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娇宠生活 第七章 左家军奉命出征
“要打仗了?”
到边关有战事,定远侯府的众人反应不一。
对于男人而言,保国卫民,奋勇杀敌,浴血沙场快慰平生,男子汉当如是。
已有多次上战场与敌军对阵的定远侯世子左晋阳显得很平静,阳刚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宛如只是要带兵到外地操练,不躁不急,不疾不徐,对于朝廷的调度冷静看待。
但是他的妻子宭山郡主柳依依却十分躁动,坐立难安,拉着丈夫的手就不肯放开,泪眼汪汪的不让丈夫离去,还说要去向皇上求情,能打仗的人多得是,为什么要他去。
排行第二的左晋开却是一脸喜色,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地想赶赴边关立功,年仅十七岁的他刚成亲不到三个月,妻子是御史之女,虽然不忍分离,仍含笑为他整理行囊。
倒是一旁不必上战场的左晋元郁郁寡欢,半晌不说话,最后拿着长枪便跑到练武场练习,足足练了个多时辰,练到手臂都举不高,豆大的汪珠布满额头和脸上,他擦也不擦地任由水滴从面频上滑落,滴湿了干燥的地面。
他在发泄心中的愤怒。
“够了,想让这双手废掉吗?”
一道颀长身景徒走了过来,夺下他手中的长枪。
“大哥……”左晋元语气哽咽。
神情关爱的男子拥住快和他一般高的弟弟肩膀,“若非胡人来袭,大哥也不愿远离你们,在风雪中作战。”
从京城赶到边关已是十月初了,北方冬天来得早,只怕已经开始下雪了,他们要和敌军交战何其困难。
他预估最少要打上半年,等明年春暖花开时,为了生存,胡人也得回到草原放牧,养肥生羊。
“为什么?”他从喉间发出低咆。
知晓他在问什么的左晋阳面有涩意,“因为我们左家不能没有后人,我跟你大嫂只有一女,我们长房无嗣,你二哥又刚新婚未久,只怕也未有喜讯,我们左家只能靠你,你必须留下。”
左家家训四十未有子方可纳妾,因此定远堡府并无妾室、通房的存在,在子嗣方面难免就少了些。
“那就让二哥留下呀!他刚娶二嫂,怎好让他们夫妻分隔两地,两人努力点,明年小侄子就来了。”他又不是专生小马的公马,怎能什么都不让他做,只守在府里当窝囊废。
“你二哥有带兵的经验,南夷山那一带他去过,他知道哪里容易设埋伏,哪里近水源,哪里瘴气重、毒虫多,他不能不去。”打仗靠阅历,并非一鼓作气往前冲便能一潜攻占敌营。
左晋元不不甘心地看着大哥,“要不,大哥你别去,我代你出战,你是候府的世子,以后这定远侯府是要传给你儿子。”
左晋阳为小弟的天真失笑,“就因为大哥是长子才更要义无反顾,不能退缩,七皇子……”他话说到一半,忽地停顿。
“关七皇子什么事?”怎么又扯到他。
“他十五岁了。”左晋阳意有所指。
“那又如何?”
“再过几年他就开府,到时候要选皇子妃,谨妃娘娘是由我们定远侯府出去的,若我此时还留京,只怕会让皇上猜忌。”认为他有所图谋,想藉由七皇子的婚事暗中牟利。
“一件简单的事为何一扯上皇家便变得很复杂,之前我和自个儿的表弟多耶两句就引起议论。”左晋元气得咬牙。
那天他不过陪七皇子到西山皇家猎场打猎,五皇子一派的言官便参他结党营派,好在他官阶不高,只是个武信佐骑尉,小小的从七品而已,对政局的影响不大,可是七皇子却被罚禁足一个月。
在玉贵妃与五皇子的联手下,其它皇子和母族的往来皆被强行压制。
“三弟,这就是政治,这就是权谋,这两年五皇子的风头渐压过太子,皇后也急了,任何手上有权的臣子都想拉拢,所以我和爹都必须走,以免连累七皇子。”
左家的军权人人想要,偏偏左家出了个有皇子的谨妃,观望者都迟疑着,想着该铲除一个有威胁性的敌人,还是多一个手握重权的朋友。
听到这些,一心随军的左晋元沮丧不已。“真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只跟着去,不上战场。”只是观战,从中学习实战。
“战场上刀剑无眼,无人能保证可以全身面退,我们不能心存侥幸,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中。”两军交战局势随时在变,前一刻占上风的一方有可能因某种疏失面败北。
“小三,你还在纠结呀!别再烦大哥了,二哥陪你过过招。”左晋开话声落下,身影就掠进练武场中,抬腿一勾,红缨长枪滑至手上
“别闹了,他的胳膊肘都抬不起来了,生闷气瞎折腾,这吃到苦头了。”左晋阳小声地责备。
闷不吭声的左晋元低垂着头,眼眶泛红。
“呵!活该,自找的,让他留在府里是为了他好,像他这样的毛孩子杀什么敌,给你的小未婚妻送秋扇还差不多。”左晋开取笑两个小娃儿太缠腻,弟弟像个倒插门女婿。
这话惹恼了把心上人看得很重的左晋元,血气方刚的他刚好有一股火气发泄不出来,象牛一般朝着他二哥一头撞去。
“不许说染染,她才不用扇子,还有我不是毛孩子,我日后一定比你强。”他要变强,不能让染染被人看不起。
没想到他会像头蛮牛撞来,被撞得往后一倒的左晋开先是错愕,继而哈哈大笑出声了。“有出息,二哥等你比我强,以后二哥就靠你了,要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干脆躺在地上,两手伸平,躺成一个大字,望着天,笑得爽朗,眼中有着征战万里的雄心壮志。
“你呀!不怕着凉吗?”左晋阳无奈的摇头。
“大哥,要不要躺一下,挺舒服的,蓝天白云,树上鸟儿叫,什么郁闷都没了。”心境开阔,神清气爽。
“随你疯?”左晋阳摇摇头,一副“算了吧,我还没疯”的态度。
左晋开又笑,“小三,你呢?”
左晋元哼了一声,还在记恨,“你说染染的坏话,我不理你,你反省反省。”
“呦!不会吧,还没过门就这么护着,你想当妻奴不成。”小三什么都好,就是太黏着温太傅府上那个小妮子。
“二哥,你想我把今天的话告诉染染会怎样。”他不是威胁,而是提醒二哥,让他想起他也有怕的人。
“别呀祖宗!那一个更是祖宗中的祖宗,不用刀也能让人生不如死,她那心眼多到我两腿直颤。”左晋开边说还边打哆嗦,想起难以磨灭的恐怖记忆。
左晋升当初也是调侃自家弟弟跟未来弟妹,说他们小小年纪就如胶似漆,温千染什么都没做,就端出一盘炸得酥脆的蚱,当着众人的面一口一口嚼得脆香,她那彷佛在品尝绝世美味的吃相让人忍不住吞口水,一个不察跟着她一口接一口的吃着。
但是没人发觉她耍了什么招,唯一一只奇鬼无比的臭虫入了左晋开嘴巴,他当下吐得差点断气,连续三天吃不下饭。
诸如此类的被整情况不止发生一回,每次花招都不一样,还整得让人气不起来,只想着如何破解,一再认为下一次绝对不会再上当。
可是……认识温家丫头十二年,打她会爬开始,左晋开就没逃过被整的恶运,他常叨念着说这丫头成精了。
左晋阳跟左晋元都被他明显惊恐的模样逗笑,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三位少爷,候爷请你们到书房,有事交代。”刑管家弯着腰,面目沉肃,脚步沉稳不闻足音,他是个练家子。
“好,我们就去。”
代表回答的左晋阳拉起和衣躺地的二弟,再搭上眼眶微红的三弟的肩,三人成一列的并肩子步走。
到了定远候左征北的书房,别人的书房是摆了书架,放上一本本整齐排列的书,他却钉钩倒挂着刀,枪、剑、戟、弓、弩、矛、戈、斧、钺、鞭、叉、棍……
若非摆了张沉重的雕福禄寿三仙紫檀木案桌,桌上放了一刀纸、笔、墨、砚台,还真看不出是书房,倒像武器库房。
“来了。”说话的左征北正用一抉素净的软绸擦拭他的随身配剑——擎天剑,漆黑的剑身不见锋利冷光,有如一把生锈的钝剑,但其实锋利无比,吹毛断发。
“是。”长子左晋阳为首,两个弟弟分别在他左右后方一步,这是对兄长的尊重。
“来,我和你们说说,老大,你性格稳重,入城以后,守城的事我就交给你,你要守得住猛烈的攻击,不可掉以轻心,勿听信不确实的谣言,这一次领兵的是阿完骨烈。”
“什么,鬼将?”居然是他。
看见两位兄长脸色俱变,不知边关诸事的左晋元上前一回,“那人为何被称为鬼将?”有鬼神相助吗?
左晋开表情难看的说:“一是指他用兵出神入化,没人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冒出,又退到哪里,他常出奇招叫人应接不暇,二是他不留俘虏,全部就地诛杀,会用我们将士的血将白布染红,挑选不同人的骨头缝在那块红布上,排出一个骷骸头形状,当成旗帜。”
“他很厉害吗?”真想会一会。
“非常厉害,尤其擅长奇袭。”叫人防不胜防,他的人可以潜伏在草丛中一动也不动,等他们扎好营埋锅造饭时发出兽吼声,掀开覆盖的草叶抽刀,见人就砍,毫不留情。
“引蛇出洞。”左晋元脑海中出现这几个字便月兑口而出。
“你说什么?”
“攻战过第十三计打草惊蛇,疑以叩实,察而后动,复者,阴以谋也。”有怀疑就要侦察实情,完全掌握了实情再行动,反复侦察便可发现暗藏的敌人行踪。
听着似是兵法,眼含深意的左征北眉头微颦。“你从哪学来的?温太傅不可能教你兵法。”
“染……呃!我自己想到的,怕人奇袭就装装样子嘛!让人以为我们要扎营了,事实上我们在营地外布下伏兵,敌人一动我们就包饺子似的里外包来,看他们怎么飞出去。”左晋元想到那情景便乐得笑出声。
左征北和两个子都清楚的听见左晋元月兑口而出的“染”字,三人会意的互看一眼,那丫头懂的事真不少。
“染染有没有告诉过你如何走过结冰的河面而不摔个鼻青脸肿?”行军最怕冰天雪地,一个摔,其它人滚雪球似的跟着滚成一堆。
京城虽冷,但没到水面上结成一层层厚的冰,顶多是透明的薄冰,人一踏上去便会落入水里,因此,到雪深三尺的北地左家军就没撤了,难以适应。
“有呀,有一种刀鞋能在冰上滑行,几十里的宽度一刻钟就能滑到对崖,还有鞋底绑削平的木片也能滑,但动作明显慢上好几倍,另外是鞋子整个用稻草包实了,走在冰上不易滑动,如履平地一般……”
刀鞋?
“削平的木片?”
“削平的木片?”
“包稻草就不滑?”
左征北、左晋阳、左晋开思考起他说的话,心里想着何妨一试,成了于行军有利。
“在雪上也能健步如飞,有种叫雪橇的东西能载人,亦能载物,用狗拉车,快得不逊坐马车。”他比了比狗的体型,“要大只的狗,太小拉不动,还要特别教过的狗才行,不是什么狗都能拉车。”
“你试过?”左晋开感兴趣的问。
左晋元摇头,略有遗憾。“染染说京里的雪不够厚,飞不起来,而且人太多,会吓坏百姓。”
听到此,三人吁了一口气,这小子真是运气好,温家教出的孩子个个出色,尤其是唯一的嫡女,想必是温太傅的骄傲,他们左家得此佳媳就不会倒。
左家人都晓得温太傅因为宠爱孙女,爱屋及乌,所以一有空便把左晋元拖进书房里,他不教中庸、大学,教的是心计,辨别人心。
经过如此教导后,左晋元能不动声色的与人交谈,故作高深莫测的叫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还能识破别人的暗算,反将一军,更甚者布局引君入釜,让有意对他下手的人自食恶果。
他明显地在成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身体、在心智上,他都表现出不逊父兄的能耐。
“对了,爹,太哥,二哥,染染有东西要我转交给你们,她说在被围困时或是敌多我少时非常管用。”他边说边手舞足蹈,显然十分得意。
“什么东西?”瞧他得意的,不就是小未婚妻的功劳,适才为了不让他随军还哭鼻子呢!好笑又好气的左晋阳摇着头。
“我去拿,在我屋里。”
一说完,他一溜烟跑出书房。
看到左晋元还有点孩子气的模样,父子三人都笑了,但旋即左征北又有些忧心的拧紧眉头,怕他一个人在京城无法应付诡谲情势。
左晋阳一看就父亲在想什么,劝慰道:“爹,别担心,有温太傅在,他不会让玉贵妃拿三弟当刀,虽然他常嫌弃三弟笨得可以跟猪结拜,但是带着笑意的眼神瞒不了人。”若不是三弟老和温太傅抢人,他会更中意这个孙女婿。
“是呀!爹,还有能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的温家小丫头,你儿子不会有事,有事的是别人。”左晋开朝兄长一挑眉,意思是老的不如小的,小狐狸一出手,京城倒一半。
“你在胡说啥,什么搅得京城天翻地覆,天子脚下是有王法的,你当京兆尹吃闲饭的不成。”那丫头聪明是聪明,就是被宠坏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也学人买地置产。
左征北并不晓得七万石军粮是出自温千染的庄子,还以为她只是小打小闹的闹着玩,打算等温千染来日入门后,规劝她不要抛头露面,谨守妇德。
不过左征北心里想是这么想,但没有女儿的他,从来也是宠温千染的“信众”之一,到时能不能真规劝得住,还有得说。
“爹,大哥,二哥,我把东西拿来了,你们快过来瞧瞧。”左晋元兴冲冲的抱了个木盒子进来。
“什么东西?”瞧他笑得脸上都像长朵花似的,左晋开很看不下去弟弟的得意模样。
“你们看。”左晋元打开锁,将木盖往上掀。
“要是没个看头,你就等着被我们打……咦!这是……弩?”似乎小了些,恐怕没什么杀伤力。
“这是臂弩,绑在手臂上,它能连发,也能单发,一次可装十二枝短箭,用完还能再填充,染染说用于近身射击,月兑困用,它的射程没弓箭长,但比弓箭快。”
“好像很有趣,我试试。”左晋开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把,绑好了便往墙上一射。
咻的一声,短箭就钉入了木墙,整个筒头没入,扎得很深,只余半截箭身。
“这……好大的威力。”
左晋元的父亲和哥哥们看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很不错吧!爹,我家染染可不做无用之物。”左晋元若有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得意非人。
性格开朗的左晋开朝弟弟嗤笑了声,取笑他的厚脸皮。“还不是你家的,闺女太出色,一家好女百家求。”
“爹,二哥嫉妒我。”他拒听酸言酸语。
“我嫉妒你?”他多大的脸面。
“对,嫉妒我有染染。”左晋元下巴一抬,好不狂妄。
左晋开不怀好意的笑着,“你嫌弃你二嫂?”
一听二哥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左晋元急着把话圆回来,“你挑拨离间,不够堂堂正正,你配二嫂是二嫂亏了。”
“哎呀,长进了,居然会挑拨离间这几个字,温太傅没白教你。”看来还真教出点好成绩。
“他每次都叫我背书,背不会便要打手心,我都被打得不敢不会……”温爷爷胡子一吹,他便知要糟了。
“小三,过来,这黑珠子是什么……”左征北话还没说完,就见三儿子一脸慌色的奔而来,抢下他手中的黑丸子。
“爹,你小心点,这个很危险,会死人的。”他像捧祖宗牌位似的谨慎放回木盒。
“有多危险?”左征北若有所思的拧眉。
“我试过,一颗扔出去,地上能炸开半人高的洞。”当时他脸都白了,好半天说不出话。
“什么?!”半人高的洞?
“染染说了,这叫霹雳弹,取其晴天霹雳的意思,弹丸扔得越远越安全,一离手就赶紧往后跑,弹丸落地时立即伏身趴地,否则会波及自己,还有,这不要在身上放太多颗,最多三颗,用木盒子装,不慎跌倒时切记不要压到木盒,否则一爆开来,肚子就一个洞,肚破肠流……这也是解围用,扔了就跑,不要回头。”
左晋开一听,好笑地回嘴,“怎么又是月兑困,又是解围,丫头瞧不起我们左家军吗?认为我们会被打得要跑。”
“染染又不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不在乎马革裹尸,她只想着让你们在危机之际还有一线生机,才做这些让你们保命。”有命在比什么都重要。
听宠左晋元的话,父子三人都沉默了,不约而同的戴起臂弩,温千染的用心,让他们为之动容。
“你怎么来了?”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好像此处已为她所占,闲人莫近。
温千染站在酒楼前,看着刚好从马车来的苏晩蓁,浅笑回应,“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苏晩蓁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寄人篱下,气焰比主人还高。
“你明明说过你不出府,偏又自打耳光的在这里。”分明是和她作对,跟她过不去。
“我不出府呀!我只是来送行。”她也管太多了吧!
“你……温千染,你要不要脸,出了门便是出府,你还强词夺理的狡辩,送行不用出门吗?”她根本睁眼说瞎话。
用“冤家路窄”来形容两人关系一点也不为过,若说重生后的苏晚蓁最痛恨谁,莫过于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女子。
她最不能忍受的是以重生的身分居然处处落了下风,处境不如前一世不说,还失势,不受老夫人所喜,想做的事没一件做得成功,搞得最后自己灰头土脸,而这都是温千染害的。
她一定要翻身,到那时候不可一世的温千染也只是一团泥,被她狠踩在脚下,任她揉捏,任她践踏,她只要忍耐熬过这段日子就好。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苏晚蓁在心里恨恨地念着,脸上面容狰狞了一下,她细白滑女敕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压抑着满腔怒意。
温千染假意讶异的啊了一声,吹弹可破的面庞露出一丝赧然绯红。“原来是我搞错了,我以为送行和出府是两码子的事昵!瞧我这小脑袋瓜子多糊途,要不是有苏家表姊提醒就一错到底了。”
“你再装呀!看你能装多久,我就不相信没人看出你表里不一的真面目。”她迟早为人所唾弃。
苏晚蓁菱也讨厌温千染一再以苏家表姊称呼,表姊就表姊,显得亲近些,为什么要加上苏家,感觉刻意在做区别,“苏家”两个字隐含讽意,让她有种矮人一截的羞辱感。
不过她是多想了,温千染用苏家表姊来称呼是因为温家有很多姻亲,大伯娘的林家,二伯娘的乌家,四婶、五婶的刘家,杨家,再加上堂哥们娶的嫂子们,不添上姓氏容易搞混。
“那又怎样,只要我一日姓温,我祖父、父亲,各位叔叔伯伯仍在朝为官,你认为在这京城里有谁敢为难我?”明媚如花的笑靥在温千染娇俏的面容绽放,浅浅地,让天地间多了一道抹不去的丽色。
苏晚蓁看着她,听见路人的赞叹议论声,妒恨得咬牙切齿。
她真是不明白,老天爷为何如此偏心,温千染有家世、有一切,自己却连引以为傲的貌都比不上。
苏晚蓁的美在于表面上,因为少了温老夫人的偏宠,她在温府过得不如重生前如意,无法随意地出入各家门户,与贵女们攀交,少了给自己扬名、造势的机会,自然脾气暴躁、心中郁闷,少了气质。
而温千染美在那份慧黠从容,现在她的年岁还不足,看不出惊人的美貌,但如画眉目间已展现先天灵气,假以时日风华难掩,将会惊艳天下。
“你……”就因为她不姓温就要被人一直压在头顶吗?
“小姐,时辰差不多了,快上去吧!免得一会儿人太多,推挤到你。”一直在旁边保护温千染的冬露轻声提醒星,眼神锐利的观察前后,还能分心的察看小姐有没被人碰撞到。
“喔,时候也差不多了,要出城了……”
这一次出去有几人能安然无恙的返回故里呢?她心中隐隐不安。
她来送十万大军远赴边送,送左家军旗开得胜,送左家的男人平安归来,她送上的是发自内少的祝福。
可是她担心事有变故,苏晚蓁两年前那一声“世子”喊得她心惊,她至今仍有很深的阴影,也是因为这样,她这些年才寻了能工巧匠,想办法做出些武器,希望能够让同样也爱护她的左家父子三人皆平安归来……
“温……千染表妹,你要去哪里?”见她要往天香楼的二楼走去,苏晩蓁赶紧追上去。
“我在楼上订了个靠街的雅间,大军出城会打从底下街道经过。”一打开窗户便能看见军容壮盛的军队,如长蛇般走过窗前,毫无畏色的迎向最艰难的战役。
“有雅间呀,那我们一起走吧,慢了就瞧不见了。”苏晚蓁腆着脸上前,故作亲热地想挽其手。
温千染却不动声色的一退,笑容转深地说:“苏家表姊似乎听岔了,我说是‘我订的’,和你无关吧!”
苏晚蓁僵硬的笑脸挂不住,仍硬着头皮要占便宜,即使心里恨得想咬人口。“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你连四个头露带上去了,还差我一个吗?”
苏晩蓁自动忽略她身后的小桃、杏子,丫头不算人,只是主人的附属之物,不用当一回事,至于常嬷嬷则早被她找了个错处打发回濮州,半跷上遇到劫匪,人被洗劫一空还枉送性命。
“你姓苏。”她不姓温,怎么和她是一家人呢!
“但我是你表姊,难道你不认?”她语气有点强硬,打算着温千染不带上她便要大声闹开,要丢脸起来,她不在乎那一点点名声。
看着苏晚蓁无耻的行径,温千染的眼眸浮上一层厌恶。“要来就来吧!雅间大得很,还容得下你。”
唉,她心胸真宽大,足以和圣人相提并论了,连对她心怀恶意的女人都有同处一室的雅量。
在温千染的应允下,两人带着各自的丫头上了楼,推开雅间门,满室生香,香炉中袅袅燃着熏香,水果、茶茗一应俱全,几盘做得精致的糕点搁在近窗的三足束腰小几上头,还有梅脯、干果。
“臭丫头,你拦着我干什么?”一看见铺上绣富贵团花褥子的贵妃榻,苏晚蓁就想抢先一步坐上去,身形高挑结实的冬露却随即拦住了她。
“那是我家小姐的。”凭她也想鸠占鹊巢。
苏晚蓁气恼的瞪向温千染,温千染却压根不理她,坐上了贵妃榻。
与此同时,春露开始煮水,谁备烹茶,夏露搭把手递自家共园产的茶叶,秋露则在榻上放上秋香色靠枕,让小姐坐得更舒坦。
四人井然有房的布置一切,不慌不忙,细致妥贴,反观小桃、杏子就有点漫不经心,她们本就是温家派给苏晚蓁的丫鬟,这两年苏晚蓁益发不受重视,又很不把她们当一回事,她们跟她不是一条心,伺候起来自然也就没这么精心。
“千染表妹不管管你的丫头吗?我好歹是表姑媳,她以下犯上实在太放肆了。”狗奴才,早晚有一天收拾她。
温千染冷淡的说道:“我是东道主,你是不速之客,难道要我让着你,苏家表姊若嫌雅间不够舒适大可离去,我就不送了。”
想拿捏她也要看看自己够格不,简直愚不可及。
苏晚蓁面色铁青却不发一言,挤上了贵妃榻的另一端,但离窗较远,没法看清楚底下的情景。
此时大军出发的号角响起,鼓声敲得震天响。
先行的步乐整齐划的膨步齐落地面,顿时有地在动的感觉,等到看见士兵们威严的神色,两旁百姓心里更是充满敬畏和尊崇。
“小姐,要放了吗?”秋露凑近一问。
“放。”放那乘载着众人期盼的心愿。
“是。”
冬露对空燃了一枚信号烟花,数以千计的孔明灯缓缓上升,上面写着:旗开必胜,皇朝必胜,皇上千秋万世。
一时间,全城百姓和即将出征的将士都激动了,热血沸腾,反复的高喊这几句话,让京城充满震撼人心的呐喊声。
温千染从窗子凝望着这幕,不久,熟悉的人影缝踏进了雅间——
“染染、染染,那些灯是你做的吗?我爹让我来谢谢你。”
守在门前的冬露没有阻拦,让一脸兴奋的左晋元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温千染面前。
“你没送左伯伯他们出城?”真是的,大冷天的还出一身汪,他绕城跑了三圈不成,脸都红了,也不赶紧擦擦汗,到时候着凉可有罪受了。
温千染示意他靠近点,拿出帕子替他拭汪,她没发现她有多关心他,心里对小竹马的感情已经悄悄的改变,他在她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
“一会儿就去,因为看见满城的天灯飞,皇上龙心一悦便允了我和七皇子送行到城外十里坡。”他在楼下看到她的侧颜,又看见那乘载着心愿的天灯,感动得一时啥也不顾的往上冲,只为和她说两句话。
“七皇子也来了?”本想上前对左晋元搔首弄姿的苏晚蓁听见七皇子,立即双眼一亮的露出欢喜表情。
而说人人到,一名眉目清俊的锦衣少年大步而入,身后跟着一名面白无须的随从,以及四名带刀侍卫。
“温小姐,许久不见了,你可好?”朱子尘笑着走近,偏瘦的脸庞带着春风得意的红润。
“七皇子……”
苏晚蓁想靠近朱子尘,却被面无表情的侍卫戒备地以刀身拔开,不许她再上前一步,又急又气的苏晚蓁柳眉倒紧,不敢相信将来的天下之主近在眼前,自己居然无法近身。
不成,她得想法子亲近他,有她的全心相助,七皇子不知能少走多少弯路,更快到达那个人人想要的位置,而她也能更快飞上枝头当凤凰。
“绝对比七皇子你好,至少我没被禁足。”温千染淘气的开着玩笑,也有警告作用,要朱子尘别忘了谨言慎行。
一提到禁足,朱子尘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多亏了你,不然我还不能这么快出来。”
“举手之劳。”她也就动动嘴皮子而已。
“不仅仅是举手之劳,你让我和我母妃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提防。”君心难测,一个小猜疑就能伏尸百万。
他怎么也没想到,与他血脉相连,他在该最亲近的人会因玉贵妃的一句话,对他起了防备之心。
“温……千染表妹,你为殿下做了什么?”为了温千染比她更早接近了朱子尘,还得到朱子尘的感谢,心中怒不可遇的苏晚蓁强装出笑脸,后牙槽咬得紧的一问。
“没什么,也就说两句话罢了。”
两句话?她当她是傻子吗?
苏晩蓁正想继续追回,朱子尘却开口了——
“两句话就扭转劣势,不愧是温太傅的孙女。”智谋过人,善于揣测人心,将上位者的心态模得恰到好处。
“不敢,祖父教得好。”不像某人只学个皮毛。
温千染献计让朱子尘日夜不休为太后抄写佛经,然后面色苍白的亲毛献上,一送出佛经便心满意足的晕倒,突显孝心,当下太后感动得让皇上下解除禁足,并命太医诊治,住进太后的宁和宫养身。
等身子好些,朱子尘又亲上万佛寺为皇上点了一盏长明灯,又跪求得道高僧开光迎来一尊长生佛。
没有一个皇帝不想长生不死,一收到他送的长生佛,皇上不禁嘴笑,开心的说:“有心了。”接着开始让他参与朝政,先进礼部看一看。
苏晚蓁听着朱子尘对温千染的赞赏,看着左晋元毫不掩饰地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几乎要把手中的帕子扯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