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财小吃货 第六章 下午茶大受欢迎
接来的日子,小昙忙得脚不沾地,傅锦渊及林嬷嬷都觉得过去那个女汉子回来了。她从早忙到晩,看得傅锦渊于心不忍,便免了她近身伺候洗漱更衣,林嬷嬷也主动揽过洗衣晾衣等活儿,至于洒扫等事就吩咐魏田去做。
小昙则忙着晒干花材,制作花茶,身为花仙统领,她找花材一点都不困难,她也以花为主题,做了韩式裱花糕点、食用糖霜,好看又好吃,绝对能制造话题,轰动京城。
不是她自大,她做的食用花糕,将林嬷嬷的一颗老女人心都融化了。
而周景浩更是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扫光甜糕,她这才知道他原来是属蚂蚁的,是个甜食控。
杨晓宁就是正常少女,看着舍不得吃,一吃了又停不下来,拜求她教她。
傅锦渊虽不爱甜,但见花糕在色香味上都极为特别,他尝了一口,甜而不腻,配上花茶确实极搭。
面对他们赞赏的目光,小昙是自信却不骄傲,将功劳全推给梦中见闻。
另外,她还画了一张图表,那是仿造英式下午茶制作的三层盘架,由周景浩找了工匠做出来,再给她看过,确定没问题后就加量生产。
有鉴于喝花茶的杯子与中国的茶具不同,庆幸的是,夏和王朝已与洋人通商,所以杨晓宁帮她找到专门贩卖洋货的商铺,找到她要的西洋式茶组,只是飘洋过海,耗时费月的运过来,价格自然高,杨晓宁忍痛买下,但还是忍不住肉疼的嘀咕,“不过是造型怪一点的茶杯茶壶吗?那陈家陶器工坊也做得出来,哪要这么贵?”
由于只有五十组现货,小昙从善如流,拿出一组,让她送去陈家陶器工坊试做开发,待日后茶楼生意做大,这笔钱就不给洋人赚了。
另外,她还得试茶,请了临时工晒了几种花卉,在比例上调配各式花茶,写明养颜美容,还是清毒降火等功能,方便店家向客人说明推荐。
就连茶楼也做了些小小的修缮及布置,茶楼位于街角,临街的窗被敲了砖,窗口做大,室内光线变好,再挂上竹帘半卷,窗台砌成现代感十足的透明窗,里面摆饰以花入食的点心,糖霜花、裱花糕点、各式花形饼干,再摆上西洋的花鸟彩色茶具,就吸引不少百姓驻足,好奇的向店小二询问。
大堂及二搂雅间借由屏风的摆设、古朴茶具及花卉摆饰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茶楼的种种改变,很快就传遍京城大街小巷,天天过来参观的人愈来愈多,不过知道新品上市的时间还得再等等,因此踏进大堂的人还是不多,但不可否认,那看似真花却能食用的新式花糕茶点已经引起老百姓的好奇心,纷纷猜测那吃起来会是何种味道?
小昙即使忙得昏天暗地,但也不忘山庄里还有她心心念念的蝴蝶兰跟福梦花要养,在照顾上,不假手他人也不打折。
傅锦渊却好像闲了下来,大都留在书房,鲜少进城,但茶楼新计划的进度,他皆有掌握,这一日,他更是来到传香茶楼。
被小昙视为办公室的后院侧厅摆了四张小桌,桌上皆有茶水,她、傅锦渊、周景浩、杨晓宁各自就坐,她拿起传单,各分一张给他们,这是她为了打响下午时段所印的传单,她打算让人去发放,上面还写明,为庆祝下午茶开幕,一连三日,天天将送出百朵的裱花糕点。
“白送?”杨晓宁又肉疼了。
傅锦渊也看着小昙,其实不光是杨晓宁在心疼那不断消失的银子,他和周景浩亦然,毕竟他的钱不多,而小昙这阵子购置食材、修缮茶楼也要钱,这些日子在外观看的人多,进楼的人少,光看到今日送过来的月帐,他就看到满江红。
周景浩歉然的看了义兄一眼,不是他想让他看红通通的字,而是他这小帮帮主这个月也入不敷出,偏偏小昙东南西北般的种种需求,吐出去的银子比以往还要多,他真的挤不出来,加上杨晓宁作帐坚持要真实呈现收支,如此一来,待小昙的新品上市,是盈是亏才能清楚。
小昙当然知道银子吃紧,所以她也紧赶慢赶的尽其所能加快做好上市准备。
“一连三日送出百朵裱花蛋糕,这叫造势,好奇心人皆有之,尤其传单上写的,不吃不可,吃了会想,不吃也会想,这天下第一茶点到底是什么?届时,大少爷,就等着数银子吧!”
众人又说了些事,杨晓宁突然看了小昙一眼。
小昙前阵子找她问了“茶楼激烈交战”的事,因为她这阵子进出茶楼,听了一些却不完整,杨晓宁便原原本本的向她说个明白。
小昙对福仪郡主泼脏水的行为举止生气又难过,还跟她交代日后若是又有福仪郡主的八卦,一定要跟她说。
小昙此时看到杨晓宁欲言又止,显然一旁的周景浩也知道她要说什么,以下巴努了努傅锦渊又摇摇头。
小昙就看向傅锦渊,“有些事就算现在不说,日后我还是会知道的。”
傅锦渊苦笑,看向杨晓宁,她一见他神情松动,早就藏不住话的说了,“那毒妇见不得咱们茶楼推出下午茶活动而备受瞩目,在外让人乱传,说傅大哥孝期未过,就忙着赚钱,她拨了好几百两黄金到别庄给他,不明白他为何不用,偏要用他亲生母亲的嫁妆搞得风风火火,好像她这当母亲的人,对他不管不顾……”杨晓宁做了个想吐的表情,“她真的很敢演,前阵子参加宴席,竟红着眼眶拜托大家要来咱们茶楼捧场,因为她无颜过来,她觉得自己做母亲做得很失败,也愧对情同姊妹的樊夫人。”
周景浩跟着接话,“别以为她这惺惺作态没用,还真有一派人觉得哥罔顾她的感受,愧为人子,要知道,我朝最重孝道,因这一派人要大家抵制别来。”
小昙听得都傻了,这些纷扰流言她真没听见,只是福仪郡主做人一定要如此算计吗,上回污蔑傅锦渊让两个丫鬟怀孕,还有这次……她一定要把傅锦渊的名声抹黑,不累吗?
“所以,倘若开幕没人来,绝不是你的问题。”傅锦渊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这是在打预防针?她笑了,“我不担心美食的吸引力,连天上神仙无法挡,何况人。”她说得轻松,美食的号召力可不是盖的。
“你怎么知道连天上神仙都无法挡?你又不是仙。”周景浩出言调侃。
她一挑眉,“我还真是……咳……仙开始不是人吗?人不都吃五谷杂粮?”她差点说错话,好在脑转得快。
傅锦渊看着她一脸自得的愉悦,忍不住低低的笑了。
“怎么笑了?”换她不解。
“好像不管有什么问题,到了你这里就不是问题。”傅锦渊是真心赞美。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无绝人之路,要相信天助自助者。”她拍拍胸脯。
“啧啧啧,小昙,哪天我跟你一起睡觉好不……噢……痛。”周景浩痛呼一声。他的肩膀被狠狠揍了一下。
“你说什么?”杨晓宁火冒三丈,左手的拳头仍蠢蠢欲动。
傅锦渊的脸色也不好看,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黑幽得让人心惊胆跳。
周景浩这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他脸一白,急急的摇手又摇头,“大大的误会啊,我是说这丫头原本是文盲,但看看她现在说的话、她的样子,我是想进到她梦中也见识见识啦!”
此话一出,傅锦渊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小昙已经笑到喷泪。
杨晓宁也觉得冤枉了情人,咧着嘴,笑得腼腆。
没想到,周景浩突然又咕哝一句,“要说那一种睡觉也是找你睡啊,才能生胖女圭女圭。”
她粉脸暴红,羞得狠狠瞪他一眼,“谁跟你生女圭女圭!”说完急急的跑出去。
周景浩大笑出声,“口是心非,哥,我们不找女人生得出娃吗?”
莫名的,傅锦渊有些不自在,看了小昙一眼就别开脸。
小昙原本还笑得没心没脑的,不知怎么,就这一眼,她的脸好像也红起来,为什么?她还真不明白。
这一日,天朗气清,传香茶楼的下午茶时段隆重开张,然而从中午开始,门前已挤满等待领取免费花糕的人潮,人龙一路拉得长长的,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小昙看着长长的队伍,忙让伙计发放号码牌,一百号之后的人,明日请早,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哀号,有人反应极快,干脆直接上门用餐,这一人动作,其他人马上仿效,不过短短半个时辰,里里外外都客满了。
但因午茶时间未到,花糕不供应,众人只能随便点个东西杀时间。
至于仍在排队的人龙,由于今日天气不冷不热,店小二备来温茶让他们喝茶解渴,这茶带着花香,的确很有一番滋味。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单朵裱花杯子蛋糕特别插上长长竹签,有如糖葫芦似的,一支一支的送给排队的老百姓,花款不同,姿态不同,连香味也不同,众人一拿到惊呼连连,满脸惊讶。
茶楼内也传出一声声的惊喜声,茶楼外的人透过两个特别大的窗子往里看,眼睛也瞪大了,纷纷议论起来,那一张张桌上摆的洋人茶具已经够特别了,三层高架甜心盘上的茶点各个不同,精致得让人都舍不得吃,却又口水直流。
这一日,传香茶楼靠着以假乱真的裱花糕点,再加上说书人口沫横飞的说着节奏快、诙谐幽默兼之洒狗血的新戏,很快的在京城造成轰动。
然而,这些糕点只在下午时段供应,总是有些客人吃不到。
但做生意就要细水长流,何况,客人少的时段,她除了得手把手教厨房的老师傅做花糕外,她还要教他们一些港式茶点,既是茶楼就要开发更多新花样。
时间日日推进,午茶成功的打进京城贵妇圈和文人雅士圈,茶楼位子更是一位难求,茶楼从上到下忙得脚不沾地,杨晓宁更是收钱收到手软。
转眼,一个月已过,下午茶热潮不减反增。
其他城镇的勋贵富豪也蜂拥而来,连带地也拉抬京城客栈的住宿率及其他餐馆的来客率,毕竟传香茶楼消化不了这大批客人,其他店家就能捡些外来客,因此即使原先因为福仪郡主而抵制拒吃的人,到后来也都私下偷偷让家里的人来茶楼订位,之后更是成了熟客。
茶楼生意上轨道,傅锦渊约五、六日就会来巡视一回。
即使他左手残疾而失了世子之位,但不可否认,他有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孔,淡漠气质也很吸引人,而且,再过一个月他孝期即过,很多人的心思也跟着活络起来。
傅锦淮虽然成了侯府世子,但论外貌、才气都比不上他,再加上傅锦淮表面上看似风评尚可,实则福仪郡主为他压下不少丑闻,但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有许多人知道傅锦淮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若是日后丑事连环爆,他世子之位肯定不保,届时,这世子之位不又回到傅锦渊身上?
于是,茶楼的二楼雅间及后院的小间厢房都不约而同的来了不少未婚的名门贵女,若是碰上傅锦渊巡视,这些千金贵女还会想尽办法的来个巧遇。
这种事天天上演,茶楼上下皆看得了然,傅锦渊是桃花朵朵开,激起不少闺秀荡漾的春心,但他却根本无感,怎么来怎么去,该干啥就做啥,多一个眼神也不给人。
这一日,他照例来到茶楼后院的侧厅,这里已经被小昙定为办公处,是他们几个主事休息及尝试新品、看帐的所在。
周景浩坐在自己的桌前,看着账册上的数字,再抬头,看向小昙的眼神都变了,“敢情你是财神婆来着,这些数字?天啊!”
“可不是嘛,这钱简直像是流进来的,我从来没见讨这么多钱,甚至天天都得往钱庄里存,不敢放在茶楼呢。”另一张桌子的杨晓宁对小昙超级崇拜,尤其她那双做裱花的手,好神奇,就像仙人施法术,她好想学,但还真的找不出时间。“对了,小昙,你这样来回山庄实在太累了,何不住在这里,反正这里还有闲置的房间,就在我房间的隔壁,如何?”
“我不累,何况我还要回去照顾那些花儿。”小昙也很坚持。
“还是考虑考虑吧,这样真的很辛苦。”傅锦渊看着似乎又尖了下巴的小昙,眼中浮现心疼。
“只要能为大少爷多做一些事,我一点也不辛苦,还做得很开心呢。”她发自肺腑的真心道。
傅锦渊一愣,怔怔的看着她,心里的悸动越发强烈,整个人也热了起来。
但小昙神经太粗,不知道自己的话太容易让人想歪了。
“太好了,这才是我的好姊妹。”杨晓宁朝她比起大拇指,意思是跟她一样洒月兑,正视自己的感情,要不然看一堆大家闺秀天天往茶楼来,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都要替她担心了。
小昙对她这句话没有任何想法,但以为她是赞同自己的话。
稍后,小昙跟杨晓宁就去忙活了,周景浩以手肘敲敲傅锦渊,笑得眼眯眯,“哥真是好福气,别辜负人家,要惜福啊,虽然她只是丫头。”
“她不一定是那个意思……”傅锦渊莫名的感到窘迫,可心里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欣喜。
周景浩把他暗爽的神态看在眼里,小昙真厉害,能让过去冷冰冰的义兄出现这种喜不自胜的神态,笑容也添了温度,真是好样的。
茶楼生意愈来愈火红,下午的生意也带旺其他时段,天天都是高朋满座,员工也一波波召募进来。
但小昙仍忙得不可开交,她在下午时间上工,其他时间不是在办公处写说书的新戏本,就是在望月山庄照顾花。
傅锦渊等人都觉得她太累了,却不知她是忙得不亦乐乎。
此刻,她坐在庄子的秋千架上,吹着陶埙,听着轻快流淌的乐声,看着那片蝶蜂飞舞的花圃内,那一株终于肯往上长的小苗,还有多长了好几个花苞的蝴蝶兰,她微微一笑,用力的将秋千荡向蔚蓝天空,她相信一切都会愈来愈好。
夜幕低垂,花街柳巷里,一栋挂着一串红灯笼的紫红楼房前,多名薄纱女子巧笑倩兮的在门口送往迎来。
二楼特等厢房里,粉色纱灯一盏盏的挂满宽敞的房间,一幅屏风后方有一环状的大型软榻,几名男女或坐或躺,前方有张圆形大桌,上方尽是美酒佳肴。
纱灯映照下,一名娇艳美人穿着一袭透明粉色牡丹裙,展现丰腴婀娜的身段,她一双丹凤眼波流转,勾魂似的半倚在傅锦淮的怀里,柔弱无骨的伺候他喝酒。
“再来一口,嗯……我不依,再来嘛。”她娇娇嗲嗲,听得人身子都酥麻了。
傅锦淮邪笑一声,伸手握住她那涂着艳红蔻丹的纤指,轻咬一口,美人娇呼,他放声哈哈大笑,引来美人一声娇嗔——
“世子爷欺负人!”
其他软榻上,也坐着几名贵公子,怀里皆躺着身穿薄如蝉翼的粉纱罗裙、暴露玲珑曲线的美人儿。
傅锦淮瞧着他怀里媚眼如丝的小骚货嘟起樱桃小嘴,一手在他胸来回撩拨,一手端着酒杯喂他美酒,不禁乐呵呵的笑着。
这几个公子哥儿边撩美人边聊事儿,话题百无禁忌,就连前阵子傅锦淮让三个女人满街追着跑的事也拿出来嘲笑几回。
傅锦淮早不复事发时的狼狈,反而是充满骄傲,这也起因于这帮好兄弟赞赏他的生产能力何其强大,于是一件丢脸事儿便硬生生的转个弯,成了他的骄傲,拍胸脯保证他胯下那玩意儿就是强。
美人儿笑得花枝乱颤,心里却是很瞧不起。
傅锦淮就是个败家子,只是靠着家族庇荫,在朝堂上得一个低品闲职,难成大器,皇上偶而看在老禄王的分上才派点不痛不痒的小差事给他,但他也处理得不周全,最后不是他娘就是老禄王出来收烂摊。
狐朋狗友交了一堆,时不时的往各家妓院打发时间,若非出手大方,几家青楼的花魁姊妹可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没用的纨裤子弟。
此时几人聊起了近最火红的传香茶楼。
“老实说,我府里的账房帮我算过了,傅世子,你放印子钱的赚钱速度可比不上传香茶楼收银子的速度啊。”其中一名公子说。
“银子能收多久?不过是是图个新鲜而已,那些像花的甜点,也只是姑娘家的玩意儿,没多久就会退了热度,到时你比一比。”傅锦淮嗤之以鼻。
几个美人儿言笑晏晏,聪明的没有搭话。
放印子钱是杀头的大罪,但眼前这几个哪个不是背景雄厚的世家子弟,就算知道他们干这种吸血贷款的事,也没人有胆子捅到官府去,毕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商户就做了这种自寻死路的事,到最后连全尸都没有,还赔上一家老小。
不过,傅锦淮听到好友们对傅锦渊的茶楼日进斗金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样子,也不由得心动起来,可能吗?不过就是间破茶楼能日进斗金?
“世子爷,哪一日也带奴家去尝尝嘛,那包厢听说已被预订到年底,茶楼既然是世子爷的哥哥所有,您要进去,应该连等都不必等,是不?”美人儿娇问。
“那是当然,不过,去不去得看你伺候得爷舒不舒服?”
他邪笑一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在众好友嘻笑怒骂声中,往后方层层帐帘隔开的红缎描金大床走去。
繁华的京城大街上,一辆辆马车直往传香茶楼去,大门前,人潮亦是进出不断,店小二里里外外招呼来客,不时的哈腰高叫,嗓子都快哑了,腰也酸得不行。
随着传香茶楼生意大好,也吸引来不少重量级客人,那排场想来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勋贵高官。
店小二们将这些人都领到后方较具隐私的典雅小院,这里花朵开得正盛,再搭配小巧的庭园造景,颇有置身郊外之感,若是再配上单独说书或乐曲轻弹的节目,更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趣味。
这些贵客让接待的人战战兢兢,好在他们离开时都是一脸笑意。
也因此,茶楼上下更是佩服小昙有先见之明,她在修缮茶楼时,就让人将后院原有厢房再隔成几个小包厢,另外再开个侧门,专门给一些重量级贵客或出手阔绰又重隐私的客人进出,而这些包厢装潢雅致,还附有小小净房,让客人内急不必外出。
此时,在后院的办公处,傅锦渊、小昙、杨晓宁、周景浩在用完午膳后开了个小小的检讨会,四人在看到账本上的数字时都有种作梦感,一个月近五千两的营收,这还是扣除支出后的净收入。
周景浩于是提出将下午茶时段应的花糕改为整日供应,但小昙不赞同,“什么时间都吃得到,吸引力就少了。”
“我也赞成小昙说的,物以稀为贵,随时过来都可以吃到,那还急什么呢?”杨晓宁也这么说。
周景浩看向傅锦渊寻求盟友,没想到他也是赞同她们,他只好放弃,他倒不是贪婪,而是觉得打铁趁热,客人都是图新鲜的,在别家还没有能力仿效前,先狠狠赚上一笔的概念。众人又聊了些事,杨晓宁与周景浩便去前头店里巡视。
小昙托着腮,仍眉开眼笑的看着桌上那盈金亮眼的账本。
傅锦渊看着她,“你是最大的功臣。”
她明白他指的是帐上盈余,她抬头看他,“不对,这是大家一起努力得来的,对了,赚这么多钱,大少爷开心吗?”她可一直没有忘记“赎罪”二字。
他莞尔一笑,“当然。”
尤其是她的努力有了回报,那些络绎不绝过来的客人代表的是对她手艺的肯定,他也从她眼中看出她的欢愉。
“好,我一定会让大少爷一直开心下去的。”
“说得好像都是你的责任。”
“本来就是。”她下颚一抬,一副舍我其谁的神态。
他心头悸动,像是有什么掉在心湖,荡漾出涟漪,只是,她的双眸如此澄净,看不到如他一般的深深情动,他不知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庆幸的是,她对他没有别的心思,日后,能遇见一个比他的处境更单纯的男子,过着简单的幸福生活,毕竟,福仪郡主就不好应付,还有个不省心的纨裤弟弟。
难过的是,他不曾为任何一名女子动心,初次识得情滋味,但她却似乎未有同样的心情。
或许这样更好吧,在她的心也放在他身上之前,他有更多时间去处理一些事,扫除那些乌烟瘴气的重重障碍,未来她跟他的日子就能简单些,幸福也更容易些。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小昙该到厨房上工了。
这阵子,他会陪着她同行,待客人多、厨房也忙碌起来后,他才到茶楼巡视,两人各自忙活。
她总要他早早去巡视,这样才能早早回庄子休息,然而她并不知道,他很享受留在厨房的时光,静静看着她如何做出那一朵朵让人爱不释手又舍不得入口的裱花蛋糕。
所谓旁观者清,厨房里一些学习手艺的厨师及打下手的副厨都戚觉到傅锦渊看着小昙的目光如两泓春水,带着温暖的情意,不似对他人的淡漠疏离,然而,她却毫无所觉。
他们也曾在旁暗示敲边鼓,奈何小昙不上心,笑得没心没肺。
时间在忙碌间静静流逝,突然杨晓宁出现在厨房,这时候外面客人多,结账的也不少,所以她一出现,众人忙活的手一停,讶异的刘刘看向她。
“你们继续忙,小昙,你跟我出来。”
她拉着她的手走出了热呼呼的厨房,看小昙额冒细汗,粗枝大叶的杨晓宁用袖子替她拭拭汗,退后一步,打量她的服装仪容后,才拉着她往后院那些小厢房走,一边跟她解释。
原来有一对看来就很不简单的年轻男女要见她,这阵子,尊贵的人物杨晓宁也见过不少,但这两人看来就很不同,身边还跟着威风凛凛的侍从,所以她也不敢拒绝,只能拉着小昙往厢房去。
两人所在的厢房是茶楼最贵的包厢,地点隐密,大小两间房仅有一墙之隔,中间有门可以互相进出,小昙昵称母子房,一家大小过来喝下午茶,大人一间,小孩一间,各自畅快,但那是现代观念,此为古代,孩子鲜少带出来,多是家奴照顾,因而,多半是主子居大间,随行侍从待小间。
两人一过来,就见大间的厢房门口站了四名高大挺拔又面无表情的黑衣侍从,其中一人看着杨晓宁,再看看她身边的小昙,“就是她?”
“对,她就是你们主子要见的厨娘。”她连忙回答。
小昙也朝几人点头。
这名侍卫示意两人等等,上前禀报,就见里面传来一声娇俏嗓音,“快让人进来。”
侍卫将门一开,杨晓宁跟小昙走进去,房门随即被关上。
雅致又宽敞的厢房内,杨晓宁立即向在座两人介绍道:“她是小昙,就是负责茶楼花糕甜点制作的厨娘。”
小昙屈膝行礼后站直身子,再看向在座的两人,顿时明白杨晓宁说的话。
坐在桌子左后方的女子身着美丽繁复缀了宝石的刺绣衣裙,娇俏明媚的脸上透着贵气,而坐右方的男子高大英挺,一身宝蓝色云纹团花窄袖袍服,身上同样散发着贵气。
在她打量间,微服前来京城贵妇圈最当红下午茶“朝圣”的三公主萧苓兰,与被她拉来的二皇子萧寰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小昙。
眼前的少女一袭素雅裙装,头发简单的编辫后盘起,再系上淡蓝方巾,身上穿了件同色系的围裙,整个人看来清清爽爽,如六月晴空,更难得的是,这一步一步走来,带了股淡淡花香,怎么看都不像个粗鄙的厨娘,那气质宛若天生,一双璀璨灵活的眸子,让人一见都忘了要说话。
“两位客官看着我就饱了?”小昙突然笑说。
这段日子,她进进出出茶楼,对这样的目光已经很习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她就算附身在小昙身体,但那股花仙气质及香味是压不住的,再加上她日日用自制花膏保养肌肤,这张脸跟一双小手可是粉女敕细致,让她骄傲得很。
被个小姑娘打趣,两个天清贵胄可尴尬了,一旁伺候的粉衣丫鬟跟一名看来眼睛特别犀利的年轻侍卫同时上前一步,开口喝斥,“放肆!”
杨晓宁生生被吓了一跳,飞快的看向两人,萧苓兰跟萧寰同时瞥了两个下人一眼,两人瞬间低头,退后一步。
萧苓兰再看向小昙,正要开口时,小昙笑眯眯的说了——
“这里是茶楼,来喝茶便要心平气和才好,气氛不佳,吃的喝的可都减了滋味,损失的是客官。”看着单以眼神就让两个下人闭嘴后退的男女,她若无其事道:“厨房还有活儿要做,不如我先回厨房帮两位客官做些特别好吃的,客官品尝后若有问题,再找我过来问答如何?”
杨晓宁诧异的看着小昙,没想到她有一颗肥胆,自己此时还战战兢兢的站着,不敢多吭半句呢。
萧寰与萧苓兰最爱微服出巡,他们也看过不少老百姓,但如此落落大方的小姑娘,倒是从未见过。
萧苓兰当下就对她有好感,“好,你有什么好吃的全做出来。”
小昙一愣,“所有的?”
“对,所有的点心。”她就是大器。
“行,可算起来很贵唷。”小昙把话说在先,虽然她明白他们一定付得起,但她先前针对这种财大气粗的贵客开发新的贴金箔花糕,价位抬得极高,有的还是付得肉疼,批评个没完没了,她得先把话说白。
萧苓兰朝后方的粉衣丫鬟使个眼神,该名丫鬟就从袖内拿出一迭银票交给小昙,杨晓宁偷瞄一眼,看到上方金额时倒抽了口凉气。
小昙眼睛早亮了,她笑得眼儿弯弯,“行,小的马上去做。”
萧苓兰噗哧一笑,“哥,这是一枚小财奴嘛,跟那张脸及气质真不搭。”
“但很可爱。”萧寰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小昙不在乎两人怎么说她,笑眯眯的拿着银票退出去后,就将银票交给一直处于发怔状态的杨晓宁,再摆摆手,转身就往厨房忙活了。
杨晓宁拿着一迭轻飘飘的银票的手都在发抖,小昙怎么敢收?这一张都是五十两,一迭是多少……这是抢人吧?不,这远比抢匪还好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