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蹭饭日常 第九章 确定婚期
天才暗下,村口便响起马蹄声,由远而近,最后在张沁玥的家门前停了下来。
听到声响,在灶房的张沁玥擦了下手,好奇的走了出去。
靠着屋内微弱的光亮:她达出了站在篱笆外的韩柏夫妻,她着实一惊,连忙上前拉开门,“师父、师母,你们怎么来了?”
“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我还能不来瞧瞧吗?”程氏拉着张沁玥进屋,在烛光之下,仔细的瞧着她,“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你竟跟着你师父一道瞒着我,要不是今天闹大了,我还被你们蒙在鼓里。快过来让师母瞧瞧。真是杀千刀的,竟然恶人先告状,还真以为这天下没有王法不成!”
张沁玥耳里听着咒骂,脸上始终带着浅笑,识趣的没有搭腔,以免程氏兴致一来,骂个天昏地暗都不歇。
程氏可是将她疼入了心坎里,不舍的将她瞧了又瞧,正想再说些什么,便听到灶房有动静。
“里头是谁?”她挑了挑眉,直接就要走进去。
“怎么越老越没规矩?”韩柏川见状受不了的在后头摇摇头。“一来就直往人家灶房跑。”
张沁玥一笑,并不介意,跟了过去。
程氏没料到会在小巧的灶房里看到个结实壮汉,她光看着对方的背影便觉得气势逼人,只是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不会轻易被吓住,“哟,这小伙子是谁?”
韩柏川跟在张沁玥的身后,一听到自家娘子的口气,就知道她要来找麻烦,脸色变了下,连忙说道:“方才在马车上不是都跟你说了,是玥儿的夫君。”
“你说夫君就是夫君,玥姊儿点头了吗?”程氏撇了撇嘴,“小伙子,转过身让我瞧瞧。”
战君泽依言转过身。韩大夫夫妻离开时,他还不到五岁,但印象中,韩大夫的娘子是个外向欢月兑之人,多年后再见,这性子果然还是没变。
程氏的眼睛顿时一亮,倒真是个俊俏的小伙子,就外貌上来说,与玥儿还算般配,只是这身形差距……玥儿往小伙子身旁一站,就像个娃儿似的,更别提这男人眉宇间的厉色太重,她担心玥儿受欺负,令她打心里觉得这门亲事不妥。
“玥姊儿是我给我家毛毛相中的媳妇,你倒好,半路杀了出来,妄想抢了我家的媳妇。”
韩柏川觉得头痛,“人家都要成亲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程氏中气十足的反问,“要不是玥姊儿已把咱们毛毛当成弟弟看待,我是真打算让玥姊儿嫁进咱们家。”
韩柏川一脸歉意的看着战君泽,双手一拱,“失礼。”不是他要瞒着妻子,而是战君泽不愿自己的身分被太多人得知,他才没多说。
只是妻子知道玥儿要成亲,又被李代海告上了公堂,一张嘴就没个消停,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无妨。”战君泽神情淡淡的丢下两个字,又转过身将鱼汤给炖上。
菜已经齐全,就等张秀才一家到来就能开饭。
程氏五味杂陈的看着战君泽洗手做羹汤,能做到这程度,或许将来会疼媳妇儿……
她真心希望将来张沁玥过得好,纵使她有私心想着过些日子自家混小子回来,她死活都要磨着两人成亲,没感情等成亲之后再慢慢培养也成,可是如今杀出了个程咬金,说是阿洛的战友,与阿洛交好,自家夫君也称此人好,她纵使反对,也反对不了。
“看你还能煮个几道菜的分上,小伙子,我就暂且信你。但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玥姊儿跟了你,你可得好好待她,若是你待她不好,我这个当师母的第一个不放过你。”
“人家小俩口过日子,不用你瞎操心,”韩柏川用眼神示意一下,“你少说几句。”
“怎么?”程氏不客气的瞪回去,“我把玥姊儿当闺女,是玥姊儿的娘家人,说女婿几句都不成?”
韩柏川只能摇头叹气,自家娘子这脸还真大,把果敢杀伐的少年副将当女婿,偏偏他也不敢多言,毕竟他对自家夫人的敬重是刻在骨子里的,久而久之就成了惧怕,无奈之下,只能再次带着满满歉意的看了战君泽一眼,望他大人有大量。
战君泽倒觉得这声女婿挺好的,有种被认同与玥儿是一家人的感觉,难得开了口,多说了几句,“师母疼爱玥儿,小婿明白,日后定会全心护着玥儿,不让她受丁点委屈。”
程氏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声女婿让战君泽的态度转变,只觉得这样的他顺眼了点,“好,我就暂且信你。你最好别违背今日所言,不然以后天打雷劈。”
“你这真是——”韩柏川觉得自己都快要晕了,再也忍不住月兑口道:“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谁?不就是玥姊儿将来的夫君吗?”程氏问得理所当然,没把自家相公的话当一回事,径自拉着战君泽问道:“小伙子,你多大年纪?”
“二十有三。”
程氏皱了下眉,“怎么这年纪还未婚配?不是身子有毛病吧?”
“卿子。”韩柏川哀号的叫着程氏的闺名。
张沁玥看到战君泽的眉一挑,连忙拉着程氏,柔声说道:“师母,我也二十了,不也还没婚配。”
“你不同,你是为了阿洛才不嫁人。”程氏可不承认自己是两套标准,拍了拍她的手,“傻丫头,这事儿可关乎终身,肯定得问个清楚,若他有毛病,你可万万不能嫁。老韩,你快去给他瞧瞧,若有什么隐疾,咱们玥姊儿不嫁。”
“你可行行好,别再闹了!”韩柏川只差没给自己的妻子跪下,“人家的身子好得很。”
“看起来是挺结实的。”程氏不客气的捏了捏战君泽的臂膀,啧啧啧出声,“跟铁似的,但精力若是全用在锻练上,床上或许不太行。”
程氏自小跟着自己的爹四处行医,所以一般女人难以启齿的话,她说起来却毫无负担,连脸都不红一下。
韩柏川将程氏从战君泽的身边拉开,阻止她大大不敬的动作,“人家可是战家的少爷,战将军的儿子。”
“战将军?”程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什么战将军?”
“还有什么战将军,当年的司马大将军,咱们的大恩人,战楚。”
这个名字令程氏的脑子轰的一声,呆愣住了。韩柏川自小无父无母,就跟着她爹习医,她爹死后,两人照着她爹的交代,不到十五就成了亲。
刚成亲时,少了她爹的照拂,在边疆讨口饭吃不易,韩柏川只能在甘州城外的十里八村四处给人看诊,因缘际会遇到位有孕却中毒的夫人,幸而有她爹留下的医案提及这个来自蛮夷的毒草,他们得以用药暂时保住夫人性命,可惜此毒阴损,最终他们用尽全力也只能让夫人撑着一口气产下月复中胎儿。
程氏在张沁玥长成前,认为此生见过最美的女子便是这位夫人,只可惜夫人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且明明出身赫赫有名的轩辕家,却是个不受宠的庶女,最后还被当成棋子,嫁给了夷人。
不过这个夷人可不简单,是蛮夷九族第一勇士,只效忠每四年推举出的共主,地位凌驾于众人之上,只是最后他的夫人在推举共主的争斗中被人下毒,他愤而投降大周打主,替轩辕一门立下不少战功。只可惜此人命也不长,降周不过五年,最终死在战场上,得年不到三十岁。
战将军虽是英雄,一生争议却颇多,他至死难以摆月兑降将叛国之名,但是千秋功过自有后人评,在程氏的眼中,他就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儿郎,此生最大的遗憾该是爱妻早亡。
在战将军死后,留下一大笔银两特地交代交给韩柏川,让他们得以在甘州城开设回春堂,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战将军死后,战君泽被轩辕家带走,一去多年,再听闻他的名姓时,他已立下显赫战功。她替他欣喜之余,没想过能有再相见之日,甚至还有这等缘分。
“原来是战少爷。”程氏倏地红了眼眶,就要行礼,“这都多少年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战君泽伸出手扶住了激动的程氏,“师母莫要多礼。”
“少爷怎么可以叫师母,我不过是战家的奴才。”
战君摇摇头,“师母切莫妄自菲薄,韩老是战家倚重的大夫,从来都不是奴才。”
程氏激动之余,还不忘瞪向自家丈夫,气恼的骂道:“你个死老头,这么大的事儿竟敢也瞒着我。”
韩柏川百口莫辩,只能将所有委屈往肚子里吞。
张沁玥呆若木鸡的在一旁听着,战君泽之前提及自己是由程氏接生,她没有多想,现在才知原来他是将门之后。细细一想,他这些年战功无数,名声显赫,却鲜少有人提及他的出身,此人就如同从天而降的勇将,但年纪轻轻就能官拜从三品武将,除了自身强悍,又怎会出身平凡?
战楚,一个备受争议的叛国降将,当年冲冠一怒为红颜,投降大周,此人一生比起战君泽更为传奇。
“想什么?”看她呆愣着,战君泽说道,“我肖我爹,就是个狂人,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张沁玥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真是魔怔了,竟觉得他一本正经说着流里流气的话真吸引人。
“管你是战大人还是战少爷,狂人还是好人,现在去摆桌子。”她轻推了推他,瞪了他一眼,“大爷家该来了。”
明明是瞪人,但看在战君泽眼中却是流转的勾引眼波。
在一旁的程氏见了,就算不承认小俩口彼此有情都不行,都不顾有旁人在场,打情骂俏了,不过既然她知道了战君泽的身分,连忙将人给推到一旁,说什么也不再让他动手。
“卿子,你还要我给少爷检查身子吗?”韩柏川故意问道。
“你老糊涂了!”程氏骂了他一声,“你瞧瞧咱们少爷这体格,万中都无一,别人有毛病,他都不会有。我现在只担心我们玥姊儿吃不消,改日可得给她多补补才成。”
韩柏川听着程氏咕哝,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前后落差之大,让他都为自己的老妻觉得脸红。
张秀才一家来时,屋子正一片热闹。
田忻将手里拿来当礼的二十颗鸡蛋交到了张沁玥的手中。
张沁玥原想推辞,毕竟她家养的几只母鸡下的蛋不单够她吃,还有余裕,但她知道若不收,这顿饭张秀才一家都会吃得不自在,只好收下,不过心中兀自琢磨着明日再给田忻家送些东西。
这里民风纯朴,礼尚往来,像李春花那般不要脸皮的人不多。
男女本不该同席,但在张家屯向来没这么多规矩,平时男女同席共食不算是个事儿,但如今张玥家多了战君泽,张业抱着自家小子和田忻站在张秀才身旁显得拘束。
相比两个小夫妻,张秀才与韩柏川拱手寒暄,显得淡定许多。
战君泽开口,请人坐下。
两人虽为长辈,但顾及战君泽身分,硬是要让战君泽先落坐。
战君泽看了张沁玥一眼。
张沁玥意会,立刻开口,“师父、张大爷,你们别拘束,阿泽自夸幼在军营长大,对繁文缛节不在意,都是自家人,不过是吃顿忽,就别讲究规矩了。”
张秀才与韩柏川对视一眼,最终只能在张沁玥的安排下双双落坐。
张业见了,也才抱着自家小子挨着田忻坐下。
今日桌上不单有鱼香肉丝、麻婆豆腐和辣椒炒蛋,还有烤排骨、蒜香肉末、竹笋烧肉,张家屯的人家,就算过年也未必能吃得如此丰盛,更别提这一桌还是出自战君泽之手,越发让众人惊讶得连连赞叹。
韩柏川来前,特地上酒楼打了几斤酒,热络的拿出来后,一伙人开开心心的动了筷。
战君泽替张秀才和韩氏夫妻空了的酒杯添上酒,席间话不多,但态度看得出尊重。几杯黄汤下肚,众人也没了一开始的拘束。
张业看着自己的爹已喝得一脸通红,出声劝道:“爹,够了。”
张秀才挥了挥手,表示无碍,今日开心难免多喝了几杯,但酒足饭饱也得说说正事,他与韩柏川对视一眼后,说道:“今日正好韩大夫和韩夫人也在,我就倚个老,说句话。”
张沁玥正逗着田忻怀中的小宝,听到张秀才的话抬起头,难掩好奇。
张秀才问道:“你们俩盘算着什么时候成亲?”
战君泽没说话,只是扫了张玥一眼。
张沁玥一愣,这是要她来解释?见战君泽一如过往一派自若的拿着酒杯喝了口酒,忒会装模作样,她无奈之余,老实说道:“我盘算着来年开春成亲。”
张秀才又问道:“这是阿泽的意思,还是你的?”
“我的。”
“胡闹!”张秀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中秋才过,还有大半年的光阴才要成亲,你便将人给带进屋,与他共处一室,名声还要不要?”
张沁玥知道张秀才是个读书人,向来知礼重仪,所以面对他的指责也只能低头放软,“不过是大半年的时间,我们又有婚约,旁人说三道四,我不放在心上。”
“这可不成。”张秀才摇头,“韩大夫,玥儿称你一声师父,你也该出声说说,这事儿是否妥当?”
韩柏川立刻附和,“自然是不妥。”
张沁玥闻言,不由得有些傻眼,怎么师父也这样?
田忻见情况有些严肃,忙将手上的孩子抱紧些,不让小宝爬去张礼玥那。
张秀才模了模胡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在边疆,尤其是些贫瘠山村,能吃饱穿暖都得用尽心力,对礼教也无法有太多要求,有些人没钱讨媳妇,随意从外头买个女人,也没拜堂,就这么过日子的也不是没有,但战副将毕竟年轻,是做大事的人,你对此事不放在心上,却不能不顾大人名声。”
战君泽在张沁玥耳朵边说的最多的就是最不耐烦繁文褥节、旁人目光,所以与他谈名声,他压根不会在乎。
她水亮的眸子看向战君泽,纵使他对外人向来少言,此时也到了他出马来回应老人家的时候了。
战君泽对她颔首,自然不会让她失望,他严肃着一张脸说道:“大爷言之有理,名声高于一切。”
此话一出,张沁玥差点被口水呛到,怀疑自己听错了,呆愣的望着他。
战君泽看到她傻乎乎的模样,嘴角不由得上扬。
这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让张业心中又升起被算计的感觉。
“有大人一句话,今日我便托个大,”张秀才笑道:“趁今日韩大夫和夫人都在,给你们作个主,当个见证。毕竟你俩年纪也不小了,就七日后拜堂成亲吧。”
张沁玥倒抽了口气?这未免也太快了……
“可是……”
“大爷果然睿智,”战君泽直接打断了张沁玥的话,“流言足以杀人,不能不慎。”
张沁玥眼角一抽,这话出自口口声声说最不在乎流言的人嘴里,实在可笑,现在她再愚蠢也知道自己着了道。
她没好气的瞋他一眼,偷偷伸出手,在他的腰上一拧。
战君泽不痛不痒,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轻声说道:“我只是担心你。”
她的身子微僵了下,心中的不满因为这简单的几个字而消去,手一松,抬头对上他深邃专注的眼神。
战君泽确实不在乎流言,但经过李代海一事,他不愿自己一不注意就让她置身危难中,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成亲,将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程氏也觉得亲事办得太过匆促,只是看到韩柏川对她使眼色,她意会的将反对的话给进肚子里,不过她心中有了主意,就算简办也不能委屈小俩口,顾不得席面还未散,就急巴巴的说道:“老韩,快吃一吃,咱们快回去准备小俩口拜堂的牲礼,顺便给毛毛写封信,姊姊出嫁,他可不能不回来。”
韩柏川知道程氏的性子急,拿起桌上的酒杯,敬了张秀才一杯,“老大哥,你也瞧见了,我家娘子就是这德行,我先走一步。”
“韩大夫慢走。”张秀才喝完酒,双手一拱。
战君泽压住要起身的张沁玥,自个儿起身亲送人到了外头。
韩柏川让程氏先上了马车,这才转身对战君泽说道:“少爷快进去吧。”
“今日多谢师父。”
程氏在马车上听了,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根本是算计好的,要将这门亲事尽快定下,她原打算要问个清楚,但又想,人都住到了一个屋檐下,早点定下名分也好,倒也不纠结了,只不忘对着战君泽提醒道:“少爷,这两日得空可得带玥姊儿进城一趟,虽说是简办,也得给人家姑娘家买些东西,别委屈了人家。”
战君泽点了点头。
程氏满意的一笑,这才与韩柏川一同离去。
送走张秀才一家之后,张沁玥也没进屋去收拾,而是走到了后院。
张家屯的夜很静,她在后院看着依靠在一起的一驴一马,而桂花开了,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气。
战君泽洗好碗筷,收拾好屋子,这才到后院找人。
看着她发呆似的盯着院中的桂花树,他从她身后环抱住她,“第一眼见你时,你身上便带着桂花香气。”
她低下头,手覆在他环在她腰前的大手,“阿洛从小就爱捣鼓些古古怪怪的玩意儿,这棵桂花是死去的张大爷小时候就种下的,如今开得好,每到秋日满园花香,阿洛有一年拿来做香脂,自个儿用,也给我用。”她口中说的“张大爷”是指张汉。
战君泽闻言,脑海中浮现了张洛的容貌,他是没闻过张洛身上有什么香气,不过他那张脸……“自小就爱美,难怪长得像个姑娘似的。”
沁玥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他做的脂膏再好用,也改变不了容貌,他的长相是天生的,男生女相,自小便是个漂亮的孩子。”她再谈起弟弟,心里依然会疼,他毕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但如今有了战君泽,这份伤痛终会慢慢转淡,“地窖倒是还放了些他揉拈用来做香脂的桂花香露,但他之前给我留的香脂已经快没了。”
她语气中的遗憾让他的心一紧,他将她轻轻的转过身,低头瞅着她,“有香露,再找人做便是。”
她微敛下眼,幽幽的道:“就算如此,也只是相似,永远不会一样……”
战君泽不愿看她神情低落,却也明白,他可以给她一切,除了张洛……
他低下头,轻柔的吻上她的唇,“这辈子,我会好好待你。”
他眼眸中的怜爱没有隐藏,让她相信将来不论面临任何苦难,都会有他在一旁。
“我本想将亲事定在开春之后,是因为村长的儿媳妇李春花,我怀疑她盗卖公粮。”
战君泽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处置李代海前,他已派人查明前因后果,李春花与其子是帮凶,难辞其咎。
他向来不是个大度善心之人,与其耍嘴上功夫,他更相信手中的刀剑,他沾染的血腥杀戮不少,多一人少一人,对他而言并无不同,只是在张沁玥面前,他想隐藏本性,不愿她与旁人一般对他心生畏惧,但他骨子里还是个狂人。
他的大手轻轻拨着她的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状似不以为意的开口,“说清楚。”
“村里公仓的地窖里一年四季都储存不少粮食,是为了天灾来时,村民得以安然度过。冬日时,蔬果本就少,城里的商户、酒楼或有钱人家为了吃口巧,都愿意花大笔银两买蔬果,若是遇上寒灾或是大雪多日,价格会更高,李春花贪财,这么些年肯定从中买卖得到好处,尝了甜头,今年肯定也不会放过。”她略微苦恼的看着他,“我不想任她糟蹋村民的辛劳,偏偏我与你成亲后便要前往嘉峪关,所以才想着可否等捉住她的小辫子后再成亲。”
他弯下腰,鼻尖都要挨上她,“就凭你这小胳臂、小腿的,还想捉人?”
他嘲弄的语调,令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他扬了下嘴角,在她紧抿的嘴上亲了一口。“这件事交给我。”
她原想反对,但思及他说一不二的性子,也由不得她,便乖巧的点头,“好。”
他最爱的便是她像个孩子般可人乖巧,他环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抬起,让两人的脸一般高,他克制不住的又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我得跟你说个事儿。”
她双脚悬空,有些心惊胆跳,只能用双手撑着他的肩头。
“这次回来迟了几日,是因为我在京城救了个人,她是平王的闺女,瑶华郡主。”
张沁玥虽没见过平王,却也知道他是当今圣上的七弟,当年皇子相争,平王助当今圣上登基,从龙有功,受封平王,封地就在西北,驻守晋州,离甘州城约一日的路程,只不过五年前凉州寒灾,平王未能即时控制实情,反被属下欺瞒,最终被圣上降罪削藩,从封地返京。如今西北各州城才会由朝廷指派的将领守卫,就如同土皇帝似的,只是战君泽透露的讯息令她心中隐隐不快,“听来是英雄救美,实为美谈。”
她脸上的神情取悦了他,“就知你心眼小,我便先向你坦诚,以免日后从旁人口中得知,耍起脾气。”
说得她很不懂事似的,她推了推他,要他放她下来。
他却不放,继续说道:“所以你就趁着这次有人替你作了主,快快跟我成亲拜堂,把我定下来。别管李春花还是李杏花的事儿,不然等我被旁人抢走时,可有你哭的时候。”
张沁玥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你这是在告诉我,郡主真对你有意?”
他点头,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他向来好恶分明,纵使是郡主,他不喜,也没给她颜面,执拗坚持自己已有婚约在身,郡主闹得满城风雨,事情还未了断,那时他收到了韩大夫的信,便不想理会,立刻连夜离开京城。
“所以今日张大爷和师父会突然要我们赶紧拜堂成亲,是你已经先给他们通过气?”
战君泽被猜中心思,不见心虚,反而一脸赞赏,“我媳妇儿是个聪明的。”
她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算计她竟还洋洋自得。
她可爱的眼神让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以后若有机会遇上她,她不知进退,你也无须给她颜面。”
张沁玥咕哝着道:“人家可是郡主。”
“可是你是我媳妇儿,我的功勋是战场杀敌而来,我的妻子不需要因为我而向他人低头。”
他不可一世、理所当然的回答,令她忍不住笑了。
“郡主刁蛮,但有个明理的父王压着,只要有理,你教训她,我保你无事,若她真敢动粗,你就打回去,别让人给欺负了。”战君泽处理事情很坦率也很简单,就是一惯的粗暴。
看着他坚定不移的目光,她点点头,心中满是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