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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厨千金 第一章 妹妹来示威

今年第一场瑞雪缓缓落下,一片片莹白的雪花如羽毛一般,轻盈飞舞,不一会儿,满园子的草木皆染上一抹白。

雪整整下了一夜,一夜过去,晨光乍现,青瓦和树梢上积了厚厚一层白雪,寒风伴随着雪花不停歇的吹着,被朱墙分隔的庭院内也积了一地的雪,而朱墙外的雪早已掩盖了去院外的道路。

迎着风雪,兰儿气呼呼的从外面回到挽纱院,她一边呵着气,一边不停的搓着双手,圆圆的脸蛋被寒风吹得红彤彤的,她沿路不停的低骂,直到来至房门外,她才深吸口气,勉强扬起笑脸,推开了门,“小姐,奴婢回来了。”

美人榻上,邵紫兮素手执书,一头长发未绾,仅用缎带束起,慵懒的披散在身后,杏眸朝她淡淡一扫,“又受气了?”

她本有四大丫鬟,可其中三个因与她前去觉恩寺祈福,不幸落水身亡,如今身旁就剩当初留守府中的兰儿一个。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兰儿强撑的笑脸顿时垮下,再也忍不住,双眼泛红,气愤的说:“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膳食给冷的,分例给不足,现下连请人来扫个雪都被冷嘲热讽,他们压根没把小姐您放在眼里!”

邵紫兮身为户部尚书邵铭诤的嫡长女,与当今太子凤庆指月复为婚,身分尊贵,然而她的娘亲在产下她后离世,邵铭诤因与其妻恩爱异常,发妻逝世之后,他沉浸于哀伤中,对邵紫兮一直缺乏关爱,甚至生了埋怨,认定妻子若是不生这女儿,或许就能避开死劫……

即便自小没娘也没有爹的疼爱,但因为有“未来太子妃”这个身分在,府里人仍个个谄媚讨好,可偏偏邵紫兮命不好,在大婚前夕落水失踪。

邵铭诤派人打捞无果,在未见尸首的情况下,无法判定邵紫兮是否溺水而亡,可大婚在即,准太子妃却失踪,邵铭诤焦头烂额之下,也只能上报此事,取消婚礼。

可就在邵铭诤上报之前,他被续弦曾萍儿阻止了,且在她的游说下,邵铭诤不仅不提取消婚礼一事,还上禀说愿让其二女儿邵紫菀代替长姊出嫁。

圣上本是不允,毕竟这婚事本是先皇后与邵铭诤已逝之妻定下的女圭女圭亲。

说来也好笑,当时指婚的对象是皇上的长子与邵铭诤之长女,谁知,比皇后产期晚上一个月的德妃会先行产下皇子,这婚约便落在德妃之子,也就是当今太子凤庆身上。

圣上虽不想答应,可扛不住德妃的枕边风以及凤庆自个儿愿意,最终还是应了婚事,自此,户部尚书府中的风向就变了。

府中的主子们还好说,就算想碎嘴,也得顾虑邵铭诤,可下人们就不同了。

邵紫兮失踪了两个晚上,即便凤鸣王朝民风开放,可未出阁的女子失踪几日,还是会引人浮想联翩,议论纷纷,流言蜚语满天飞。

没了准太子妃的头衔庇护,邵紫兮既不受亲爹待见,又没有亲娘在背后撑腰,压根就是根草,人人得以辱之。

下人因此百无禁忌,把邵紫兮说得一文不值,说她在外流浪过,清白的身子早已不洁,无怪乎太子连下令帮忙找人都不肯,甚至直接上奏表示愿意改娶二小姐。

又有人说她不仅失了身子,还被卖入青楼,早被千人骑万人枕,不如死在外头,免得回来败坏府中其他小姐的名声。

更甚者还说不学无术的她压根不配和太子有婚约,知书达礼的二小姐才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她在大婚前一日失踪,正是老天看不下去,开眼了……

听着兰儿气愤的转述,邵紫兮一双杏眸依旧凝视着手中的书,那美丽的唇却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不过是群下人,若不是背后有人指使,怎可能大胆到非议主子?她光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幕后指使之人是谁。

身为现代人的她在上辈子带着前世记忆穿越到凤鸣王朝,生活在这个不存于历史上的国度,她很谨慎,深怕会被当成异类,所以活得比谁都小心翼翼。

她虽投生在富贵人家,从小不愁吃穿,可她自出生就没了娘,亲爹为此不待见她,除了自己,她谁也靠不上,所以她从小就懂得装傻充愣,收敛自己的锋芒,尤其亲爹续了弦,而继母相继生了两个女儿之后,更是如此。

继母多狠毒,这话千古流传,然而过去的她并不认同,因为曾萍儿待她非常好,她甚至还可笑的以为,是她命好,才会遇到一个将她当亲女儿一般疼爱的继母。

直到她遭遇了上辈子的惨事,并且死过一次,她才恍然大悟,她实在是蠢得可以……

仔细想来,她那继母心计甚深、手段甚高,人前人后维持一个样,一点破绽也不露,贤良体贴、温婉可人,有好东西第一个想到她,衣裳首饰、古董字画,永远都是她先挑完才轮到她的姊妹们,而她不喜之事,继母也从不强迫她做。

继母对她的疼爱,甚至比她那亲爹还要多,这让前世身为孤儿的她,一下子就陷入这得来不易的亲情之中,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清楚自个儿的身分。

身为继女,她得活得比她那些妹妹更小心,就怕失了继母对她的疼爱,所以她刻意低调,活得平庸,不争也不抢,即便是对府里的下人,都一视同仁,和善有礼。

她本以为,只要如此,她就能平安过一世,从未想过,那个在她大婚前忙前忙后、对她比对亲闺女还亲的女人会如此恶毒。

继母告诉她,太子妃不比普通女子,在大婚前,必须到寺庙里祈福斋戒三日,以表对皇权的尊敬。

她不疑有他,只带着几名贴身丫鬟,连护院都未带,天未亮就出了门。

觉恩寺位于皇城近郊,却是建在城外情恩湖的正中央,要入寺就得乘船,而“意外”就发生在那时。

船被凿了洞,行经半途,船底突然大量进水,不一会儿,船身便沉了一半。

当时,邵紫兮是有些慌,却是不怕的,她会泅水,沉船的位置又离岸边不远,她相信以她的体力,逃生不成问题。

可就在她跳入湖中并准备向岸边游去时,湖下突地有股拉力,扯住她的脚将她往下扯去,她大惊,拚命的挣扎,却怎么也挣月兑不开,最后因缺氧而失去了意识……

等她醒来,人已经在青楼了。

一开始,她还天真的以为掳走她的人不知她的身分,为了利益,才将她卖入青楼,于是她恳求青楼的老鸨替她送信回户部尚书府,她相信会有人来救她。

却没想到那老鸨用看傻子一般的神情看着她,怜悯的说—

“别傻了!妳真以为旁人有那胆子敢掳走准太子妃?若非有人指使,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将妳卖来这种肮脏的地方,怪只怪妳挡了他人的路,死心吧!不会有人来救妳的。”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打醒了邵紫兮—她挡了他人的路……

她不笨,只是身为异世魂,即便是胎穿,仍一直担心露出马脚被人当成异类,加上继母进门,她深知这样的关系最是复杂,偏偏继母待她太好,她不愿抢了继妹们锋头让她难做,才一直装傻装笨,她又蠢到被那不曾拥有的亲情给蒙蔽视听,才会天真的仍以为这单纯是场“意外”,直到此时被青楼老鸨一说,她才惊觉,她蠢得可以。

等她想清楚是谁害她至此时,她恨!

她恨不得立刻回府,撕开那人假惺惺的外皮,然而让她更恨的是,继母居然将她卖到这种地方!

她一点也不稀罕当什么太子妃,身为一个现代女性,她无法接受一夫多妻,更别说是嫁给皇子,但婚约是她还没出生就定下的,她就算不想嫁也无能为力,若是可以,她宁可投生在一个平凡的人家,嫁个疼她爱她的糙汉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不屑一顾的位置却是个香饽饽,人人抢着要,甚至为了这位置设计她,将她卖入青楼。

她宁可一死,也不愿落入这种地方,且她还以为,就算是养条狗,这么多年下来至少也有些感情,可继母居然不顾十几年的亲情,仍狠毒的将她卖入青楼当妓女,这样的歹毒让她极恨!

耳边继续传入兰儿忿忿不平的抱怨,邵紫兮一颗心已是冰寒到了极点。

曾萍儿,妳害我一次不够,还想连我最后的立足之地都剥夺吗?

可惜,这一次,她绝不会如她的愿。

“姊姊可在?”

一声叫唤,唤回了邵紫兮的思绪,杏眸一转,她看向门外娇俏动人的人儿。

门外伫立着几名少女,为首的女子身穿大红衣裳,外披一件雪白狐袍,小巧精致的脸蛋在蓬松的狐领衬托下,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女子不过十五、六岁,却已是绾妇人的发髻,在其他少女的簇拥下进了屋。

看见来人,邵紫兮清透的眸闪过一丝光芒,素手一搁,将手上的书放下,慵懒的从美人榻上坐起,弯起一抹笑,“原来是太子妃来访,这大雪天的,怎么来了?”

邵紫菀望向榻上的人儿,眸里极快的闪过一丝诧异。

今儿个是她回门的日子,知道邵紫兮被人救回,她便迫不及待的前来“探望”,本以为会见到她消瘦落魄的模样,却没想到,她不仅没事,似乎还更美了……

美眸有着嫉妒,她看着眼前那美得像幅画一般的女子。

邵紫兮静静的坐在榻上,长发未绾成髻,仅用一条缎带随手一束,如瀑布一般的长发随意的披散于纤细的肩上。

她身穿一袭白色的罗裙,裙襬上用金丝绣着寻常女子少用的青竹,她未系腰带,因此细软的衣裳看起来有些宽大,却恰恰衬得她腰若束柳、纤纤动人。

那张瓜子脸脂粉未施,却是眉如远山、目如秋水,宛若雪中仙子,绝尘出众。

望着那张比自个儿美上不止三分的脸蛋,邵紫菀敛下眼中的妒意,回以一笑,“今儿个是妹妹回门的日子,听说姊姊身体不适,不便出席宴席,因此特地前来探望姊姊……”

她刻意上下打量了邵紫兮,接着又说:“现下一看,姊姊精神似乎不错,既然无事,等等的宴席,妹妹还是希望姊姊能够参加,毕竟咱们姊妹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她意有所指的说着。

她已不是昔日的邵家二小姐,今日的她贵为太子妃,与普通女子回门可不同,她的回门宴,宴请的不仅是自家人,还请来了族长与族中几位长老。

当然,都特意请来家族的大家长,可不仅仅是为了吃顿回门宴而己。今日的回门宴,是她邵紫菀的大日子,也是邵紫兮的大日子,为此,她可是期待得很呢!

“太子妃客气了。”邵紫兮敛下眼,掩去眸中那抹讽刺,淡声说:“我身体确实有些不适,再说,今日的宴席,我似乎不适合出席。”

要她参加前未婚夫与黑心白莲花的回门宴?

笑话!虽说她不屑当什么太子妃,但也没大度到去祝贺陷害她的白莲花,更何况,她很清楚今日来的人可不仅仅是吃顿回门宴而己。

一旁的三小姐邵紫颖见邵紫兮这副清高样,顿时来了气,拧眉轻骂,“我早说不要来请她了,她一个失了清白的肮脏女人,哪有资格和我们一起出席用膳?她不要脸,我可要脸,二姊妳何必纡尊降贵跑这一趟?”

她母亲才是邵府的当家主母,她和姊姊才该是府中的嫡女,偏偏以前人人只认邵紫兮这个嫡长女,城里的贵女们,更因为她们是续弦所出,觉得她们矮邵紫兮一截,加上从小母亲就偏疼邵紫兮,即便后来她们懂得了母亲这么做的原因,可这种种因素累积下来,就算邵紫兮的确疼她如亲妹,她依旧不喜欢她,更甚是痛恨她。

见她发难,站在邵紫菀另一侧的女子也跳了出来。

“可不是,表姊,妳就是心太好,妳贵为太子妃,却因为是自家姊妹,大度的不让咱们行礼,可妳瞧瞧—”曾忆珊朝邵紫兮努了努下巴,“咱们这都进门多久了,有人还坐在榻上呢!连装都不装一下,压根就没把妳放在眼里。”

闻言,邵紫菀脸色微变,佯装不悦,低斥,“闭嘴忆珊!就如妳所言,都是自家姊妹,那有这么多礼数!”

她嘴里说着,一双美眸却朝邵紫兮瞄去,见她当真动也不动,双眉微微一拧,似乎有些不悦。

她为何会纡尊降贵跑这一趟?当然不是真要来请她出席,无非就是想看邵紫兮在她脚边摇尾乞怜,求她放她一条生路的模样,然而邵紫兮的态度却是出乎她意料的平静。

难不成她还傻得以为自个儿还是之前那高高在上的邵府嫡长女吗?

想要她行礼?邵紫兮笑了。

邵紫菀也不是第一次抢她东西,每每曾萍儿当慈母让她先挑选好东西,一转眼,就会被眼前这两姊妹连哄带骗的抢了去,她为了息事宁人,从不声张,现在想想,若不是她那“慈爱”的继母授意,当年仅仅五、六岁的两姊妹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最好笑的是,邵紫菀抢了她的婚事,成了太子妃,现在还想要自己对她行礼?

若是以前,这口气,她也就咽下了,可现在,她咽不下。

要行礼是吧?行!那就得付出该有的代价。

一旁的兰儿听了,早气得全身发颤,冲出来挡在自家小姐面前,便要大骂。

以她对自家小姐的了解,肯定会再次忍气吞声,可她气不过呀!二小姐抢了小姐的婚约,还耀武扬威的想羞辱小姐,这口气,她怎么可能忍得下。

然而她才动,邵紫兮已早一步伸手,将她拦下。

“小姐?!”兰儿气红了眼,不明白小姐为何拦下她。

邵紫兮却对她摇摇头,示意她退下。

兰儿气愤不已,却也只能照做。

拦下自家丫鬟,邵紫兮这才轻巧的下了榻,不卑不亢的朝邵紫菀盈盈一福,“民女邵紫兮,见过太子妃。”

见她即便是行礼,却仍犹如青松般挺直腰杆子,一副清高不容亵渎的模样,邵紫菀原本得意的笑容僵了僵,银牙暗咬,伸手朝她一扶,“姊姊这是做什么!都说了是自家姊妹,何必这么多礼?”

邵紫兮却在她的手碰到自己之前,径自起身,朝她笑了笑,“太子妃客气了,君臣有别,长幼有序,即便是自家人,该有的礼数也得守、该有的敬意更是不能少。”

这彷佛示弱一般的话,让邵紫菀心里的怨气消了消,再次绽放笑容。

然而她的笑维持不了多久,便被身旁一声响亮的巴掌声给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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