对于今晚圆房这件事,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抱过一丝希望,不仅是因为那场梦的关系,更因为上官赫宇明显醉得不省人事。

反正也没差,因为在梦里经历过一回的关系,她对明天早上要交出去的元帕早有打算,不过就是几滴血的事,一会儿她找个尖锐的东西在手上戳个洞不就有了?

总之,她是绝对不会再让那场恶梦重演的。

卫珠玉一心二用,一边想事情,一边替上官赫宇月兑衣服,完全没注意到她认为早已醉死的上官赫宇正睁着灼灼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直到他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用力拉到他身上,她才被吓得惊呼出声。

“二爷?!”

她被吓得心脏狂跳,整个人跌趴在上官赫宇只剩穿着单衣的胸膛上,丝绸的衣料又薄又软,让他较平日要高的体温直接透衣而出的熨烫着她,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又加快了一些。

“二爷,你怎么醒了,是不是想喝水?”她强作镇定的开口,“您先放开手,我去倒水过来给您喝好不好?”

他没应声,却冷不防带着她一个翻滚,将她整个人压在他身下。

卫珠玉被他吓得心脏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二爷?”

“媳妇儿陪我睡觉。”他嘟嘟囔囔的说,似醉似醒。

卫珠玉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紧张,不确定他是真要睡觉还是要做别的事,是醉还是醒?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柔声试探性的安抚道:“好,我陪你睡觉。那你先躺平,别压着我。”

“媳妇儿真傻。”

“什——唔……”卫珠玉还来不及搞清楚自己有没有听错,开口说了个“什”字,连“么”都还来不及发出声音来,嘴巴就被他给堵住了。

他深深地吻住她,含住她娇女敕的唇轻啮,用他滚烫的舌钻入她口中勾惹她逃避不了的丁香,绵密的吸吮着,令她遏制不住的嘤咛出声,一双抵在两人之间的手从推拒到迎合,不自觉的爬上他的肩膀,攀住他的脖子。

她的生涩与热情令上官赫宇欢喜不已,一边热烈的吮吻着她,一边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拉扯她身上的衣裳,将它们一件件的拨开扯去。

卫珠玉浑身发热,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不能自已。

在梦中她从未感受过这种不能自已的感受,与他屈指可数的几次行房,带给她的记忆是疼痛、难忍与羞愤,可是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想逃却又拱身迎上,在他身下扭动申吟不已。

她到底是怎么了?

“珠玉,我的妻。”

迷蒙间,她似乎听见他粗哑轻浅的低语,但她却无力回应,在他食髓知味一次又一次的压覆在她身上,将她带往那陌生却愉悦的高峰后,终于不支的昏睡了过去。

春宵苦短,夜复明。

“玉儿,醒醒。”

卫珠玉是被人摇醒的,刚开始她还有些迷茫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然后一动身体,腰月复和双腿间传来的酸涩与疼痛的感觉立刻让她想起了昨晚的一切。

这里是安庆侯府,她昨天成亲了,嫁给了侯府二少爷上官赫宇,还与他洞了房……与梦境中完全不同……

“玉儿,还没清醒过来吗?时间不早了,妳得起床准备了,一会儿咱们还要去向爹娘敬茶。”

敬茶?!

卫珠玉被这两个字吓得猛然从床上翻身坐起,接着忍不住疼痛的低吟一声,“啊!”

“怎么了,很痛吗?”站在床边的上官赫宇立刻问道,脸上有着些许歉疚与尴尬的神情,他也知道自己昨晚过分了些,偏偏当时却情不自禁。

“妳有没有办法下床走路,还是我抱妳进浴间?听说泡泡澡会舒服些。”他柔声对她说。

卫珠玉缓慢地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表情呆若木鸡。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他问她。

卫珠玉却怀疑眼前的他真的是上官赫宇,安庆侯府的二少爷吗?她忍不住出声试探,“二爷?”

上官赫宇皱了下眉头,问她,“为什么妳一直叫我二爷?是谁告诉妳让妳叫我二爷的?”

卫珠玉呆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总不能告诉他,是在她的梦里人生的他,要她这么叫他的吧?

看着一脸茫然的她,上官赫宇换上较为和缓的语气对她说:“二爷是下人对我的称呼,妳就叫我夫君吧,或是直接叫我的名字赫宇也行。”

卫珠玉呆呆的看着他,有些被吓傻了。她呆滞的心想:他该不会还醉着,还没真正的清醒过来吧?

“妳有办法下床走路吗?”他问道,一顿后又改变主意地说:“算了,我抱妳吧。”

“什么?”卫珠玉被吓得迅速回神,赶忙摇晃着双手,谢绝他的好意,“不必、不必,我可以自己走。”她急忙说道,说完迅速起身下床,这一系列动作,让她不由自主的倒抽了口气。

“逞强什么?”上官赫宇看不下去的说了一句,也不再问她意见,干脆直接动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吓得卫珠玉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

“我看妳在粥铺里卖粥的时候一直都很沉稳,一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模样,怎么在我面前却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他低头看着她说,一边朝浴间走去。

闻言,卫珠玉忍不住轻愣了一下。“二爷——不是,”她迅速改口,“夫君去过我铺子里?”怎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曾经路过几次。”他说。

“那……”她欲言又止。

“那什么?”

“没事。”她摇头转移话题。“浴间到了,你快放我下来,我得赶紧些,免得误了时辰。”

“妳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可以泡个澡。”他放她落地同时告诉她。

“好,还有,谢谢。”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才转身离去。

卫珠玉不知道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真的跟她梦境里的上官赫宇差别很大。她当然知道不能太把梦境里的那一世人生当真,可即便如此,他也和传言中的纨裤公子形象不太一样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泡在浴池内喃喃自语的问。

当然没有人会为她解答这个问题,她只能靠自己慢慢地寻找答案——反正都嫁给他成了他的妻他的人了,她多得是时间,不是吗?

想通这点之后,她也不再费神去思考那些暂时无解的疑惑,迅速把自己洗了一遍后,起身着衣回房,让早已等在房里的丫鬟服侍她换上一会儿要去向公婆敬茶的衣着。

上官赫宇在丫鬟刚替她梳好头发时走进房里,有两个如花似玉、容颜娇媚的丫鬟随侍在他身边,对她这个新上任的二少女乃女乃完全视若无睹。

卫珠玉也对她们视而不见,因为她认得她们。不只是她们,现在房里的每一个丫鬟她都认得,不仅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知道她们的职务,连她们家里有些什么人都知道个七、八成,因为这些人全在她梦里出现过。

帮她梳头的名唤紫衣,有一双巧手,能梳出其他丫鬟都梳不出来的许多美髻。

刚帮她着裳的名唤彩衣,女红极好,听说她娘还是京城里小有名气的绣娘。

站在上官赫宇右后方的叫红菱,左后方的叫红芙,是这房里的大丫鬟,十岁开始负责伺候他,至今都十七、八岁了却还没出府嫁人,打的主意是路人皆知,只可惜上官赫宇虽然纨裤花心又,却从不吃窝边草。

所以他房里的这些丫鬟不管长得美丑,最终都会因年纪到了而被送出府,没送出府的则是早送了命。

她若没记错的话,眼下这四个丫鬟就有一个最后是送了命的。

卫珠玉还在回想那个丫鬟究竟是为何送命时,就见张嬷嬷带着一个丫鬟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是来收元帕的——卫珠玉知道这事,所以见她直接往床铺走去,还动手翻找一番,她也见怪不怪。

将沾血的元帕收进丫鬟手上捧着的木雕盒内后,张嬷嬷转头朝上官赫宇福身道:“二少爷,侯爷和夫人会在昭明厅接受新媳妇的敬茶,还望二少爷和二少女乃女乃能早点去,别让侯爷和夫人久候了。”

“我现在就过去总行了吧?”上官赫宇用带着些许不耐的语气道,说完直接起身就走,连朝卫珠玉招呼一声都没有。

卫珠玉呆了一呆,赶紧随后追了上去,无奈他的步伐大又快,让她只能一路追赶,等她追到人时,他们的目的地昭明厅也到了。

卫珠玉有些气喘的跟随着他走进昭明厅,厅内聚集了侯府内上官家的所有成员,包括上官侯爷夫妇俩、世子爷夫妻俩、三房四房这两对夫妻,还有未出嫁的两位姑娘,以及孙字辈的所有孩子们。

光这些就超过二十人,还不包括侯爷的几位姨娘和各房的侍妾与其他出嫁女。总之,上官家说来也是人丁兴旺的。

张嬷嬷赶在她向公婆敬茶前将装着元帕的那只木雕盒送到侯爷夫人面前,侯爷夫人朝盒内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卫珠玉一直偷偷注意这件事,她以为侯爷夫人应该会露出一丝喜色或满意的神情,结果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新婚夫妻双双跪在丫鬟摆置的跪垫上,卫珠玉先向侯爷公爹敬茶,侯爷一如她梦里人生那样,一脸严肃的接过她手上的茶盏,低头喝了一口茶后,将茶盏放下,从一旁几上拿起一个封红放在托盘里,抬头严正的对她说了句话——

“以后妳就是侯府的媳妇了,要注意自己的身分。”

在梦里人生里,侯爷便一直对她的出身有所不满,现实中在她没有插手想改变这事之前,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很大的差别。

她似乎已经找到了现实人生与梦里人生之所以有所差异的原因,原因就在于她的改变与插手。

侯爷没变是因为她没针对公爹做过任何一件事,就像她对张嬷嬷和水云院里那四个丫鬟一样,所以这几个人所做之事和所说之话都与她的梦里人生吻合,不同的只有上官赫宇和侯爷夫人,因为她的确对他们做了些事或在他们面前有了改变。

这个结论让她有些激动,因为这证明了她只要努力,人生就会有所改变,不会沦落到梦里人生中那样悲哀的结局。

“是,媳妇知道了。”她慎重回应侯爷公爹的教诲后,恭敬的转向婆母敬茶。“母亲请喝茶。”

她有些期待侯爷夫人这回会对她说些什么,在梦中因为元帕上没有落红的关系,婆母不仅对她冷脸相向,还当众训诫她一顿,这回她可是圆了房也落了红,婆母又会对她说什么呢?

“妳叫珠玉吧?名字倒是贵气,可惜出身不行,不过能以这样的出身嫁进咱们侯府也是妳的福气。以前的事我不管,从今天起妳既入了侯府,就要遵守咱们这侯府里以及京城世家的规矩,明日我会派个嬷嬷到妳身边专门教妳规矩,妳好好学,别丢了咱们侯府的脸面,知道吗?”

卫珠玉有些错愕。这是下马威吗?在所有家人面前先摆明瞧不起她的出身,又讽刺她的没有礼教不懂规矩,最后再派个下人来压她,这样和梦中当众训诫她一顿又有何差别?

所以,婆母对她的不满根本就与元帕上有无落红无关吗?卫珠玉突然茫然了起来。

“母亲不是早知道她的出身了,还聘了她给儿子做嫡妻,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无趣吗?”

上官赫宇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把卫珠玉吓了一跳。

“混账!你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安庆侯爷怒斥出声。

“我不过实话实说,哪里错了?”上官赫宇懒洋洋的开口道:“要是不满这个媳妇,当初就不应该到人家家里去提亲下聘,现在人都娶进门了,才在这边挑剔人家出身不行又没规矩,不觉得无聊吗?”

一顿,他又道:“如果你们觉得有趣,那你们继续。茶应该算是敬完了吧?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他径自从跪垫上爬了起来,转身就想离开这昭明厅。

“你给我站住!”安庆侯爷怒不可遏的吼道。

上官赫宇无奈的停下脚步,“父亲大人还有何吩咐?”

“现在是让你带新进门的媳妇跟我们敬茶,你要去哪里?”安庆侯爷怒声质问。

“这茶不是敬好了吗?”上官赫宇蹙眉不耐道。

“茶敬好了还有家人要认!”安庆侯爷怒目而视。

“我都认得啊。”

“你认得,你媳妇儿不认得!”安庆侯爷都快被气得抓狂了,他隐忍怒气沉声训斥道:“你现在已经成亲了,就该像个大人,要有担当,要做你妻儿的依靠,不许再像以前那样镇日在外头吃喝玩乐不着家了,也该找个正经事来做,听见没有?”

“我不是都在翰林院任职了吗?”上官赫宇嘟嘟囔囔的回了这么一句。

“任职?你敢说你是任职而不是只是个挂名的?”安庆侯爷忍不住拔高嗓音,怒声质问:“你一个月到翰林院露面有没有三次?若不是看在你是我上官正浩儿子的分上,你以为你还保得住这个从六品修撰的职位?”

“我又不稀罕这个位置。”上官赫宇撇唇道。

“你再说一遍!”安庆侯爷气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好了、好了,媳妇才刚进门,你别吓到人家。”侯爷夫人出声缓颊,然后转向仍跪在跪垫上的新媳妇道:“珠玉,起来吧,妳去和大家认识一下,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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