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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下堂乐 第二十二章

朱靖浑身冷冽的气息令李芳仪主仆心生畏惧,反之,莹星跟铃月可是感动极了,可是她们再看向主子,她的神情挺复杂的,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感觉。

李芳仪害怕也迷惘,但更多的是不甘心,绕了一圈,她还是得让丁荷晴踩在她头上,为什么?丁荷晴在他心中有那么重的分量?

“扶你家主子上车。”他冷冷的瞪着李芳仪身旁的两个丫鬟。

两人哪敢不从,急急扶着泪如雨下的主子上了马车。

朱靖走到丁荷晴身旁,在他说了那句话后,她便一直用这种思索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微勾起唇,接手身后小厮手中的大油伞,厚实的右手牵着她的柔荑,将她、温柔的拉到自己身边,共撑一把伞。

“你干什么?我有伞。”丁荷晴想从他身边远远的走开,可是她的双脚却动不了,她的心在打架,她的心也在悸动,她很慌啊。

他紧握着她的手不放,“雨大,别淋湿了。”

她索性不走,他也由着她,两人就站在伞下,他温柔的凝睇着她,她低头不语。

雷雨轰隆隆的下着,她一回头,就见莹星跟铃月很主动的跟他们离了段距离,而她们身边有一名黑衣暗卫,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她知道那是朱靖的人,他将两件遮雨的蓑衣及斗笠交给两人,她们得驾车,无法撑伞,但她们只是丫鬟,他知道她会在乎,连这个也替她想到了?

她轻咬下唇,再转回头,抬头看着他,平静的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微微一笑,他曾看过她自在的与身边的丫鬟闲聊,如同正常的少女,那张出色容颜有着天真无邪,笑得魅惑,摄人心魂,但若见到他人,神情立变,变得清冷雍容,不好接近,可他却喜欢这样的她。

“对你,要做跟想做的事都很多,只是怕吓坏了你。”朱靖目光柔柔,低沉的嗓音,在伞下的世界,显得特别动人。

丁荷晴不愿承认自己的心动摇了那么一下,急着要往马车走去。

他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撑着伞,配合她的步伐与她同行,两人走到马车旁,他拉开繍帘,让她上了马车,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却站在帘外,大雨仍滂沱的下,四周形成茫茫雨雾,平添几许亲昵的气氛。

“你应该不是巧遇吧。”她闷闷的说道。

“我想守护你。”他没否认。

“你知道,我没那么脆弱。”

“但你遇上麻烦时,我不想你孤单一个人。”这是他对她的用心。

她咬着下唇,“王爷……”

“叫我靖,日后,我就叫你晴儿。”

丁荷晴实在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何改变这么多,可是一抬头对上他的目光,那太过专注温柔的视线,让她的心莫名狂跳,“我……我要走了。”她急急拉下绣帘,阻隔那双扰乱她心思的黑眸。

朱靖只是退后一步,再回头示意,站在后方的莹星跟铃月赶紧走上前来。

她们向他行礼,眼里都是对他的尊敬,当然她们也清楚身上的雨具全是他的爱屋及乌,她们可是沾了主子的光呢。

两人上了驾驶座,扯动缰绳,马车缓缓而行,车内,丁荷晴靠在软垫,手里抱着靠枕,似乎如此才能不让自己的双手闲着去拉开车帘,看着窗外的某人。

朱靖身上有一股让人捉模不透的内敛气质,属而,在她面前却始终透澈。

丁荷晴低头看着右手,似乎仍能感受到他握着时的力道与温度。

她要做的事,我无条件支持,她讨厌的人事物,我也会无条件的替她排除,不让她心烦。

想着他方才说的那句话,她的心又不受控制的快跳着,她到底该拿这个人怎么办?

朱靖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心,让他在两个月内,直接或间接的诛杀或惩戒不少乱臣贼子,但外界都认为这些事是替天行道组织做的,有些人因此气得牙痒痒的,但有更多人,尤其是老百姓,只差没有放鞭炮来表达他们的支持与欢欣鼓舞。

京城的氛围渐渐变好了,贪婪的、想为恶的、想欺人的,都得思忖再三,因为替天行道组织的执行力变快了,有些事尚未爆发出来,坏人已经先被伏法。

于是,繁荣的京城少了些藏污纳垢的事,老百姓的生活更好。

这让朱靖对丁荷晴的感情又更深了些,如果不是她,他永远不会知道不必站在最高点就可以为民除害,为父皇分担解忧,为人民谋得安定幸福的生活。

当然,有些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是新的问题也会产生。

譬如说,侯府被朱靖那两面一人高的镜面整得进出大门的次数愈来愈少,在刚满两个月后,两面镜子不见了,但侯爷一大家子都以探亲为由,一连几辆马车下了南方,只留下几名守府的奴仆。

杜京亚的事则是余波荡漾,他身上其实大多是皮肉伤,在用了上好的珍贵药材内用外敷,伤势好了大半,但在追查他被凌虐的诸多问题时,他一个都答不出来,说不出为何不让侍从跟随,为何独自一人从后门进了聚花楼,为何事发当下没有高声呼救,甚至没有告诉那些海贼自己的身分,让他们心有忌惮,不敢肆意妄为?

被害者一问三不知,但相关涉案人等却被判了死罪,反正不管是海贼、老鸨、叶老头等都是贱民,死不足惜。

在这些人相继被砍头后,事件就算不清不楚,至少也算有个结果了,杜京亚更是变成老百姓们私下戏称的假闺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然而,就在外界以为他终于安分时,一个流言又传了出来。

原来他彻头彻尾就是个渣滓,胯下玩意儿不举,他竟以虐待丫鬟小厮为乐,那些海贼们曾经怎么凌虐他,他就用相同的方式来凌虐他们。

不过几日,已经有几名被虐死,杜汉中严令宣园上下闭口,要是谁敢透露口风,就杀了丢到乱葬岗。

然而短短几日,事情就传了出去,不仅如此,听说有人砸了银子,向替天行道组织买了他的命。

乒乒乓乓!

宣圔的奴仆们个个哆嗦着身体,跪地低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到底是谁?!本少爷要将他抓来,凌迟上千上万刀!”杜京亚像疯了似的握拳大吼。

自从发生那件丢脸事后,他连家门都不敢踏出去,就怕看到别人嘲笑或轻蔑的眼神,他被迫只能在家里找乐子,他这又是碍着谁了?!

“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弄得这么乱?快整理一下,皇后娘娘要来看你了,銮轿也许都到门口了。”杜汉中夫妻看着这个算是废了的儿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

杜京亚的脸色微微苍白,在稍微打理自己的服装仪容后,这才随着父母往客厅走去,一行人在厅堂恭候,不是不想到门外去恭迎,而是总有人指指点点,杜家的人连出门都是低调到不能再低调。

一会儿,一身金黄凤袍、头戴凤钗的皇后,神情淡淡的让两名宫娥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坐到椅上。

杜家一家三口向皇后行礼,杜京亚更是一开口就哽咽,“皇后娘娘。”

皇后看着侄子,心有不舍,他自小嘴巴极甜,让她疼入心坎,就像她第二个儿子,“坐着吧,我有话跟你说。”她再看向杜汉中夫妻,两人点点头,先行退了下去。

杜京亚拧眉,乖乖坐下,然而,在听到皇后对他的安排后,他马上不依了,他跳起身来,气愤的大吼,“为什么我要到皇宫小住,这样全天下不就知道我怕那个什么烂组织?”

“不能小觑,你就先避避风头,如果这组织以使命必达着称,你躲进皇宫里,难道我们不能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皇后,“难道是皇后……”

“没错,是本宫特意让人传出去的。”皇后坦承,“这口气,本宫也咽不下,你这一生被断了后,等于残了,该组织教训或解决的多是朝臣的亲属,皇上嘴上虽然命人要扫荡该组织,但另一派朝臣却力挺该组织,指其得民意,妄加铲除,恐引起百姓怒火,皇上顺水推舟,暂再观察。”

“我已经被废了,皇上怎么可以……我要见皇上!”杜京亚嘶声怒吼,一掌重重的打在桌上。

“胡闹!皇上是你要见就能见的吗?就是身为国母的我,也得被排在国事后面,而你是谁?!”皇后真是恨铁不成钢,他受此大难,不思振作,反而更加颓废荒唐,其他妃嫔嘴上虽不说,但有意无意拿侄子的事来讥讽她,令她难堪不已。

她若不将那组织连根拔起,她可咽不下那口气,二来,也是为了皇儿的天子之位,这才设了陷阱,一旦闯入皇宫,不管要杀的是谁,都以刺客论。她就不信了,该组织的人有飞天遁地的能力,可以逃出众多大内高手守卫的皇宫。

此时,一名小厮快步进来,拱手道:“皇后娘娘,大皇子来了。”

朱晏随即走了进来,杜京亚一看到俊美的表哥,心中多有埋怨,从他清醒后,这个所谓的好朋友就再也没来看过他。

朱晏毕竟是了解他的,拍拍他的肩,“为了找害你的人,我这些日子吃得少、睡得少,母后应该跟你提了吧,那方法可是我想出来的,为的还不是要替你报仇。”

杜京亚头脑简单,一听就觉得愧疚,“我误会你了,好吧,我进宫去当饵,可是,进到皇宫后,我一定很无聊,至少找几个女人进去陪我。”

“你——”皇后的表情丕变。

“母后,京亚只是需要发泄,邪火跟怒火都发泄得差不多,我相信京亚就会重新振作的。”朱晏朝她点个头,母子俩迅速交换一个彼此才懂的目光。

皇后装出勉为其难的神态,“那好吧,私下安排一些青楼女子进宫,马车直接进到他住的太玉殿,别惊动任何人,叫那里的奴才把嘴巴看紧点,一有什么不该传出去的话传出去,本宫绝不饶人。”

“母后放心,我会亲自交代下去。”朱晏回道。

“太好了,姑母、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们对我最好,帮我找几个漂亮的花魁,太丑的我可没兴致玩。”他其实也曾动过丁荷晴的念头,但在听奴才说,宁王可是大力护花要追回美人,他才歇了心思。

“那是当然的。”朱晏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却在心里骂他愚蠢。

他们是利用他抓替天行道组织,不然他们很担心,他们跟刘阁老这一派的人会一个个消失,又哪来势力与朱靖争夺龙位。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百花楼里,莺莺燕燕的娇嗲声此起彼落,带着诱惑与甜腻,让男人听了连骨头都酥麻。

几间上等厢房里,多是这样的情景,美人儿打扮得艳光四射,透明白纱贴着白女敕细致的肌肤,曲线清楚诱人,一张张樱桃小口娇吟轻笑,白女敕女敕小手轻晃手中的酒杯,笑咪咪的喝了一口,再嘴对嘴送入恩客口中。

在最后一间厢房里,梳着美人髻的又欢,如春葱白女敕的手抚着一名官爷的胸口,挑逗的摩挲着,再画圈圈,官爷握着她的小手,着迷的低头亲吻。

此时,老鸨走进来,又欢笑笑的推推官爷的胸口,他这才放开她的手。

浓妆艳抹的老鸨朝又欢笑了一下,一脸为难的低头在官爷的耳畔说了悄悄话。官员马上一脸不舍,“不能找别人?”

“上头来要人,不能不给,我这脑袋还想要呢。”老鸨不禁在心里叹息,好好一朵娇美的花儿,会被凌虐成什么样,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但面对又欢时,她挤出笑脸,“又欢,侧门有一辆马车,你快点去,有客人在等你。”

又欢蹙眉看着两人的脸色变化,直觉有些忐忑,但表面上她娇媚一笑,探问道:“嬷嬷要又欢到哪个官家去伺候,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好歹透点讯息,让又欢心里有个底,至少也再打扮打扮。”

老鸨头皮发麻,她不敢说啊,万一说了,又欢不肯去,难道要来硬的?这上上下下的求欢客那么多,万一闹开传出去,她这项上人头保得住吗?

“嬷嬷?”又欢惊疑不定的再唤一声。

官爷也是惜花的,忍不住开口,“嬷嬷,你就说了吧,让又欢带个好死的药在身上,毕竟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人凌虐的手段残酷……”

听到这里,又欢不用等老鸨说也知道是谁了。“是杜大少爷?!”她倒抽口凉气,脸色惨白。

“是啊,但一开始可不是杜大少爷来要人,是宫里的人来要的,指定要花魁,嬷嬷想这是进宫啊,一定是哪个皇子要风流,我才塞了一大袋银子,希望能让你去,哪知道是进宫伺候杜大少爷的……”老鸨一脸后悔,但她后悔了又能怎样?她不过是个贱民。

官爷也不忍,近日,杜京亚被替天行道组织锁定的事也传得人人皆知,没想到他竟要躲到戒备森严的皇宫去,真是孬种!但他也只敢在心里骂骂,可惜了,又欢这么个美人儿得送入虎口。

又欢很挣扎,她该留个话给替她传递消息的小青,让丁荷晴知道她进宫的事吗?不行!皇宫不比其他地方,万一丁荷晴为了来救她……不!她不能拖累丁荷晴,不过是烂命一条,若说有什么遗憾,就是她再也无法当丁荷晴的线人,不过至少在她死前,她还能为丁荷晴出一份力。

“嬷嬷,我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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