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糕照 第二十章 凭玉佩认亲
元月初一是大黎的国庆日,亦是举国同庆的日子,这一日,民间都会挂彩灯、放炮仗,而宫里亦举行了宫宴,文武百官与其亲眷都能进宫共享盛宴,而这一日亦请了邻国友邦的贵宾参与盛会,来的不是皇子便是亲王,皇后因此特地情商覃清菡制作招待贵宾的糕点。
覃清菡在万国糕点会之后便名扬四海,天下人皆知大黎有个战郡王妃,她所做的糕点在万国糕点大赛夺了魁,她那两款芒果慕斯糕、抹茶千层糕被当日来自各国的三十位评审赞扬得天上有地下无,因此有许多外宾指名要品尝战郡王妃所做的糕点,尤其是她夺魁的那两款糕点。
往年在国庆这一日,招待外宾的糕点都是由孙贵妃亲手制作,今年皇后连问都没问孙贵妃一声,直接将这重责大任交给了覃清菡,据传孙贵妃知晓的那日,气到鼻子都歪了,云露宫里能摔的东西都让她摔尽了。
覃清菡接下这重责大任,亦不敢等闲视之,她应众人要求制作了抹茶千层糕、芒果慕斯糕,且因为成功栽植了可可树,加上御膳房点心局将他们不会应用的女乃酪全都送给了她,让她有更大的发挥空间,因此在这次的国宴上,她做出了提拉米苏、巧克力千层蛋糕、爆浆巧克力泡芙、重女乃酪蛋糕、焦糖布丁,以及费工的彩虹千层蛋糕。
玛德莲和马卡龙则制作成礼盒让外宾能带走,还有大量的土司,抹上不同的果酱之后微微煎至金黄,再切成一口大小,便是一道能供所有人食用的简单小甜点,飮料部分,因为腊月寒冷,她准备了五款热饮,分别是抹茶拿铁、香檀热柠檬茶、珍珠焦糖牛乳、巧克力拿铁、香芋花生牛乳。
宫宴的这一日,景珑月随兄嫂入宫,她知道嫂嫂很得太后眼缘,经常入宫走动,虽然嫂嫂也常要她一块儿进宫,但她生性不擅应酬,不像嫂嫂能信手拈来应付得那么好,便都婉谢了。
这阵子她总觉得很不安,姊姊已经嫁人,且已有身孕,近日哥哥嫂嫂开始在讨论她的婚事,说了众家的公子给她听,她却是越听越茫然。
那些公子在哥哥嫂嫂口中都是极好的,都是极适合她的良配,可她还是不安呐,要和一个未曾谋面的男子共度一生,她想都没想过,如今被逼要去想,却是越想越心慌。
她能不能不要嫁?如果可以,她想一辈子留在府里,她喜欢在府里的日子,宁静又美好,两个贴身丫鬟懂事又贴心,将她起居打点得妥妥当当,平时绣绣花,和嫂嫂学做糕点,玉儿、堂儿下了学又可以与他们玩,哥哥没有侍妾,府里相对单纯,没有宅斗的糟心事,她想一辈子这样过下去。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梦想只是奢望,她已经快十六了,若再不议亲,人家就会开始怀疑她是有问题的姑娘,养个老姑娘在府里,哥哥也会被指指点点,面上无光。
所以,唉,终归一句话,她得嫁人,嫁一个不知是圆是扁的人,然后为他生孩子,与他过一生,这件事像颗巨石重重的压在她的心上,让她每每想到就垂头丧气,有时还会不自觉的叹气,尤其是这样的盛宴,让她更是旁徨,总觉得自己不是属于那之中的一分子,然而顶着战郡王府二姑娘的头衔,她也不能把自己藏起来,都不出来见见世面。
她,还是适合在白莲镇上生活的吧?做个小小的农家女,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不需要被迫出来应酬……可是,她连谋生的能力都没有,在镇上时都是靠嫂嫂养活她的,这样的她,凭什么想回白莲镇生活啊?
景珑月愁云惨雾的咬着唇,浑然忘了自己在宫宴之上,忘了会有多少双眼睛在放大检视她这个战郡王府二姑娘。
像是知道主子又在神游太虚,站在身后伺候的画眉轻轻碰了碰主子的香肩,悄声道:“姑娘,皇上快要驾到了,您可要打起精神来。”
果然,不多时,广明殿外便传来动静。
“皇上驾到!”
御前大太监孟德海尖细的嗓音响起,就见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从容入殿,没多久,太后、皇后、太子、皇子、公主和众多嫔妃也到了。
宫宴正式开始,美食佳肴鱼贯送上,彩带舞、扇子舞、莲香舞、剑舞,一个接一个的表演看得人眼花撩乱,景珑月发现自己真的不喜欢看这些,她甚至觉得殿里人太多了,呼吸困难,她需要透透气。
“画眉,陪我去净房。”她悄声对画眉说道。
主仆两人跟旁边的覃清菡告知一声便起身退出了大殿,到了殿外,景珑月瞬间觉得好了很多,她自然是没有要去净房的,不过找个理由出来罢了。
“咱们到桥上走走。”景珑月披着银狐皮的斗篷,地上是厚厚的积雪,细小的雪粒正从天际飘落,远处是气派的宫殿楼宇、高阁亭台。
画眉有些担心主子的身子。“姑娘,咱们走会儿就回去吧,不然郡王妃可要派人出来找咱们了。”
景珑月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与景玲月不同,她向来是逆来顺受又乖巧的,成了主子之后,还很听丫鬟的话,从来不会违逆丫鬟的意思。
主仆两人往太液池畔走了过去,放眼望去,处处都是盛放的梅花,暗香浮动,飞桥建得迤逦蜿蜒,不愧为皇家梅圔,步步皆景,处处如画,让人流连忘返。
两人沿着小径漫步,才上了桥不久,画眉突然蹙眉道:“姑娘,奴婢肚子有些疼……”
景珑月也不以为意。“那你快去找净房,来时好像有看到,并不远,我在这儿等你,不会乱走,你放心。”
“那奴婢去去就来。”画眉连忙下桥,急急奔去寻净房了。
景珑月走了几十步,想到答应画眉她不会乱走,当下便不走了,靠在栏杆上欣赏景色,不一会儿,她微微踮起脚尖想看看桥下泊着的小船,脚下却忽然因踩到积雪而一滑,重心不稳猛地栽倒,她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整个人一头往桥下栽了下去。
完蛋了,她要死了,死在太液池里,哥哥会被降罪吧?怎么办?她不能连累哥哥啊,可不可以不要让她死在太液池,死在别处……
蓦地,有道白影从岸边飞掠而至,有人揽住了她的身子,转眼间已回到了岸边,稳健落地。
景珑月被吓傻了,她呆愣愣的看着搂着她的人,一双澄澈的眼阵像三月春风直直的拂入她的心头,让她不由得心头一阵激烈跳动。
这……这感觉好熟悉。
“姑娘,你还好吗?”嗓音温润,姿态沉静淡雅,嘴角挂着笑,适才搭救她的行动一点儿也没乱了他的气息。
“嗯……还好,无事。”她悄悄抬眸看他,他穿着月白色滚金边的锦袍,腰束玉带,连披风都没有,不怕冷似的。
她看过这人,在去年七月初七的乞巧节,萧家的画舫上,当时她险险滑倒,也是他扶住了她,他就好像一直深埋在她心底,突然冒了出来。
“积雪盈尺,姑娘当心。”男子温声道。
景珑月像平时回应丫鬟一般,乖顺地点了点头。“好。”
男子露出一个笑容,态度温和。“那么,告辞了。”
景珑月终于想起来不能失了礼数,微微蹲身福了一福。“公子慢走。”
他走远了,背影俊逸,未曾回头,景珑月几乎看痴了。
如果是这个人……她袖里的粉拳紧紧握了起来。
如果是这位公子的话,跟他共度一生那倒是可以的……
一片雪花蓦地飘落在她脸上,落在她鼻尖上,她很窘的回到了现实之中。
她在想什么啊?婚姻大事又岂是自己可以做主的?她怎么可以这样想?不可以,她不可以想……
但是,她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
“姑娘!”画眉从远处跑了过来,跑到了主子跟前,看到主子无事,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主子的脸颊上为何染着一层酡红?
“姑娘,您的脸为何这样红,是受凉了吗?”画眉急得不顾主仆分际,直接就伸手抚上景珑月的额头。
“我无事。”景珑月有些苦恼的微微拢起了秀眉。“画眉,你说,能在这宫里悠然走动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贵吧?”
“不一定啊,太监、宫女也常在这宫里走动……”
景珑月有些无力感。“当我没说。”
景玲月在三月生下了儿子,生为娘家的战郡王府却是不闻不问,连份礼也没送,洗三宴更没有一个人去。
景玲月心里有数,她哥哥怕是知道之前她欲将覃清菡炸死,如今才会给她冷脸,因此对于娘家如此不给面子,让她被众人看笑话,她是敢怒不敢言,只想着有朝一日她母凭贵,扶正坐上王妃之位,他们就不要来抱她的大腿,虽然眼下王妃还是那个胖女人,世子也还是那个胖女人生的儿子,可天有不测风云,哪天小世子也可以跌进湖里淹死不是吗?就算没有意外,也可以有很多人为的意外,到时她的儿子就能名正言顺的上位了。
景玲月在作着成为王妃的大梦之际,战郡王府也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上门来向景珑月提亲。
在房里的景珑月一听见这消息便霍地起身,整个人僵住了。“你问了吗?是谁来提亲?哥哥答应了吗?”
怎么办?她还不想嫁人,她不想嫁人……能不能带发修行?
画眉伺候景珑月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主子心里的想法模得一清二楚,她好笑地道:“姑娘若去庵里修行,奴婢和染墨怎么办?总不能跟去庵里伺候姑娘吧?”
景珑月被识破想法,有些发窘。“我也就是想想……”
画眉一笑。“姑娘放心吧,郡王爷绝不会没问过姑娘的意思就答应人家,郡王爷平时多疼爱姑娘您啊,肯定会为姑娘挑一户最好的人家。”
景珑月无语问苍天,她不想要最好的人家啊,她只想要一个与她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姑娘姑娘!”染墨急急撩了帘子进来。“郡王爷要姑娘出去见客……就是那位来提亲的客人!”
“什么?”景珑月和画眉同感震撼,怎么会让她一个闺阁姑娘出去见客?这太奇怪了。
画眉急急地问了。“你听清楚了?郡王爷真要姑娘出去见客?”
“我听得一清二楚!”染墨竹筒倒豆子似的说道:“听说是个位高权重的人,郡王爷怕是不能拒绝,但郡王爷既没点头也没拒绝,可那位公子说姑娘见了他,肯定会答应的,这话说得好像跟姑娘之间有什么暧昧似的,郡王爷听了极为不悦,因此才要请姑娘亲自出去看看,好驳斥那公子的说法。”
景靡月磨眉,一下子便生出了反感。
什么人啊,这么自大,说什么她见了便一定会答应,当自己是什么天下美男子不成?!
她因为心里不高兴,也不多加打扮了,直接便走了出去,拧着眉,脸上还有些气鼓鼓的。
画眉、染墨伺候主子这么久了,没看主子生气过,显见主子这回是真的动怒了。
也是,她一个清清白白养在闺阁的姑娘,被一个未曾谋面的人说得好似与人有首尾,任谁都会不高兴。
景珑月步履匆匆的来到前厅,就见她兄嫂都在,还有三个陌生人,一个闲适地坐在椅子上,两个站在他身后。
她一看到坐在椅中的白袍青年,眼睛便瞪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方才脸上的冰雪融化了,只剩明显的惊讶,任何人见了都知道,她是识得那青年的,他们是相识的。
那青年的目光也投向了她,眼里盈满了淡淡笑意。
景飞月清了清喉咙。“珑月,过来见过宣亲王。”
他真没想到他害羞胆怯的妹妹会认识宣亲王,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
景珑月脸庞红得像晚霞,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一步一步,怕踩了裙子似的小心翼翼走到宣亲王的面前,蹲身施礼。“珑月见过王爷。”
他竟然是个亲王?她还想要与他共度一生呢,这下没希望了,一个亲王又怎么会看上她……
那么,来向她提亲的人是谁?是他的友人吗?他陪友人来的吗?
“珑月,你听好了,”景飞月哼了一声。“宣亲王欲娶你为妃,你愿意吗?”
他不是不高兴妹妹有好归宿,他就是有些不悦,他保护得好好的、向来极少在外应酬走动的妹妹居然有了两情相悦的对象,他却被蒙在鼓里,还一心认为珑月不可能识得这唐突上门提亲的登徒子……
其实,身为先帝的四子,贤太妃所出的宣亲王压根与登徒子三字扯不上边,他不只不是登徒子,还英雄出少年,统领着京中禁军,甚得皇上重用。
京中十万禁军,负责守卫京城安危,是军中的重中之重,也皆是皇上的心月复,历朝以来都是直接由皇上统领,换言之,能够掌握禁军,就等同是控制了整个京城,而皇上将禁军交给宣亲王,对他的信任不言而喻。
而这样出色又受到皇上信任重用的宣亲王,今日却亲自上门来提亲,对象还是他那几乎没见过外人的宅女妹妹。
宅女这词他是听覃清菡说的,她说像珑月这样的姑娘就叫宅女,就是宅在家里几乎足不出户的女子。
就因为珑月不是个外放的姑娘,他才会对宣亲王上门提亲之事大为惊讶,难以置信,不肯接受事实,总觉得自己妹妹好像被人骗了去,还是说,他根本未曾了解过自己的妹妹,她并不是那么全然的柔弱,她也是有自己想法的?
“珑月,你哥哥在问你呢。”覃清菡鼓励地道:“没关系,把你的想法说出来,这关乎着你一辈子的幸福,你想怎么做,没有人会勉强你,尽管说出来。”
她虽然意外,但更觉得有趣,怎么看,珑月和宣亲王都是郎有情,妹有意,他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感情多深了?这才会把宣亲王招上门来提亲,而一般只要有些家底的人家,都是派媒人提亲,身为亲王,亲自上门提亲更是前所未闻,他大可以派官媒过来说一声即可,连提亲都省了,因为他乃是亲王,皇上的亲弟,他要娶谁,谁会说一个不字?更何况是许以正妃之位,那可是天大的荣幸。
景珑月这时很想做一件事,捏捏自己,看是真实还是作梦,她朝思暮想的人儿真的来了,一切都像在作梦啊,她不由自主的点了头。“好。”
当事人都说好了,其他就都不是问题了,细节自有媒人往来讨论,而且想必很快的,这件婚事就会成为京城的新谈资了。
送客之后回到房里,覃清菡笑道:“原以为咱们府里出一个亲王侧妃已是不得了之事,想不到如今又出了个亲王妃,新郎官又是如此年少有为,更好的是府里没有通房小妾,珑月嫁过去不会碰到斗来斗去的糟心事,爹娘泉下有知,该笑得阖不拢嘴了……”
覃清菡原是支着脑袋,说着说着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景飞月觉得不对,哪有人说着说着便睡着的?这情况好像发生不止一次了。
他吩咐珠儿去请大夫,自己则把覃清菡抱到床上,心里实在担心她的身子出了问题。大夫很快来了,神色恭敬的向景飞月施礼。“见过郡王爷。”
“内子近日经常犯困,还请大夫仔细看一看。”
大夫给覃清菡诊脉,不久就收回了手,露出笑容道:“恭喜郡王爷,郡王妃有喜了。”随即又道:“郡王妃眼下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身子没有大碍,只要注意平时多多休息,不要奔跑,小心慢行即可,尚且不需用补药调理。”
景飞月心中的喜悦无法言喻,这孩子他已等得太久,让珠儿重重赏了那大夫,好好送出门去。
一直到大夫都走了一个时辰,覃清菡这才醒了过来,见景飞月在床边守着,她拧眉道:“我又睡着了吗?最近怎么回事,动不动便犯困。”
她蓦然心生警惕,该不会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吧?
在前世她是过劳死的,死之前身体已经有警讯在告诉她要休息了,可她没理会,仍旧拼命三郎似的工作,最终落得过劳死的下场。
不成!现在她还不想死,有景飞月和玉儿、堂儿在身边,她还舍不得死,如果现在死了,她会很不甘愿很不甘愿,明天得找个大夫来瞧瞧,她才能安心!
“大夫适才来过了。”景飞月看着她,不明白都生过两个孩子了,她怎么连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且还是三个月的身孕。
“大夫来过了?”覃清菡连忙坐了起来,有些紧张。“大夫怎么说?我病了吗?”不会是病得很重,那种不治之症吧?
“咱们要再做爹娘了。”景飞月把她搂在怀里,往她脸颊亲了一口。“你有身孕了,三个月。”
覃清菡一愣。“真的?”
因为房事频繁,一开始她也以为自己会很快怀上,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肚皮都毫无动静,她也死心了,不再关心怀孕这件事,反正他们已经有两个孩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也是由她这具身体生下来的,跟她生的没两样,没想到,在她已经放弃的现在,她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难道我会拿这个与你开玩笑?”他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大夫说了,你要多多休息,以后厨房做糕点的事交给听兰、舒兰就好,若不放心,你动嘴指点她们即可,莫再亲力亲为,太后那里,暂时不要送糕点了,想来太后疼你,会体恤你的。”
覃清函噗嗤一声。“不是才只有三个月吗?从外表都看不出来哩,怎么就不能做糕点了,我没那么娇弱,等肚子大起来,不方便站在灶台前时,我自然会交给别人做。”
“我说不行就不行。”景飞月毫无置喙余地的说道:“好不容易怀上孩子,不能有所差池。”
覃清菡见他如此重视她怀孕之事,心里也很是甜蜜,自然不会再与他争执,都顺了他的意。
反正探春和听兰、舒兰都差不多可以出师了,把糕点交给她们做,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创意的部分还是要靠她就是,她们三个是地道的大黎人,脑子里可没有她那些“创意”。
她越来越发现穿越人很吃香,随便一个前世的经验都足以叫后世的人惊为天人,比如前几日她做的铁锅松饼,用小型的订制铁锅做容器,做出了可爱吸睛又好吃的铁锅松饼,探春她们三人一脸崇拜,直说她们十辈子也想不出来可以用铁锅做盘具,听得她都要汗颜了,这哪里是她发想的,她不过是借用罢了。
“真乖。”景飞月搂着她便亲了起来。
覃清菡回应着他的吻,想着如今该要暂停房事了吧?现在还能做吗?几个月的时候不能做?大夫会说这些吗?她要问谁好呢?问宁静姝吗?
“娘亲!”
夫妻正在情话绵绵之际,玉儿、堂儿这两盏小灯泡来了,后面跟着伺候的丁香、木棉,两人连忙分开,面上都有些红。
“娘,我们听说您要给我们生弟妹啦?”两个人兴高采烈的跑到了床前,但如今他们已是举止有度的小少爷,不会像从前似的二话不说就爬到床上,腻歪到娘亲的怀里去。
两人站在床前彬彬有礼地问道,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得覃清菡弯起了嘴角,十分满足,她养出了两个小绅士呢,若是给他们穿上小西装,不知会有多帅气。
“是啊。”她笑睇着小兄弟俩。“你们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玉儿、堂儿异口同声道:“我们要两个妹妹!”
覃清菡啼笑皆非,“两个妹妹?”
“嗯!”两人郑重点头。“一人一个!”
覃清菡更好笑了,敢情他们把妹妹当玩具了,一人一个,才不会抢。
她低头看着自己肚子,心里也很好奇,她会再生出双胞胎吗?
覃清菡孕期进入第八个月的时候,景飞月做了一件事,他将兵权交了出去,也就是说,景家军不再由他掌握。
覃清菡有些担心,都说“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如今大黎边境稳定是件好事,可如此一来,武将便无用武之地,便会被除掉,这几乎是中国封建史上的铁律。
她曾想过是皇上要收回兵权,景飞月却只是笑了笑,很是淡定地道:“不是那样,我自有定见,你无须担心这些,只要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即可。”
因为他主动将兵权交出,这事还让已和战郡王府不相往来的景玲月上门来闹,由于江伯奉命不让景玲月进门,她便在大门口泼妇骂街,声声质问景飞月为何蠢到把兵权交出去,令她被瑞亲王看轻。
覃清菡就不明白了,景飞月交出兵权也还是郡王,瑞亲王为何要因此而看轻景玲月?
景飞月听闻此事只是冷笑。“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覃清函隐约觉得有什么事她不知道,有种未爆弹的感觉。
日子平顺滑过,一个月后,覃清菡顺利生下了双胞胎女儿,玉儿、堂儿如愿以偿,一人“分到”一个妹妹。
当初玉儿、堂儿出生时,景飞月不在身边,金玉、满堂这两个福气满满的名字是他爹娘给取的,这回是他第一次给孩子取名字,他取了如珠如宝两个名字,景如珠、景如宝,他四个儿女便是金玉满堂、如珠如宝。
覃清菡听到做爹的人取的名字,不由得莞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家多爱财哩!”
她以为从前曾想走科举之路的他,会取什么涵义悠远、意境博大的名字,没想到他竟取了这样平凡的两个名字,不过她喜欢,叫起来顺口极了,比她的名字好太多了。
洗三这一日并没有大肆操办,景飞月就只有邀请一些平时走动较亲近的友人过府,饶是如此,宫里还是派了大太监过来,送了许多贺礼,太后还让人传话,等孩子满百日之后,一定要抱进宫让她看看。
宾客陆陆续续地上门,定国大将军宁盛平连同祥花长公主这一家,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全到齐了,给足了战郡王府面子。
覃清函还未出月子,便没到前厅去坐宴,金莲和宁洵美、宁静姝到寝房里看她,她靠在大迎枕上,脸上挂着笑容,衣着很随意,她都一个月未曾沐浴了,也对外表放弃要求了,等出了月子再好好整理吧!正因为如此,有些衣衫不整、不修边幅的她,露出了颈子上的玉佩项链。
看到玉佩项链的金莲顿时很激动,还伸手去拿起了玉坠子,有些颤抖地问道:“郡王妃,你这玉佩是打哪来的?”
宁淘美、宁静姝也同样激动。“是啊!清菡妹妹,你这项链打哪来的?”
覃清菡有些莫名地道:“呃,我自小便戴着,应该是我爹娘给我戴上的吧。”
原主的记忆中,对这条项链并没有太多印象,是以她也不知道项链是哪来的,就是戴着习惯,像平安符的概念,一直没有取下来便是。
金莲看着她,喃喃地道:“这是宁家的传家玉,每个孩子都有一条这样的玉佩项链。”“你看我们的……”宁洵美、宁静姝也拉出了衣襟中的项链,果然与她的一模一样。
覃清菡愣住了,原主是有什么身世之谜吗?她还真的不知道……
“肯定不会错的!”金莲已然喜极而泣。“难怪你们皇外祖母老是说清菡合她的眼缘,还说有几分像我,也有几分像你们姊妹,原来清菡真是你们的妹妹!”
宁洵美也高兴得哭了,转身就走。“我去告诉爹爹!”
金莲坐了下来,一把将覃清菡拥入怀里。“惠然,娘可终于找到你了,你受苦了,孩子,娘对不住你……”
宁静姝在一旁道:“娘,要马上派人去将清菡妹妹的爹娘请来问个清楚,当初他们是在哪里捡到清菡妹妹的,怎么没报官就私自收养了……唉,算了,肯定是清菡妹妹当时太小,一问三不知才收养的,我们应该感谢他们养大了清菡妹妹才是……不,现在不是清菡妹妹了,是惠然妹妹……娘,您别再哭了,您应该高兴才是,惠然妹妹长得这么好,还有一手做糕点的好厨艺,咱们以后都不愁没糕点吃啦。”
覃清菡还被金莲抱在怀里,听见宁静姝的话,感到啼笑皆非。
她不是原主,这会儿找到亲生父母,心里倒也没太激动,不过她喜欢太后,喜欢长公主,喜欢宁洵美、宁静姝,如今她们全成了她的亲人,加上景飞月很崇敬的定国大将军成了她的爹,她也是极高兴的。
再说了,自从景飞月主动交出兵权之后,她心里就不踏实,生怕皇上会对他做些什么,如今她成了长公主的女儿,也就是说,皇上是她的舅舅,那么皇上不可能对自己的外甥女婿做什么了吧?要做什么,长公主肯定第一个跳出来维护他们!她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多了好几座大靠山啊!
“孩子,惠然,你肯叫我一声娘吗?”金莲紧紧拉着她的双手,满脸祈盼的看着她。
覃清菡展颜一笑,从善如流地喊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