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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来的小媳妇 第九章

第四章

因为后脑杓有伤,所以裴念玦这几日一直没有梳头束发,但今日他要去刀强那里上工,吃完朝食后,袁莱安在替裴念玦换了药后,小心避开伤处替他把头发绾起,再拿起干净的布巾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

几天前在铜镜里见到自个儿变成了个丑八怪的模样,裴念玦这几日一直不愿再照镜子,今日在袁莱安替他梳头时,他一时忘了,拿起铜镜一照,铜镜里出现的那张短眉塌鼻阔嘴的脸,顿时让他憋闷的放下镜子,纠结的皱起那对浅淡的短眉埋怨道:“这姜知乐长成这副鬼样子,叫我怎么顶着他的脸出去见人!”

听见他这般嫌弃知乐哥的长相,袁莱安忍不住回了他一句,“知乐哥哪有你说的那么丑。”

“那是你没见过我以前的俊容,那可是鸟见了都会从天上掉下来,鱼儿见到都会羞得躲到水底。”

袁莱安狐疑道:“你的意思是你以前生得沉鱼落雁?我记得听知进说过,这话不是在形容姑娘家的美貌吗?”

被她挑出话里的语病,他恼羞成怒,“罗唆,我的意思是说我以前的长相俊美绝伦,现下竟被迫顶着这张丑脸……”

“所以你这是觉得没脸见人,不想去刀爷那儿上工了?”他要敢说是,她就算押也会押着他过去。都已同刀爷谈好,可不容他事到临头说不去,家里可还指望着他挣的那几两银子。

“我说你这臭丫头就不懂什么叫知情识趣吗?”这丫头一点都不像以前伺候他的那些侍女般温柔伶俐,无须他出声,只消他一皱眉头,她们就会温言软语的说些好听的话来哄他高兴。

与他相处几日,袁莱安也约略模清这人几分的脾性,眼珠子一转,温声说道:“我虽没见过你以前的长相,但想来应当是天人之姿,不是我们这些寻常的凡夫俗子可比。但眼下你变成了知乐哥,一时间也无法回去,只好委屈点,等你早日把那什么功德积满了,也就能回去了。”

功德的事她先前听他提了几句,个中原由他没说得太清楚,但也总算弄明白只要他行善积德,等功德圆满那日就能回去了。

她记得先前他曾问过她天谴的事,她怀疑他会变成知乐哥,说不得就是因为先前恶事做太多这才遭了天谴。

可这话她也不好当面问他,依他那脾气是绝不会坦白告诉她,说不得还要将她给骂一顿呢。

“你知道就好。”他这话是回她前半段的话,至于后半段话,何时能积满功德回去,他自己也没个底。

两人准备好,要出门前,袁莱安叮咛他一句,“今儿个去刀爷那儿上工,你记得千万不要让后脑杓上的伤口沾到水。”也不知是不是那大夫的伤药极好,这才敷了几天的药,他后脑杓那伤处已开始结痂了。

“嗯。”裴念玦哼了声,提步往外走。

袁莱安拎起替他做的一包吃食,跟在他后头,他今天第一天上工,不认得进城的路,她得先陪着他走一趟。

两人走在通往村外的路上,忽听一阵啜泣声传来,裴念玦循声望过去,瞅见不远处的田边,有个老汉坐在一头卧倒在地的牛只旁边哭着。

“他在哭什么?”他不解的问。

袁莱安看去一眼,轻叹一声,“六表叔公家的那头老牛昨儿个死了,那老牛陪伴表叔公很多年,表叔公约莫是心头难过不舍。”

他不以为意道:“不过一头牛,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你不明白,那头老牛从还是拧≠子的时候就跟着表叔公,替他耕了很多年的田,与表叔公朝夕相伴,表叔公把它当成自家人一样,就这么老死了,表叔公难免伤心。且表叔公家的两个儿子都先后早早病逝,留下三个孙子给他们夫妇俩,孙子都还小,如今这头牛死了,怕是也没多余的银子再买头牛回来帮忙耕田。”

听完,裴念玦霸气的抬手,说了句,“等爷回去,就让人给你们村子的每户人家都买一头牛就是了。”

袁莱安瞟他一眼。

瞥见她投来的眼神,裴念玦不悦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这是在笑话我,不相信我说的话?”

她憋着笑,摇头,“我没笑话你,我只是在想这天要等多久。”

“你这臭丫头还敢说没在笑话我。”他抬手朝她面颊又捏又揉,“你可不要小看了爷,爷在京城里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她抬手想拨开他的手,“你说就说,别动手动脚捏我。”

昨日他就发现她这脸像面团似的又软又女敕,捏起来的手感好得让他舍不得松开手,狠狠再捏了两把才放过她的腮颊。

瞧见她被他捏得红通通的脸,再配上那张饱满水润的粉唇,裴念玦心下莫名一跳,竟诡异的生起想尝尝她那张樱桃小嘴滋味的念头。

他被自己这念头给骇住,抖了下肩,快步往前走。

区区一个姿色只勉强称得上清秀的丫头,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在皇城里,各种天香国色的姑娘他都见过,就连服侍他的那些侍婢,容貌也都是一时之选,他怎么可能瞧上这村姑,定是这几日离奇的遭遇糊了脑袋才让他生起这种错觉。

嗯,定是错觉,他忍不住安慰自个儿一句。

袁莱安喊住走错路的他,“喂,你走错了,要往那儿,丁大叔家住那儿。”

丁大叔家种了不少菜,每天一大早,丁大叔和他儿子都会用自家的牛车载着要卖的菜进城,也会顺道载要进县城的村民们,一人只要给他两文钱就成了。

她昨日就同丁大叔说好了,今后知乐哥一早就搭他的牛车进城,等下工后再搭村子里另一户姓马的人家的驴车回来。

他们金花村离县城不算远,步行一趟约莫一个时辰就能到,可若有牛车和驴车搭也能省些力气。

她盘算着刀强一个月给这冒牌的知乐哥不用多,就算只有二两银子,每天付四文钱搭车,一个月也还能剩下不少,所以就替他找了进城的牛车和回来的驴车。

听见她的话,裴念玦转回来朝她指着的另一条小径走去,回头瞥了她一眼,嫌弃她那身寒酸的荆钗布裙,忍不住说道:“等我挣了银子,就给你买身体面点的衣裳,再买副首饰。”她若装扮起来,应当多少能像样些吧。

见他说得一脸认真,不像是在逗她,袁莱安一怔之后,嘴角情不自禁的翘起来,心头泌出一丝暖甜。

“等你先挣了银子再说吧,记得在刀爷那儿做事,你可要收敛点脾气,可别把刀爷给得罪了,把你撵回来。”

“罗唆,这话你昨天就说了三次。”若非眼下他变成了姜知乐,凭他堂堂济王还用得着怕一个刀强吗?为了挣区区几两银子,竟然得去看人脸色。

等他变回去,他就让人搬来一筐金银珠宝给她,让她这没见识的村姑好好开开眼界。

除了头一天,袁莱安陪着裴念玦一路坐牛车到城里,接下来几日袁莱安都只送裴念玦到丁大叔家,等他坐上牛车便回了姜家。

连着七日早起上工,这日裴念玦睡过头晏起了,袁莱安怕还赶不上牛车,先将裴念玦那份朝食包了起来,打算让他在牛车上再吃,一边催促在洗漱的他快点。裴念玦被她催得烦躁,吼了声,“催什么催,要是搭不上牛车,今儿个爷不去就是了。”

袁莱安好声好气的哄着他,“你才上工七天,突然不去,万一刀爷找不到你,把你辞了怎么办?”

坐在堂屋吃着朝食的姜知进起身,说道:“莱安姊,要不我先去跟丁大叔说一声,让他等等大哥。”

闻言,袁莱安忙不迭地点头,“好好,知进,你快去同丁大叔说一声,拜托他等一等你大哥。”

姜知进应了声,便出门去了。

须臾,等裴念玦洗漱好,她连忙替他梳头换药。

裴念玦皱着眉头,扯着身上那件粗布的灰色短打,埋怨道:“这衣料粗糙得磨得我的皮肤有些发痒。”

见他一堆大少爷毛病,但为了让他赶紧出门上工,袁莱安只得好言好语的安抚他,“等咱们挣了银子,给你买块好一点的布料,我再帮你做几身衣裳。”

裴念玦被她这么一哄,脸色才稍微和缓些,“你知不知道我日日这么早起去上工,有多辛苦。”以前他可是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袁莱安随口应了句,“知道知道,比起我顶着太阳下田除草施肥,还要更加辛苦。”替他把药敷好,换上新的布巾包扎起来后,她就匆匆忙忙拽着他出门。

裴念玦瞟着被她拽着的手腕,想起那日顶着烈日下田拔草的事,心头那些不满和抱怨顿时散去。她一个姑娘家干那些粗活也没喊过一声苦,他不过是去帮人家算算帐,相比起来他干的活要轻松许多。

前往丁大叔家途中,两人遇上一个大娘,那大娘热络的朝他们问了句,“莱安,又送知乐去老丁那儿搭牛车进城上工啊。”

“是呀。”她微笑回了句。

“瞧你们小俩口子这么恩爱,等你们出了孝期,咱们可就有喜酒喝了吧。”那大娘打趣道。

袁莱安干笑了两声,“兰大娘,咱们来不及,先走了。”她攥着裴念玦的手,赶紧往丁大叔家赶去。

稍后,来到丁大叔家,丁大叔与他儿子还有几个村民都在等着他们。

袁莱安好声好气的向众人招呼了声,赔了声不是,再送裴念玦坐上牛车,把替他做好的吃食一块塞到他手上,一边叮咛着他,“你要是饿了,就在牛车上先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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