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夫人 第三章 夜容央的认可
墨清暖顶替墨清雅出嫁之事,很快便惊动了敬忠侯夫人方氏。
方氏得知新娘子竟不是墨府的嫡出六小姐,而是庶出的九小姐,勃然大怒,“你为何会在这里?墨清雅人呢?”
该死的君媚儿,自己被她给坑死了!
墨清暖没办法老实说自己是被一只厉鬼所害,况且就算她说了实话,只怕也没人相信,只能含糊回道:“夫人,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先前我一直昏昏沉沉的意识不清,不久前才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这儿了。”
方氏听了更是怒不可遏,猜测道:“莫非是你墨家不愿让墨清雅嫁给我儿,所以才拿你这庶女来顶替,打算生米煮成熟饭,逼得我夜家认下这笔帐?”
“这……他们应当不敢这么做。”这事是君媚儿干的,她不能把这帐推到父亲和嫡母头上,平白让墨家得罪了夜家。
“他们不敢,那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我儿的喜房里?”方氏震怒质问。
墨清暖实在无法回答,只能低垂着头。
方氏命人立即去墨家将墨之应夫妇叫来说个清楚明白。
而此时的墨府也像敬忠侯府般乱成一团。
不久前,孔静从下人那里得知本该出嫁的墨清雅竟睡在女儿的床上,而清暖却不见踪影。待叫醒墨清雅,问明之后才知嫁进夜家的人竟是清暖,她惊得不知所措。
钱氏在听闻此事后,匆匆将女儿叫了过去。
墨清雅告诉母亲,“娘,是九妹想嫁给夜容央,所以才央求着想替我出嫁。我见她对夜容央一片痴心,这才成全她。”
闻言,钱氏气得差点没厥过去,“荒唐,你们简直是太荒唐了!清暖是什么身分,她哪来的资格替你嫁进夜家?要是让夜家发现,追究起来这该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九妹也是咱们家的女儿呀。”只要不是她嫁进夜家,谁替她嫁都好。
“她不过是个庶女,要是夜家知道咱们家拿一个庶女嫁给夜容央,我真不敢想象夜家会怎么做!”钱氏气急败坏的瞪着女儿,恨不得狠狠打醒这天真的女儿。
孔静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极力为她辩驳,“夫人,清暖从未见过夜一一公子,岂会心悦于他?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没听女儿提过夜容央的事,并不知晓女儿曾与夜容央有一面之缘。
钱氏听她这么说,看了墨清雅一眼,墨清暖是不是心悦夜容央她不清楚,但她知道女儿并不想嫁给夜容央,想到墨清暖平日里那笨拙的模样,这事究竟是谁的主意,她心里已有几分底。
她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时,夜府便来人了。
墨之应与钱氏匆忙赶到敬忠侯府,过来前他已从妻子那里得知原委,知晓两个女儿做出这种事来,气得暴跳如雷。但他为官多年,官场上更加凶险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的事见得多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思索着这事该如何解决。
事到如今,两个女儿,他只能保住一个,牺牲另一个来化解夜家的怒火。
侯府厅堂里,敬忠侯夫妇坐在首座,沉着脸看向走进来的墨氏夫妻。
墨之应偕妻子进了厅堂,先向敬忠侯夫妻一揖,一脸歉疚的告了个罪,开口便自责道:“侯爷、夫人,发生这样的丑事,是我治家不严,教女无方,对不住夜家,特来请罪。”他瞪了垂着脸、沉默的站在厅里的墨清暖一眼,才又道:“这事我已查问清楚,是我这九女儿心悦贵府二公子,暗中迷昏了她六姊,瞒住了所有人,代替她六姊嫁进夜家。她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实在是家门不幸,还连累了二公子,如此不肖女,在下定带她回去重惩,给贵府一个交代。”
其实他并不相信这事会是生性驽钝的九女儿的意思,多半是六女儿出的主意。不管真相如何,这回他们墨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但清雅再怎么说都是墨家的嫡女,清暖只是个庶女,孰轻孰重,在过来的途中他心里早有定见,准备把这事全推到庶女头上,牺牲她来保住墨沽雅的名声。
闻言,墨清暖抬起头看向墨之应,不敢置信的颤着嗓子轻喊了一声,“爹……”
墨之应冷下脸,上前狠狠掌掴她,怒斥,“你做出这样的事来,还有脸叫我爹,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为了让夜家的人消气,他狠下心,那巴掌打得很重,直把墨清暖打得摔倒在地,嘴角出一丝鲜血。
墨清暖只觉耳朵嗡嗡鸣响着,一时之间几乎听不见其他声音。
她缓缓抬起头,觑见墨之应愠怒着的脸,还有嫡母脸上那嫌恶的表情。
她轻轻扯动了下嘴角,霎时明白过来,父亲和嫡母这是打算拿她来顶罪,以便保住墨清唯。
君媚儿能用她的身子顶替墨清雅与夜容央拜堂成亲,这件事定然还有其他的帮凶,才能顺利瞒过墨家人,至于是谁,她猜就是墨清雅本人。
她曾听清荷提过墨清雅心有所属,并不想嫁给夜容央,君媚儿八成是找上墨清雅,与墨清雅合谋之下,在出嫁这日,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迷昏了她,让她糊里胡涂的嫁进夜家。
想明白这一切,墨清暖吞回想为自己辩解的话,心忖墨家白养了她这么多年,她就当是偿还墨家的恩情,认下这罪,替他们保住墨清雅的名声。
她缓缓跪在地上,看向敬忠侯夫妻,“请侯爷和夫人匆怪墨府,都是我的错,我甘愿领受责罚。”
墨之应见她毫不辩解,一力抗下所有的错,微微一怔,再瞧见她那心如死灰的神情,竟不像往日那般憨傻,彷佛已明白他们准备牺牲她来保全墨清雅,他隐隐有些心虚和心疼,但为了顾全大局,他嘴上仍是毫不留情的喝骂,“你这不肖女,简直把我墨家的脸都给丢光了!”
钱氏也很意外的看着墨清暖,她没想到素来愚笨的墨清暖竟会一句话也不解释就认了罪,而且适才墨清暖看向自己的眼神,澄澈得让她心惊,宛如已洞悉了一切。
方氏见儿子好好的婚礼被搅弄成这般,心中有气,但墨清暖毕竟是墨府的闺女,她也不好真让人罚墨清暖什么,她阴沉着脸看向墨之应夫妻,不客气地道:“把这不要脸的东西带回去,别让她再留在这儿脏了我夜家的地方。”
墨之应连忙回道:“我这就带她回去,这事我定会给夜家一个交代。”
为了让夜家消气,也为了保全墨家的名声,回去后他打算给女儿两条路走,一条是她自个儿自尽,一条是出家为尼。
不是他狠心,不顾父女之情,要把女儿逼上绝路,而是依夜容央那残暴的性情,他若不这么做,万一夜容央把怒火发泄在他这个做父亲的头上,在皇上跟前搬弄是非,届时不只他,只怕整个墨家都要遭难。
就在墨之应正要命人将女儿带走时,一直找不到人的夜容央出现了。
他踏进厅里,环顾几人一眼,最后目光定在还穿着喜服、左脸颊被打得红肿的墨清暖身上,抬眉问道:“这是怎么了?是谁把我的新娘子给打成这般模样?她这是犯了什么错?”方氏忿忿不平的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接着气恼的骂了句,“你说说,他们墨家是不是欺人太甚,竟由着庶女代嫁!”
然而出乎方氏和众人的意料之外,夜容央不仅不恼,反而说道:“娘,这丫头我哦着挺顺眼的,就让她留下来吧!横竖我已同她拜了堂,她也算是嫁给我了。”
儿子的反应让方氏错愕极了,“咱们要迎娶的是墨家的嫡女,可不是她这低贱的庶女!”
“庶女、嫡女在我眼里都一样。”
夜容央走到墨清暖面前,伸指抬起她的脸,看清她的模样,他有些意外,居然是那夜替他赶跑那红衣姑娘的丫头!
他不动声色,嘴角一勾,又道:“啧啧,是谁出手这么狠,把她好好一张脸都给打肿了,让人瞧着怪心疼的。”他用拇指指月复抹去她唇边的血,回头朝方氏懒懒的道:“娘,成亲挺麻烦的,我不打算再拜第二次堂,这丫头我认了。”
“这……”方氏被儿子这话给气得脸色更难看了,偏偏她又明白,依儿子的性子,既然说出口了,就真的不会再拜第二次堂。她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才让儿子答应成亲,万一真把那死丫头给撵出夜家,以后儿子不肯再成亲,那可怎么办?
她绞着手绢,这么一想,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闷得慌。
一直未出声的夜亦行这时终于开口了,“既然容央这么说,那就让她留下来吧。”
“可是老爷,她不过是个庶女,怎么配得上咱们容央?”方氏心有不甘,满脸嫌弃的指着墨清暖。
夜亦行温声劝道:“难得有容央看得上的人,就算是庶女也无妨。”而后他看向墨之应夫妻,“事情就这样决定吧!辛苦你们跑这一趟,往后她就留在咱们夜家了。”
墨之应没想到局面竟会峰回路转,有如此转变,不由得松了口气,面上一喜,与妻子相觑一眼,连忙朝敬忠侯颔首道:“二公子肯接纳我这不肖女,是她的福气,我替不肖女多谢侯爷、夫人和二公子。”
夜家肯认下墨清暖简直让他喜出望外,原本一件祸事陡然间变成了一桩喜事,他高兴得恨不得上前拉着敬忠侯狠狠喝上三盅酒。
钱氏推了还呆愣着的墨清暖一把,沉声道:“你还不快谢过侯爷、夫人和二公子的宽宏大量,原谅你这不知检点的行径。”
这件丑事完美解决,她自然也是欣喜不已,此时她并未多想,一心急着赶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女儿,心里同时盘算着先前与靖国公府的婚事也许可以再重议了,如此一来,女儿就能欢欢喜喜的出嫁。
墨清暖从坐在一旁茶几上的那抹红色身影上收回视线,睇了夜容央一眼,朝敬忠侯夫妻愈了个头谢恩,而后起身站到一旁。
她怀疑夜容央之所以会出面留下她,替她解决这样的难堪,多半是因为君媚儿的缘故。先前在夜容央进来时,君媚儿也飘进了厅里,朝她眨了下眼后,便带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在茶几上坐下。
她很好奇君媚儿是用什么理由说服夜容央留下她的,看来等会儿她要再找机会问问君媚儿。
墨之应看这事顺利解决了,又训戒墨清暖两句话后,便携着钱氏回墨府去了。
方氏见儿子执意要留下墨清暖,心里不快,更加不待见墨清暖,带着一脸怒容拂袖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夜亦行温言安抚了墨清暖几句,也跟着离开。
偌大的厅里,只剩下墨清暖、夜容央和领着几个下人侍立一旁的总管。
夜容央挥手让总管等人先退下,瞟了墨清暖一眼,语带嘲弄的道:“我还真没想到嫁给我的人竟然是你。”
墨清暖捂着红肿的脸颊,无辜的回道:“我也没有想到。”她瞪了眼还在一旁看好戏的君媚儿。
夜容央狐疑的顺着她的眼神睇向茶几的方向,但那里空无一人。
他原本躲在后院的祠堂里歇息,可是不久前,曾在花灯节上见过一面的红衣姑娘突然找上他,这么说道——
“小子。我给你换了个更好的姑娘当新娘子,这会儿事情闹大了,你快回去救她。”
原先他就疑心过她不是“常人”,如今看她凭空出现,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
他对神出鬼没的君媚儿心存忌惮,再加上她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他不甚明白,只能暂时敷衍道:“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原本不是要娶墨家六小姐吗?我给你换了个更好的九小姐,你别磨磨蹭蹭的,快回去帮她摆平那些破事。”
听她的意思是帮他调包了新娘子?夜容央诧异的挑眉,但他还来不及开口多说什么,便被她给拽着往前厅去。
她足不点地,身影一掠,快得让他连阻止都来不及,没多久就将他带到大厅前,一把将他推了进来,他赶忙回头,她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此时瞅见墨清暖的眼神,他发现她似乎看得见那名红衣姑娘,质问道:“你与那红衣姑娘是什么关系?”
实在不能怪他有这样的怀疑,他记得那晚红衣姑娘是追着她而去的,且他若是理解得没错,她之所以顶替墨清雅嫁进夜家,似乎是出自那红衣姑娘的手笔,这两人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
“什么关系?”墨清暖被他问得一愣,下一瞬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犹豫的道:“算是……朋友吧。”
君媚儿笑吟吟的颔首说道:“没错、没错,咱们是朋友,你能得我君媚儿为友,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丫头,我就帮你到这儿了,接下来你好自为之吧,我要去找仇人了。”
这一阵子她在京城四处游荡,也没能想起什么事来,如今已替墨清暖摆平了婚事,她打算再去别处瞧瞧。
墨清暖张口想再说什么,却见她身子一掠,穿墙而出,消失无踪。
夜容央紧瞅着她的目光,问道:“你看见她了,她也在这儿?”
墨清暖老实回道:“她刚才在这儿,不过现在已走了。”
先前她很恼怒君媚儿未经她同意就使了手段让她嫁到夜家来,可君媚儿突然告别离去,她又有些舍不得。
“她究竟是何人?”夜容央追问。
“我也不知,我与你一样是在那晚第一次遇见她的。”她隐约有种预感,君媚儿这次离开,也许会有好一段时间不会来找她。
“她为何要把你弄来夜家?”夜容央再问。
墨清暖觉得自己比谁都冤,“她……多半是好玩,想戏弄我吧。”虽然君媚儿口口声声说是好心为她找个好夫家,但她怀疑君媚儿八成是想捉弄她和夜容央。
见她无奈的苦着张脸,夜容央想起自己也曾被那红衣姑娘大胆妄为的行径作弄过,不由得萌生一丝同病相怜之感,便没再多问。
离开前,他瞟了眼她红肿的脸颊,说道:“你回房去上个药吧。”
夜容央离开后,墨清暖慢慢步出前厅,望着眼前陌生的景致,想着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嫁进夜家,一时之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墨家庶出的九小姐顶替嫡出的六小姐嫁进敬忠侯府的事,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百姓们议论纷纷。
“听说这位九小姐爱慕虚荣,想攀附夜家,成为夜家的二少夫人,所以用了卑鄙的手段瞒骗墨家所有的人,顶替六小姐嫁进了夜家。”
“哎,我听说的是这九小姐对夜容央痴心一片,非他不嫁,知道夜家求娶六小姐,暗地里筹谋,想方设法代替六小姐嫁给夜容央。”
“我听说当初除了夜家,靖国公府也为世子求娶墨六小姐,墨家其实更中意靖国公府这门亲事,但又不敢得罪夜家,这才不得不勉强答应。而后他们故意鱼目混珠,偷偷安排让庶女顶替六小姐嫁进夜家,如此一来,等夜家发现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夜家也不得不认了,届时他们再让六小姐嫁进靖国公府,一举两得。否则你们想,凭小小一个庶女,有办法只手遮天骗过那么多人,嫁进夜家吗?墨家那么多人,难不成都死光了?”
“听你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
有人不赞同的驳斥道:“不提敬忠侯,就说那夜容央是什么人,岂是能让人这般糊弄的,墨家有胆子敢这般欺骗他吗?”
“那你说,墨家九小姐是用何种办法瞒住所有人嫁进夜家?”
那人被问得语塞。
茶肆里有人又道:“除此之外,你们就不纳闷,为什么夜容央会认下这闷亏,让那九小姐留在夜家吗?”
有人突发奇想,“说不定这一切全是那夜容央一手安排的,他真正想娶的其实是九小姐,而不是六小姐。”
“那他当初直接求娶墨家九小姐不就得了。”
“墨家九小姐是庶女,敬忠侯和敬忠侯夫人多半不肯答应,夜容央才用了这瞒天过海之计,否则他怎么会答应留下九小姐。”
此时墨清暖无暇理会外头满天飞的猜测和谣言,夜容央虽然让她留下来,但他娘不乐意啊!
成亲翌日,她就被罚去祠堂跪着思过三日。
她才跪一下就跪得腿疼腰酸,可那被派来监视她的婆子凶巴巴的,每次她只要不小心打盹或是想伸展一下手脚,那婆子就会不客气的大力拍她,她简直苦不堪言。
她原以为自己真要在这里熬满三天,没想到才过了半天,监视她的婆子出去解手时,夜容央竟然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在祠堂里见到她,夜容央也很意外。
平日里,他若不想见人,便会来祠堂图个清静。
她有气无力的回答,“你娘说我不知羞耻,干出这等丑事,所以罚我来这里跪着思过。”
他淡淡睨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警告意味,“你既然嫁给了我,我娘就是你娘,往后你得替我在她跟前尽孝。”
尽孝?那也得她有命啊,他真当她愿意嫁给他啊!墨清暖很想嘲讽他几句,但人在屋檐下,她得识时务才行,于是她露出一个笑容,应承道:“二公子那天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以后我会把你娘当我娘一样孝敬,不惹她生气。”她可怜兮兮的接着又道:“不过二公子,我好饿啊,你能不能让人拿些饭菜给我吃?否则我要是饿死了,以后就没办法替你孝敬婆婆了。”
夜容央皱起眉,“娘不让人给你饭吃?”
“可能时间还没到,所以没送来吧。”她委屈的抚着饥饿难耐的肚子,“我今天早饭都没吃就来这里跪着了。”
娘这是想把她饿得半死不活吗?夜容央俊美的脸顿时一冷,“你跟我来。”他明白娘不待见她,但何至于如此对她?
墨清暖心里一喜,脸上却露出迟疑之色,“可娘还罚我思过呢。”
“我让你起来,你起来就是,这事我会去同娘说。”
她站起身,因为跪得太久,两腿发麻,整个人往一旁摔去。
见状,他赶紧伸手拽了她一把,她倒向他怀里,鼻梁恰好撞到他的下颚,疼得惨叫一声。
夜容央扶着她站好,见她整张脸因疼痛而皱成一团,觉得好笑。
她气恼的捶了他一下,“你还笑,我这么疼,你有没有良心呀!”
他斜眼觑着她,自嘲一笑,“良心是何物?我从没见过那玩意儿。”
墨清暖想起花灯节那日他替她解围的事,此时得知他母亲罚她,又有意帮她,不由得觉得他这人也许并不像外传的那么坏,并未多想便月兑口而出,“你良心未泯。”
夜容央彷佛听见了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我良心未泯?那你说说,我的良心在哪儿?”
“被你藏起来了。”她一手指着他的胸口,定定的瞅着他。
他被她的话和她那双彷佛洞悉了什么的眼神看得微微一怔,京城里的人都说他肆意妄为、专行霸道,只有她认为他的良心还在,这真是……太可笑了。
“我看你是饿傻了,走吧,我先带你去填饱肚子。”骂了句,他率先提步往外走。墨清暖拖着还有些剌麻的脚,一跛一跛的跟在他后头,来到了两人的喜房。
夜容央吩咐下人去替她准备吃食,便前往母亲的院子。
见到儿子进来,方氏正要说什么,就先听到他开口——
“娘,您要我娶妻,我依照您的心意娶了,虽然这中间出了差错,但清暖已经进了咱们夜家的门,就是我的媳妇,我希望您别再为难她,因为往后我不会再娶任何女人。”
闻言,方氏心中不悦,怒道:“她配不上你!她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嫁进咱们夜家……”不等母亲说完,夜容央打断道:“娘,对我而言,娶谁都一样。不管如何,我已认定她就是我的妻子,咱们夜家不缺那几碗饭,请您别再折腾她了。”
“我折腾她还不是为了你!”方氏不满儿子不懂她的用心良苦。
“为了我?我本不想娶妻,是您非要逼我娶,如今娶了媳妇进门,您又不满意,您要是真不喜欢她,那就将她送回墨府吧。”
方氏一惊,“那你……”
夜容央知她想说什么,漠然抢白道:“我不会再成亲。”说完,他没有再多留,转身离去。
方氏气恼地摔了茶杯,她不明白儿子为什么就是不肯娶妻,为了这事,他们母子俩没少争执。这回好不容易让儿子答应成亲,她不甘心被墨家给耍了,娶了个庶女回来,他们夜家都要成了京里的笑话了。
但儿子的话她不敢不当回事,毕竟儿子的性子她可是明白的,她纵使再怒,也不得不认下这个媳妇。
当初墨家给墨清雅的陪嫁下人有十几个,还有丰厚的嫁妆。
钱氏倒是想要回那些嫁妆,但又不好直接上门,于是暗中派了个人去暗示墨清暖,让她送回来。
墨清暖坐在小厅里,手里拿着一张嫁妆清单,在听完墨家派来的一个婆子说的话,轻点螓首。
“我明白了,母亲是让我把这些嫁妆在明日回门时顺道带回去。”
“夫人的意思是,那些列在单子上的,您回门时带回去,其他的您可以留下来,就当是墨家给你准备的嫁妆。”列在单子上的都是贵重之物,是夫人特地为六小姐准备的嫁妆,哪里肯便宜了九小姐。
“我知道了,明日我再把那些嫁妆一块儿带回去,不过陈婆,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我想写信封托你替我转交给我姨娘。”
钱氏让她留下来的都是些便宜之物,她原本就没打算要这些嫁妆,但钱氏给墨清雅的嫁妆委实太多了,真要全带回去,十几辆马车都载不完,所以只得依钱氏的要求,先将那些贵重之物送回去。
见没费什么口舌就让墨清暖愿意主动交还嫁妆,陈婆对她的老实不贪很满意,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应道:“好,那老奴先到外头候着。”说完,她退了出去。
这回她过来,除了钱氏交代她的事,她也替孔静送了些物品和一封信来给墨清暖。墨清暖拆开孔静写给她的信,看完后,得知娘亲无事,只是十分记挂她,她这才放下心,打开那只娘亲让人送来的箱子,里头装着几件娘亲亲手为她做的新衣裳和几支簪子。
她拿起其中一支簪子,泛起一抹苦笑,她和娘亲完全没料到她竟会这么突然就嫁人,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轻叹了声,她坐到桌前,提笔回了一封信,向娘亲报平安,让她别担心。
写完信,送走陈婆,墨清暖刚进了寝房,就听侍婢来说,侯府的世子夫人赵俞心来访。墨清暖走到小厅里,与赵俞心寒暄了几句,问道:“大嫂怎么有空过来我这儿?”
“我刚得了一些花茶,便想着送一些过来给你尝尝。”
她笑着收下,“多谢大嫂。”
赵俞心温声道:“你刚嫁进夜家,往后在府里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感受到她释出的善意,墨清暖颔首道谢,“多谢大嫂。”
她觉得这位世子夫人的日子也没有比她好过多少,夜容善娶了她之后,连纳十名妾室,与这么多女人共侍一夫,心情怎么好得起来?
不过奇怪的是,夜容善娶了这么多妻妾,膝下却只有一子一女,而且都还是赵俞心所生,其他那十个小妾都没生下孩子。
她先前在祠堂罚跪时,从供在案上的夜家祖先牌位中发现,夜家的男人大多都十分短寿,活超过三十的不多。
再看夜家这偌大的侯府,人丁算来十分单薄。敬忠侯原有三个兄弟,都早早过世,下一代只有夜容央与夜容善两兄弟。
她暗自猜测,夜家的人该不会是有是什么祖传下来的毛病,才会寿数不长?
赵俞心与她再叙了几句话,听下人来说三岁的女儿刚睡醒在找她,便匆匆起身回去了。
方氏看着院子里站着的十来个女子,其中十一个是继子夜容善的妻妾,只有一个是她亲儿子的妻子,但偏生那个最不得她待见,让她只要见到便气恼。
在她们请完安后,她摆手让其他人回去,留下墨清暖,摆着张冷脸问道:“你今儿个要回门,容央可有说什么?”
墨清暖摇摇头回道:“他没说什么。”事实上昨天他带她回房后她就没再见过他。
“他没说要陪你回去吗?”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他没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他要不要陪我回去。”依她看,他八成不会陪她回门。
方氏不悦的呵斥,“怎么问你什么你都不知道?”
被她一骂,墨清暖慢吞吞的回道:“母亲别生气,以后见着他,我会记得问清楚。”
方氏更为恼怒,斥道:“瞧你这蠢样我就来气,我真不明白容央当初为何要留下你!”
她一脸认真的回答,“也许是夫君生性善良,见我可怜,所以救我于水火之中。”
方氏只听人说过她儿子跋扈专横,倒从未听人说他儿子善良,如今听她这么说,反倒觉得她是故意的,气得头都疼了,她摆摆手,没好气的道:“去去去,看得我心烦。”
“娘莫生气,我这就走。”墨清暖福了个身,眼底滑过一丝笑意,转身离开。
方氏不想见她,以为她就想来见方氏吗?她巴不得方氏能免了她每天的请安,省得与她相看两相厌。
出了方氏的院子,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娘亲,墨清暖走回小院的脚步不自觉轻快许多。原先被安排随着墨清雅嫁来夜家的下人已被调回去不少,不过仍留了几个下来,尤恬儿便是其中之一。
见她回来,尤恬儿上前禀道:“二少夫人,东西奴婢都让人装进马车里了,您看咱们是不是要出发回墨府了?”其他几辆马车都已先到外头等着了。
“嗯,出发吧。”墨清暖朝她颔首,随着她走出院子,来到大门前。
坐上马车后,见到先前不见人影的夜容央竟忽然出现,还跟着上来,墨清暖惊讶的问:“你要做什么?”
夜容央瞟了她一眼,“今天不是你回门的日子吗?”
“你要陪我回去?”她很意外。
“依礼我是该陪你回去。”
她可一点都不认为他是个会依礼而为的人。
“你做什么这般看着我?”夜容央微微眯起眼,“难道你不想我陪你回去?”
她连忙露出一抹欢喜的笑,“没这回事,夫君能陪我回去,我可高兴呢!”有他陪着她回去,想来墨家的人也不会太为难她,她求之不得。
夜容央哼了声,接着问道:“你把嫁妆也装进马车里,是要带回墨家吗?”
她垂眸理了理袖口,不疾不徐的回道:“那些嫁妆不是给我的,是给六姊的。”
“是墨家要你送回去的?”
她抬眸看向他,不在意的笑了笑,“那些不是我该得的,我本就想着要送回去。”
看着她须臾,夜容央淡淡的说道:“也罢,夜家不缺那些嫁妆。”
他这简单的一句话,让墨清暖发自内心的笑了。他能在她回门这日陪她已是帮了她大忙,且又不计较嫁妆的事,让她对他不禁多了几分好感,越发觉得他不像外传那般,是个残暴蛮横之人。
由于对他有些改观,她很自然的对他多了几分关心,见他面露倦容,她问道:“你是不是昨儿个没睡好?脸色不太好。”
夜容央没回答,闭上了眼。他原本只是假寐,不想渐渐有了睡意,眼皮一沉,不知不觉枕在她肩上睡着了。
肩头一沉,发现他似是睡着了,墨清暖安静的端坐着。他的鼻息拂在她的颈侧,让她觉得有些痒,不过怕吵醒他,她强忍着不敢动。
她侧头瞥着他的睡容,顿时心有所感,不管他对旁人如何,但自打第一次见面他就替她解了围,而后在她因代嫁之事差点被逼上绝路时,他又帮了她,还有她被他娘罚跪,也是他替她求情,这会儿明明一脸困倦,却不在房里睡着,强撑着陪她回门,他待她是真的好,想到这里,她注视他的眼神不知不觉柔了几分。
直到马车来到墨府,她才轻轻推了推他,叫醒他。
看到踏进门的两人,钱氏有些讶异夜容央竟会陪着墨清暖回门。
她先前没听说他会跟着过来,事先并未准备,直到府里的总管来通传,这才匆匆忙忙的迎了出来。
“容央怎么也来了?”
夜容央懒懒的应了句,“我媳妇回门,我这做女婿的陪她回来不是应当的吗?”
钱氏的笑意一僵,赶紧附和道:“是应该的。”
墨之应是工部尚书,今儿个不是休沐日,再加上不知道夜容央会陪同前来,并未事先告假,早早就去上朝了。算算时辰,这会儿应当还没退朝,没办法差人去工部把人给请回来。而她的两个儿子都进宫当值了,府里其他几个男孩也去进学不在。
钱氏接着瞅见一旁的墨清暖,忍不住埋怨的瞪了她一眼,怎么也不事先派人回来知会一声。
墨清暖被她瞪得挺寃的,就连她也不知他会陪她过来。
府里男人都不在,钱氏只好自个儿招呼这位女婿。
夜容央端着盏茶慢条斯理的啜饮着,也不主动开口。
钱氏捏着手心,干笑着一路从他父亲问候到他母亲,再到他兄长、大嫂,连他家几个侄儿都问了。
夜容央的回答都只有简单的一两个字。
直到钱氏把夜家的人都问候了一遍,再也找不到话题时,墨清暖才慢吞吞的启口,“母亲,我可以去看看老夫人和我姨娘吗?”
闻言,钱氏如获大赦,忙不迭的颔首,“老夫人和你姨娘这几日都很惦记你,你快带容央去见见她们。”她巴不得墨清暖赶紧将夜容央这煞星给带走。
墨清暖回头看了眼夜容央,想问他要不要陪她一起去,可是她都还没开口,就见他二话不说起身往外走,她一愣之后连忙跟上去。
钱氏见夜容央连打声招呼都没有便直接离开,对他的无礼感到气结,但又不得不忍下来,吩咐总管让厨房赶紧准备午宴。
墨清暖先领着夜容央去见墨老夫人。
进到墨老夫人的屋里,夜容央倒是规规矩矩的跟着墨清暖朝墨老夫人行了晚辈礼。
墨老夫人含笑与夜容央叙了几句家常话,夜容央没像面对钱氏那般无礼,耐着性子回答。
而后墨老夫人看向墨清暖,温言说道:“清暖,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些嫁妆,趁着今日你回门,正好补给你。”她吩咐身边的婆子将东西拿过来。
她心里清楚,当初代嫁的事八成是出自清雅那孩子的主意,清暖是平白蒙受了委屈,但为了墨家和清雅的名声,她也没法为清暖作主,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多少补偿清暖一些。那婆子领着四个捧着几只锦盒的丫鬟来到墨清暖面前。
墨老夫人示意她打开来看。
墨清暖揭开那些锦盒的盒盖,前面几个锦盒里摆着几套精致的头面首饰,最后两只锦盒里,一个放了三千两的银票,另一个则放着城里几间铺子的房契。
墨清暖婉拒道:“祖母,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不是墨老夫人的亲孙女,收下这些嫁妆,觉得心中有愧。
“傻丫头,祖母让你收,你尽管收下就是,咱们府里每个丫头出嫁,祖母都会准备一份嫁妆,这份是给你的。”墨老夫人没说的是,为了弥补她先前所受的委屈,这份嫁妆比起府里其他姑娘们的还要丰厚一些。
坐在一旁的夜容央见状,附和着劝道:“长者赐,不可辞,既然是祖母给的,你收下便是。”
墨清暖这下子不好再推却,只得收下,福身向墨老夫人道谢,“多谢祖母。”
陪墨老夫人再说了会儿话,墨清暖和夜容央行礼退下,去见孔静。
知道女儿今日要回门,孔静早已等着了,一见到她进来,便满脸欣喜的迎了上去,“清暖,你可回来了!”
看见女儿安好无恙,她这些天高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娘。”见着多日不见的娘亲,墨清暖心头一热,扑进娘亲怀里。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孔静揉着女儿的头发哄着女儿,一抬眸瞥见有个面生的男子跟在女儿身后,她有些诧异,见对方穿着一袭淡紫色镶着白边的锦袍,腰上坠着枚玉佩,模样华贵俊美,唇角似笑非笑的微弯,她迟疑的问道:“清暖,这位是……”
“娘,你还未见过我夫君吧?”墨清暖退开娘亲的怀抱,指着夜容央为她介绍道:“这位就是夜家二公子夜容央,他特地跟我一块来看您。”
“原来是二公子,快请坐。”孔静连忙吩咐下人沏茶,她早已准备好糕点饭菜等着女儿回来吃,这会儿全都用来招呼女婿了。
夜容央在小厅里坐下,饮了杯茶、尝了块糕点,没坐多久便表示要先告辞,让她们母女俩说些体己话。
孔静马上拉着女儿关切的一迭声询问,“二公子怎么会跟着你一块回来?他待你可好?在夜家可有人为难你?”
屋里的下人都遣出去了,墨清暖握着娘亲的手一一回答,“他待我很好,所以才会陪着我一块回门。夜家没人为难我,我在那儿过得很好。”至于婆婆不待见她的事,就不需要说出来让母亲担心了。
“你告诉娘,当初你怎么会替六姑娘嫁进夜家?”孔静不相信这会是女儿的主意。内里的详情墨清暖没办法老实告知,只好含糊说道:“这事我也很难解释清楚,那天我昏昏沉沉的意识不清,等我清醒过来,就躺在喜房的床上了。”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要这样害你?”孔静紧蹙眉心。
“我也不知。不过如今木已成舟,再去追究是怎么回事也没意义了,您就别多想了。”孔静虽然早有怀疑这一切是墨清雅所为,但正如女儿所说,木已成舟,她轻叹了声,
“罢了,还好你没事。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她拉着女儿进到寝房,拿出一只盒子和一只木匣子递给她。
“当时你突然嫁进夜家,娘没来得及帮你准备什么,这些是娘要给你的嫁妆,你拿着。”
墨清暖知道另外那只木匣子里装着的是尚家的族谱,接过后,先搁在一旁,只打开那只
盒子,见到里头装满了银票,她不肯收下,推了回去,“娘,这些我不能拿,您自个儿留着。”
孔静将那盒子又塞到女儿手中,“这些都是咱们这些年卖药膏赚来的银子,娘早说过要留给你。娘住在墨府,平日里不缺什么,要这些银子也无用,你自个儿一个人在夜家,身边备些银子也好以防万一。”
见娘亲这般坚持,墨清暖只好退一步,拿了一半,“剩下的您自个儿收着,以后我还会再做药膏拿去卖,不会缺银子的。”
在女儿的一再相劝下,孔静这才收起另一半银票。
母女俩再说了会儿话,就听下人来报说墨清荷、墨清兰和墨清菊过来探望。墨清雅不在墨家,去了她外祖家。
墨清荷一见她就忍不住骂道:“你这笨丫头,怎么傻得把自己给嫁进夜家去了?”她到现在仍不相信六姊的说法,分明是六姊不想嫁,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哄骗了清暖,让清暖顶替她嫁进夜家,要不是夜容央最后出面认下清暖,六姊这么做可是会害惨清暖。
墨清暖露出带着几分傻气的笑,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糊里胡涂的就嫁进了夜家。”清荷的关心让她很感动。
墨清荷抬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傻乎乎的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
墨清菊则是语气酸溜溜的道:“她这不是因祸得福吗?如今成了名正言顺的夜家二少夫人了。”
前几日墨清雅找上她,莫名其妙的对她说——
清菊,你果然有办法,竟真的让清暖代替我嫁进夜家了。你这次的情我记下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这话说得好像清暖会嫁进夜家,都是她一手安排的,但她压根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前阵子有几次她常恍恍惚惚的,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当下听了墨清雅的话后,她暗自心惊,但她什么都没说,毕竟能让六姊欠她一个人情也是好事。
这件事就这样悬在她心里,成了一个谜。
墨清荷没好气的瞋了墨清菊一眼,“你以为因祸得福是这么容易的吗?要不你也去试试因祸得福看看。”骂完,墨清荷不再理会她,径自拉着墨清暖又问:“你快同我说说,你在夜家过得怎么样?”
在墨家,除了娘亲之外,真正关心她的就只有这个常骂她的八姊,这让墨清暖的眼中不自觉透着一抹暖意,笑着回道:“我很好,你别担心。”
“那就好,若是你真的受了什么委屈……”说到这里,墨清荷一顿,两手一摊,“我也没办法去夜家帮你,所以你要自个儿学着聪明一点。”
墨清兰轻笑着接腔,“若遇上什么难事,你可以写信给我们,我们纵然使不上力,但好歹也能帮着你参详参详。”
“多谢五姊、八姊。”墨清暖再看向以前常欺负她的墨清菊,“谢谢七姊来看我。”墨清菊有些嫉妒她的好运气,因为她闹出了替嫁这档事,嫡母暂时也无心替自己议亲,搁置了下来。想到墨清兰不久就要出嫁,墨清荷明年初也要嫁人,只有她还待字闺中,她顿时没了心情,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
墨清暖也没在意,与墨清荷、墨清兰再叙了好半晌的话,直到钱氏差人来叫她们去膳堂用膳。
钱氏听说夜容央没知会她一声就径自先走了,一口银牙差点咬碎,还是墨老夫人笑着安抚了她几句。
最后午宴是墨清暖与墨家女眷们一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