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财小吃货 第十一章 她被告白了
净房内,小昙因一日疲累,泡坐在浴桶里,早已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整个身子窝在浴桶里,那白女敕脖颈、纤细的肩膀、一条毛巾浮在静止的水面上,挡了魏田更进一步的窥视,但光看眼前的美人沐浴图他已全身燥热,若能将她拥在怀里,滋味肯定美极了,他脑子一热,欲火熊熊燃烧,双眼灼灼的看着她,慢慢的靠近,一边开始月兑去身上衣物,却不小心踢到她放在浴桶旁的矮凳,“砰”的一声。
小昙几乎是在瞬间惊醒,映入眼帘的竟是魏田的脸孔,她想也没想的立即发出尖叫……
几乎在同时,门被人用力踢开,魏田暗道不好,急着要逃,但哪里有路?他眼眸微眯,阴狠的看向小昙,伸手就要扣住她的脖颈,妄想挟持她,但一只大掌已先抓住他,他被揪住往后拉,再让人一掌打飞了出去,整个人先撞到门边的墙壁再落地上,吐出一口鲜血,他在模糊视线中看到一脸阴鸷的傅锦渊。
“你有没有事……”傅锦渊回头快步步向小昙,但才走两步就急煞住脚步,眼一瞪,话也忘了说。
小昙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了,她胸前剧烈起伏,虽然身上按了条湿毛巾,但反而更为撩人,直到他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潮又急急的别开脸,她才瞬间回神,急急的将身子往水里沉,将毛巾抓得更紧,一张面容羞怯泛红。
傅锦渊回过神,他浑身燥热,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让他无法忘怀,即使到后来尴尬转身,将吐血的魏田拖出门外,仍无法降温,这是第二回,但遐想更胜第一回……他甩了甩头,抛开脑中的画面。
接着,一阵急遽脚步声传来,他几个吐息,缓和不合宜的思绪。
周景浩跟王实现在才赶过来,自然是他们策马疾驰的速度远远比不上一心扑在小昙身上的傅锦渊。
“我要这世上再也没有魏田这个人渣。”傅锦渊冷声道。
周景浩想也没想的就将正要出声求饶的魏田狠踹两脚,让他蜷缩着再也说不出话来,接着王实便扛走魏田。
只是,为什么他要站在门口?周景浩不解的看着他,“哥,小昙不在里面?”
傅锦渊看着他,表情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回了声,“在。”
周景浩虽觉得他怪怪的,但还是打算先去看看王实怎么解决魏田。
却没想,林嬷嬷急急的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周唯,就见她扯着嗓门,喘着气大喊,“大……大少爷,小昙在洗……洗澡啊,魏……”
林嬷嬷突然一噎,急煞脚步,看着口吐血汁的魏田被人扛着带走。
周景浩这下什么都明白了,他眼儿一弯,回头又看傅锦渊一眼,笑得贼兮兮。
桂嬷嬷满脸尴尬,在得知小昙没事,也拉着周唯急急走人。
傅锦渊深吸口气,走到门口,举手正要敲门,门已从里面打开,小昙衣着整齐,但那脸在烛光下红通通的,刚刚屋外的动静,她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对魏田的遭遇,她一点也不同情。
她后退两步,让他进来。
“魏田被带离庄子了,你好好休息,等会儿的晩膳你也不必准备,我让林嬷嬷处理。”
“不用,我来就好。”
“你受到惊吓……”他也有些不自在。
她尴尬一笑,“我没那么脆弱,你看,我不是没事吗?”说是这么说,怎么愈发羞赧窘迫了,明明……也只被他见到肩膀跟锁骨、手臂……,但这个尺度与上回一比,遮得够多了,怎么反而让她脸红心跳到一个不行?
难道是因为状况不同,上回是昏迷中?这次却太清醒?
小昙不知道她此刻心里想的,也正是傅锦渊所想的,他暗暗吸气吐气,喉头干涩的看着烛光下她更显晶莹剔透的脸庞,又想到那桌川七大餐,明明没吃半口……他呼吸渐不稳,低哑着声音,“好吧。”
“嗯。”
两人四目相对,四周静悄悄的,但两颗心却是波涛汹涌。
傅锦渊心驰意动的伸出手欲模她的脸……
外头忽地传来林嬷嬷的声音,“小昙?”
他收回手,再看她涨红的脸,似有若无的,一声轻叹,他转回身,就见林嬷嬷站在门口的身影,他走出房间,林嬷嬷向他行礼后便快步走进屋内,上下关切的打量小昙,她虽有心凑合大少爷和小昙,但听说了魏田已闯进小昙房中,若非大少爷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还是放不下担心,想来看看她,安慰安慰她。
小昙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心里有点可惜,林嬷嬷如果晩一点进来就好了,不不不,她脑残了?竟然希望傅锦渊碰她?!
老天,她是花仙,怎能变花痴,何况,还有杜诗诗……
惨了,她怎么也有点后悔,为何答应杜诗诗要安排她跟傅锦渊出游?她今晩是被吓得疯魔了吗?邪灵退散!退散!
她不知道的是,这晚,傅锦渊更难熬,分明没有吃那桌川七大餐,但人生头一回,他作了淋漓春梦。
傅锦渊一直自诩是正人君子,这让他确认自己很想要小昙,他要定她了!
只是那个傻笨丫头对感情却迟钝得很,让他在长长的等待之下更为无力。
小昙不知内情,也不明白他近日看她的神情为何总让她看不懂?
偶而凝睇许久,眼神黯沉几分,偶而眼底翻涌着情绪,让人看不透。
她知道问题一定出在那日为了救她而闯进净房的事。
但,要她提那一天的事,她也有些难以启齿。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傅锦渊跟小昙竟生生闹起了别扭,只要有一人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就会转开目光,但对方移开视线时,另一个人又将目光落回他身上?
这种捉迷藏的视线游戏,传香茶楼上下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杨晓宁从自家男人那里知道多一点的八卦,不过他也说得模棱两可,也不确定两人在魏田闯进的那晚有没有发生不可告人之事。
见两人眼下如此暧昧,她八卦魂熊熊燃烧,觑了个不忙的空档,将小昙拉到办公处,关门问个清楚。
“呃……没事,我们哪有什么事?”小昙说得心虚,一连几天,她心情看似平静,但一颗心也是乱跳到不行,尤其也不知怎么的,从那夜过后,她这颗心就很不受控,眼睛也一样,总会不由自主的搜寻傅锦渊的存在,看到他俊美无俦的挺拔身影那样的夺目,她的小心肝便一阵乱颤,但不是惊恐,而是动心。
“啊,我得过去豆子那里,那五十盆花又卖完了,我顺便带点吃的过去。”小昙知道自己在逃避,只要想到“动心”二字,脑筋就急转,拒绝再想,心虚的转移话题。
杨晓宁何尝看不出她在当缩头乌龟,但提到豆子,她也不得不让她走人,然而还是忍不住念了她一句,“你这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小昙干笑两声,挥挥手,出了茶楼,周唯驾的马车已经候着,她上了马车,周唯就驾车往豆子的花田而去。
地点其实不算偏僻,只是经过长长的巷道,出了热闹的城区,就在边边,那儿矗立一栋坚固但陈旧的老院,放眼看过去,就见一片迎风微绽的各色花田。
马车一停,院门跑出两个五岁及三岁的小娃,喊着,“小昙姊姊,小昙姊。”
两个孩子是豆子的弟妹,面目清秀,只是都瘦小了些。
原本豆子挑担子外出卖花,就将两人寄放在邻居家照顾。
但从半个月前,豆子依约带了五十盆长不高或成长迟缓的小盆栽到茶楼,在小昙的巧手下换盆后,又将一些小房子、小人偶、小蜂小蝶的迷你饰物布置成疗愈小盆裁,将它们摆在传香茶楼贩卖。
没想到这商品一鸣惊人,豆子再也不必外出卖花,日日就在家里备小盆裁,小昙则过来教他如何摆放小物,就颜色氛围及空间配置都有学问的。
豆子很有天分,学得也快,小昙还画了些现代图案做了些表情各异的小人偶,举个小旗子,模仿现代手机贴图夯句,“我生气了”、“拜托”、“喜欢你”、“谢谢”等等,插在小盆栽上,成了一些不好说出口却能表达心意的温馨小礼物。
一件件特立独行的逗趣盆裁卖得火红,三兄妹日子也好过了,更视她为大恩人。
这会儿,小昙一手奎着一个,走到院子,就见豆子努力干活的身影。
豆子一看见她,眼睛发亮。
她笑着走近,就他摆放的小物一一指导调整,再煮了一桌好菜跟他们吃了午膳,忙碌好一会儿后,才在他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搭乘马车返回望月山庄。
没想到杜诗诗已经等了她一会儿,她过来是问五日后的万寿寺之行是否照旧?
因为这几日她在茶楼遇到傅锦渊,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让她心情分外低落。
“他事情太多,真的,而且他的脸一直都是冷冷的。”小昙试着安慰。
杜诗诗想想也是,又想到父亲特意交代的事,她热络的握着她的手,“小昙也十五了吧?那个……我哥哥虽有妻妾,但只有两名妾,我父亲听到我说你是如何帮忙我跟傅大少的事,说你聪颖善良——”
“咳、咳,杜姑娘,老太婆多事的问你一句,最近上门来向小昙求亲的够多了,大少爷发话,有心要娶小昙的尽管找他说去。”林嬷嬷重重咳了两声,她也学会翻白眼了。
说起来,豆子的趣味盆栽可不只在京城贵人圈刮起一阵旋风,连一般老百姓也爱不释手,加上一盆才几贯钱,薄利多销不说,小昙还放出消息,可以依客人需求订制高价款,这代表的是更多的银子入袋。
先是传香茶楼,再来是豆子的花田盆栽,外头早已盛传小昙就是个点石成金的财神婆,不少有地位有家世的人家都将脑筋动到她身上,求的不仅有纳妾的,也有正娶的。
这阵子,全京城的媒人大约都上望月山庄来了,一个是成了万人迷的小昙,一个是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傅锦渊,两人婚事都搞不定。
杜诗诗对一个老奴才没大没小的插话面露不悦,但随即想到小昙对林嬷嬷的敬重,急忙又缓了脸色,“好女众家求,也是小昙太优秀。”
小昙笑不太出来,尤其在代主护花的林嬷嬷那一副“你已经名花有主”的犀利眼神下,更是直冒冷汗,她哪晓得帮个小忙,会让自己成了财神婆?
杜诗诗还是自吹自擂的赞美自家哥哥,在用了晚膳后,仍等不到傅锦渊回来,她才失望的离开。
夜渐深,林嬷嬷及周唯都回房歇息,小昙却是独自坐在厨房小桌前,一盏烛火相陪,桌上放了文房四宝,她伏案写着菜单,却愈写愈无力。
她叹了一声,下凡任务未达成,她却想逃跑了,事情发展没有一件……除了老神医治疗傅锦渊的手臂渐有起色,她好像没一件做好的。
当人真难,还是做仙子好,她写着一张张食谱,胡乱想着,自己逃跑了,茶楼还能因为这些不定期推出的菜单火红个十年,傅锦渊的手伤一好,未来也就大好,她不在了,应该没关系吧?
“怎么还不休息?”
想得太专注,傅锦渊就站在眼前她也毫无所觉,他这一出声,她吓了一跳,手上的笔横划一道,她抬头看着在对面坐下的傅锦渊,“我在想……想一些新菜色。”
他拿起一旁的二迭菜单,愈看心中愈惊奇,这些菜色她似乎信手拈来,他抬头再看着她,“这还不够?”这阵子,她的风头可完全不输他,想到那些上门求亲的人,他的表情也不太好。
她不知他为何变脸,只能干笑两声,“我现在文思泉涌,灵感很多。”事实是,她还不太想回房间,躺在床上就会胡思乱想,想眼前的傅锦渊……事情远远超出她原先的计划,她很想当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两人各有心思,傅锦渊起身道:“别待太晚。”
她点点头,说来,她现在不用再伺候他,如今庄子也添了几名干杂活的奴仆,各司其职,她跟林嬷嬷都升格当管事了。
月夜寂静,她埋头写了几行字,眼皮渐重的打起瞌睡,慢慢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片刻后,傅锦渊再度走进来。
凉凉夜风吹拂而入,在忽明忽灭烛光下,就见她半趴在手臂上,黑亮发丝落在肩头,他蹙眉走近,见她睡得酣甜,无瑕肌肤透亮,粉女敕唇瓣微张,那隐隐的清淡花香随风而来,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那日她沐浴的景象。
他暗暗深呼吸,调整不该有的欲念,弯下腰将她轻轻抱起,她睡得沉,没有醒来,他轻声唤了小厮,取来披风盖住她,一路抱着她回到她的屋子,将她放到床上,为她拉上被褥。
他坐在床缘,静静凝睇,只觉她像只可爱娇憨的猫儿,久久,久久,终于敌不过心里的念想,他俯身低头,在她的额上轻轻的印上一吻。
他不是容易动情之人,但一旦动了心,便是相守一生的执念,绝不将她拱手让人,也不让她的心去想他人,她只能是他的!
和泽殿内,一抹檀香袅袅,萧寰与麾下幕僚就近期内那帮维持正统的几个老臣在潜伏一阵时日后又有再掀风浪的动作而感到头疼。
傅锦渊听着其他官员就各个击破收拢人心的建议提出讨论,保持沉默。
萧寰虽仁慈宽厚,但该有的决断也是有的,只是任何权力斗争有利有弊,朝堂平衡一旦倾向某一方,在一方独大之下,问题将更多。
这也是萧寰明知有些朝臣大老拥权自重,再加上父皇信任,这些元老级大臣就几乎忘了分寸——上回端州赈灾的刺客便是一事,却然不能轻易动手的原因。
“未来局势要偏向二殿下也并无不可,只要皇上当二殿下的靠山即可。”太子太傅说。
“不妥,父皇治国太过安逸,有些话便是父子,也是不能直言。”萧寰有他的考虑,古来任何君王都有不能踩的底线,父皇自傲于开创了太平盛世,却疏忽台面下朝臣间在争权夺利下的攻防。
“参天大树虽然难以撼动,但树根却有不少拖后腿的寄生虫在啃蚀根基,二殿下不妨就让根基腐烂,如此,还怕这参天大树不倒?”
傅锦渊此话一出,在座众人皆是恍然大悟,没错,虽然那帮狡猾老臣动不得,但攀附在下的一些官员可做了不少贪赃枉法的事,若这些人一再中箭落马,没有这些人在下方撑住,那些老不死的还能自己蹦跶?
众幕僚点头赞同,再议细项后,萧寰让其他人先离去,独留傅锦渊。
两人对坐,桌上已沏新茶,萧寝含笑看着举杯喝茶的傅锦渊,一身玄色窄袖明袍,腰系白玉腰带,才貌出众,得此忠臣良友,也是他夏和王朝之福。
不过,谈完国家大事,独留他,就是要谈私事。
“父皇前日与我说,祈州多年平静,已下旨将傅良将军召回京述职,这事儿,你心里有个底,我知道你与傅良将军亲情淡薄。”
其实父亲要回京的消息,傅锦渊早已先一步掌握,“我父亲要回京的消息一旦传到福仪郡主耳里,她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飞黄腾达,我……可能要请二殿下帮点忙。”
傅锦渊随即娓娓道来他从离开秦广侯府后一直暗中在查的许多事,而这每一件都跟福仪郡主有关,其中还涉及三条人命。
这些事中,有不少是查到宫中就断了,可见他们要追查的那些人和一些物证都隐藏在皇宫中,他希望身在宫中的萧寰能帮他。
萧寰倒没想到秦广侯府里的宅斗如此黑暗,而他也小看了傅锦渊,他身边除了有自己培植的暗卫外,竟然还有江湖势力相帮。
依两人现在的交情,萧寰没有二话的答应了。
“谢谢二殿下。”傅锦渊说。
“谢谢用说的就少了诚意,我母妃挺想让小昙进宫表演如何做那裱花糕点,当然,这事还有苓兰在旁敲边鼓,她学规矩学到长吁短叹,想找机会躲懒,更想见见许久未见的小昙。”
傅锦渊自然是应了,允诺只要告知时间,就会送小昙进宫,不过在听到萧寰提到近日媒人频频上门向小昙求亲一事时,他心情又阴了。
萧寰微笑看浓眉微蹙的好友,“不少人求亲也求到我这里来,你怎么想的?”
听出他口中的几分兴致,傅锦渊抬眸,眼里情绪难辨。
“我听苓兰说了不少闲言碎语,小昙为你巧扮红娘,为你挽回前未婚妻,你似乎没有反对?你明日不进宫,也是因为杜诗诗?”
傅锦渊目光微变,再黯沉两分,“小昙不遗余力的在为我跟杜姑娘制造机会,明日就是她力邀我与杜姑娘出游,先到万寿寺参拜,再到后山什么野餐……”他抿抿唇,“我没反对,是因为她拜托我说她不想成为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所以,他出游的重点是为成全小昙,而非想跟杜诗诗同行。
萧寰以手指轻敲桌子,顿了顿,还是开口,“我知道你对小昙有心,不过,她的身分的确无法站在你身边。”
这算是善意的提醒,至于他未来的妻子是否是杜姑娘?那不是他该干涉的。
傅锦渊心里另有想法,但这是他的私事,暂时还没打算与任何人分享,在喝完那杯茶后,他起身离去。
翌日上年,一辆豪华马车来到山庄大门,就见小昙已经站在另一辆马车前,但车上驾车的是另一名小断而非周唯,此次要出游的餐盒及用品都已放在车内。
小昙迎向下车的杜诗诗主仆,杜诗诗显然是特别打扮过,蛾眉淡扫,珠翠环绕,的确是个大美人。
小昙依然是一身月白素裙,长发编成辫子,只以蓝色缎带绑个蝴蝶结,身上再无其他饰物,站在杜诗诗身边,却生生显现绝尘月兑俗的气质,更胜杜诗诗一筹,而她身上自然散发的淡淡花香也令人闻之舒坦,连梅儿都忍不住看直了眼。
“杜姑娘先坐会儿,大少爷一早就有几个朋友过来,正在说事。”小昙边说边招呼她到厅堂内坐着,再为她倒上茶。
“不会不出去了吧?”这是杜诗诗最担心的。
小昙只能说不会,可是她也没把握,那些是侠帮友人,一群人也不知查到什么,天一亮就过来了,傅锦渊还派了周唯出去,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稍早前,傅锦渊交代她弄些吃的给那些江湖朋友吃,她跟林嬷嬷端了饭菜进去,见那几个人好像已好几餐没吃,菜一上就呼啦的吃了起来,吃相很是豪迈,但对她跟林嬷嬷却相当客气,不忘说谢谢。
思绪翻转间,傅锦渊从后方院子步入厅堂,杜诗诗眼睛顿时一亮。
他一袭低调又不失奢华的深紫绣金袍服,俊逸动人,表情是一贯的冷,彷佛出游是情非得已,她表情略微僵。
小昙也看到他这神态,歉疚的看了杜诗诗一服,还是忍不住胆肥的瞪了傅锦渊一眼,她这么细心的帮他搭鹊桥,他还勉强?她才甚感委屈好不好,她这几天可是一直在处理不该悸动的情愫,心中分裂成天使跟恶魔争吵不已,好不容易才整理清楚的。
若非她拜托他别让自己成了言而无信之人,他还不答应出门,附带条件就是她得同行,还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这不是折磨她吗?
她看着重新提起战斗力朝傅锦渊微笑行礼的杜诗诗,看着两人客套寒喧,觉得他们明明是很般配的俊男美女。
“时间晚了,出发吧。”傅锦渊似乎无心交谈,示意杜诗诗先行。
杜诗诗只能微笑先行,梅儿在傅锦渊的目光示意下连忙跟上主子。
“我让林嬷嬷帮他们准备屋子休息。”他们带来了一些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像是傅锦淮准备回秦广侯府了。
小昙看着傅锦渊,他以眼神示意她先走,她走了两步,见他与自己并行,愣了一下,又问了一句,“那些朋友呢?”
杜诗诗上了马车,梅儿与车夫坐在驾驶座,小昙直觉的也想坐那里,但耳畔传来傅锦渊极低的说话声,“你也坐进去,否则我就不去了。”
她飞快抬头看着站在身边的傅锦渊,觉得傻眼,想要拒绝又顾忌他的威胁,只能乖乖进了车厢。
当杜诗诗见帘子被掀起,小昙也进车内时,她脸色微僵,她本打算跟傅锦渊更进一步的接触,怎么小昙这么不识相?!
小昙尴尬坐下,她不是没有注意到杜诗诗微怔又不敢苛责的复杂眼神,但她有苦难言啊!不过,在傅锦渊进来后,她很有自觉的坐在正中位置,让傅锦渊眼中一沉,不得不与杜诗诗同坐一边,此举果真引来杜诗诗感激的眼神。
马车缓缓前行,车内静寂无声。
行进好一会儿,“昨夜难眠,眼下有点累了,傅大少可否借我……”杜诗诗脸红红的说不下去,但勇敢的将身子缓缓靠往傅锦渊的肩膀。
小昙很快的把眼睛看往车窗外,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杜诗诗心跳紊乱,就在她将头轻轻靠在傅锦渊的肩上时,他突然起身,这个动作令她一慌,收不了势,扑跌在软榻上,与此同时,他已在瞬间挪移坐到对面,而小昙却是被他扣住腰身往左挪坐,硬是空出他现在的位置。
小昙先是傻了,接着反应过来,羞红着脸急急扯掉他扣住腰的大手,再心虚的看向杜诗诗,虽然为何心虚,她脑筋也没转过来。
傅锦渊见杜诗诗面色不善的看向小昙,再看向自己,却是幽怨眸光,他口气不冷不热的说:“杜姑娘既然想小憩,躺在软榻上比较舒服。”
她只能又气又恨的侧躺下来,却不得不阖上眼眸,心里怨怼他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又为何搂住小昙?这动作不会太亲密吗?!她心里燃起熊熊妒火。
小昙好无言,看向傅锦渊,却见他那双别有深意的黑眸带了点不满的控诉,她心虚的低头,再僵硬的转头看向窗外,心情莫名沉重起来。
傅锦渊仍直勾勾的看着靠坐车壁的她,车帘微飞,外头阳光斜斜射入,将她的照亮,似镶了金边,她眼眸发亮,睫毛被金光切得细碎,眼曈中是再清楚不过的无措,他的心顿时软了,不再以眼刀逼她。
三人心思各异,车内的氛围凝滞,静得只听得见车轴转动的声音。
万寿寺离望月山庄不过是一个时辰的路程,寺庙位居半山腰,四周林木森森,时值秋日,枫红层层,高宇宏伟,香火鼎盛,一辆辆马在山路上停停走走,不管是达官显要还是平民百姓都前来虔诚祭拜,往来如织。
傅锦渊一行人也随香客下车,步上长长阶梯,进入大殿,在大金佛前,祥龙云纹四足铜炉上香烟袅袅,方丈与多名僧人正念经礼佛,下方信众双手合十,面色敬重的跟着行礼。
傅锦渊仅跟大金佛行礼,即往后山走,杜诗诗见状也连忙跟上去,梅儿也跟着去。
小昙可没白目的傻傻再跟上,驾车的小卫已将那些要野餐的餐盒跟软垫提着往后山去占位置了,她总得让傅锦渊跟杜诗诗独处一下。
和尚平稳的诵经声不时传来,整个大殿肃穆庄严,她索性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的看着上方的大金佛,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如果,她像个凡人成亲生子,不列仙位成吗?
她蹙眉,惨了,她肯定疯魔了。
她连忙起身,退出殿外,她现在也算小半个公众人物,很多人对她这张美人脸都不陌生,一些香客及丫鬟婆子都认出了她,笑着跟她打招呼,知道她是傅锦渊的丫头,还向她告知他跟着杜家姑娘往后山走去。
她含笑道谢,一边也接收他们对她的手艺及豆子充满童趣盆栽的生意头脑的声声赞美。顺着人潮往风景优美的后山走,她回头眺望,仍可见到隐在山林中的寺庙钟楼掩于树梢,没多久,她回身再往前走,很快就看到形影不离跟着傅锦渊的杜诗诗主仆。
小卫选了个偏僻的好位置,将她一早起来备妥的餐盒及茶水都已摆妥,草地上也放置好软厚的垫子,她本想走开,但傅锦渊已经看到她,眼中冷光乍现,彷佛在控诉她的刻意闪避,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杜诗诗看到她,脸色实在不算好,显然马车内的一幕让她心中仍有阴影。
小昙在野餐垫坐下,才发现这儿视线更佳,两旁高大松树成了自然屏障,甚为清幽,偶而山风拂来,黄红枫叶舞动葱郁,一阵松涛声如轻乐响起,让人感受到置身于林间的宁静舒适。
这时小卫准备离开,他要去顾着马车,傅锦渊也交代他一个时辰后就回来帮忙收拾,小昙则在梅儿频频示意下也要起身离开,但是……
“坐下。”傅锦渊说。
小昙尴尬的以半蹲起身的姿态僵住了,不知该坐该起?
杜诗诗打圆场的笑说着让两个丫头自己去逛逛吧,小昙也拼命点头,奈何某人不松口,将她做的餐点推到小昙面前,“早睡不是没吃?”
她还真的肚子咕噜咕噜叫,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知道。她是吃货啊,吃饭皇帝大,本想让他们两人风花雪月,但现在吃饱喝足再走好了。
傅锦渊见她笑眯眯的坐下,拿起餐点来啃,顿时忘了神圣的红娘任务,发挥吃货特性,吃得津津有味,不由得失笑。
杜诗诗见他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着小昙,身子气得微微发抖,不想让这把心火愈烧愈旺,她强忍着内心不悦,起身温柔的道:“刚刚走得匆忙,我去跟佛祖求个平安符,祈求傅大少爷左手能早日康复。”
傅锦渊没有拒绝,表情也没变化,她只能轻咬下唇,在丫鬟陪同下离开。
“这样有点残忍,你可以对她说点好话,表情柔和一点。”小昙吃着喝着,不忘下指导棋。“娶了她之后,你们就生一对漂亮的胖女圭女圭,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这与你要夺回一切并没有抵触,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的未来一定会愈来愈好的……”
他冷着一张俊颜,处在一种有怒难言又格外压抑的状态中,偏偏某人还没察觉,继续说着,更以一脸期盼的表情说着他跟杜诗诗的将来,他的脸色难看,愈发黑沉。
就在她说到口干喝着水时,一个忍着怒火的低沉嗓音才接着响起,“我在乎的女人不是她,想一起生一对漂亮的胖女圭女圭的女人也不是她。”
她杏眼圆睁,“那是谁?”
“就是那个擅自作主张一直要撮合我跟杜诗诗的大笨蛋!”他咬牙低吼,恶狠狠的瞪着她。
她胸口骤然一窒,呼吸都困难起来了,她……她被告白了!
此时,去求平安符又急急绕回来的杜诗诗正走到高大的松树后方,她一动也不动,难掩怒火的看着小昙,她一直都知道她是倾城佳人,可是她的身分卑贱,她怎么敢勾引傅锦渊,迷惑他心志?
小昙心里思绪百转千回,有惊愕,有不安,却还有一股自己极想忽略的喜悦,这是最不该有的思绪,心乱如麻的她最终仅弱弱的吐出,“我们不适合的。”
“适合,这一辈子,我只要你。”他语气坚定。
松树半掩的后方,杜诗诗倒抽口凉气,攥紧衣裙的手用力到关节泛白了。
傅锦渊眼神无变化,但精湛的内力让他知道杜诗诗早已折返,也听到他的话,他就是要她死心,让她看清楚,从她退婚的那一刻起,两人再无可能,小昙那个笨蛋才不会再花心思的扮红娘。
小昙哑然,看着他灼灼目光,喉间像被什么梗住,说不出话来。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缓缓倾身,在她的唇瓣轻轻落下一吻。
杜诗诗如遭电击般僵硬,也像是被人从头淋了盆刺骨冷水,她浑身冰凉,一腔少女情怀付之东流,透过交错的枝叶缝隙,瞠视着目瞪口呆的小昙,是她抢了傅锦渊!
她眼睛蒙上薄务,羞愤难过的转身朝另一边跑了过去,梅儿被主子吩咐将平安符拿到香炉绕了几圈才走过来,却正好看到主子错身跑了,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她只能赶紧追过去。
傅锦渊看着小昙仍然呆若木鸡的瞪着自己,又见她双颊绯红,他轻声一笑,俯身再度吻上她诱人的唇,这一回,他吻得狂野,吻得她忘了天忘了地,意识融成一团浆糊。
小昙再回神时,傅锦渊正抱着她坐在软垫上,她软趴趴的瘫在他怀中,过了半晌,氤氲迷离的眸子顿时清澈,吓得从他怀里起身,却被他困住动不了。
“别啊,快让我起来,杜姑娘应该要回来了。”她急了,这被看到怎么得了?
“她看到最好。”他倒是好整以暇。
“不行,快放开我。”她一再坚持,他才不舍的放开她,她连忙坐得离他两步远,再四周看了看,好在没半个人影。
他看着努力装成若无其事的小昙,不知该不该提醒她满脸酡红以及那微肿红艳的双唇,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会知道她刚刚被人狠狠的吻过了。
小昙不敢去回味刚刚那记销魂的吻,她逼自己吐了口长气,再一脸认真的看着悠闲的拿起茶盏喝茶的傅锦渊,“我……我只是个丫头,谢谢大少爷的错爱……”
“所以你要珍惜,要感恩,因为,与那些来求亲纳妾的大户人家不同,我要你当我的妻子。”他一点都不客气的顺着她的话说。
“妻子?!”她叫了出来,但又觉得放错重点,糗得羞红着脸儿,“不是,我只是个丫头,而且,当大少爷妻子的合该是杜姑娘才对。”
他不悦的蹙起眉头,“我说过我会负责,小昙也不希望我成为一个而无信的人吧?”
“那是当然……不是……可是你不行啊。”她怎么跟他走完一生?他又不是仙,等等,她是不是又放错一点了?她窘迫的正要开口……
“是我不行,不是你不愿意?”他哑然失笑,那双黑眸却锁着她的,让她无法闪躲。
她楚楚可怜的望着他道:“嗯,我也不是不愿意,如果……”
如果她不是仙,她是愿意的吧,可是人仙殊途,她爱上凡人是她自虐,但让凡人爱上她,就是她害人了,想到这里,她觉得难过,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下凡到底干了什么?!
“如果你不是丫头吗?”他黑眸染上不舍,再次将她拥入怀里,“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凝睇他那双含着真挚情意的黑眸,她发现自己再也管不了悸动的心了,她该怎么办?就这样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