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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锅铲打太子 第四章 为全心愿办招亲

陆小鱼并没有听从兰书寒的建议,隔日依然如往常一般,去和菜贩和肉贩结清一个月食材的帐款。

对她来说,蓬莱饭馆的成功很大一部分归功于这些商贩稳定且质量俱佳的供应食材,所以她一向与他们保持着良好关系,从来没有拖欠过帐款,商贩也乐得继续与她合作。

当她准备进入肉铺时,眼前忽然出现几道影子,她抬起头,对方冰冷的神色摆明了来意不善,她猛地想起兰书寒对她的警告,连忙转身想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后脑杓传来一阵剧痛,陆小鱼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位在一处破屋子里,天色已经暗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了。

“醒了?”一名男子居高临下地站到陆小鱼身前,还拎着一盏油灯。

“你们是谁?抓我究竟想做什么?”受到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陆小鱼眯了眯眼,好半晌才看清四周情况。

这破屋子里一共有四个身着劲装的男人,个个横眉竖目,神情阴沉冰冷,想必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只是要拿你去换一样东西。”那名提着油灯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着:“你只要乖乖的,不要试图逃跑,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陆小鱼嗤之以鼻,“本姑娘要是信你才有鬼!等我没有了利用价值,你们还不是会把我一刀宰掉,我说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又不是什么有钱有势人家的闺女,抓我根本换不到什么东西。”

她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只是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好令人图谋的,居然能用她的命去换?

“哼,有没有抓错人我们心里有数,你最好在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闭上嘴,否则你连死都不会太快活。”那名黑衣人邪恶地瞥了她清秀的脸蛋一眼,“毕竟你这张脸长得还算是标致……”

“无耻!”竟然用她的清白来威胁她,这下陆小鱼即使不甘也只能闭嘴。

抬起头,经由屋顶的破洞,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半圆的月亮,不知为何,陆小鱼突然兴起一种孤寂的感觉,直接压过了害怕。

她没有背景,没有靠山,义父又卧病在床,义兄不知所踪,想了想,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来历不明的兰书寒。

但是就算他知道自己出事了,又要到哪里救她?毕竟连她都不晓得自己在哪里,更不用说眼前的凶徒看起来似乎很不简单,兰书寒他有办法找到厉害的人一起过来吗?

她突然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她还有太多事没有完成——她没来得及在京城的大河畔开一家蓬莱饭馆,没来得及证明自己胜过御厨,是厨艺第一人,甚至……甚至她都还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

要是她能逃出生天,她一定不再逃避,她就是喜欢兰书寒又如何,就算知道不会有结果,她也要和他好好爱一场,总比现在这样后悔来得好。

也不知道过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原本在头顶上的月光偏斜了,陆小鱼再没有办法从屋顶那个洞看到月亮,屋里也变得阴暗,油灯的火花更增添了可怖的气息,连夜风吹来都有种刺进背脊的冰凉感受。

她,会死在这样的黑暗与孤寂里吗?

就在她心生绝望的时候,破屋里突然灌进了一道强风,油灯瞬间熄灭,那几名看守她的男子也警戒起来,持刀走向了窗口与门口。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窗户“砰”的一声爆开来,有人从外头强袭而入,窗口那名男子瞬间倒下,其他人一拥而上,与从窗口闯进来的人战成了一团。

陆小鱼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来救她的,但她很清楚这绝对是自己逃跑的大好时机。

由于她手脚被绑住,于是她扭着身子往门口的方向移动,她辛苦的让自己一步步靠近门口,动作却又不敢太大,以免被其他人发现,光是这短短的距离,她已经觉得汗水浸湿了整件衣服。

然而下一瞬,她根本还搞不清楚状况,一只手忽然由门外伸了进来,将她一把拖出去。

“啊!”陆小鱼忍不住大叫,但才发出了一个音,嘴就立刻被人捂住。

“是我。”兰书寒边一捂着她的嘴,一边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要她正视自己。

陆小鱼一见是他,泪水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口中咿咿唔唔地不知想表达什么,

“别说话,我马上帮你解开绳索。”兰书寒由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将她手脚上的绳索割断。

陆小鱼好不容易重获自由,但她第一时间却不是快快逃跑,而是转身紧紧抱住了兰书寒,无声落着泪。

她好怕,所以看到他出现,她的感动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在这一刻,她承认自己爱上他了。

兰书寒被她这么一抱,有着瞬间的怔愣,但立刻就回过神来,同样用力地抱了回去,她怕,他又何尝不怕?当他接到护卫的消息,说陆小鱼被人掳走时,他的心跳几乎为之停止。

他多么害怕就此失去了她,她的娇俏,她的顽皮,她的坚强,她的努力……所有关于她的一切狠狠席卷了他的生命,若是她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兰书寒知道自己肯定会受不了。

原来,那份喜欢,早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爱!

“跟我走。”兰书寒依依不舍放开了她,转而握住了她的柔荑。

“好。”陆小鱼小心翼翼地跟在了他身后,快步朝外逃,“你怎么知道我被人抓到这里来?”

“有人看到了。”兰书寒避重就轻地道。

“那些人是你找来帮我们的吗?”陆小鱼又问。

兰书寒这次却是没有回答,不然再说下去,他的身分迟早会被问出来,他身分被揭穿的那日,只怕两人的缘分也就走到了尽头。

他现在只想好好爱她,不想去触碰任何可能造成彼此分离的禁忌。

见他没有回答,陆小鱼也没有再问,他不说,必然是有他的苦衷,他愿意来救她已经很好了,她还能强求什么?

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交谈,但彼此牵着的手又更紧了一些。

趁着那群歹徒被人缠住,兰书寒带着陆小鱼要逃,偏偏前方赫然发现一名歹徒持刀朝着他们走来。

“想逃?没这么容易!”这名歹徒恶狠狠地瞪着兰书寒,看都没看陆小鱼一眼,大概是觉得她不过是一名弱女子罢了,不足为惧。

下一瞬,“铿”的一声,那名歹徒只觉头部一阵剧痛,都还来不及把刀举起,自己的左额已经流下了浓稠液体,他本能的模了模头,拿到鼻前一嗅,是血。

这一击激起了他的凶性,他猛地转头,便看到陆小鱼吓得脸色苍白,手上拿着一支锅铲,俨然便是暗算他的武器。

“臭女人,居然敢暗算老子,真以为老子不敢杀你吗?!”歹徒暴怒,刀锋转向了陆小鱼,就要劈下去。

“铿”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这次歹徒可没有那么好受了,他当下觉得满天星星乱转,头昏眼花之时,只看到兰书寒手上居然拿着一支汤勺,而且还是特大号的那一种。

“你……你们……”

歹徒极力想保持清醒,可陆小鱼与兰书寒才不给他机会,两人一铲一勺如下雨般痛击着他的头,直到歹徒终于失去意识倒下。

陆小鱼与兰书寒喘着气,却也松了一口气,两人相视了下,同时笑了出来。

两人在月光下,手牵着手逃离了这个地方,至于之后的事情,陆小鱼知道自己不用问,有人会收拾的。

“你太鲁莽了,怎么会拿锅铲对付他?”

“难烦要我看着他劈死你吗?你又怎么会带着一支汤勺?”

“你能带锅铲我就不能带汤勺?来救人总要有些武器……”

“那你就不会带菜刀吗?你这傻子……”

陆小鱼消失了一个晚上,自然没有去替陆子龙送药,兰书寒先吩咐让另一个伙计去送。

而在她安然无恙的回来之后,当然更不可能告诉陆子龙她被掳走的事,只能和兰书寒串供,用一个她到外地买食材的理由,随便搪塞过去。

陆子龙没有追问,但在陆小鱼拿药给他的时候,他眼尖地看到了她手腕上被绳子勒出的绑痕,顿时眼神一暗,只是很快地又恢复了正常。

他将空碗递给陆小鱼后,发现她与兰书寒频频交换着眼色,两人不仅站的距离比以前近,连说话的神情都比以前亲密,甚至不避讳一些肢体的触碰……

对于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陆子龙顿时心里有数。

“陆樽,小鱼,你们听爹说,”他突然一阵语重心长。“爹这身体撑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爹,你会长命百岁的!”陆小鱼连忙说道。

“长命百岁那不成了妖怪吗?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生老病死是人生中必经的过程,小鱼你必须看开。”陆子龙微微一笑,“不过爹今天要说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陆小鱼呆问。

“爹最牵挂的就是你和陆樽了,陆樽我还不怕,他性格洒月兑,脑筋灵活,就算把他丢到沙漠里他都能生存。可是小鱼你不一样,你够坚强独立,但那是因为你心中有寄托,万一哪天爹突然走了,你的寄托没了,那么你的坚强独立就会跟着垮了。”

陆小鱼沉默不不语,爹果然非常的了解她。

“所以我想问……”陆子龙突然看向兰书寒,“在我死后,你愿意替我照顾小鱼吗?”

“那当然。”兰书寒回答得毫不犹豫,也让陆小鱼的心失序了一拍?

“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娶小鱼为妻吗?”陆子龙深深地望着他,“反正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又相处了这么久,应当感情不错。”

这回,兰书寒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

他注意到陆子龙在提出这个要求时,并没有说出陆樽的名字,所以他针对的是他兰书寒,而不是陆樽,那个小鱼名义上的兄长。

陆子龙是不是已经看出什么了?

也是,陆小鱼都能在几个照面之间就察觉他不是陆樽,陆子龙这般心思缜密的人不可能没有任何发现。

他能娶陆小鱼吗?如果今天他不是太子,没有背负着皇室的责任,那么他的回答或许会极为干脆,可是显然现实不允许他答应。

他来到这蓬莱镇,有比和女人风花雪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也不能昧着良心用陆樽的名义娶了陆小鱼,之后拍拍屁|股回宫,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兰书寒吸了口气,有些歉意地望着陆小鱼,“没有办法娶她。”

其实陆小鱼已经预期会是这个答案了,她极力想让心情平静,但是这句话掀起的心绪波涛仍是让她有些难承受,眼眶都有些红了,她只能用尽全力不让眼泪流下,不让自己在他和陆子龙面前出糗。

如果是陆樽,她陆小鱼压根不会有受伤的感觉,因为她视他为长兄,他们之间并没有男女之情。

可他是舒寒,是真真正正得到她的心的男人,被他拒绝她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酸,一股股的痛。

“爹啊!你不要乱点鸳鸯谱好不好?我才看不上陆樽,你要他娶我,我还不愿嫁呢!”陆小鱼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很用力,笑到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再顺手擦去。

这滴泪真真切切地刺了兰书寒一下,他忍不住心疼地想,她的心究竟被他的拒绝伤成什么样子了。

陆子龙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嘴上却也只能说道:“小鱼,爹也是希望能有个好归宿。”

“爹,你难道觉得我会嫁不出去吗?”陆小鱼像是挑衅般斜睨了兰书寒一眼,“又不是一定要他娶,外头多的是想娶我的男人呢!”

此话一出,兰书寒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好,爹不勉强你,如果你真有了喜欢的人的话,就带来让我看看吧。”在说这话的时候,陆子龙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

陆小鱼见状不禁难过起来,她有种不详的预感,恐怕她的义父真的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陪她了。

于是,陆小鱼做下了决定。“爹你放心吧,你的愿望我一定会尽快替你达成的!”

她的意愿、她的爱情都先抛到一边去,爹的心愿才是最重要的。

兰书寒不敢枏信,陆小鱼为了达成陆子龙的心愿,选择的方式居然是招亲!

不多时,蓬莱饭馆女掌柜陆小鱼择婿的消息以蓬莱镇为中心传了出去,不仅仅是周围城镇,连距离几百里的大城都得知了这消息。

陆小鱼样貌清丽、气质出众,兼之能力不凡、手腕高超,许多对她有兴趣的青年才俊皆遣媒婆前来说媒,其中不乏名门世族子弟,足见陆小鱼有多抢手。

只要娶了她,等于附带了蓬莱饭馆当嫁妆,要不是陆小鱼为了照顾陆子龙的病,没有心思顾店,依蓬莱饭馆火热的势头,开到京城都有可能,说是金鸡母也不为过。

由于求亲者众,故而陆小鱼只留了他们的画像以及身家介绍,至于诸多礼品则是全部退回,可千万别让人觉得他们陆家贪财。

饭馆后堂内,诸多画轴堆栈在那里,因为实在太多,陆小鱼的房间根本放不下,只能拿到这里来。

她津津有味地看着每个前来求亲的人的介绍,一旁兰书寒脸色沉凝,不发一语,而那些伙计们也不乏来凑热闹的,连潘胖子都蹭了个位子,一边瞪着桌上的好菜流口水,一边看好戏。

他只消瞥一眼兰书寒,就知道这家伙心里明明在意得要死,不由在心中暗骂一声活该。

听说这舒寒拒绝娶陆小鱼,所以遇到这种情况,他也只能干瞪眼,总不能他自己不娶人家,还不允许她嫁给别人?

“嗯?这个不错。”陆小鱼笑吟吟地举起了一张画像,画里的男人蓄着短须,看上去很是精明,“是盛元银楼的少爷啊,这家伙什么没有,就是有钱,嫁给他应该不错吧?”

听到钱,屋里的伙计们眼睛都亮了,频频点头附和。

潘胖子也笑嘻嘻地道:“有了钱什么没有?就是这猪脚每日一锅,吃也吃死你。”

“小鱼天天吃猪脚做什么?吃成胖子你这身材,还嫁得同去吗?”兰书寒冷冷地插口,指着画像上的男人,“这盛元银楼虽大,但背后真正的金主却是莒王。莒王只是皇室旁支,不被看重,开这银楼也是为了养家糊口,若是期待嫁给这小胡子有挥霍不尽的金钱,那是妄想,一切都还得看莒王的脸色。”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陆小鱼,一边把一盆猪脚推到潘腰子面前,堵住他的嘴,一边道:“所以如果想要找夫婿,最好还是找能够自己控制金钱的好。”

潘胖子一听,连忙附和,双手各拿起了一只猪脚。“对对对,自己能管钱、生钱的最好了。”

连盛元银楼背后的金主是谁他都知道?陆小鱼白了兰书寒一眼,撇嘴放下了盛元银楼少爷的画像,挑挑拣拣一番后,又拿起了另一幅,画像上是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气质温文儒雅。

“这个也不错!县太爷的儿子呢,才二十就已经是秀才了……”

说话的同时,她拿走了潘胖子眼前的猪脚,在潘胖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时候,把另一盆卤得油亮的牛肉推到他眼前,使了个眼色。

“不错不错……县太爷的儿子表表人才又学富五车,肯定不会觊觎小鱼的蓬莱饭馆。”潘胖子见到美食马上见转舵,天知道他口中的不错,说的是眼前的卤牛肉还是那名秀才。

然而,兰书寒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又开口了,“县太爷的儿子又如何?都二十岁了还只是个秀才,未来进仕之路只怕渺茫,泯然于众人之中。若是要找个读书人当夫婿,最好找已经有官职在身的,当然这官职是越高越好,否则不如不嫁。”

兰书寒替陆小鱼下了结论,也不想想自己的要求有多么不合理。

与此同时,他搬开了卤牛肉,在潘胖子不舍的目光之中,将一盘烤得香喷喷的鸡推了过去。

烤鸡啊!潘胖子迅雷不及掩耳地拔下了鸡腿,咬了一口,才用那油腻腻的嘴巴说道:“对啊对啊,官位当然是越高越好,县太爷的儿子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平民,要嫁就要找个高官嫁!”

陆小鱼怒瞪着潘胖子,最后还是把县太爷儿子的画像放下,又是一番精挑细选后,她又拿起了一幅,上面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壮汉,画像上的他甚至还是骑在马上。

“这个总可以了吧?样貌威武,又是归林军的副将,武功一定不错,可以保护我。”她边说边不悦地将潘胖子的鸡腿抢走,换上了清蒸螃蟹。

海鲜在北方可是稀罕货,潘胖子馋得眼睛都弯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连忙不怕烫地抓来一只,剥成一半,吸起里的蟹黄。

“螃蟹啊……不是,武将啊?听起来好像不错。”

兰书寒还是播头,“小鱼,这个人已经四十岁了。而且所谓的归林军,就是把那些归顺的山匪强盗编成一军,此人能做到副将,代表他以前可能是寨主之类的。你确定你要选一个年纪能做你爹的土匪头子当丈夫?”

陆小鱼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她怎么会知道这人背后还有这段故事啊?

是说兰书寒究竟是什么背景,怎么连归林军都熟?

她忍不住瞪向潘胖子,见他嗑螃蟹嗑得欢,气得抢走潘胖子桌上的螃蟹。“死胖子!你答应过吃了我的东西,要替我说话的!”

潘胖子一听,差点没噎到,只能脸色僵硬地打着哈哈。“这个……那个……”

“胖子,你也答应过吃了我的东西,要站在我这边的。”兰书寒同样淡淡地道,语气中有着威胁。

这下潘胖子糗了,原来他收了两边的好处只是为了饱餐一顿,才会像株墙头草一般两边倒,他嘿嘿干笑两声,眼捷手快地左手抓了只螃蟹,右手抢了只鸡腿,立刻逃之夭夭,毫无气节可言。

而陆小鱼与兰书寒发现自己居然和对方一样,找来一点屁用都没有的潘胖子助阵,一时之间都尴尬了起来,最后低哼一声,各自别开头。

陆小鱼不由在内心月复诽,这臭舒寒又不打算娶她,现在来干涉她的婚事做什么?

兰书寒却是一口气憋在心中,有苦说不出。他何曾希望她嫁别人了?他不能娶她是有苦衷的,要他眼睁睁看着她急就章随便找个人嫁了,他绝对做不到,至少那个人要符合他的要求。”

可是兰书寒却没发现,他为陆小鱼的夫婿设的条件,简直是以自己作为模板:要有钱、年轻、官位高、有才能,还不能是个兵匪。

如此即使金鹰王国之大,又有多少年轻男子的条件能胜过兰书寒这个太子?

这时赌气般翻看画轴的陆小鱼突然间眼睛一亮,翻出了一张画,像是胜利般地望向兰书寒。

“姜问天,异姓王之子,今年二十有二,自己开了数家商行,绝对是个有钱人,也能掌控自己的金钱。他们家的王位是世袭罔替的,未来姜问天也会是王爷,比起官位,这爵位更实在,更不用说他自小聪慧,读书一目十行,除此之外武术也没落下,传闻射箭可以百步穿杨,挥刀可以力破坚石,怎么样?这个人你没话说了吧?”她越说嘴角翘得越高。

兰书寒俊脸抽动了下,本来还想鸡蛋里挑骨头,却发现就眼前的条件,自己竟是找不到这姜问天的缺点。

“这个人……”兰书寒做着最后的挣扎,“只怕配不上你。”

“这位公子,我是个平民,人家还是王爷之子,是谁配不上谁啊?”陆小鱼杏眼圆睁地瞪着他。

兰书寒多么想大叫,他是堂堂太子,那姜问天遇到他都要退避三舍,可是这话不能说,因此他只能把这个气闷在心里。

“为免夜长梦多,我明日便请媒婆约他出来一叙。”陆小鱼下定决心了。

“需要这么急吗?”兰书寒皱起眉。

陆小鱼接下来的一句话便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兰书寒无语,明明彼此有意,却闹成现在这种局面,还不是他自找的?

媒婆传话给姜问天,很快就得到了回复,他诚心邀请陆小鱼前往蓬莱镇的后山一游,观览这北国小镇秋日的苍茫风光。

蓬莱饭馆因此关门歇业一天,足见陆小鱼对此事的重视。

她刻意装扮了之后,在兰书寒及潘胖子惊艳的目光之下,施施然走出了大门,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此时的后山上已开满了芒花,白茫茫的一片犹如云雾、犹如雪海,身在其中有一种迷幻虚无的感觉,如果由山顶俯瞰山下的小镇,更会产生一种错觉,彷佛自己已经成仙一般。

那姜问天不愧是一代人杰,除了长相俊逸、文质彬彬,对陆小鱼也十分有礼,就这外貌举止几乎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而这也让后头偷偷跟着的兰书寒一阵气闷,没有少被潘胖子取笑。

“你瞧瞧、你瞧瞧,姜问天请小鱼妹妹到悦宾楼啊!这可是咱们蓬莱镇最昂贵最华丽的酒楼,这家伙真是大气,不愧是开了好几家商号的人。”潘胖子羡慕地看着陆小鱼随姜问天入了悦宾楼,眼中的馋光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

“那又如何?小鱼自己就手艺非凡,只怕这悦宾楼的手艺她还看不上眼。”兰书寒面色不豫地说着。

“是吗?人家卖的是气氛,是气氛啊!说不定就让小鱼妹妹慢慢对姜问天倾心了呢?”潘胖子意在言外地望着兰书寒,毫不意外地得到一记冷光响应。

“小鱼妹妹笑得很开心呀,难不成真的……”潘胖子故意来了这么一句,语气暧昧不明。

兰书寒自然也看到了陆小鱼的笑靥,脸色越来越难看。

“嘿,你可没有资格管小鱼妹妹,是你自己不娶人家的。”潘胖子坏心眼地提醒兰书寒,笑觑着他有气无处发的窘境,“而且我看那姜问天不像坏人。”

今天他胖爷可是奉陆子龙的命来照看一下陆小鱼,所以无论怎么调侃兰书寒,后者也能认了。

“坏人不是你说不坏就不坏。”兰书寒只能不悦地吐出这么一句,因为他暂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两人又默默地跟着姜问天与陆小鱼,光是他们言笑晏晏的模样就让兰书寒心里相当不舒服,在人潮众多的时候,姜问天还会用一手护着陆小鱼,那模样就像是她拥入怀中似的。

“那姜问天倒是有几分气度,对小鱼妹妹十分尊重,也很保护她。”潘胖子点了点头。

兰书寒可不赞同,“我不这么认为,这姜问天太过虚伪,其心可议。”

虽然姜问天表现得可圈可点,但就是因力太过完美、毫无瑕疵,让兰书寒觉得此人十分虚假,似乎太过刻意想得到陆小鱼的欢心与信任。

同样是站在上位者的立场,如果只是想要娶一个民女,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姜问天是第一次见到陆小鱼,兰书寒不相信姜问天已经喜欢她到需要刻意讨好她的程度,所以此人肯定带着某种企图。

至于到底是什么企图,兰书寒目前还看不出来,说他是心怀成见也好,小人之心也罢,总之他宁可往坏的方向想,先做好准备,也不愿陆小鱼被骗了。

“嘿嘿,至少人家有用心,哪像某人,拒绝娶人家做妻子,却又在人家约会时偷偷跟在后面,也不知道是谁虚伪……”潘胖子贼笑起来。

下一瞬,他就一阵眼冒金星,原来兰书寒拿了支汤勺往他的头上敲下去。

“我靠,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学小鱼妹妹藏了支锅铲?”

“这是汤勺。”兰书寒长吐了一口气,终于没有那么闷了,“你自己还不是偷偷跟着?啰唆什么?”

这时,走在前方的陆小鱼突然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下,吓得两个男人缩回了角落阴暗之处。

“怎么了?”姜问天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彷佛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陆小鱼温婉地笑着。

其实她平时根本不会这样笑,只是在姜问天这种挑不出一点毛病的男人面前,她本能的就想装温柔。

装久了,其实也有点累呢……

“我们可以上山走走了,这季节的兰花十分美丽,小鱼你一定会喜欢的。”姜问天温文儒雅地笑道。

陆小鱼也有些期待,虽然在她身边的不是她最想在一起的那个人,但问天的体贴表现的确捧得她有些飘飘然,让她决心一定要尽快忘怀那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

两人就这么慢慢的踏上了山径,秋高气爽的天气很是宜人,加上姜问天十分风趣,陆小鱼显得兴致盎然。

不过跟在她后头的两个男人可不是这么想,她的笑容越大,兰书寒的脸色就越沉,而她的步伐越快,潘胖子喘得就越厉害。

终于来到了一个山谷之中,满山遍野的芒花令陆小鱼停下了脚步,眼睛为之一亮。

“终于……到了吧?”喘不过气的潘胖子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去他令堂的,他祖母个熊,下次这种跟踪的事不要再叫胖爷干,简直命都去了一半。”

兰书寒很是鄙视他,“你可以不要跟来。”

“怎么可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陆伯父可是交代我要好好帮那个姜问天评分的。”潘胜子挺起胸膛。

偏偏他没有胸膛,只有肚子,所以是瘫在地上挺起肚子,看起来就像只翻不过身的青蛙。

“你给他几分?”兰书寒问。

“目前为止是九十分,扣十分是因为他让胖爷爬了这么久的山……”潘胖子见兰书寒脸色古怪,连忙向下调,“不然七十……啊不,六十分好了,你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兰书寒白了他一眼,再将注意力拉回到姜问天和陆小鱼两人身上时,却发现他们已经走远,而且几乎走进了深山之中。

“胖子,快起来,不太对劲!”兰书寒拉了潘胖子一把,急忙快步跟上。

“怎么了?”潘胖子还迷迷糊糊的。

“现在都快傍晚了,姜问天还带着小鱼走进深山里,难道不怕走不出来?他究竟想做什么?”兰书寒不悦地发现,姜问天已经偏离可以看到芒花的路线了。

胖子原本懒散的神情也逐渐严肃起来,“那家伙该不会人面兽心,想对小鱼妹妹做什么吧?”

“快追!”兰书寒发现两人已消失在树丛之间,连忙拔腿追去。

以潘胖子臃肿的身躯,爬个山就累到快不省人事,但奇怪的是他现在居然健步如飞,灵活地跟在兰书寒身后。

他们追了一阵子之后,果然发现姜问天与陆小鱼被一群黑衣人围了起来,而这群黑衣人显然跟上回绑架陆小鱼的是同一伙人。

“你们想做什么?”姜回天显露了几分英雄气概,将陆小鱼护在身后。

“抓人!”那群果衣人显然不想废话,直接就出手了。

兰书寒冷哼一声,袖子朝天上一挥,“砰”的一声,发出了烟花。

“有人!”黑衣人的动作停了下来,机警地左顾右盼。

陆小鱼可不是笨蛋,她一听到烟芘的声音就带着姜问天往回跑,那群黑衣人连忙追了上去。

这时候,兰书寒的人马已然到来,很快地拦在黑衣人面前,与他们战成了一团。

他们原就是随身保护兰书寒的护卫,随时都在左右,因此从召唤到前来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

当陆小鱼看到有人来救她时原本还感到有些意外,但一转头看到兰书寒,她突然又觉得理所当然。

这个男人一直都在她身边保护着她……

她当下甩开了姜问天的手,快步走了过去,在兰书寒面前停步,与他四目相交,那眼神中有惊喜、有感动,还有着无穷的哀怨。

兰书寒叹了口气,轻轻抱住了她,忍住心中的气愤,咬着牙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居然和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到这种深山野林来?”

陆小鱼虽然挨骂了却觉得很温暖,突然间什么都不怕了。“你怎么会出现得这么及时?”

“我……”兰书寒顿时语塞。

陆小鱼的眼神扬起了一股兴味。“你不会在跟踪我吧?”

兰书寒没有否认,只是淡然地道:“我是担心你的安危。陆子龙……咳咳,你义父还叫了潘胖子一起跟着,不是吗?”

陆小鱼看向了潘胖子。

潘胖子嘿嘿一笑。“陆伯父只叫了我,可没叫他。”一句话拆了兰书寒的台。

陆小鱼发觉抱着她的男人浑身僵硬,不由吃吃地笑了起来,一旁还在进行殊死博斗,她居然还有心情笑,也算是奇观了。

此时,姜问天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望着彼此相拥的两人,清咳了两声。

“咳,感恩兄台相助,请问你是?”

“我是……”兰书寒放开陆小鱼,硬生生把自己的名字吞了回去,有些别扭地说道:“我是陆樽。”

姜问天眼睛一亮,“原来阁下就是蓬莱饭馆的少东家……那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什么意思?”兰书寒陡然警戒起来。

“哼哼,原本我只想抓陆子龙的女儿,想不到连他的儿子也自己送上门来。”姜问天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欲对兰书寒出手。

然而,他到死都想不到,对于这种如其来的攻击,陆小鱼与兰书寒已经十分有经验了。

“铿”的声,姜问天脑袋传来一阵剧痛,站都站不稳,而在他模糊的视野中,只看到陆小鱼手上拿着一支锅铲,而兰书寒手中是一支汤勺,两人都目露凶光地看着他。

“你们……”姜问天不敢相信自己竟被两支厨具给袭击了,才想站正,又是“砰”的一声,害得他整个人昏死过去,软倒在地。

而陆小鱼与兰书寒则是目瞪口呆,看着拿了一口锅子当凶器的潘胖子。

“你……死胖子,你怎么会拿着锅子?”陆小鱼傻眼地问。

“你们能拿锅铲和汤勺,怎么胖爷就不能拿锅子了?”潘胖子洋洋得意地将锅子转了两圈,“你们两个干不掉的,还不是被胖爷的锅子干掉了?”

“我怎么没发现你带锅子?你藏在什么地方?”兰书寒纳闷地问。

潘胜子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嘿嘿笑了一声,并不说穿,反倒质疑起他们两个人。“那你们怎么不说锅铲和汤勺是藏在哪里?”

陆小鱼与兰书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这是家族机密!”

“哼,还家族呢!八字根本都还没一撇!”潘胖子嗤之以鼻,指着地上的姜问天,“小鱼妹妹,这个人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绑了回去问话。”陆小鱼气呼呼地补了姜问天一脚。

她还以为自己真的太有魅力,迷得这个男人神魂颠倒,想不到都是装的。

而兰书寒却是沉吟不语,正色地看向陆小鱼。“小鱼,如果你相信我,将这个人交给我。”

陆小鱼想都没想就回道:“好啊!”

兰书寒笑了,她对他的信任令他感到窝心,之前她差点被其他男人拐走的气闷顿时消去了大半。

毕竟,她最相信的还是他。

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却让兰书寒差点没被地上的姜问天绊倒。

“你要帮我问出这家伙的祖宗十八代是谁,我才不相信他真是什么异姓王之子,本姑娘一定会带人杀上门去,自己好好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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