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别翻脸 第八章 求皇上赐婚
灵武山下的八角亭里,八个角全部悬挂蜡烛风灯,将四周照耀得恍若白日,何云珞悠闲的与自个儿对奕,好像他此时闲着没事干来这儿消磨时间。
何连可没法子像主子如此平静,不时东张西望,嘀咕道:“誓血盟的当家会来吗?”
“何曜已经将帖子‘交’到他丰上了,他当然会来。”早上醒来见到枕边出现一张帖子,这是人家已经踏进你的家门了,如何能坐视不管?
“可是,怎么还不来呢?”他们在这儿已经待了快半个时辰了。
“别急,时候到了自然会出现。”何云珞刻意早到了,好整以瑕等待对手上门是他的习惯。
“他不会乖乖束手就范。”何连觉得自个儿还是要提醒一下主子。
“那又如何?”何云珞抬头瞥了他一眼,“难道你认为我赢不了他?”
“不是,他绝对不是主子的对手。”
“既然知道他不是我的对手,何必如此紧张?该来了就会来,等着就是了。”
何连张开嘴巴又闭上,主子岂会不知敌人多他们数十倍,若是敌人豁出生命直接灭他们的口,他们安然月兑身的机会微乎其微?主子就是主子,道行之深非他能及。
这时,原本趴在何云珞脚边的小狼突然站起来。
“来了。”何云珞放下手上的棋子,抬头迎接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对手。
“英国公世子确实了不得,竞能够找到誓血盟。”誓血盟的当家石朝东看起来就是文质彬彬的书生,实在不像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
“这只能说石当家太相信自个儿的本事。”每一次任务后都要留下誓血盟的图腾,这看似敢做敢当,其实不也是一种睥睨群雄的傲慢。
“依照规矩,世子爷可以对誓血盟提出一项要求?”
“很简单,告诉我,是谁出银子要誓血盟伤我?”换言之,这等于要誓血盟出卖雇主,坏了誓血盟的信誉。
石朝东的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看了左右一眼,四周布满了他们的人,而对方只有两个,他们拥有绝对优势,可是眼前这个人是大魏最年轻最出色的战将,不是一个单靠蛮力震慑西夏的武夫。
何云珞很清楚对方的脑子在转什么,笑着遂:“你不必急于给我答复,我可以给你三日的时间。”
“我想知道世子爷如何找到我们藏身之处。”石朝东很确信跟楼掌柜见面那一夜没有任何人跟踪,而且在他婉拒楼掌柜的买卖之后,什么事也没发生,所以他更深信那一夜并未泄露行踪,未曾想到在他完全松了一口气后,对方会狠狠赏了他一巴掌,直接踏进他的房门。
“我为何要告诉你?”石朝东去客栈见楼掌柜的时候,绝不会想到他事先在那儿洒下了靖安特制的药粉,而一旦沾上那种药粉,那味道三日淡不去。
因此隔日深夜他带小狼去灵武山活动,小狼自然找到了石家村——越州最穷的村落。
当他屡屡在灵武山碰壁,查探不到誓血盟的线素,他就生出一个念头,誓血盟会不会藏在一般村落之中?若是他们有自个儿的家庭,藏在村落之中不是很正常吗?于是,他开始暗中了解灵武山附近的村落,没想到越州最穷的村落竞在其中,再深入查探,发现前朝征战南蛮的名将竟出生于此,他对这个村落便生出兴趣。
虽然大魏开国皇帝对前朝将领采招抚之策,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前朝留下来的大臣名将终究失去战场,当然,留在自个儿的家乡种地或者建立镖局,日子总能过下去,可是就此浪费一身武艺着实令人不甘。
待何曜查清楚这个村落的情形,他几乎可以确定誓血盟藏身其中,不过直到小狼确定靖安特制的药粉出现在石家村,他才得到证实。
“世子爷认为自个儿今夜可以安然走出此地吗?”
“你认为我会毫无准备就来你们的地盘上吗?”
“这儿终究是我们的地盘,世子爷有再多准备也强不过地头蛇。”
何云珞状似认同的点点头,“说得好,若你想要两败俱伤,不妨试试看我能否强过你这个地头蛇。”
“两败俱伤?”
“若是石当家想跟我硬碰硬,即便能伤了我,最后也会赔上整个石家村,不信,石当家可以试试看。”
此时,石朝东看见一队黑衣人悄悄地围在他们的外围,人数没有他们多,但是每一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我忘了告诉你,我在石家村的水井下了迷药,今夜石家村会陷入一片沉睡。”
石朝东闻言一惊,收起轻视的心态,“世子爷应该知道,我可以杀了买主,但不能泄露对方的身分。”
“我要取一个人的性命太容易了,我更感兴趣的是对方的身分。”
石朝东真的是左右为难。
“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除非你的人背叛你,否则不会泄露出去。”
“世子爷对自个儿的人可真有信心。”
“我的人都是可以将背后交给他的伙伴。”
顿了一下,石朝东走进八角亭在石桌上写下一个名字,何云珞见了一怔,不过倒也没提出质疑。
“我相信世子爷会信守承诺。”
“若是你信我,我就跟你做一笔买卖。有人想要你手上的权贵名册,三日后我会派人护送你进京,你是否愿意将手上的名册交出去,你自个儿跟对方谈,不过,我若是你,我会拿它交换好处,毕竟那玩意儿放在身上迟早有一日会招来杀身之祸。”
理论上,皇上想要权贵名册,石朝东非交出来不可,不过如此一来石朝东等于得罪所有的权贵,是以他很可能宜称手上没有这份名册。
皇上是明君,不会逼石朝东非要将名册交出来,可是那份名册将成为一个疙瘩,皇上终有一日会处置它。
石朝东的脸色变了又变,因为他已经听出来何云珞口中的那个人是何方神圣。
看着何云珞半晌,石朝东坦白道来,“我若交出名册只怕也是死路一条,能否请世子爷给我们指出一条明路?”
何云珞冷冷的眉,“我为何要帮你?”
石朝东跪了下来,“世子爷若用得到我,我会倾力相助。”
“我应该用不到你。”
“世子爷守护西北,为的是大魏的百姓,我们也是大魏的百姓。”
何云珞唇角微微上扬,“好,你先回答我,是否熟悉南蛮?”
“南蛮是我们迫不得已的退路。”
“若是我,我会成立一支专门为那一位打探南蛮消息的商队。”唯有为皇上所用,皇上才会护他们周全。
石朝东两眼一亮,郑重其事的行礼,“多谢世子爷指点。”
“明日一早迷药的药效就没了。”何云珞起身走出八角亭,牵过他系在一旁的坐骑,小狼冲到他面前抗议地对他跳脚,不是说好了今晚要干大事吗?
何云珞变,安抚地模了模它的耳朵,“好吧,今晚我放你进灵武山狩猎,不过你记住,什么都可以招惹,就是不可以招惹母狐狸。”
他还未成亲,它就抢在前头娶妻,这会让它变得更嚣张。
咻一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狼已经跃过许多人的头上冲向灵武山,不过是一转眼间它早消失不见,此时何连已经收好石桌上的棋盘棋子,走到何云珞身边,然后两人完全视若无睹的上了坐骑离去。
见到此景,石朝东差一点吓傻了,还好没有跟这位世子爷作对,竞然连一只宠物都有如此惊人的杀伤力。
何云珞若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也会深表同意,小狼的杀伤力可谓以一敌百,招惹它是自寻死路,有脑子的人不会干这种事。
因为何云珞三天两头给她送东西,林元曦觉得很心虚,实在不敢面对祖母,只好一改平日陪祖母用晚膳的习惯。
可是这一日林老夫人竟然派身边的金嬷嬷亲自过来请她一起过去用晚膳,吓坏她了,难道祖母发现他们有私情?
她顿觉一颗心被提到喉咙,一路飞快的动着脑子想如何找籍口帮自个儿月兑身,若是将责任推给何云珞,这太孬种了,可是承认她的心在他身上,这好像也是大错,还真是左右为难。
实在太苦恼了,她的眉头都打结了,却没想到林老夫人不是兴师问罪,而是另有其事。
“回京?”林元曦觉得自个儿被石头砸到了,完全无法反应。
“是啊,你爹来信叫我们立刻回京,你大堂伯已经着手安排。”林老夫人显然很高兴可以回京了,越州再好也不是自个儿的家。
“为何突然叫我们回京?”林元曦向来不喜欢突发状况,这种让人措手不及的感觉很讨厌,可是一想到回京有机会解开“悬梁自尽”的真相,她又觉得能回京很好。
“信上没说,只是让我们尽快回京。”
“爹不是希望我在越州找一户人家嫁了吗?”
“是啊,可是你爹终究舍不得你远嫁。若是想你,就能见到你,他也不必成日惦记。”
林元曦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有人上门提亲,爹才让我们赶紧回京?”
“若是如此,那是最好,可是若有人上门提亲,你爹应该会在信上提一两句。”话虽如此,林老夫人却相信儿子要她们回京,应该是小曦的亲事有着落了,也许是对方人品很好,但是门第不高,担心小曦觉得委屈,因此想等她们回京当面劝说小曦。
老实说,即使越州有人护着,她还是希望小曦生活在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由她看着护着,总是比较安心。
“爹可能拿不定主意。”明明说好的事却突然改变心意,这肯定是因为有人上门提亲,而且还是他可以接受的门第,不过有一些小麻烦。
“拿不定主意也可以在信上指一两句啊。”
“若非我的亲事有了着落,爹应该让我继续留在这儿。”
“他可能改变心意了,觉得嫁个小门小户的也关系,重要的是对方的人品,你自个儿不也说过了,嫁个普通的老百姓也无妨。”
林元曦点了点头,可是有一点她要强调,“祖母答应过我,要让我先见过。”
“你不用担心,我不点头,你爹不会应下亲事。”
“祖母确定?”就她所知枕边风向来是很有影响力,而当初原主能够高攀订下英国公府这门亲事,据说就是有这位长公主嫡母出力,所以,何云珞对这门亲事才会有一种遭人设计的感觉。
“你是祖母一手养大的,你爹岂敢不经过祖母点头就应下亲事?”
没错,她爹是个孝子,而祖母如此看重她的亲事,她爹如何敢未经祖母同意就订下亲事呢?
林元曦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愿意一回京就忙着为婚事战斗。
林老夫人安抚的拍了拍林元曦的手,“别想太多了,这两日我会让喜珠过去帮夏茗一起收抬箱笼,今日你就递帖子给郡主,与郡主见个面,谢谢她的照顾。”
林元曦点了点头,回京之前一定要见郡主一面,不只是礼貌上要招呼一声,还要请郡主安排,她必须将回京的事告诉何云珞。
明日就要回京了,可是林元曦依然不知道上哪儿找何云珞,因为他搬出诚郡王府,如今郡主也不确定上哪儿找他。
若是留下书信托林长渊转交,总是不妥,再说了,林长渊也不见得能偶到他。
这时候她只能试着去东边的园子瞧瞧,说不定今晚他正好派小狼过来看她,或者他也来了。
没想到她还真见到围墙外有灯火,随后他喊着要小狼赶快进去,别再贪玩了,她彷佛可以看见围墙外的画面——小狼调皮的绕着灯笼打转,接着一个漂亮的跳跃,转头寻求主子赞赏,而何云珞只是用眼神催促它赶紧干正事。
爬上夏茗搬来的梯子,林元曦趴在墙头看着外面一人一狐狸还僵持不下的你一来我一往,教她忍俊不住的笑了。
“珞哥哥就让它玩一会儿吧。”
转眼之间,小狼已经跃上墙头,卖萌的对她摇尾巴。
“小狼越来越调皮,肯定是被你宠坏的。”何云珞对她张开双手,“跳下来。”
林元曦迟疑了一下,便爬上墙头往下一跳,然后安稳的落在他怀里。
“我们两个真是心有灵犀。”何云珞欢喜的瞅着她。
林元曦挣扎的从他的怀里下来,双脚落地,便直截了当的说:“我明日回京。”
“林驸马来信要你回京吗?”
“咦?你怎么知道?”
“如此匆忙,肯定是京中来信要你回京。”
略微一顿,林元曦怪难为情的道出自个儿的猜测,“因为遭到英国公府退亲,我在京城名声不好,我爹觉得不如将我嫁到越州,以林家在越州的地位必然能够在此为我找到一门好亲事。所以,我爹不可能无缘无故让我回京,只怕是与婚事有关。”
“这是因为我的关系。”
“嗄?”
“我让祖父去求皇上赐婚。”
林元曦吓了一跳,“皇上赐婚?”
“我怕祖父上门提亲,你爹不但不答应,还会匆匆忙忙为你订下亲事,索性让祖父直接去求皇上赐婚,有了圣旨,你爹也只能应了这门亲事。”
“我爹信上对赐婚一事只字未提。”换言之,不是皇上未赐婚,就是她爹不愿意接受皇上赐婚,而后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抗旨是要砍头的事,她爹就是对英国公府有滔天的怒气,也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何云珞微皱着眉,皇上不只一次说过要给他赐婚,如今祖父都开口了,皇上不会拒绝,除非遇到拦阻。
“珞哥哥请皇上赐婚实在莽撞,若是我爹不肯,这可是砍头的大罪。”她真担心如此一来,她爹反而更认定英国公府是目中无人的恶霸。
“因为长公主,皇上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治你爹抗旨之罪,而且有了皇上赐婚,至少没人敢在此时上林家提亲。”这才是他最重要的目的,阻止他人觊觎,以便他可以慢慢跟岳父周旋。
“我怕你弄巧成拙,我爹如今更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没关系,来日方长,只要我诚心相待总是能改变他的想法,最要的是他要点头应了我们的亲事。”
“他不喜欢你,还会点头应了我们的亲事?”
“你总不能一直不嫁人吧。”
这会儿林元曦完全明白了,因为皇上介入,根本没有人敢跟英国公府抢媳妇,而她爹在无可选择的情况下,终究只能将她嫁给何云珞。
“珞哥哥真的很狡猾。”
何云珞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若不狡猾,我如何将你娶回家?”
“若是我爹拗着性子跟你耗到底呢?”
“你别担心,我日日去拦他、求他,见到我的诚意,他终究会心软。”
是啊,她爹终究会心软,即使她不在意当老姑爹也不会同意。
何云瑢轻轻的拉开她,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逗丢的道:“别担心,皇上不会让我离开西北太久,总会想方设法逼你爹应了我们的婚事。”
林元曦娇嗔一瞪,“我才不担心。”
何云珞轻声笑了,林元曦恼怒的在他手臂上捏了一下,可是他的肌肉太硬了,这一捏倒像在撒娇,没捏疼他,反而教她羞得脸都红了,逗得他笑得更欢快了。
“小狼,带夏茗到祠堂边的角门接我。”林元曦看了还在围墙上蹦蹦跳跳的小狼,转身就要回屋。
何云珞赶紧伸拉住她。“别生气,成亲之后我随你打随你捏。”以前,他绝不相信自个儿有一日会对一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而且还甘之如饴。
林元曦转头狠瞪他一眼,用力将手抽回来。
“好了,我有要紧的事问你,你与华欣长公主的关系如何?”
“怎么了?”
“华欣长公主虽是林家妇,但毕竟出生于皇家,自幼浸婬在宫中权力斗争之中,养成她习于将别人踩在脚下的霸道性子,这样的人绝不会心慈手软,你要留意她。”
这是不是太巧合了?她刚刚对这号人物来了兴致,他就让她留意此人。
林元曦敏锐的问:“你是不是发现什么?”
“没事,”何云珞满是怜爱的轻触她的脸,“只是你太过随兴,凡事不当一回事,而京中之人心思弯弯绕绕,表面看似和气无害,骨子里尽是诡诈算计,尤其身分尊贵之人习于他人逢迎拍马,轻慢不得,我怕你一不留意着了人家的道。”
闻言,林元曦整颗心都软了,唯有真正关心她的人才会留意这些事。
“我不傻,不爱算计不表示看不懂算计,我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是,你聪慧机敏,不过若能事先掌握府里各房关系,于你有利无害。”
林元曦明白的点点头,“我懂,回京路途遥远,我会好好向祖母讨教。”
“我慢你三日上路,回到京城我会去看你。”
林元曦惊愕的瞪大眼睛,“你不能半夜翻墙。”
“林府的守卫不严,我绝不会教人发现。”
“珞哥哥,这不是闹着玩。”
“放心,我有分寸。”何云珞走上前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没亲眼见到你安然无恙,我如何放心?别担心,只要相信我,我不会教你再受到一丁点伤害,谁敢伤你,我会加倍讨回来。”
林元曦不再言语的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有个人如此疼爱她,真好!
刚从京城来到越州时,林元曦还无法接受自己的遭遇,落在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这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心情久久难平复下来,如今,她渐渐融入林元曦这个身分了,也交到可以促膝长谈的朋友,偏偏她竟然要回京了。
“真是讨厌,为何你这么快就要回京了?”周景阳依依不舍地勾着林元曦的手肘,这会儿她倒是有那么点女儿家的娇态。
“我也没想到自个儿会这么快回京。”她已经做好在越州嫁人的准备了。
“下次我爹娘要进京,我会随他们一起进京看你。”每年皇上寿辰,各地藩王都要进京为皇上贺寿,除非皇上取消寿辰,或者下令落王不必回京。
“你索性嫁到京城。”
“我娘如何舍得让我嫁到京城?”
顿了一下,林元曦靠向她耳边轻声道:“我二哥哥真的很不错,三年后没中个状元也会得个探花,嫁给他,你就可以进京了。”
周景阳瞬间红了脸,慌张的看了在一旁打点箱笼的林长渊,“你别胡说八道。”
“郡主不觉得我二哥哥很好吗?”
周景阳故作姿态的抬起下巴,“还好。”
“我告诉郡主一个秘密,”林元曦刻意停顿了一下,“二哥哥很久以前就认识郡主,而且从此将郡主放在心上,要不,以二哥哥那种自诩越州第一才子的高傲,如何会轻易的将一个姑娘放在心上?”
“林长渊很久以前见过我?”
“郡主仔细想想看,是否在很多年前见过二哥哥?”
周景阳很努力的想了又想,揺了揺头,“我应该没见过他,否则我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林元曦点头道:“是啊,二哥哥这样的俊郎君,见过一定会记得。”
“就是啊,林长渊生得如此俊俏,我见过绝对不会忘记……”周景阳突然意识到自个儿说漏嘴,双手连忙捂住嘴巴,一双眼睛控诉的瞪得好大,这个丫头好贼哦!
林元曦可以理解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必难为情,若是见了二哥哥那样的俏郎君还不心动,你就太没眼光了。”
“林三……”
“郡主别跟我生气,人生难得有情人,也许一生只有这么一次,你想多看这个人一眼,你的心跳会因为他而变快,你会情不自禁的因为他而欢喜快乐……千万不要放弃,免得将来你遗憾。”
周景阳安静了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悄悄飘向林长渊,正好他的视线转向她,两人四目相对,一时就这么定住了,半晌,她回过神来,赶紧将目光收回来。
“……对了,哥哥也来了,可是他那个人很别扭,不愿意过来。”一顿,周景阳心不甘情不愿的接着道:“还有,哥哥叫你小心子谦哥哥,他说子谦哥哥诡计多端,比狐狸还狡滑,这一点从小狼身上就能看出来了,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
林元曦闻言笑了,点头附和,“何子谦确实比狐狸还狡猾。”
“哥哥是个骄傲的人,他输得太委屈了。”
林元曦实在不好意思吐槽,两人又没比赛,何来输赢问题。
这时,林长渊大步走过来,“小曦,该上船了。”
周景阳伸手紧紧的抱住林元曦,“我会去京城找你。”
“好,我等着郡主。”
周景阳放开林元挥了挥丰,看着林长渊送她上船。
“小曦,明年我会进京准备科考。”
“下次的会试不是要再过三年吗?”
“先生要我提早进京长点见识,我爹已经安排好了,我会进入京华书院。”
林元曦挥了挥手,走上船,可是走了一半又回过头来,“二哥哥,若是真的很喜欢就应该放手一搏,别像个姑娘似的别别扭扭,若因此错失了,这是自找的。”
“……你这丫头管得可真多,你啊,管好自个儿就好了。”
林元曦再次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上船。
林长渊站在岸边目送官船驶离,方才转身准备离开,却见到周景阳站在他的坐骑音边,显然在等他。
“不知郡主有何指教?”
“林长渊,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见过我?”周景阳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就是不敢直视林长渊。
林长渊想到林元曦的临行赠言,坦白道来,“郡主可还记得三年前在一品楼的前面数了几个刚刚流落到南临的小乞丐?”
周景阳点了点头,“那几个小乞丐不过七八岁,可是面对南临最凶残的乞丐帮竟然一点也不退缩,越战越勇。若当时我不出手救他们,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若想活下来就不能退缩,这是他们能够从郢州平安来到南临的原因。”
“我知道,可是这种不畏艰难的战斗精神令我佩服。”
“当时郡主为了救他们,竟然跟一群乞丐打成一团,若不是郡主的丫鬟及时出现,道出郡主的身分,郡主的小命可能葬送在那些老乞丐手上。”
周景阳不服气的撇了撇嘴,“我才不会死在他们手上。若非我是郡主,觉得欺负几个乞丐过意不去,不愿轻易使出看家本领,否则绝不会屈居下风。”
“……对不起,是我太小看郡主了。”他终于知道为何她可以跟小曦在一起,她们两个面对问题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
周景阳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其实,我以一敌五,难免会吃亏。”
“当时,我觉得郡主是世上最美的姑娘。”
周景阳彷佛被雷劈中了,一时僵住不知所措。
“郡主明明可以一开始就亮出自个儿的身分,可是却没这么做,单是这一点就令人深感佩服。”
常人皆喜欢以身分压人,尤其权贵更是如此,可是面对一群最卑微的乞丐,她未曾想到身分,而是充满了同情,觉得他们是可怜人。
略微一顿,周景阳闷声问:“你觉得身分很重要吗?”
“身分当然重要,但要能运用得好,身分才会有价值。”
细细品味,周景阳觉得他说得真好,“我懂了,若是以郡主的身分来帮助人,郡主这个身分就有价值了。”
“是,郡主千万别轻看自个儿的身分。”
周景阳看了他一眼,转身背后他,半晌,别别扭扭的问:“那个……林长渊,若我嫁给你,你会对我好吗?”
怔愣了下,林长渊唇角上扬,“我会对你很好,用我一生来守护你。”
“那你赶紧找人来提亲,我要跟你一起去京城。”话落,周景阳终于觉得害羞了,赶紧跑回自个儿的坐骑,上马飞奔而去。
林长渊傻了,郡主真的要嫁给他吗?
“公子,郡主真的要嫁给你吗?”小武实在不敢相信。
林长渊终于回过神,欢喜的叫了一声,上马飞奔回林家庄。
“公子等等我。”小武赶紧驱赶马车跟上去。
因为搭船,林元曦一行大约半个月左右就到了通州码头,而此时林家派来接她们的马车已经候在码头。
林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一回到府里只想躺下来歇息,于是简单的问安之后便让众人回自个儿的院子,林元曦也回了自个儿的春曦阁。
春曦阁对林元曦来说相当陌生,因为来这儿不久,她就离开去了越州,当然,这儿伺候的人,她更是两眼一抹黑。
按理回来第一件事,她要先见春曦阁伺候的人,可是搭船坐车是很累人的事,除了祖母特地留下来看守春曦阁的夏茵,她实在懒得应付人,只想泡个热水澡然后狠狠睡上一觉。
可是,这时林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庄嬷嬷带着两个丫鬟来到春曦阁。
“三姑娘,先前因为准备将姑娘留在越州,老夫人便将春曦阁原来的管事嬷嬷打发了,如今三姑娘既然回来了,春曦阁就不能没有管事嬷嬷。”
庄嬷嬷恭敬的给林元曦行礼,“以后老奴就是春曦阁的管事嬷嬷,请三姑娘将春曦阁的规矩一一示下,好教老奴知道如何管教丫鬟、婆子。”
林元曦有一点懵了,祖母唱的是什么戏?千万别告诉她,祖母只是送个管事嬷嬷过来,这事有必要如此着急吗?明日再送不行吗?
暂且拦下脑子里的混乱,林元曦不疾不徐的道:“这事我再慢慢琢磨,明日拟订好了再一一向庄嬷嬷解说。”
“是,三姑娘。”庄嬷嬷侧过身子,后面的两个丫鬟同时走上前,“三姑娘已经及笄了,以后身边伺候的人配有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两个大丫鬟,老夫人给姑娘添一个,三姑娘再捎夏茗上来;而二等丫鬟,除了夏茵,还有老夫人送来的另外一个丫鬟,三姑娘可以从院子里再挑两个补上。”
“奴婢迎兰,给三姑娘请安。”靠近庄嬷嬷的丫鬟先行上前行礼。
“奴婢竹香,给三姑娘请安。”另外一个丫鬟接着上前行礼。
林元曦觉得头晕了,刚刚回府,祖母就急急忙忙给她塞管事嬷嬷和丫鬟,这是怎么回事?她与祖母相处有一段日子了,对祖母也有一定的了解,祖母看似什么事都不管,事实上眼睛可厉害了,就好像她明明看出二哥哥送给她的东西大有文章但从不点破,只是藉此教导她收礼该有的界线。
“三姑娘可以重新给她们赐名。”庄嬷嬷道。
“不必了,迎兰和竹香很好。”她可没有给人家改名字的习惯。
“谢三姑娘。”两个丫鬟再度行礼。
林元曦揉了揉太阳穴,先让两个丫鬟退下,再让夏茗守在门外,只留下庄嬷嬷。
“庄嬷嬷,祖母可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老夫人说,以后三姑娘要多用点心思、观察身边的丫鬟、婆子,谁可信、可用,记下了,将来嫁人带去婆家。”
张着嘴巴半晌,林元曦呐呐的道:“如今我的亲事连个影子都没看见,祖母会不会想太远了?”
“三姑娘错了,培养一个可信可用的丫鬟或婆子非一朝一夕,这是要经年累月。”
“好吧,可是也不必如此着急啊。”
“三姑娘不在京诚这段日子,春曦阁没人当家,老夫人担心春曦阁乱成一团,规矩全没了。而姑娘也知道老夫人最重规矩,丫鬟、婆子处事有章法,院子才不容易生出魑魅魍魉。
所以既然姑娘回来了,还是立刻将规矩立起来,也免得传出闲言闲语,说姑娘去了越州回来之后变得不懂规矩。”
祖母很重规矩?好吧,祖母身边的丫鬟、婆子做事井然有序,绝对是经过严格的训练,可是祖母的态度未免太急迫,难道慢个几日订下人事规矩,这儿就会陷入混乱吗?
若说,祖母今日突如其来的举动没有其它缘由,她绝不相信。
“老夫人知道三姑娘舟车劳顿,这会儿肯定累坏了,可是无规矩不成方圆,还是请姑娘辛苦个几日,将春曦阁的规矩立起来再好好休养。”
林元曦略一梳理脑中混乱的思绪,转而问:“庄嬷嬷未跟我们到越州,是否能告诉我这些日子府里发生的事?”
庄嬷嬷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府里倒是没什么事,各房各过各的,只是这段日子长公主一直住在长春院,俱尔回长公主阁宴客。”
为何觉得祖母想告诉她什么?林元曦若无其事的问:“长公主搬回长公主阁了?”
“是,昨日。”
林元曦微微挑起眉,这是摆明告诉众人,她不愿意婆婆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吗?
从越州回来的路上,她当然已藉此机会好好掌握府里的人事物,可是祖母虽说了不少,偏偏有意无意的绕过长公主,显然不愿意提及长公主,由此可知她们婆媳关系不好。
这不难理解,一个身分如此尊贵的媳妇,婆婆很难跟其相处,婆娘关系如何好得了?
祖母避开长公主,可能是不希望她对长公主有成见,毕竟她们是“母女’,两人关系不好,吃亏的是她这个女儿,不过长公主实在太不给面子了,祖母便觉得最好还是让庄嬷嬷给她提个醒。
“我爹可有说什么?”
“大爷不管此事,长公主喜欢住长春院就住长春院,喜欢住长公主阁就住长公主阁,这是老夫人的意思。”
林元曦理解的点了点头,“祖母心疼爹,不愿意让爹夹在中间为难,再说了,这原是她的自由,说起来倒是她委屈了,为了成为林家妇,甚至舍弃长公主府。”
“老夫人以为家和万事兴。”
“确实如此,成日吵吵闹闹看了也是笑话,对爹的名声也不好。”
“三姑娘通透,老夫人也不必操心。”
“庄嬷嬷去祖母那儿一趟,代我谢谢祖母,我正愁无人可用,祖母就送人过来了。”
“是,老奴就请夏茗和迎兰进来伺候姑娘梳洗,姑娘舟车劳顿,还是先歇会儿。”庄嬷嬷行礼退下,随后夏茗和迎兰进来伺候。
林元曦边泡着热水澡,还边想着长公主这个人。虽然未去越州之前,她们有过短暂接触,但当时精神不济,她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因此先前在正堂大厅,她仔仔细细瞧了几眼,不得不说姓周的基因果然很不错,皆出产帅哥美女……想着想着,林元曦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哈欠,实在太累,所以她还是先去找周公下棋吧,而长公主就抛到脑后,两人又没对上,何必急着给自个儿添愁呢?
长公主阁。
华欣长公主一听见林老夫人的安排,生气的摔了手上的茶盖。
“动手可真快,本宫都还没开口,那个老太婆就急急忙忙送人过去,这是怕本宫在春曦阁塞人吗?”
她根本瞧不上林元曦,当然没必要在她身边安排眼线,正因如此,林老夫人的行径格外令她厌恶,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丫头,也只有那个老太婆视若珍宝的宠着。
大丫鬟翠玉轻悄悄地收拾地上的碎片,重新沏了一壶茶放在华欣长公主的手边,小心翼翼的道:“老夫人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什么?”
华欣长公主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察觉到什么又如何?没有证据,她能对本宫如何?她再精明能干也已经老了,想跟本宫斗,还差远了。”
“殿下聪明绝顶,当然不是老夫人能够相比。”
“可惜,她就是看不透,为了一个不争气的丫头忙得团团转,值得吗?”
“骨肉至亲,老夫人也不能不管不顾啊。”若非老夫人与殿下立场不同,翠玉倒觉得老夫人这样很好,重情重义,所以即便不喜欢殿下,倒也不曾刁难殿下,毕竟娶进门了,已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
华欣长公主不是不明白,只是跟她过不去的,她就无法容忍。
摆了摆手,华欣长公主转而问:“今日看那丫头,你觉得有没有哪儿不一样?”
仔细想了想,翠玉揺了揺头,“低眉顺眼,看不出来有哪儿不一样。”
“我瞧着也是低眉顺眼,毫不引人注意,可是她若是如此简单,如何能勾搭上英国公世子?还让英国公世子说动英国公出面请皇上赐婚。
本宫只怕是小看她了,若非先前的事闹得如此不愉快,赐婚圣旨已经下了,那丫头还真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华欣长公主的眼神转为锐利。
“驸马爷反对这门亲事,皇上绝对不会赐婚。”
华欣长公主揺了揺头,语气有些哀怨,“你不了解驸马爷,再多的怒气也敌不过他对那个丫头的宝贝。”
“殿下是说,若是三姑娘想嫁给英国公世子,驸马爷就会答应这门亲事吗?”
“若非心疼女儿受了委屈,夫君不会驳了皇上颜面。”
“三姑娘必然想嫁给英国公世子。”
“这是当然,要不,她何必费尽心机去勾搭英国公世子?”华欣长公主不屑的撇了撇嘴,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什么出身,竟敢妄想嫁进英国公府。
“殿下有何打算?”
“本宫能阻止一次,就能阻止第二次。”
“可是,昨日楼夫人不是说了,那边已经放话不会再招惹英国公府。”
“相同的法子再来一次,你以为英国公世子这次会轻轻放下吗?上一次他因为担心英国公,无心追查此事,若是再来一次他肯定大开杀戒,本宫想月兑身就难了。”
“殿下是长公主,何必惧他?”
“本宫不惧他,但也不能小瞧他,此人手握西北数十万雄兵,就是内阁那些大学士一个个都要看他脸色,跟他斗上是下下之策。”
华欣长公主是一个很有脑子的女人,就算她不认为自个儿实力不如对方,她也不喜欢硬碰硬。
“若是如此,殿下只能从三姑娘身上下手了。”
“她确实比英国公世子容易应付,可是也容易教人注意到本宫。”若非如此,她不会容许林元曦活到如今,还越看越令人讨厌。
略微一顿,翠玉实话道来,“若殿下想动三姑娘,就不可能将自个儿摘得干干净净,要不,老夫人也不会急急忙忙将三姑娘带去越州。”
华欣长公主脸色一沉,很恨的咬牙切齿,“她为何不留在越州嫁人?若她乖乖留在越州,本宫眼不见为净,也能容得下她。”
“这也实在巧合,三姑娘偏偏在越州遇到英国公世子。”
“生了一张狐狸精的脸,无论走到哪儿都招蜂引蝶……”华欣长公主用力咬着下唇,咬到渗出血丝也毫无所觉,每每想到那张脸,她就恨得快发狂,为何当时不死得干脃一点!
这个三姑娘还真倒霉,偏偏生得不像驸马爷,而是像极早逝的娘亲。翠玉连忙端起茶盖递上,“殿下消消气,不过是个没见识的丫头,不值得殿下气坏身子。”
喝了一口茶,华欣长公主将茶盖递给翠玉,用手绢拭了拭唇角,“好啦,你去二门等驸马爷,说本宫今夜亲自为驸马爷下厨。”
“这……”虽然老夫人婉拒家宴,但是老夫人回来了,驸马爷肯定会陪老夫人用膳,驸马爷就是个孝子,除了三姑娘,最看重的就是老夫人,也正因为如此,殿下对驸马爷又爱又恨。
华欣长公主冷冷的瞥了一眼,“怎么了?”
“老夫人今日刚回来,驸马爷必然要去老夫人那儿问安。”
“本宫没阻止他去老夫人那儿问安,只是要他过来这儿用膳。”
“是,奴婢这就去二门等驸马爷。”翠玉知道多说无益。
殿下如何不知驸马爷今晚必在老夫人身边尽孝?只是,她总是忍不住想证明自个儿在驸马爷心目中的地位最为重要,而最后往往以失败收场,然后摔碎了一地的碗盘。
虽然林老夫人以舟车劳顿之名婉拒家宴,但是一见到大儿子,所有的疲惫都不见了,更别提母子有许多事要商谈,便将人留下来一起用膳。
林敏成确实是个孝顺的儿子,先是嘘寒问暧母亲在越州的日子,然后关心宝贝女儿如今的心情是否好转,与谁家的姑娘亲近……直到林老夫人受不了的打断他——
“你别担心,小曦是个聪明又善良的孩子,谁见了都喜欢,若非你匆匆忙忙来信要我们回来,过了重阳之后,小曦的亲事就可以订下来了。”
离开越州前,已经有几户人家透过林家长房传达结亲之意,可是她不急,心想等到重阳的赏菊宴之后再来相看,只是没想到根本等不到菊花宴。
闻言,林敏成更恼了,“母亲可知道儿子为何负着要你们回来?”
“我猜有人上门提亲,你很满意却有其它计较,想与我商议,要不,我们已经说好了将小曦留在越州,你怎么突然改变心意?”
“母亲果然了解儿子,不过不是儿子满意,而是应了不是,不应了也不是,儿子生气又无奈,左右为难。”林敏成越说越激动,差一点伸手挥掉几案上的茶盏。
见状,林老夫人顿觉整颗心被吊起来,大郎性情沉稳,少有如此气愤难平的时候,可见得遇到大麻烦了。
没等林老夫人发问,林敏成便忙着道来,“皇上有意给英国公世子和小曦赐婚,儿子不愿意,皇上要儿子和英国公先达成协议,再来决定是否要下圣旨,可是英国公使诈将此事泄露出去,如今京里人人皆知皇上有意为两家儿女赐婚。”
林老夫人吓了一跳,“皇上怎么突然想要赐婚?”
“英国公亲自求到皇上面前,请皇上给我们两家的孩子作媒。”
林老夫人简直憎了,“两家闹得如此不愉快,英国公怎么还求皇上赐婚?”
“母亲,小曦是不是在越州遇到英国公世子?前些日子,英国公世子为了躲开京城的混乱去了越州,而诚郡王妃又是英国公世子的姨母。”
顿了一下,林老夫人明白了,“这是英国公世子的意思。”
林敏成点了点头,实在困惑不解,“小曦遭到英国公府如此羞辱,见到英国公世子必然躲得远远的,为何还教英国公世子看上了?”
“小曦与诚郡王府的景阳郡主交好,可能是因为如此见到英国公世子,不过,我不曾听小曦提起此事。”
“小曦肯定没将英国公世子放在心上,不知道人家惦记着她。”
林老夫人想到林元曦在越州的种种行径,不由得生出疑心——小曦是不是跟英国公世子有了私情?
不,小曦是有分寸的孩子,而且当时还生出不嫁人的念头,可见得她没有过嫁给英国公世子的念头。
可是,英国公世子也不是那种看上眼,就不管不顾闹到皇上那儿的性子。他们之间究竞是什么关系,这事还是得问过小曦。
“母亲,儿子不同意小曦嫁给英国公世子。”
林老夫人明白他的心情,他就是无法容忍别人欺负宝贝女儿,“英国公突然病倒了,英国公府不得不退亲,这也是情有可原。”
“是啊,可是也不能为了退亲,给小曦安上克亲之名,小曦还为了此事差一点……”提起此事,林敏成就义愤填膺的咬牙切齿,权贵之家总是自恃高人一等,觉得他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好欺负。
林老夫人觉得有必要说句公道话,“我们不能确定克亲之名是否从英国公府传出去。”
“不是英国公府的人,谁会如此恶毒?”
林家就有个恶毒的女人。
当初小曦莫名其妙救了英国公府的大夫人,若非那个女人站在前面操纵此事,最后结果不会是挟救命之恩换取亲事,所以追根究抵,小曦所受的罪全是因为那个女人。
林老夫人只是念头一转,终究说不出口,大郎根本不愿意娶长公主为妻,可是皇上硬塞过来,他能不娶吗?为此,大郎一直闷闷不乐,如今若又说起长公主的不好,不过平添大郎的烦忧。
“总之,儿子就是觉得英国公府这样的门第只会让小曦受尽委屈,我不同意。”
“可是,皇上有意为两家赐婚之事已传出去,如今只怕没人敢上门提亲。”
林敏成正是因此苦恼不已,“英国公府太可恶了,没脸没皮还以热欺人,果然是行伍出身,野蛮粗暴!”
“不如,我们问小曦的意思吧。”
林敏成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小曦如何愿意嫁进英国公府?”
“我想,英国公世子不会无缘无故让英国公求皇上赐婚。”
林敏成激动的跳起来,“母亲认为这是小曦的意思吗?”
“你别急,我并非此意。”林老夫人伸手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坐下,接着道:“我只是想先确定与英国公世子是否有往来。”
“绝不可能!”林敏成眼中的女儿很害羞,怎可能私下跟男子往来?
若她告诉大郎,小曦在越州女扮男装四处玩乐,他会不会吓坏了?林老夫人决定还是谨慎的慢慢来,“死过一次的人,胆子跟寻常人不一样,你别太小看她了。”
“我相信小曦,不会乱来。”
“小曦是知礼守礼的好孩子,当然不会乱来,可是小曦肯定见过英国公世子,要不,英国公世子如此沉稳的性子如何会叫英国公直接闹到皇上那儿?”林老夫人可不敢说出“他们情投意合”这种话,就怕他完全失控。
“那个小子是杀人不眨眼的野蛮人!”
林老夫人索性闭上嘴巴,依她看,大郎是无法忍受女儿的心里装着另外一个男人吧。
“我去看小曦。”林敏成站起身,可是脚步还未跨出,林老夫人就伸手拉住——
“小曦累了,今日让她好好睡一觉,明日再看。不过你可别在她面前胡说八道,英国公世子的事还是交给我。”
林敏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去书房。”
这一次林老夫人倒是没有阻止。
明知道那个女人今晚特别期盼大儿去长公主阁,偏偏大儿要去书房,这两人的心根本不在一块,可那一位就是看不明白,总要闹到自个儿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