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郡主 第三章 验尸显神威
宋婧灵开心哼着歌,漫步在蜿蜒的小路上,穿越这么多天,今天终于饱餐一顿,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肉不说,还外带一份,让她有些小兴奋,忍不住的哼起歌了。
就在她走到阿离家不远处,脚下一顿,疑惑的歪头看着一群面露凶光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乎全村子的人都围在阿离家门前。期间还听到不少叫嚣怒骂和哭声,不一会儿便看到陈氏被几个衙役给拖出家门,摔在地上。
阿离拉着其中一人的裤管,嘶哑的大喊着,“不要抓我娘!”
这是怎么回事?她走向前小声问了下其中一名围观的妇人,“请问发生何事了?为何衙役要抓阿离的娘亲?”
“陈氏杀人了。”这名妇人摀着嘴,有些忿忿不平的告知她,“陈氏手握凶刀跟王氏在一个屋子里被发现,现在仵作正在验尸。”
陈氏即使一身粗布衣衫,看起来还是那么秀丽端庄、温柔娴雅,脸上总是漾着温柔的浅笑,从金灵儿的记忆中得知,这陈氏连鸡都不敢杀,怎么会杀人?
不过杀人犯的脸上是不会写着我是杀人犯的,不能被既定印象给误导。
“胡说,我娘没有杀人,我娘没有杀人,她是冤枉的!”阿离哭嚎着反驳那些对着他娘亲指指点点的村人。
“你娘没杀人?刀子在你娘手中,你还说她冤枉!”
“你娘就是失德黑心肠,才会生下你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孩!”
“你娘一看就是不守妇道,现在连人都敢杀!”
衙役跟仵作还没有做出判断,这些村人却直接认定陈氏杀人,毫无口德一人一句奚落着阿离跟陈氏,让宋婧灵听了实在很不高兴。
“住口,仵作都还没有出来,也不知道人是不是真的是陈婶子杀的,你们怎么就断定陈婶子是杀人凶手?要是人不是她杀的,日后你们见到她,不会感到愧疚吗?”她实在听不下去,站出来怒喝那些造谣生事的村人。
“妳这尼姑凶什么啊?凶刀都在陈氏手上了,人不是她杀的是谁杀的!”
“这陈氏本来就是个不安分的,她跟江水木本来就不清不楚,江水木的婆娘王氏多次上门找陈氏理论,陈氏一定是怀恨在心才会杀了王氏!”
“说到这个,前些天我好像还看到陈氏跟江水木两人一起到山上的山洞……”
“前些天我捡完柴下山,远远看到一男一女有说有笑的一起下山,到山下那男的还把他背的柴火给了那个女的,似乎就是江水木跟陈氏!”
“依我看啊,根本是陈氏想跟江水木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所以才会对王氏痛下杀手!”
好事的村人们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煞有介事,好像他们当时也在场。就凭这些“好像、似乎”断定两人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当起县官判定人就是陈氏杀的。
“你们胡说,我娘根本没有上山,前几天我生病,我娘都在家里照顾我,一步都没有离开,你们不许污蔑我娘!而且是有人把我家的菜刀丢在门口,我娘怕有贼才捡起来防身的!”阿离眼眶含泪,抱着瘫坐在地上无声掉眼泪的陈氏,气愤地朝村人们怒吼。
“闭嘴!你这连爹都不知道是谁的小杂种,你娘就是不守妇道……”一名穿着蓝色补钉衣裳的妇人扯着喉咙辱骂阿离。
“妳才闭嘴,满嘴喷粪,什么叫口德,妳一把年纪应该知道吧?妳亲眼看到陈婶子不守妇道了?还是妳就蹲在陈婶子的窗下,否则妳怎么会知道阿离的身世?”
宋婧灵这么一反问,那名妇人顿时整张脸涨红,这姑子的意思不就是说她闲着没事,蹲别人家墙角专听那档事,否则她怎么会这么清楚?
这名妇人恼羞成怒的吼叫,“妳这贱蹄子胡扯什么?小心我撕烂妳的嘴!”
“贱蹄子这三个字妳就自己留着吧!”宋婧灵才不将这名妇人的愤怒放进眼里,她方才吃了一整只鸡,现在全身上下充满力气,她有学过一些防身术,要打架应该不会输人。
就在这时,仵作跟两名衙役用担架抬着盖上白布的尸体出来,领头的衙役对站在外面看押陈氏的两名衙役喊道:“把人绑了带走,这女人心狠手辣,绝对不能让她有机会逃跑!”
“不要抓我娘、不要抓我娘,我娘没有杀人!”阿离扯着那拿着绳子要绑陈氏的衙役,声嘶力竭地哭吼。
陈氏在被衙役捆绑前,紧紧抱着阿离,哑着嗓子语无伦次的交代,“阿离,相信娘,娘没有杀人!你不是野孩子,你有爹,你爹知道娘怀了你,他高兴坏了,满心期待你出生,我跟你爹分开是有原因的,阿离你要记住,相信娘亲是清白的,相信爹跟娘都是爱你的!”
“娘,我相信、我相信!”阿离哭得伤心欲绝。
“阿离……”陈氏紧紧抱着阿离不肯松手,就好像一松手从此他们母子就会天人永隔。
陈氏秀美清雅的容颜上尽是绝望与哀伤与对阿离的不舍,这种绝望的哀伤,让站在一旁的宋婧灵看了忍不住鼻酸。她抬头望了眼蔚蓝的天空,缓和鼻尖的酸楚,耳边传来如杀猪般的哭嚎,这声音让她耳朵有些受不了的朝发出这声音的人望去。
发现是跪在王氏尸体边哭嚎的江水木,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他一会儿,赫然发现他虽看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可是眼眶里没有眼泪,只是不断的用袖子擦着眼睛,让人误以为他为死去的妻子伤心难过,且他袖子只有一处是湿的,那水渍看起来是被浸湿的。
她又看眼江水木那张粗犷的脸,就见他一边嘴角微勾,扯出一抹侥幸的笑,看来这案子不单纯。
宋婧灵冷然看了眼正在收拾东西的仵作,走向王氏,掀开覆盖在上头的白布,蹲在她身边开始检查。
“喂,妳这尼姑做什么?!”江水木停止哭嚎朝宋婧灵吼道。
她只是微侧着头抬眸扫他一眼,丝毫不理会江水木的怒吼,径自检查王氏身上的伤口。
收拾到一半的仵作跟衙役们看到她不断翻动着尸体,也异口同声的朝她吼道:“妳这姑子在干什么?不许乱动尸体,还不快把尸布盖好!”
宋婧灵恍若未闻的继续检查王氏的尸体,这举动可把村里的人给震惊坏了,金灵儿这个小尼姑怎么敢碰触死人,还是凶死的!
不一会儿,宋婧灵对着王氏双手合十拜了下后,将尸布盖上,眸光凛冽,生气地看着那个仵作还有衙役们,沉声命令,“放开陈婶子,她不是杀人凶手,凶手另有其人,还有这里也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
“妳这小尼姑胡闹什么,随便说陈氏不是杀人凶手就不是杀人凶手,妳当仵作是摆设的吗!”带仵作来验尸同时抓人犯的王捕头,瞇起锐眸冷声道。
“那我想请问这位仵作大爷,以你的经验来看,当尸体上出现尸斑,死者距离死亡时间有多久了?”
仵作虽然被她说话的语气弄得不太高兴,仍回答道:“一般来说,在死者死亡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内会出现尸斑,三个时辰后会融合成大片,在这期间的尸斑,施以按压会消失。”
“没错,那我再请问你,你检查王氏尸身时,可有按压她身上的尸斑?”她眸光清冷犀利的瞪着仵作。
仵作被她这么一问短暂的怔愣了下,“按压?”
“是的,死者死亡时两到三个时辰内,所产生的尸斑是小块状,用手按压尸斑它会消失,因此只要移动或搬动尸体尸斑就会消失。
“可是一旦死者死亡超过十二个时辰,这时的尸斑,就不会再因为移动尸体而消失。”她指着王氏脸上的尸斑,“仵作大爷,江家人应该是一个时辰前报的案吧,你看王氏身上所产生的尸斑,跟江家人报案的时间可吻合?”
仵作心下暗惊,低咒了声,该死的,他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因为人证物证皆齐,他便便宜行事,只检查伤口还有凶器。
仵作连忙向前再度仔细检查王氏身上的尸斑,果不其然,这些尸斑已经不会消失,这说明了死者最起码已经死亡一天以上。
“为何王氏的尸斑不管仵作大爷怎么按压都不会消失?还有王氏脚底及鞋跟沾满了木屑,足以证明她死后被人拖行,经过一处充满木屑的地方,有可能是一个木匠的工作坊。
“同时我也能证明陈婶子不是杀人凶手!”她拿过放到一旁的竹篓子,从里头拿出稍早陈氏送给她的青菜,“这把菜就是证据,这是我上山前陈婶子送我的,我两个时辰前碰到了陈婶子和阿离从菜园子摘菜出来打算回去。
“如若不相信,你们到灶房去看,应该会有同样的青菜,以新鲜程度来看应该才刚采下不到两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一个妇人,如何在杀人后又不惊动村人们的情况下,搬动尸体?”
王捕头一听也觉得她说得有理,马上要另一名衙役前往灶房查看,不一会儿那名衙役便拿出一把跟宋婧灵手上一样的青菜。
宋婧灵光指出这三样证据都足以证明陈氏是冤枉的,王捕头便朝拿着绳索的同僚使了下眼色,要他们先别对陈氏动手。
“连仵作,你是怎么验尸的,为何这么简单的疑点跟问题你都没有发现?”王捕头厉声质问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的连仵作。
“这……我是一时疏忽……”连仵作缩了缩脖子嗫嚅,“我想着人证物证俱在,就便宜行事了……没有仔细检查。”
宋婧灵顿时朝着那个连仵作怒吼,“便宜行事?一条人命你竟然说你便宜行事,要不是尸体会说话,从尸体上可以推测出遇害时间,一条人命就被你害了!”
这关系着一条无辜的性命,竟然这般草率行事,宋婧灵简直想冲上前轰他两巴掌。
“连仵作,你今天的作为,回去后我会禀告县太爷,由他处置!”王捕头眼神凌厉的瞪了连仵作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宋婧灵问道:“既然妳都能看出这里不是犯案现场,那妳知道死者是怎么死的吗?”
“她是被人从后面掐死的,再制造出用绳子勒昏,再被人用刀子捅死的假象。”她蹲到尸体旁边指着脖子上的勒痕,“这指痕是生前被掐死所产生的,而这个绳索的痕迹是王氏死后才加工而成的,她身上这被认定是致命伤的刀伤,亦是死后加工而成的!”
王捕头一听到死后加工,又敏锐的察觉本来哭得伤心的江水木面露心虚,正缩着身子试图混入人群,且他正是一名木匠,马上做出手势,要另外两名衙役将江水木抓起来,防止他逃跑。
“住手,你们做什么,杀我妻子的人是陈氏,你们抓我做什么!”江水木奋力抵抗。
“江水木,现在你是杀害王氏的嫌疑人之一,最好安静地配合我们调查,否则有你苦头吃!”王捕头表情严肃厉声提醒他。
“捕头大人,我儿子是冤枉的,你们不可以抓他!”江水木的母亲江婆子即刻冲出来喊冤。
“是不是冤枉,要是他没涉案,等案子一查清楚便会释放,你们急什么?要是再向前喊冤,我就以妨碍衙役办案,将你们全抓回去让县太爷发落!”王捕头厉声警告。
“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抓我!”江水木愤怒朝衙役们怒吼。
“是啊,没有证据,凭什么抓我儿子,就凭你们的怀疑,凭那个姑子说的话,你就把我儿子列为嫌疑人,那全村的人都是嫌疑犯!”江婆子不死心的朝衙役咆哮。
江水木怒气冲天的跟着大叫,“就是,要是我妻子昨天就被我害死了,她身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要是王氏是昨天死的,她的血早干了!”
“嗤,什么怎么回事,猫血啊,现杀的猫啊!”
白儒的声音突然又在宋婧灵耳边响起,她朝白儒所在的位置看去。“猫血?”
“王氏身上的新鲜血迹是猫血。”白儒继续说着,“妳别不相信,妳让人到陈氏家后面找找,就能发现猫的尸体。”
她方才还在思考王氏身上的血,似乎不是乡下人最容易取得的猪血,还在研究是什么动物的血而已,没想到白儒这个老鬼竟然马上开口解答她的困惑。
宋婧灵用着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声音怀疑的问道:“你确定真的是猫血?你说的信誓旦旦,要是我让人去找,没有猫那事情就大条了。”
“跟妳打包票,不准我头剁下来给妳当球踢!”白儒拍胸脯保证,“顺便让那些衙役找找水缸下头,杀猫的刀子就藏在那里。”
当球踢?她嘴角不自觉抖了抖,那不跟血淋淋的断头鬼一样,然后还会跟你喊“我好冤”,那画面太惊悚了。
“不用,我暂时相信你。”她说完转向王捕头,冷声告知。“死者身上的血是新鲜猫血。这猫刚被杀死不久,你们到陈婶子家后面找找,应该可以找到猫尸或是其他证物,一般作贼心虚的人都会把东西藏在地底或是大对象下,例如,树下啊、水缸下这一类的地方,顺便找找说不定有收获。”
当宋婧灵这么一说时,江家人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慌乱,虽然随即又恢复正常,仍没逃过办案十分有经验的王捕头和宋婧灵的眼睛。
王捕头立马让另外三名衙役到后面搜索,自己跟连仵作则留下看守嫌疑犯。
不一会儿,一名衙役拿着把上头还沾着猫毛和血渍的柴刀走来,“捕头,果然水缸下真藏着一把柴刀,上头还沾着猫毛。”
当柴刀被找出来,江水木的脸色倏地刷白,手微微颤抖手心里更是不断冒出冷汗。
就在王捕头接过柴刀仔细检查时,另外两人各提了只被人割喉、已没有生命迹象的小野猫走来。
“捕头,在陈氏家后方的树丛中发现两只被人杀死的猫。”
“诡异的是,这两只猫身上的血都流光了,不过发现尸体的地方却没有血渍!”
“捕头大人,你不能凭着这两只死猫就说我儿子是凶手!”江水木的母亲见猫尸被找了出来,紧张得大声反驳。
“王捕头,这两只猫是江水木跟他娘亲杀死的!”宋婧灵直接指出他们就是凶手。“你看江婆子手背上的抓痕,还有江水木脖子上的抓痕,是不是猫抓的?同时比对死者脖子上的指痕,跟江水木是否吻合,江水木手上是否有死者挣扎后留下的痕迹,就可以知道谁是杀人凶手,谁是帮凶,目的为何!”
她一提出疑点,衙役们马上向前检查,果然发现江水木脖子上的抓痕,跟江婆子手背上的抓痕都是猫抓的,猫的指尖上甚至还残留有一些皮屑。
“如果我推断的没有错,王氏在昨天就已经被江水木给掐死,为了怕背上杀人罪,因此才设计陈婶子。至于他为什么杀害王氏还嫁祸给陈婶子,这就要问他!”宋婧灵继续大胆推测,“据我所知江水木是木匠,从王氏鞋底的木屑判断,这第一现场应该是在江水木的木作坊里。”
“江水木,诸多证据证明你才是杀害王氏的凶手,你还想抵赖吗?还不老实承认你就是凶手!”王捕头厉声斥喝已经不自觉频频发抖冒冷汗、一脸心虚的江水木。
被王捕头这么一怒喝,江水木全身瘫软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王氏这婆娘……”
原来江水木看陈氏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又年轻貌美,偶尔会帮她捡拾柴火好跟她说上几句话,结果被王氏误会,以为他们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加上王氏只要与江水木发生口角,便会去找陈氏麻烦,这次王氏又因为江水木扛了捆柴下山给陈氏,与江水木起了口角,江水木一怒之下失手将她掐死。
杀人要偿命要下大狱,这祸事起因是陈氏,江婆子害怕自己儿子被杀头,便要江水木嫁祸给陈氏。江水木自己也害怕牢狱之灾,心一横,决定听从母亲的提议嫁祸给陈氏。
真相大白,陈氏冤枉被洗清,江水木以及江婆子两人一同被衙役带回衙门,村里这些看热闹说陈氏是非的村人们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一个个灰溜溜的溜了。
不一会儿陈氏家外头就只剩下他们母子跟宋婧灵,宋婧灵看时间也不早,见村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也打算跟着走。
前世每次验尸完回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彻头彻尾的将自己清洗一番,不赶紧洗个热水澡,她心里的感觉总是不太舒服,所以她也没打算继续留下,想赶回去烧热水好好梳洗。
就在她背起竹篓正要迈开步伐时,陈氏牵着阿离过来,异口同声喊住她——
“灵儿姑娘(灵儿姊姊)!”
“陈婶子、阿离,你们喊住我有什么事情吗?”她侧过头问道。
“灵儿姊姊……”阿离随即跪下要向她磕头。
宋婧灵一看马上跳开,惊呼,“阿离,你做什么,干么跪我,快起来。”
“快跳开,妳不可以让他们跪妳!”同时间她耳边也传来白儒的惊呼,“妳受不了他们这一跪!”
“灵儿姊姊,妳救了我娘一命,帮我娘洗清冤屈,阿离没有东西可以报答,请受我一拜。”阿离继续跪着,表情认真诚恳的说道。
“灵儿姑娘,妳的救命之恩我无以回报,只能和阿离向妳磕头。”也跪在地上的陈氏说道。
宋婧灵跳得老远,紧张摇手。“不用,陈婶子妳和阿离快起来,你们的心意我知道,我不习惯,更受不起!”
那老鬼说了她受不了他们这一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要是因为他们这一跪,让她一命呜呼或是又发生什么意外,那就太衰了。
阿离仰颈看着一旁的陈氏,陈氏点了点头,“阿离,既然灵儿姑娘这么说,那我们先起来吧,灵儿姑娘知道我们的心意。”
“灵儿姊姊,谢谢妳救了我娘一命还她清白。”阿离跟着陈氏自地上爬起,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学着大人有模有样的作揖。
宋婧灵揉了揉他的头,“阿离,婶子平常对我也很好,她有难我又怎么能够不挺身而出?况且刚好姊姊在尼姑庵看了不少有关的书籍,知道尸体死亡后几个时辰会出现哪些症状,既然知道,又怎么可能让人污蔑陷害婶子呢?”
阿离的眼泪突然汹涌的夺眶而出,张手就圈抱住她的腿哭得撕心裂肺,“姊姊,谢谢妳、谢谢妳,要不是有妳,阿离就真的要成为没有人要的野孩子了!谢谢妳救了我娘,还有我!”
阿离将自己心底最深的惶恐哭出声,一旁的陈氏也低头默默擦着眼泪。
宋婧灵见状心疼的模着阿离的头。这孩子因为脸上的胎记本就自卑敏感,今天又遭遇这一场几乎可以说是差点生离死别的经历,想来一定怕极了,否则就不会抱着她哭得这般撕心裂肺、让人心酸了。
她拉开阿离的双手蹲在他面前,拿出帕子细心的为他擦掉眼泪,哄道:“阿离,你是个好孩子,你今天很勇敢,你说是姊姊救了你娘,可是姊姊认为你娘的命也是你救的。”
“我也救了我娘?”阿离睁大眼睛满脸困惑,“我只会哭……对娘没有帮助,怎么会是我救了我娘……”
“要不是你哭着替你娘喊冤,把姊姊引来,你又说出一些关键性的问题,姊姊也不会有所怀疑,将王氏重新检查一遍,所以你才是救你娘的真正大功臣。”
阿离用手背擦掉金豆子,眨着晶亮的眼睛,“真的是这样?”
“当然,姊姊不会骗阿离的。”宋婧灵点头,同时看向陈氏。
陈氏也微微点头附和,“是的,阿离,灵儿姑娘说的没有错。”
阿离看到娘亲也点头说自己今天也有一点功劳,湿漉漉的脸蛋上满是光采。“我终于可以帮娘的忙了……”
“谁说阿离没用,阿离可是小英雄。”宋婧灵又揉了揉他的头,看着阿离充满笑容却消瘦偏黄,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脸蛋,忽然想到自己竹篓子里的那只叫化鸡。
她拉过竹篓子将放在里头的叫化鸡拿出来,“阿离,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姊姊送你个好吃的,你今晚跟婶子好好庆祝,给自己压压惊。”
阿离拧着眉头看着她手中捧的这个还有温度的泥团,“姊姊,这泥团……”灵儿姊姊是要叫他吃土?
宋婧灵指着泥团解释,“婶子,这是叫化鸡,只要把上头的土剥开,里头的鸡就可以吃了,很好吃的。”
阿离一听到是鸡肉,忍不住用力的吞咽了下口水。
陈氏则马上摇手拒绝,“不可以,灵儿姑娘,妳平日也没什么营养的好吃,怎么可以还把肉送给我们。”
“陈婶子,妳跟阿离就放心的吃吧,老实跟妳说,我在山上已经啃了一只,现在正撑着,回去也吃不下,现在天气热,不赶紧吃放到半夜就坏了,这鸡就当作妳跟阿离帮我解决问题。”
“灵儿姑娘,妳这一听就是……”
“婶子,阿离正在长身子,需要营养,妳就别跟我客气了。”她将叫化鸡整个塞到陈氏手中。
其实把她辛苦烤好的叫化鸡送人,她是很心疼的,不过阿离他们母子看起来比她更需要补充营养,所以把叫化鸡送给他们,她不后悔。
宋婧灵又跟阿离还有陈氏说了些话安抚他们后便离开,当她离开后,陆宁宇从离她原本站的位置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跃下。
虎口抵在下颚,他瞇起犀利的眼眸看着正要带阿离进屋的陈氏的背影,这陈氏的长相与皇上给他看的辰妃的画像很相似,他也从阿离身上看到皇上的影子,看来有必要暗中调查这对母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