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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厨千金 第七章 初相遇的回忆

凤谣独自一人来到他位于近郊的一处别院。

今夜的天空无光,漆黑的夜色,犹如墨一般的浓厚,他从怀中拿出一只荷包,乍看之下,与今日邵紫兮赠予小男孩的那只荷包几乎一样,确实小了一号,且上头绣着的彩虹有些歪七扭八,绣工很明显的差了一大截。

凝视着那年岁已久的小荷包,凤谣深邃的眸由流转着一抹异光,看向别院的一处假山,思绪回到他与她相识的那一年——

那年,他刚满六岁,他的母后逝世,父皇让德妃照顾年幼丧母的他,而原本一直位居母后之下的德妃,因为他母后的离世,一时锋头无两,掌管了整个后宫,加上在未入皇宫之前她一直是城中贵女的领头羊,一年一度的花朝节,由她举办的宴会最是盛大,众贵女也以参加她举办的宴会为荣。

可入了皇宫后,因有个皇后压着,宫廷举办宴会一事,压根就轮不到德妃,直到她成了后宫第一人的现在。

皇后丧期刚过,她就迫不及待的操办起花朝节的宴会,而举办的地点,正是圣上赏赐给皇后,也是皇后生前最爱的“梨采别庄。”

年幼的凤谣失去疼爱他的母后,德妃虽答应圣上会疼他如亲子般,好好照顾他,可背地里却是对其不闻不问,甚至常因为一点小事便对他又打又骂。

宴会很成功,德妃邀请了皇城里绝大多数的贵女,身为主人的德妃,自是忙得团团转,压根就忘了凤谣这个拖油瓶。

凤谣也不喜德妃,没人照顾的他。一个人来到别院内的“舞樱院”,那是昔日母后最爱的院落,母后体弱,每年寒冬来临前,都会带着他来此处调寒,直到举办完花朝节后,才会返回皇宫。

看着偌大的庭院,因失去主人照顾而萧条,再听着前院热闹的声响,一直故作坚强的凤谣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母后……谣儿好怕……”他缩在假山的山洞里,瘦小的身子因哭泣不停的抖动着。

这些日子,他看尽了人情冷暖,原本待他和善可亲的宫人,不知为何一个个都变了,不仅对他冷言冷语,甚至暗地里对他动手动脚、克扣他的吃定用度,他想告诉父皇,可父皇公务忙碌,压根没有空看望他。

他只好告诉德妃。谁知,原本母后还在时对他极好的德妃也像变了个人——

“哭哭哭!小杂种!给我闭上嘴!”正在喝茶的德妃。

一见到凤谣就来气,也顾不得手中的茶还烫着,一甩手就往他身上砸去,“你那死鬼娘早就不要你了!”

凤谣压根没想到一向疼他的德妃会如此,连身上被热茶给烫了都忘了喊疼,像吓傻似的,愣愣的看着她。

“看什么?再看剜了你的眼!”德妃恶狠狠瞪着他,接着又说:“本宫好不容易熬到那贱人死了,却还得帮她养儿子!我呸!她想得美!你给我听清楚了!今日之事,一个字也不许提,要是传到你父皇那!你就等着去陪你那死鬼母亲……”

想起那些事,德妃狰狞的脸历历在目,让年仅六岁的凤谣直颤抖,泪落得更凶了,“母后,谣儿好想你,你能不能回来……”

虽然生在皇宫,可他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他不懂什么叫死亡,只以为他的母后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要他

了……

他很想母后,只要一想到母后不要他,他便忍不住大哭,可只要他一哭就会换来一顿毒打,时日一久,他再也没在任何人面前哭过,只有在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释放对母后的思念,发泄他的情绪,可即便如此,他仍哭得极压抑,就怕被人听见告状,又换来一顿毒打……

“你哭什么?”

娇软的噪音让埋头哭泣的凤谣一慌,忙抹去脸上的泪,以为是德妃的人来寻他,谁知一抬头,却是一个生得粉妆玉琢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约三、四岁,长得极为漂亮,梳了个双丫髻,黑黝黝的大眼,宛如黑葡萄一般,镶嵌在白玉一般的小脸上,眉儿弯弯,眸如新月,粉女敕的唇儿软软的勾起,正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他。

凤谣有些看痴了,连哭都忘了。

见他不哭,女孩松了口气。

小女孩原本想找个地方透透气,谁知一进到院子,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哭泣声,一开始她还以为见了鬼,后来才发现窝在假山里的小男孩。

小女孩不知怎么安慰孩子,于是歪着头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的家人呢?”

眼前的小男孩俨然就是小正太一枚,一张比女孩还漂亮的小脸萌萌的,无比的可爱,这漂亮的小正太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居然这么不心让他一个人落单,该不会是走失了才在这哭吧?家人也不赶紧来找,要知道这张小脸不管在现代还古代,一定都是拐子的最爱。

她不提还好,听她一提,凤谣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了下来,那张精致的脸蛋瞬间挂满泪水。

“他们说我母后死了,不要我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对眼前的小女孩说出心里话,等他反应过来,话己经月兑口而出。

小女孩漂亮的杏眸过一抹诧异,旋即撩起裙摆,坐在他身旁,“我娘亲也死了,但她不是不要我,而是去天堂了。”

她不知是谁这么坏心欺骗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说他母亲不要他,见他得伤心,她心头一软,决定好好纠正他这错误的观念。

“天堂?”他没听过这词汇,一时间忘了哭。

见他那萌呆样,既可爱又无辜,小女孩心头一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这一捏果然手感极好,让她弯起唇,细声解释——

“天堂就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娘呢,不是不要你,而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不能来看你。”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个孩子解释生死的问题,只能说着善意的谎言。

凤谣那双漂亮的风眼亮了亮,忙问,“我能跟去吗?我好想她……”

小女孩疼惜的看了他一眼,摇头,“不能,那地方,我们去不了。”

他一听,萌萌的脸蛋顿时黯淡了下来,咬着唇又问,“那、那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见他这样,小女孩有些不忍,于是安慰着,“等你长大,她就会回来了,所以你要快快长大,好好睡觉吃饭,这样你娘回来才会高兴,知道吗?”

男孩精致的小脸上,双颊有着明的凹陷,眼下一片青黑,一瞧就是吃不饱睡不好,可他一身衣裳华贵无比,再听他一声声喊着母后,若是没猜错,这小正太应该是皇室中人,可身分如此贵重,怎么可能会吃不好穿不暖,所以她猜测男孩是因为思念其母,才会吃不好睡不香。

“真的吗?”黯淡的小脸再次亮了起来,可没一会儿,又垮了下来,“可……可是他们常常不让我吃饭,没有吃饭,我是不是就不会长大了?母后也不会回来了?”

不让吃饭?

小女孩一怔,这才发现小正太那消瘦的小脸有些发黄,似乎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再细看,他露出的手腕上,似乎还有些乌青……

敢情她遇上受虐儿了?

这一猜测,她忙拉起他的衣袖,这一看,顿时倒抽了口气。

男孩小小的将膊上满满的乌青和伤疤有大有小,有新伤也有旧伤,几乎看不见一丝完好。

“这、这是谁打的?”小女孩眼眶也红了,她没想到这么可爱的个小正太竟有人这么狠心对他下手。

凤谣见她红了眼,自个儿也忍不住,又哭了,软软的噪音很无助,“很多……他们本来对我很好的,可自从母后去了天堂,他们他们都变了,只听那个坏女人的话,不让我吃饭,也不让我见父皇,我只要一哭

他们就打……”

似乎找到发泄的出口,他一股脑的把这阵子受到的委屈都倾吐出来。

小女孩听完泪得更凶了,可她哭,他也跟着哭,于是她忙抹了抹泪,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荷包,从里头倒出一颗糖,塞在男孩嘴里。

凤谣感到嘴里一甜,顿时忘了哭泣,下意识说:“好甜……”

“这是我自个儿做的糖果,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彩虹糖,你别哭了,吃颗糖果,就什么都不怕了。”她将手上的小荷包塞给他,里头装着的糖果还有五、六颗。

凤谣新奇的看着手上的荷包,“这上头绣的是什么?”好多的颜色,好漂亮。

见他不哭,她松了口气,指着上头的图案说,“这是彩虹,也就是虹露,是一种雨过天晴才会出现的景色,彩虹代表着上天的承诺,是能走向幸福的桥梁,你记得,只要天上出现彩虹,就代表你的母后正在上头看着你,虽然她不能回来,可她会在天上一直陪伴着你,所以你别哭也别怕,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凤谣听着,一双眼紧紧的盯着荷包上的彩虹,彷佛他的母后正在上头看着他一般,半晌,他才抬起头,坚定的说:“好!我不会再哭,我会等着母后回来。”

见他这么勇敢,小女孩很开心,又说道,“他们不让你见你父皇,你就不见了吗?我告诉你,有时候我们得学着卖乖和演戏,只有让敌人放心,他们才会看轻你,然后你就——”

凤谣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外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及叫唤声。

小女孩连忙站起身,说:“应该是我家人来找我了,我该走了。”

她因为不耐烦被人当洋女圭女圭般又捏又瞧的,才会躲在这偏避的院落图清静,谁知会遇上一个可怜的小正太,算算时辰,宴会也差不多要散了。

见她转身要走,凤谣急了,从假山里爬出来追,“我、我每年花朝节都会来这,你还会不会来看我?”

小女转头,想了想,朝他露出明媚的笑容,“行!到时候这儿见。”

凤谣听了,也露出大大的笑容,那是他母后逝世后,他的第一个笑容。

在那之后,他照着小女孩所教,蛰伏卖乖,终于成功见到父皇,当父皇看见他身上的伤后,勃然大怒,把伺侯他的宫人全数处理掉,又将他从德妃那接了出来,交给了皇祖母抚养,他的日子才慢慢的好转。

他听她的话,每天乖乖吃饭睡觉,期待着母后回来的那日,也期待着来年的花朝节,与那小女孩的会面。

只是他没料到,那次的巧遇会是两人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她失约了一年又一年,他,再也没见过她……

没想到十二年了,她,终干再次出现了。

想到两人重逢的地点,凤谣心一缩,他无比的庆幸自己一时兴起救下了她,若当时他转身离开,等待她的,会是多么可怕的下场……

一想到他心心念念十二年的人儿,竟被人算计了去,琥珀色的凤眸宛如风雨欲来一般,阴沉无比。

那些伤了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邵紫兮一早便乘着马车来到位于近郊的梨采别庄,今日是凤谣与她签订契约的日子,而他指定的地点,便是此地。

若是可以,她实在不想和身分尊贵的二皇子扯上关系,无奈人家是房东,她又中意对方的楼,就算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依约前来。

她手里捧着一个匣子,在下人的带路之下,来到舞樱院。

远远地,就见凤谣背对她负手而立,在听见声响时,转过身看向她。

紫衣翩翩,长发如墨,一双琥珀色的凤眸流转着一抹让人看不透的异光,因背着阳光,身上的轮廓彷佛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他就这么静静的仁立着,朝她露出一抹倾倒众生的笑容,他一笑,瞬间纺佛天地失色,独有他散发着光芒。

乍见如此耀眼眩目的笑容,饶是身为绝世美人早看习惯自己这张脸的邵紫兮,也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莹白似雪的俏颜莫名一热。

妖孽!暗啐了声,她面上无波的来到他面前,朝他微微一福,“民女见过凤王。”

她礼貌却疏远的态度让凤谣笑容一僵,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退下之后,才道,“紫兮,你可以叫我凤谣。”

这声无比亲热的叫唤,让邵紫兮顿时升起一股恶寒,下意识退了一步。“民女不敢,也请凤王自重。”

女子的闺名岂是陌生男子能随便叫唤,他不要名声,她还要,虽然她那名声早已恶名昭彰得摇摇欲坠。

她虽拒绝,凤谣却不以为意,将早已准备好的房地契递给她。“给你。”

邵紫兮接了过来,仔细一瞧,却发现房地契上的名字已换成她的,这让她拧起眉,“凤王,我们还没详谈,怎么就……”

他们连买楼的银子都还没谈定,他怎就把房地契给她了?有人这么做生意的吗?还是说他压根不怕她跑?不过也是,她欠他的,可不只是一栋楼的钱,今儿个签的,恐怕是她的卖身契。

“一栋楼而己,若是你想,我的所有,都能给你。”

对于身外之物,他并不在乎。若是六岁那年没遇到邵紫兮,这世上恐怕早已没有凤谣这号人物,因此这些东西,她若想要,他就给,绝无二话。

然而他的大方却是吓到了邵紫兮,她悄悄的又退了一步,警戒的说,“无功不受禄,该给的还是得给,还请凤王开个价。”

她突然后悔今日一个人来了。

兰儿早上吃坏了肚子无法出门,她手边又无其他可用之人,她想着,不过是签个契约,又有车夫陪着,应该不碍事,加上她急着想把事情定下,以免夜长梦多,也就没听杜分澄的话,派人知会他,让他陪着来。

见她戒备的瞪着他,像是怕他吃了她似的,凤谣有些不悦,沉下道,“比起你欠下的,这些银子算什么?”

她难道真忘了他?那防他如防狼的模样,实在让他很不舒坦。

闻言,邵紫兮俏脸一变。她还以为他不会承认,毕竟他曾嘱咐她不准向任何人提起他,她见过他两次,但他一直没露出过真容,没想到……

凤谣,就是那日在倚月楼救下她的黑衣人,她会认出他,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

身为厨师,本就对气味比寻常人还敏感,加上她天生嗅觉灵,能分辨各式各样的气味,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气味是不发仿照的,那日在醉香楼外,他与她擦身而过,身上那股淡然冷冽的青草香与救她的黑衣人一模一样。

抿着粉唇,她敛下眼睫,“既是交易,就该照我们原本约定的,不论是那十万两,还是这栋楼,该我付的,我都会付。”

她现在是没这么多钱,可不代表往后不会有,她这人最不愿欠人钱,更不想欠人情,再说了,她也不觉得她与他看什么人情可言,他们之间,单纯交易一场。

她的倔强让凤谣眯起了眸,沉声说:“我知你买楼是为了赚钱还我银子,可我不认为开一间酒楼能替你赚来十万两,而且,我后悔了,那些钱,我不要了。”

早先他并不知道邵紫兮就是儿时的那个小女孩,他欣赏她与他谈判时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气度与倔强,对她有了些许的兴致,想知道她一个弱女子,究竟有何能耐夸下海口在一年之内赚进十万两。

可现在却是不同,得知她就是他等了十二年的人,他怎可能要她的钱?

“少瞧不起人。”邵紫兮不懂他所想,以为他看不起女人,“一年之约,我会做到,至于你要不要,那是你的事。”

不要钱?那就是要人了,她可没忘记当初他提出的第一个条件,她好不容易逃出火坑,怎可能还往另一个跳?她又不是傻了。

凤谣何等聪明,一眼便看穿她所想,缓缓朝她走近,哑声问,“你当真忘了我?这地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望着他欺近的身影,邵紫兮心一凛,她紧捏着手中的匣子,又朝后退了几步。“凤鸣王朝的凤王,谁不认得?”

她所言不虚,眼前这位鼎鼎大名的二皇子,最为出名的就是他那张脸。

黛色长眉,狭长凤目,皇梁如雕刻般又直又挺,唇色饱满,皮肤光洁白皙,连一丝毛孔都看不见,彷佛从未经过阳光的曝晒般。

凤谣的俊美,堪称天人之姿,这样的容貌,别说是凤鸣王朝,就是放在现代都是凤毛麟角,万中无一。

其次出名的便是他的玩世不恭。

当今圣上年号武陵,正值壮年,膝下共有六名皇子,除了太子凤庆、二皇子凤谣及三皇子凤肆这三个成年皇子之外,尚有三名小皇子。

六名皇子各有各的长处,凤庆善文,四书五经无一不通,就是为人自私且喜好,三皇子凤肆则善武长年镇守边强,保卫凤鸣王朝不受蛮族的侵略,另外三名皇子虽小,却也聪慧无比,武陵帝的儿子,个个成才,唯独凤谣。

不是说凤谣不成才,而是他不愿成才。

要说武陵帝六个皇子之中,他最喜爱谁,非凤谣莫属,也只有他,早早就有了封号及封地,且还无须前往封地,并且能自由进出皇城。

他自小聪慧,三岁能文、五岁能武,小小年纪便锋芒毕露,原本武陵帝打算在他年纪稍长一些便立为太子,可不知为何,这天之骄子却在六岁那年有了变化。

他依旧聪慧,却一反之前的勤奋,变得无比懒散,书不读了,武功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成日吃喝玩乐、风花雪月,唯一能引起他兴致的,便是赚钱。

不得不说,凤谣十分有经商头脑,他只花一年的时间,就替国库赚进比以往足足多了一倍的财富,因为这缘故,众人还安了个聚财童子的名头给他。

身为凤鸣王朝的活动摇钱树,武陵帝对他除了看重之外,又更加的喜爱,可他也因这样的不求上进、二心经商,失了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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