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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温柔点 第十三章

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云湘若轻轻颔首,将空碗放到娘亲伸出的手上。

“没事就再休息一会儿吧,晚些时候娘命人拿膳食和补药过来给你。还有,陛下让你先休养一段日子,暂时就不要去管政务了。”

“嗯,好,娘亲也好好休息。”不光是爹,娘一定也好累。

他们只让下人候在房外,可想而知在她失踪的这段时间,他们不知有多忧心难过,守在她身旁、等待她醒来,这些疲惫又耗费心神的工作他们不想假手外人,他们对她的疼惜由此可见。

“娘,熙哥哥快成亲了吧?到时候我能去吗?”吁出一口心安,本来已经合上的眸因想到什么再次睁开,唤住正要出门的云夫人。

“你要是想去就去吧,过几天你两个哥哥也会回来,到时我让他们其中一个陪你去?”

“不用了。”她想问的其实不是熙哥哥的亲事,只是刚开始有些不好意思,“我……那个,到时秋煌哥哥也会去吧?我想问他关于那个救命恩人的事。”

她的救命恩人一定是送她这条编绳的人,也是脑子里那道如何也回想不起来的身影。

那个人对她很重要,她不知道原因为何,只是种直觉,若她真的找不到他,一定会忍不住崩溃哭泣。

“傻丫头,听娘的,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休息。”云夫人说完便关上了门扉,对门外的下人吩咐好好照看小姐。

房门一关上,云湘若下意识抚上编绳,动作轻轻,小心翼翼,好似稍稍粗鲁一些就会把它弄个粉碎。

只是从绳子上传来的只有她的体温,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夜阑人静,外面的虫儿有一下没一下地低声鸣叫着。

云湘若躺在床上睡得不太安稳。

梦里,有无数的人物情景不断出现,它们太繁杂太朦胧,一直在断断续续,比摔碎的花瓶碎片还要零碎,由始至终她都没能将它们联繋起来,编织回完整的过去。

唯一能确定的是,不管在哪里、做着什么,始终都有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男人陪伴在她身边。

他一定就是她手上这条编绳的主人。

娘说熙哥哥找到她的时候,她因为心绪焦躁不稳定受到刺激,一时间忘记了之前的事,但有个人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才会不停的在她梦里徘徊悠转,而她此刻竟然还能梦见那个看不清脸孔的男人出现在面前、爬上她的床,以四肢囚禁着她。

“你——”

“嘘。”

她想说话,但甫出声就被他制止。

他俯身靠近,以唇压住她的,他的吻好深好猛烈,彷佛被夺走的不仅是呼吸,还有她的灵魂。

嘴里被他的热舌翻弄,每一处都被仔细探索、细细品味,她的头好晕,思绪原本就处于混乱,经过这番搅扰更是彻底停顿,一双柔荑忍不住自锦被中伸出,攀上他的后颈,把他拉得更近。

只是,这还是梦,她不该有太多的感触才对。

这是她曾经经历过的,是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他对她很重要,他的分量远远超越了她的想象,霸道专制地占据着她的心。

唯一令人感到苦恼的,是她现在记不起他,即使他离她这么近,她依然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这样的梦太残忍,比用银针狠戳心脏还要难受。

她不要忍耐,那样太委屈自己了,趁他松口之际,直截了当地问:“你是谁?”

“这很重要吗?”他撑起身子,在她上方这么问着。

绝对不是错觉,即使看不清脸,她也看见他笑了。

那个笑容一闪即逝,却蕴含着太多的悲伤,看在眼里,心里会莫名揪痛。

“废话。不重要你干嘛老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他又笑了,被她的直言无讳逗得忍俊不住,笑容看来快乐一些。

不仅如此,那抚上娇女敕脸庞的大掌还带着万般疼惜的温暖,长有厚茧的手指宠爱地在脸上轻柔摩擦。

“你有疼你的家人,你拥有太多太多,不缺我一个。”

“你……”好过分,那样的说法好过分。她有疼爱她的家人,她拥有太多,这些根本不需要旁人提醒,可她就是、就是……“我想要你。我喜欢你。我只是记不得你了……”

记不得了才会想要跟他求助。

她很爱他,即使忘记有他陪伴的记忆的现在。

当时喜爱他的那份心情有多深刻,此刻从心底不住泛涌上来的情感就有多痛心,因为她确确实实把他忘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喜欢我,然而你却选择了这边的记忆。”这句话没有责备的意思,更多的是谅解和怜惜。

“我不是喜欢才忘记的,记忆这种事哪有这边那边的说法,我珍惜我的家人,也想要拥有跟你在一块儿时的记忆。那时是熙哥哥找到了我,当时的我好混乱,我在那里、那里……然后,呃?”不行,她还是想不起来,就连在哪儿被找到的都记不清楚……

“若若,”温厚男嗓打断她模不着头绪的回想,深情的吻又落了下来,像春日的细雨,温柔又缠绵,“我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啊……”知道却记不起他是谁,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回想起来。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自眼角滚落,坠入鬓发,视界遭到泪水侵扰变得蒙眬,眼前本就看不清容貌的他也变得更模糊不清,不过眨眼试图驱赶恼人泪水的瞬间,他就消失不见……

“你等等啊、等一下——”

云湘若低声叫唤着自梦中醒来,毫不意外面前根本空无一人,她仍是在自己的房间。

泪水抑止不住,像方才在梦里一样不断掉落,毫不留情地把娇丽花颜肆虐弄湿。

在下人听到动静赶来前,她抱住双膝,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嘴里吐出低弱无力的短短字句——

“你到底……在哪里?”

在别人拜堂成亲时,啪嗒掉泪的事简直闻所未闻,偏偏今日云湘若就是见到了,而且她就是那个活该遭受新郎新娘乱棍打死的祸首。

她保证她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

她大病……不,是刚养好身子就跑来道贺。谁叫人家拜堂的时候,刚好有个差不多的情景闪进脑海,正主儿还是她跟梦里的那个男人。

从今天开始,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男人的话语似曾相识,宾客的祝福、锣声和鞭炮的吵杂根本掩盖不住,彷佛所有的一切都离她远去,唯有那个男人是真实的,柔情万千的嗓音在耳边回响起一遍又一遍。

奈何眼里映着今日百年好合的是别人,一想到人家成双成对,自个儿却形单影只,眼泪一个没忍住,当场就唏哩哗啦哭了出来。

当然她没傻傻留下用泪眼目送新人完婚,趁着没人发现,她脚步退退退,退到门口后,转身跑出大厅。

“若若。”

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近来她越来越讨厌听见有人唤她的小名,因为梦里那个男人就是这般喊她,然而他没有一次出现在她身旁,每回听见有人唤她的小名,失落总会来得无比深刻”。

“秋煌哥哥。”为人臣子不敢怠慢,云湘若胡乱擦掉脸上的泪迹,赶紧转身面对来人,西斐国君——秋煌。

刚好她今天也是来找他的,现在他自己跑来,省了待会还要找时机跟他搭话的麻烦。

“我早说过给你们赐婚的嘛,你偏要看着他另娶别人,看,哭得这么惨这么可怜。”

嘴上说着可怜,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秋煌本以为今日能看到一场好戏才微服出宫参加婚礼,想不到这个不久前还对人家痴迷得不得了的侍中,今儿个竟然默默退出,找个鱼池对着静静垂泪,啧啧。

“我不是因为看到他成亲哭的。”

“那是因为什么?”

“熙哥哥找到我的那天,我人是在哪里?还有,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胡诌给她家人听的话,以为她也会相信吗?

她家那几只见到她平安回家就感天谢地,其余一概不理,仔细想想,那些伪造的经过根本漏洞百出。

反正秋煌向来就没有一国之君的样子,又时常亲昵的唤她最疼爱的“红颜知己”,让她跟他称兄道妹,以前她是不在意啦,现在拿来跟他没大没小逼问实情,刚刚好。

“我不知道耶。”

他不可能不知道!装傻装得熟能生巧!

“要不,我回去问熙哥哥?”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新郎已经开始给宾客敬酒,正好拖他回去对质。

“别别别,你等等,让我好好想想……”被公然揭穿自己捏造的谎言,这种面子丢不起。秋煌赶紧望望天又望望地,过了半天才挤出话来:“有人在西斐和乐国交界附近的城镇典当过你的衣物又赎了回去,这样来回一趟想让人不记住都不行,后来当铺的人看到街上张贴着你的寻人启事,突然想起衣服上有凤凰绣纹就去报了官,跟着我让祭师卜了一卦,占卜出大概方位,就命人去寻找你的下落。”

难怪。

西斐四品以上的官员不管是否是官服,衣服上必有凤纹刺绣,绣纹位置因国君赏赐各有不同。

她的凤绣在右袖上,当铺的朝奉在接过要典当的衣裳都看看、模模质料好估价,看完模完就封存入库,衣服上的刺绣纹路什么的,谁会特别在意啊?自然是要在遇上突发事件才能回想起来。

“后来呢?”她急急追问。

“你家熙哥哥当时就在那附近,立刻带人过去寻找,后来就在两国交界附近一座山上的山寨里找到了你。至于你失踪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哦,对了,听说他们去的时候山寨里空荡荡的,一个活人都没有。”

“那个去典当我衣物的人呢?当铺的人有没有说他长什么样子?”

“拜托,那一带多是来往各国的商贾旅人,每天来来去去出入当铺的不计少数,又不是排出天皇老子一样的排场,谁记得哪个长什么模样的人跑去典当哪根家传筷子还是珍贵灵芝啊?”

“怎么会呢……”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唯一的蛛丝马迹就剩下那座山寨了。

但她不可能马上动身到宣城,那太远了,来不及、来不及……来不及?

她不知道什么来不及,只知道她已经浪费好多时间了,不能再拖延下去,她“你干什么?!”

举在半空的小手蓦地被人紧紧握住,云湘若抬起头,看向阻止她拿拳头狠敲脑袋的男人,幽幽轻吐:“我来不及了啊,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再见到熙哥哥那时整个人好混乱,我不想记起这边的事,我乱掉了,好乱、好乱,然后我把那边的事给忘了,我把他忘了啊……”

其实她没有全部忘记,至少那些零星的情景偶尔会浮现脑海里,但是她没把握这辈子能不能回想起来,她好焦急,听见线索中断,更乱更急,干脆想着用手去敲自己的脑袋,看看它能不能变得灵光一些。

“你……唉!”好戏是没得看了,但是不忍心看到自家美人侍中在面前上演一出活生生的自虐戏码,秋煌边叹着气,边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救人救到底,你要真是下定决心就把这玩意儿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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