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公主 第十四章 幸福农家乐
她唇舌生涩笨拙地诱惑着他,甚至小手已经来到他的腿间,教他一把攫住。
“……在做什么呀,丫头。”华逸粗哑喃道。
“强你!”她吼着,咬着他的唇。
华逸眸色微动,下一瞬将她反压在床,却见她神色愀变,无法忍受他的贴近,浑身止不住地轻颤。
叹了口气,华逸松开她的手。“就凭你这样,怎么强我?”
柳堇怒瞪着他,硬是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哪怕男人刚硬的躯体唤醒她深镂的恐惧,她还是坚持不放手。
华逸微皱着眉,轻柔地拉开她的手,岂料她反倒是抓得更紧,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弄痛我了。”他趁她松手的瞬间,赶紧反握住她的手。“别哭了,你真是搞得我一头雾水了。”
方才他从她们姊妹口中听出了些许蛛丝马迹,可教他不解的是,为何她突然感到不安,甚至不惜要拿清白留下他。
目光落在她抓住的锦囊,他想取回,她却握得死紧。“怎么,连我的锦囊都想抢?”
“这东西跟了你很久了,谁给你的,教你收藏至今,连绣样都绽线了,你还是戴在身上?”这东西在前世她就见过了,那锦囊上的绣线活,她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守妃伶的手。
她以为他心里是有她的,可他却戴着其他姑娘送他的锦囊。
华逸好笑又好气,正要解释,却被她打断。
“算了,我不想知道。”柳堇抽着鼻子,止不住不断滑落的泪水。“反正你就是不要我,现在还嫌弃我……嫌弃我早没了清白,所以不要我了。”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向来不走温良谦让的路子,从来就比不上娴雅遵礼的守妃伶,也比不过娇俏可人的佐净瑜。
“胡说什么?”华逸微微动怒道。
“我哪里胡说了?”她甩开手,从怀里取出卖契。“你将我的卖契交给昊敏,你分明就想把我交给昊敏!”
妾的买卖契书,本就是可以转让,别跟她说他不知道!
华逸傻了眼,压根没想到这风波竟是因为这张卖契引起。“昊敏没跟你说,这是我掉的卖契,要他先收着?”
“他是说了,那又怎样?你为何拿到卖契不直接毁了,却交给了其他男人?难道你不知道谁拿到这张卖契就等于得到我吗?”他就是要将她推给昊敏,然后再跟佐净瑜双宿双飞?
华逸呆了下,暗恼自己没想到这状况,他将拿在手上的卖契撕碎,随手一抛,落在地上,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里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是我的错,是我没细想,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要他代为保管而已。”他无奈叹口气。
“真的?”
“真的。”谁知道会这么阴错阳差闹出这场小风波?
“这个呢?你从以前就戴在身上的。”她扬着手中的锦囊。
华逸笑叹地接过锦囊,往她颈上一戴。
“……什么意思?”
“锦囊是妃伶绣的,但里头装的是当年你寄给我的银杏叶,不过你现在要是打开,也许已经化为沙土了。”
她傻愣地抓着锦囊,没想到他竟然会将当初她寄到雾城的银杏叶留下,甚至一直悬在他的心口……“你现在还给我,又是什么意思?”
华逸捧额失笑。“它守护了我近千年,如今守护你,不好吗?”
“真这么想?”
“不然呢,就当是我要拴住你吧,省得你老是误解我。”
注视他良久,像是要确认他的真心,瞧了好一会,心知一切可能真是自己多疑惹的祸,她乖顺地低头认错,但是——“虽然我有错,你也有错,谁要你刚才说起话来不清不楚。”
华逸偏着头回想了下,不禁无奈失笑。
天晓得会是这么一回事,偏偏他的话又回得那般天衣无缝,莫怪她胡思乱想。
“是,是我的错。”
瞅着他的笑脸,她抹去颊上泪痕,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
“你?”
“不会再把我推给其他人了吧?我已经帮昊敏跟净瑜订下亲事了,你别再把念头打到昊敏身上。”
华逸微诧,没想到时昊敏跟佐净瑜会凑在一块,她竟是幕后黑手。
“就算他是范恩,我这一辈子也不跟他过。”她恶狠狠地道,再三强调自己的立场。“如果得不到我最想要的,我宁可独自终老。”
华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带着几分紧张,“小堇,你没发现我异于常人?”她记得范恩,甚至认得出时昊敏便是范恩的今生,那么她势必也察觉了他不该在这世上存在近千年。
“你如果没有异于常人,我要怎么遇见你?”人海茫茫,她得仰仗他来寻她啊,凭她是找不到他的。
华逸不禁苦笑,猜想柳九和柳芫那对姊妹早就将他的底给揭开了。
“可是,跟着我……就不能有一家三口的梦。”在那个银杏叶飘落的深秋午后,屋前榻上的一家三口,那画面在他脑袋里幻想过千万遍,他是如此地渴望,却怎么也实现不了。
“没有你,我要什么一家三口?”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四哥,咱们可以相守一世才是重要的,我不需要子嗣,我不要为你以外的男人生孩子。”
华逸吸了口气,道出他内心最大的恐惧。“小堇,你记得所有的记忆吗?”
“嗯。”
“那么,你可记得……”他喉头发涩,好一会才道:“是我杀了你?”
“不是,那不过是一报还一报,我杀了华透,本就该赔上一条命,这是天经地义,只是却借了四哥的手……四哥,我不是故意的,可是那当头早已无路可逃,我不要四哥再为了我付出代价。”她紧抓住他的手,回想起他瞧见落地的人头是她时,他那几近癫狂的眉眼,她心里就不住地发颤。
那时,他是疯了,真的疯了。
她把她最爱的人给逼疯了,甚至逼得他自刎……
华逸彷佛困在千年前的癫狂情境里,直到手被轻扯着,他才拉回心神。
“四哥,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他轻点着头,沉吟道:“可是,我可能无法与你待在一处太久。”他的容貌不老,时间一久会引起村人议论,对她只是累赘。
“那好,王朝何其大,咱们就当是游历,去找王朝里最贫瘠的地,咱们齐心合力种出一片绿。”
华逸噙笑想象着,突地伸手抽起之前柳九摆在花架上的花,不过转眼间,花朵在他手上凋零,片片飘落。
柳堇噙着笑,道:“看来,是时候让你看看我有多大的本事了。”
“都是我教的。”
“嗯,四哥教得好是本事,我学得好更是本事。”
“倒是。”他宠溺地轻掐着她的鼻,感觉她瞬间僵硬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笑意不变地道:“瞧你累的,不如再歇一会。”
“四哥,我……”
华逸主动握住她的手。“没事,歇会,你喝了药、泡了药浴,方才又发了脾气,这当头不倦才怪。”
“等我醒来,你不会不见吧?”
“等你醒来,咱们回青宁县吧。”
她闻言,笑眯了眼,轻应了声,将他的手拉到颊边才闭眼沉沉睡去。
华逸瞅着她的睡脸,想起她的抗拒和惊惧,心疼的同时怒焰跟着狂燃。
怒焰像是一种考验,不管在仙界或神界总会有遇劫时,他深知自己不该因为怒焰而失去理智,但控制对他而言真的不容易。
太恨太怨了,从前世纠缠到今生,真是太烦人了。
烦躁地别开眼,瞥见门缝里有人偷窥着,他不禁好气又好笑,瞧柳堇已经入睡,轻抽开手起身,出了房就见柳九、柳芫和崔颐都在外头候着。
“兄弟,是不是太快了点?”崔颐话中有话地寻衅着。
华逸笑眯眼,瞬地屋前的高大桦木轻摇了下,掉落的树叶如箭翎般朝崔颐身上射去,他随即哈哈大笑着跳开。
“……书生,你应该没被我五姊给强了吧?”柳九紧张不已地问。
“是啊,你不会要对我五姊负责吧?”柳芫已经担心得快掉泪。
华逸笑得万分愉悦,并未正面回应地道:“不管怎样,待我和4堇成亲后,可得改口唤声姊夫了。”
两人闻言,不约而同地抽了口气,神色如丧考妣。
“太失礼了,两个姨妹子。”华逸似笑非笑地道。
他有什么不好,好歹也算是人模人样,还嫌呢。
“对了,你们两个打一开始就把我的事告诉小堇了?”
柳九和柳芫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柳九开口道:“没呀,我们没事把你的事告诉五姊做什么?吓她吗?”话落还不忘啐了声。
“喔?”她们没说,为何她却像是早已知情?
谁告诉她的?
翌日,由于柳堇赶着回去盯着庄户采收棉铃,一早便搭着马车要离去。
“五姊……”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还没死。”面对两个泪水在眼里打转的妹子,柳堇还真是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五姊……”
“走了。”柳堇不耐的要车夫启程,拉下了车帘,懒得理睬不知道在演哪出的妹子们,朝身旁的华逸一笑。“四哥,往后咱们就先在青宁县住个十年,十年后再换个地方,咱们有十年的时间可以好生想想,下个地方要去哪。”
“好。”华逸想了下,又道:“你方才走得太急,否则我本来是想跟侯爷借几个顶尖的护卫。”
“你认为金玉律还会再上门?”一想起那畜牲,彷佛牵动她内心的恐惧,教她莫名地坐立难安。
“不会,他至少会病一段时间,而待他病愈后,差不多就要被抄家了。”华逸哼笑着,对这样的结果感觉差强人意。
昨儿个连泰行来,说他前往金府,意外得知金玉律得了急病,但到底是得了什么急病,实在是不得而知,能确定的是他已经病得起不了身。他便让连泰行趁这当头,假藉备货的时效问题,让金玉律的正室出面替他打理所有的合同。
他期待在最短最快的时间,将那讨人厌的混蛋彻底处理掉,省得哪天他一个不小心丧失了心神,不慎杀了他就不好了。
身为缉魂者,要是插手生死,罪无可逭。
“四哥?”她隐约只听出他似乎使了计谋。
“没事,你和他再无关系,他没有任何理由再叨扰你,我想跟威镇侯调人手是因为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我有自个儿的差事要办。”逃魂啊,真是能逃,直到现在还是一点动静皆无。
“喔。”
马车缓缓驶向青宁县,一停在柳庄前头,便见有街坊朝柳庄走来,华逸毫不避嫌地牵着她下马车,教她微诧地打量着他,见他噙着笑意,她也跟着笑眯眼。
和街坊闲谈了几句,两人便进了柳庄,压根不管外头的人如何指指点点。
“一会儿要去棉田那头?”
“嗯,绣坊那里有昊敏跟净瑜就够了,倒是棉田这头得多用点心,棉铃的采收期一般是两个月,但是我的棉田可以采收到十月,足足三个月,不过会碰上雨季,采收时必须更小心才成,而白附子也差不多要收成了。”
“身子撑不撑得住?”
“我好得很。”她笑得喜孜孜。“你要是不放心就盯着我,就像是到场当监工好了,要是瞧见谁偷懒就告诉我一声。”
“从管事变成监工了?”唉,他的身家愈来愈薄了。
“成亲后,再给你升官。”
“多谢娘子。”
柳堇惊诧地瞠圆眼,小脸蓦地羞红似火。
华逸好笑地轻弹她的额。“昨儿个说要强我时都没半分羞涩,怎么叫你一声娘子便教你红透了脸?”
柳堇一把捣住他的嘴。“你小声一点。”这么大声嚷嚷,是怕人不知道她差点就强了他不成?
“这嗓音还不如昨儿个你在威镇侯府里喊的大声,况且这儿没人。”他小小声地提醒她。“可威镇侯府里人可不少。”
柳堇羞得不敢抬眼,不敢相信自己昨儿个气昏头了,就连话都不经大脑地吼出,简直是丢死人了,往后她绝对不去威镇侯府!
“走了,上工了,华爷!”她羞恼地转头就走。
“走。”
走着,她回过头牵着他的手。
似乎不再那般紧绷了,他噙笑回握着她的手。
陪着柳堇巡视棉田,看着一蒌篓采收下来的棉铃送进了库房里,华逸觉得相当有趣,彷佛正过着当年他曾想象过的人生。
忙完农活,柳堇婉拒了庄户款待,执意和华逸回柳庄再用膳。
原以为可能是因为每晚时昊敏送来的膳食较合她的口味,然而一回来,他便知道自个儿猜错了。
“你去左梢间把里头的木榻和木桌搬到这儿等我,我马上就好。”柳堇交代完毕,便进了厨房。
下厨?华逸心里暖着,将木榻和木桌搬到侧间前头,这角度方巧能赏着黄澄银杏叶飘落,彷佛回到当年,心里有些不踏实,甚至有些莫名不安。
这一回,他真能得到幸福,能让小堇幸福吗?
似乎再也没什么难事挡在面前,可为何他还是不安着?
忖着,厨房那头传来碎裂声,他像阵风般地刮到厨房口,见她正拾着地上的碎片,忙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去前头坐着,我很快就好。”柳堇嫌麻烦,干脆将碎片用脚扫到一旁,赶着他离开厨房,回头守着炉火。
华逸边走边回头,开始怀疑她到底懂不懂厨技。
是说,柳完贵为食医,有一把好厨技,同为柳家人,她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
然而想归想,当他亲眼看着她将菜端上桌时……“辛苦你了。”嘴上是这么说,但他心里想的是——这菜色能吃吗?
他不需要特地进食,所以他不会像崔颐那个吃货到处品尝糕点,以往对于吃食,他从没在意过,只要能果月复便成,所以他也有点怀疑,也许世代递嬗多回,人间吃食已经有了变化。
“尝尝。”柳堇催促着。
他拿起碗筷,挟了道不知为何物的菜色入口,眉头微皱了下,一时间难以形容这是怎生的滋味,但他想,应该是不难吃吧。
“好二他笑道。
“真的?”她喜笑颜开地跟着动筷尝了口,似乎也挺满意地笑眯了眼,“嗯,真的还不错呢,就说嘛,好歹我也瞧了好多次十三下厨,好歹也知道该怎么料理。”
针线活她是真的不行,但也许厨房的活她也是有天分的。
“我的娘子真了得,就连厨技也一把罩。”华逸毫不吝惜的赞美。
柳堇像个新嫁娘,羞涩地垂着眼,和他吃着简单的两菜一汤,直到时昊敏提着食盒走来。
“欸,难不成是五姑娘自个儿下蔚?”时昊敏难掩诧异地道,再走近一点,眸色更惊谘了,疑惑地想,这是什么菜色……又焦又糊的,京城里的菜色吗?
“是啊,往后你不用再帮我送食盒了,我会自个儿下厨。”头一回初试身手就旗开得胜,添加她无比自信。
时昊敏瞧两人像是有谱,也知晓不该再打扰两人,可是——“这道是什么菜?”
“蕹菜炒木耳,蕹菜炒鱼干和蕹菜汤。”她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谁要她厨房里没食材,她只好到后院摘菜,挑些长得还不错的下锅。
时昊敏呆了下,犹豫半晌,终究还是偷偷地拎起一条菜入口,随即二话不说地连呸数声,一点颜面都不给。
“你这是在做什么?”柳堇脸色不善地道。
“不是……”时昊敏吐着舌头,看着两人。“那菜又苦又辣的,你们怎么吞得下?”他更想说的是,她到底是怎么把蕹菜煮得这么可怕。
“苦吗,辣吗?”华逸神色自若地又嚼了口。“还成吧。”
柳堇也尝了口。“胡说八道,哪里苦又是哪里辣来着。”
时昊敏傻眼地瞪着两人,不死心地又问:“五姑娘,以往我带来的膳食你认为如何?”
因为她从未嫌弃,所以他认为她该是喜欢的,以此做为基准,她应该就能分辨出何谓真正的吃食。
“还成啊,不就是吃的。”
时昊敏张了张嘴,硬是打开食盒,端到华逸面前。“华爷,你尝一口试试。”
华逸尝了口,颇为中肯地道:“嗯,还不错,比我娘子的手艺差一点。”
柳堇闻言,羞涩地垂下眼。
时昊敏双眼噙满无比慈悲怜悯地看着两人数回,收起食盒。“两人慢用。”好可怜的两个人,真的好可怜。
“他怎么了?”华逸看着他摇头晃脑离去的身影。
“不用理他,天色快暗下来了,快吃吧。”
两人赶紧将两菜一汤扫空,华逸收拾着碗盘,进了厨房洗净后顺便替她烧水,好让她到夹间里泡浴。
入了夜后,两人理所当然地分睡两房,然而,华逸才刚在榻上坐下,他的房门随即被推开。
“四哥,我怕。”她小声道。
华逸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拉着她在他床上睡下。“喏,你在这儿睡,四哥就在这儿,你什么都不用怕。”
“四哥不睡?”
“我可以不用睡。”替她将被子掖好,他就坐在床畔伴着她。
柳堇轻扯着他的袖角。“四哥今晚没有差事,不用外出吧?”
他微扬起眉,心想自己应该没告知她,他的差事是在夜色里进行的吧……该不会是崔颐那个大嘴巴?“今晚没事,我可以在这儿陪你一夜。”
“那就一起睡吧。”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华逸突地笑了,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四哥?”
不忍她没了笑意,华逸和衣躺在她的身侧,就像小时候那般,他总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溜进她的房,而那时的她总不给他好脸色。
“笑什么?”她问。
“没什么,只是想到小时候溜进你房里,你总是不给我好脸色。”说着,他不禁低低笑着。
“谁要你老是动不动就亲我?”她用魂魄穿越而去的记忆和她原本记得的记忆是相同的,那时的她不想理他,是因为……怕死,怕她的身分要是被揭开,她就必死无疑,所以她根本笑不出来。
“昨儿个是你亲我的。”他指着自己的唇。
柳堇羞恼的瞪他一眼,随即垂敛长睫不理他。
“在想什么?”等了半晌,他不禁问。
“我在想棉田已经采收得差不多了,一些药材收成了等炮制,有的则是入冬才能采收,眼前有段时间较闲,所以我想要整理后院。”
“还想种毒花草?”
柳堇没好气地白他I眼。“你既是见过了,就知道我后院里栽种的不只那些,今儿个我巡过了,后院里还有一些菜,我准备明儿个全摘了,再种一些其他的。”
“想种什么?”
“这时节嘛,种点紫苏,绿豆芽,白菜,或者是苋菜都成,弄点扁蒲,搭个架子也挺不错的。”
“好啊,明儿个我帮你搭个架子。”
“好。”她笑嘻嘻地偎进他怀里。
他浑身突地一僵,感觉她也和自己同样僵硬,然而对她心怜的同时,也唾弃着自己的起心动念。
“……小堇,我想起还有事,先到外头一趟,马上就回来,你睡吧。”他吸了口气,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
柳堇垂着眼睫,恼自己怎会连最爱的人都怕,她明明是渴望接近他的,可只要一被他拥抱,就是会不自觉地僵硬起来。
本来今晚想诱惑他的……
隔天一早,柳堇睡醒时,华逸就坐在床畔,朝她浅噙宠溺的笑。
“早上想吃什么?”她笑问着。
“都好。”
“拉我一把。”
华逸温柔地将她拉起,随即退开,不让两人的躯体有太多接触,动作快速得教人挑不出毛病,但柳堇仍敏锐察觉他的回避。
瞧他一眼,她不禁无声叹着,她到底是要夸她家四哥心思细腻,还是木头一个?
华逸拧着手巾替她擦拭着脸,她吓了一跳,赶忙接过手。“哪有你帮我擦脸的道理,明儿个我定要比你早醒。”
华逸不置可否,在她稍作梳洗时,他在外头走动着,看看有什么木材可以充当架子的材料,最后他看中了后院里做适度遮阳的桂竹。
他打量着小园子,大略比划了下,一棵桂竹便无声倒下,轻弹了几下手,竹身自动剖开切成条状,乖乖地躺在园子里。
“四哥,早膳好了。”
这么快?他心里微诧,毕竟以往见柳芫进厨房,没耗个一两个时辰是端不出东西的,没想到他家娘子如此了得,蔚技分明是在柳完之上。
走到前院,就见她搁了一瓮清粥,里头只有昨儿个尝过的蕹菜。
“四哥,尝尝看,我简单地弄了点粥。”柳堇替他舀了碗粥,待他坐定了才替自己舀了一碗。“四哥,我在想咱们要不要养点猪只或鸡鸭?”
“怎么突然想养牲口?”
“因为青宁县这儿想买点油肉鲜鱼什么的,就得要到县衙附近的市集,可我不想这么麻烦,干脆咱们养些好处理的牲口。”
华逸听着,觉得他俩好似真成了庄稼夫妻。“听起来挺不错的,要是这儿够宽广的话,咱们挖地蓄池养鱼吧。”
“好啊好啊,小园子旁的那块地应该可以用,要不干脆把西厢那头拆了,可以多种点菜。”
华逸想象着蓝图,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能像个寻常人类,跟自己所爱的人平凡地过完这一世。
“味道如何?”柳堇喝了口粥后问。
虽然她觉得不错,但总得要他说好才是好。
华逸将见底的碗递给她,她乐得再替他舀一碗,便听他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就算米没熟,其实也挺好吃的。”
“就是,谁说粥就非得要滚得熟烂,最重要的是要吃得饱,才有力气干活。”
“对了,我劈了你一棵桂竹做架子,挑了最旁边的那棵,不影响往后园子里菜苗的遮阳。”
“跟个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有谁猜得到我种桂竹是为了遮阳来着。四哥,待会你帮我想想,那个小园子咱们要怎么划分较妥当。”
华逸宠溺地噙着笑意,两人边聊边吃早膳,一会就进了小园子,柳堇忙着收割菜,而华逸则开始就着东面架起架子,眼看着全都收割完毕,柳堇将剩余的菜根都埋在土里充当肥料,将挑好的菜籽一一种下。
天边突地爆开响雷,华逸看了眼便道:“小堇,快下雨了。”
“刚好,省了我凑水的功夫。”
“……开始下了。”华逸走到她的身后,微倾着身,替她遮去雨势。
“再等我一会,我就快要好了……”话都还没说完,雨势瞬间如豆般地打落,华逸不由分说地将她抱起,跑回前院的廊檐下。
“四哥,你身上都湿了。”
“你也是,赶紧回房换身衣裳,着凉就不好了。”
“你先换。”柳堇不由分说地将他拖进侧间里,动作自然地解开他的衣襟,拉开他的腰带,他连忙按住她的手,教她不解的抬眼,“……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