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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家的小狐狸 第十一章 新身份是遥光的妻子

“啊——”

哗啦啦的水花溅起声,伴随着女子的尖叫响起。

浑身不着一物的狐姬被高高地抛起,丢入无上仙居内冒着蒸气的温泉里,随即遥光也月兑光衣物往下滑,溜进温泉池中,抱住尚未适应这具新身体,胡乱划水的娇女敕姑娘,压在池边一阵狂吻,几乎是全身吻遍了还不满意,翻过身再重啃一回,莹白色的娇胴布满大大小的吻痕。

遥光一个挺身,进入久违的山谷,尽情地品尝她的甜蜜,让两人得到极致的欢愉。

几番风狂雨急后,身子娇软不已的狐姬已然昏过去,一脸餍足的遥光一身清爽,抱着披上衣袍的小女子回到她的狐仙洞府,两人在能帮助灵气运转的玉床上相拥而眠。

睡眠是迫切需要的,他们都太累了,耗费太多精元和力气。

狐姬并不知道修炼用了多久,感觉像才几天,又似过了好久,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痛得醒过来,又痛得昏过去,神智不清,时醒时昏,感觉上她在混沌中漂浮了许久。

她在遥光创造出来的虚影空间过了两百年,但到了外面不过才过了三天,一切都没太大的改变。

唯一改变的是狐姬更美了,美得令人无法直视,她浑身像发着光似的。

“不要了,我好累……”身子被一动,狐姬稍稍清醒,瑟缩了一下,让人感到她很委屈。

“我只是抱你而已,没打算做什么。”敏感的小东西,越看她越有趣,很想再欺负欺负她。

“骗狐。”他一抱通常会磨出烈火来。

咕哝一声,她想继续睡,遥光低笑,平素冷峻的脸上覆着温柔。

“我不骗你,真的只抱一下,你刚练成混元天诀,还得巩固根基,平稳灵力,我不会累着你,让你在最后阶段功败垂成。”

他是浅尝即止,尚未大开杀戒,才折腾了几回哪补偿得了两百年的干渴,她欠他缠绵悱恻的缱绻。

这还不叫累?全身酸痛的狐姬在心里叫屈:“你别动我,我要睡上一千年,你别吵我……”

蓦地,她两眼一睁,像吃了灵药,浑身疲劳都消除似的跳了起来。

“你说我的混元天诀大成了?”她不会再痛得死去活来,粉身碎骨了吧?

那不是修炼是折磨……

遥光点头,以为她高兴功法大增,离成神又近了一步。

“嗯!你的法诀已练成,足以运用自如。”

“太好了,我可以不用再练功了,继续我的大吃大喝,然后到处去玩,找我自个儿的乐子。”她兴奋的大叫,在玉床上跳来跳去,大声的欢呼她月兑离苦海,重见天日了。

重见天日?遥光由失笑变苦笑,他还是低估了她对吃喝玩乐的执着。

“咳咳!还是得时时修炼,增加修为,不可怠慢,不学习永远都赢不了别人,只会被压着打。”

狐姬笑咪咪地搂着他颈项,轻啄他的唇,得意洋洋地道:“有你在,我担心什么,我家遥光无所不能。”

听到“我家遥光”,心如铁石的遥光都快化成一摊水,他万年不化的冰山脸也融化了,春意融融的漾着笑,如星子般的墨瞳跃着深情,凝视着怀中令他又怜又爱的小东西。

“听凭我家夫人的使唤。”只要是她想的事,他都会替她做到。

“夫人?”狐姬偏着头,疑惑的表情分明纯真,配上那勾魂的狐狸眼,却显得格外媚人。

“在我心里,你已是我的妻子,唯一不变。”他的妻,将陪伴他漫长岁月,不离不弃。

她一听,怔住,不喜反忧,好半晌才犹豫地说:“可是我们狐狸一生不止一个伴侣,我们会有很多伴侣,一辈子只对着一张脸不会感到无趣吗?”

天狐一族不崇尚坚贞,终其一生,为了繁衍后代她们会不断地交配,生育很多的幼崽,孩子的父亲不一定是同一个,皆由母狐抚育,公狐只在需要时提供协助。

遥光柔和的面容刷地一冷,“你还想背着我找别人?”

“我……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太草率了,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还太小了。”

她没想过当谁的妻子,在一起玩玩何必认真,这世间有谁跟谁是生死难两分呀!

狐姬的狐狸太性很深,深受狐血的影响,狐狸是兽,因此也不具备婚姻观念,天狐一族成对的情形很少,结成夫妻更是少之又少,多半看对眼了就在一起,没兴趣就分开,没有听说过从一而终的。

当年她姥姥还是天狐王九妃之一,但天狐王从未拘着她另寻温暖,名义上的夫妻各自有多个伴侣,他们从未因此争执过。

抚着珍珠般白皙细致的娇颜,遥光目光严肃,“打从我们结合时便是夫妻,是修行路上的道侣,你是我的,不会改变。”

诚如遥光所言,一有夫妻之实便是夫妻,若是一女多男,或是一男多女,以第一个为主,而后若有异议可以申请注销,换上合适的一位,夫与妻也能有复数。

不过天庭的习俗也是不办婚礼,大部分的神都嫌麻烦,口头约定便是这么一回事。

谁像青瑶这般大张旗鼓,广邀众神仙赴盛宴,结果自己一番算计落了空,还成了大笑话,许多神仙私下都说人家根本对她无心,偏她一头热,强拉姻缘硬配。

不过天庭有一面仙缘镜,任何结成道侣的神仙都会显示在镜面上,连续三天,以昭告众神众仙。

“遥光,你真的认为我适合你吗?”她自个儿不确定,她太爱玩了,看到什么都想玩一下,而他对玩没什么兴趣,他们的脾气这么不同,这样适合吗?

“是的,为我所生。”他狠狠地把人搂入怀中,警告她别做梦。

他想,再敢胡思乱想必有惩罚。

“好吧,那我就试试呗,如果土地爷爷回来后我们还在一起,那就对外宣布吧!”狐姬一脸委屈,她觉得自己亏了。

“什么叫还在一起,是会一直在一起,山崩地裂也分不开。”

遥光说得斩钉截铁,打消她的其它意图。

“好啦好啦!别捉我的语病,你是山神耶,干么这么爱计较,我都不当一回事。”

“你说什么?”他声音一冷,手臂往她腰上束紧。

狐姬识时务地扬笑讨好,“没什么,我家遥光最好了,是我心中的第一好,谁也比不上。”

“包括土地公?”他小有吃味。

“包括土地爷爷。”土地爷爷有土地婆婆,不算好。

遥光被哄得满意了,朝她玉臀一拍。“看看你的尾巴。”

“我的尾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两条……啊!这是什么?”是不是她眼花了,为什么有……四条?

叠影,叠影,一定是看错了。

自以为在作梦的狐姬又闭上眼睛,祈求美梦成真。

“是四条。”遥光笑道。

“真的四条?”她还是不敢相信。

“不错,四条。”

狐姬颤着眼皮,慢慢睁开,她用手一路模过去,一确认,唇角越扬越高,抱着他又笑又叫,“遥光,我有四条狐狸尾巴了,四条呐,我是名符其实的天狐了。”

虽然对修炼这种事一直很无所谓,但其实每每看见其它同族的狐狸有多条尾巴,狐姬心中还是隐约会不舒服,甚至她听过有人说她尾巴这么少,一定不是天狐血脉,让她很在意。

如今她修为上涨,又有了这么多尾巴,证明她的血统,让她十分开心。

雪白的毛茸茸尾巴欢快的摇来摇去,还会互相打到,她吃痛之余还是大笑,快乐得想在草地上滚一滚。

看着狐姬欢喜无比的笑脸,心里也开怀的遥光又怜惜她几分,幸好他未做错,没夺走她的狐血,看来她真喜欢当一只狐狸,无忧无虑地在草原上奔跑。

“啊!遥光,记得修炼出九尾就得渡雷劫是吧?”一想到狐姥姥的焦炭样,她又不自觉地害怕起来。

“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不过她不一般。

狐姬这回还是没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反而松了口气,轻拍胸口。“好在,好在,我不用再修炼了,有四条尾巴我已经很满足了。”

闻言的遥光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她未免太不长进了,他费了这么一番心血不是让她只当一只狐狸,她还更高的阶层得爬。

可是对狐姬而言,她真的觉得够了,四条尾巴在天狐一族已经是前辈,真正生有九尾的天狐并不多,太多五、六条,上了七、八条便是元老,离天狐王之位只有一步。

而她向来没什么野心,四条尾巴就很好,不上不下正好在中间,比同辈强,又没比前辈高到哪去,保持中庸,狐狸群中不显眼也就不会遭受欺侮,更能被狐群接纳。

“轻轻……”不修炼不行,你要有自觉。

遥光要劝她勤学的话未出口,怀中的小东西已蠢蠢欲动,身形优美的一跃而起,姿态娉婷。

“遥光,我去找灵灵和盈盈,让它们看我的尾巴……”她有四条尾巴了,多好看呀!

一心想要炫耀,狐姬得意洋洋的踩着狐步,神采奕奕地朝遥光抛了个媚眼,轻盈的身子宛若白纤,倏地飞掠出去。

一出狐仙洞府,来到土地公庙,狐姬就见一蛇一鼠闲来无事在哂太阳,鼠大爷弄了个小椅,舒舒服服地睡在躺椅上打呼,白蛇习惯攀着树,缩小身躯窝在榕树上。

“灵灵、盈盈,快看我,快看我,看看我有什么不一样,快看,快看……”狐姬小蝴蝶似地原地转圈。

“打雷了,打雷了,快收毛栗子。”灵灵从睡梦中惊醒,恍恍惚惚地大叫,怕它爱吃的毛栗子被雨水打湿了,没得吃。

“哪里打雷,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气吗?大白天的睡觉,你倒是清闲得很。”狐姬一脚踩住老鼠尾巴,它干笑的回头咧嘴。

“主人,三日未见,可好?要不要我替你按按肩颈,消除酸痛。”它谄媚得没有底线。

灵灵往上跳,有模有样的立起身,用两只肥滋滋的后腿边扭腰、边踩背,过着穴位用力一跳。

别以为它体型小,力道就不足,它还真踩对穴位,让狐姬舒服的吁了一口气,直赞鼠小力气大,有前途。

“盈盈看,好不好看。”她又晃了几下尾巴,傻乐。

白盈盈懒懒地睨了一眼,冬天她想冬眠,“主人,你这样好吗?要是有人走过瞧见你的尾巴,你等着被当妖活活打死。”

泼冷水高手,没意思。

“你再看看,我转一圈就收起来,多好看,多漂亮,没一根杂毛。”狐姬优雅的展露她的尾巴,甚为骄傲。

“还不错,四条尾巴。”族群不同,审美观也不同,白盈盈觉得主人的尾巴有毛太难看了,像它光溜溜的才有看头。

白盈盈唯一羡慕的是她有四条尾巴,它也想修出双头或是多头,像九头蛇一样威风,九颗脑袋一定能吓死人。

“羡慕吧!”大尾巴装模作样的扫了一下。

“还好。”那么多条尾巴挤在一块不会头轻脚重吗?白盈盈还是关心主人的平衡问题,担心她一边过重。

“真冷淡。”这么美的尾巴不懂得欣赏。

白盈盈吐舌,又像条白缎似的挂在树上。

不过灵宠虽然太淡漠,却有其它人给了令狐姬满意的表现,她刚把四条显眼的尾巴收起来,身后就传来难以置信的女子声音。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在短短三天内学会混元天诀!”她哥哥连入口都不让她碰,直说不合适。

“那是我天分高,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我打个喷嚏都比你好。”狐姬看向黑抹抹的鸟笼,一道黑色身影倒在地上,挪动着身子爬呀爬到鸟笼边,两手捉着栏杆。

笼子很大,约有一间屋子大小,置于土地公庙的金炉旁,走来走去没问题。

“不可能,他一定用了什么秘宝助你,要是他肯拿出来给我用,我怎么会始终差半步才成神,不公平,他对我不公平,遥光怎能这样待我……”

已经陷入半疯狂的青瑶用力摇起笼子,她如此的叫嚣已持续三天。

骂遥光,诅咒狐姬,灵鼠、白蛇也不放过,她几乎想到谁就口不留情的恶咒,还在笼子里的地上画符,想借着符令伤害她痛恨的人,要他们一个个受到最残酷的惩罚。

只是她不晓得胭脂玉笼有压制修为的效用在,任何法术都不能生效。

所以她用了上百道符令全是白费心,一道也用不上,双手的累累伤痕是她咬破指头画血 留的,血迹斑斑,已然变黑,更添几许狰狞。

“哪里不公平了,你谁呀?他为什么要帮你成神,好让你更有纠缠他的本事吗?”狐姬不屑的走近,想让她看着自己的月兑胎换骨,以前羡慕她冰肌玉骨,肤白若脂,这会儿自个也像抹了珍珠粉似的,莹白玉润。

“我要撕了你,我要撕了你,我要将你撕碎,要是没有你,遥光就是我的,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吧!不要成为本仙子的阻碍,本仙子要使出毁天灭地的阵法灭了你!”

愤恨到极点的青瑶将手伸出笼子外,尖锐的指甲在空中胡乱抓扯,她的脸贴在栏杆缝隙,扭曲变形,双目通红。

“吓!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好吓人。

被吓到的狐姬往后退了三步,不敢再靠近鸟笼内的青瑶,她变得好憔悴,人也瘦了一圈,眼眶下方略显凹陷,两颊苍白得像个女鬼。

已经辟谷的青瑶是不用吃喝的,因此她这副模样绝对不是饿出来的,原因铁定比饥饿更严重。

如今的青瑶有如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天仙容貌不再,发枯面黄,一身狼狈,浑身透着腐朽气味,彷佛心神已经崩溃。

听到狐姬问你怎么了,青瑶发红的眼睛狠狠一瞪,只觉得狐姬还在装无辜,真是做作无比,“你还有脸问出口?原本我是不知晓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可是看到你修成混元天诀,得意洋洋的姿态,我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他取走我丹田里内的灵气是为了助你功法圆满……”

她忽然大笑,继而凄厉的哭嚎,接着又骂起遥光的狠心,一次又一次拿走她积累数千年的灵气,当她是容器为一只畜生夺走她的所有。

恨,她恨,恨到全身都要爆开了。

“什么……”她的灵气是……呃,跟她借的?

“凭什么,凭什么你得到他的全心全意,而我却是被利用然后不屑一顾的下场。”她不甘心,不甘心,誓要逆转劣势。

“这……”她回答不了。

青瑶问她是问错了,狐姬本身都懵懵懂懂,对爱情刚启蒙,对情感事还在摩挲期,她信赖遥光、喜欢遥光、愿意陪着他,会吃醋、会嫉妒,却不知这便是情,还傻乎乎地想找只公狐狸生小狐狸。

此时,能够为青瑶解惑的人来了。

“凭的是她的单纯和无所求,她从没想过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只想做只无忧无虑的狐狸。”

她的不贪勾起他的注目,他不信真有天真到有得吃有得玩就什么都不要的生灵。

所有生灵都是贪心的,为了争食物、地盘同类相残,神都做不到无欲无求,一只狐狸怎么可能超越神。

但事实证明,除了吃以外的事她一向不放在心上,当代理土地公也是因为土地公腰伤去治病,她才勉为其难的扛起来,而且明明做得有模有样,却不邀功,让土地公庙照常香火鼎盛。

“遥光。”看到他,狐姬笑颜一展,因青瑶的控诉而觉不安的情绪平静下来,一蹦一跳的来到遥光身边,她还是不改狐狸的顽皮和好动。

遥光是因为才刚分开就想念她,于是过来了,也幸好他来了,不然也不知道青瑶还会说什么扰乱狐姬心绪。

他抬手往她头上一揉,宠爱有加,“别和她靠得太近,你也不嫌脏。”

狐姬和旁的狐狸不同,很爱洗澡,流汗就想泡进水里,因此毛发雪白,没有狐臭味。

“好。”她温顺地点头。

“乖。”他一笑。

“我会变成这样子是谁害的,你把我的灵气和修为还来,我不要在笼子里,你快放我出去。”看到眼前卿卿我我的画面觉得十分刺目,忍不住妒火中烧的青瑶出言讥讽,句句含恨。

她摇着笼子发泄怒气,但胭脂玉笼和它的主人一样毫不动摇。

“是谁擅自越界,是谁到了人界不归,又是谁不受欢迎执意要留下,还肆意出手伤人,不在乎众生安危?这桩桩件件依照天规处置,你的下场也就是现在如此,这是你自找的,要怪谁。”他不过遵循天道,依照天规行事,谁越了界都要接受惩罚,别以为逃得过。

青瑶一噎,面色难看,沉默良久,她放软了姿态,哀求地开口,“放我走,我保证立刻回到上界,绝不再缠你……”但她没说不逼他成为她的人。

“我,不相信你。”当他是初入道的小修士,会被她三言两语所哄骗吗?她道行还太浅了。

“遥光,你到底还要怎样!”她咆哮。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他冷言。

受不了被关住的青瑶又开始叫骂了,“遥光,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我已叫欢快回去送信,他们很快就来了,你关不住我,我要杀了你的狐狸,叫她永生永世不得——”

狐姬听着威胁并不害怕,因为有遥光,但她还是很火大,正要回嘴,遥光却打断了青瑶的咆哮。

“来了。”遥光指置唇上,示意噤声。

“来了?”狐姬不解。

青瑶却因为那一句“来了”喜出望外,她以为遥光口中的“来了”指的是率领神兵而来的明光神王。

“我们的客人来了。”他的面上没有一丝戒慎,反而带着淡淡欢愉,显见来的是他乐见的人。

客人彷佛听见了遥光的话,随着身影出现,声音也传了过来一一

“来什么来,谁稀罕来这个破地方,一藏就是几千年,把哥们几个都抛在脑后。”除了山还是山,有何乐趣?

男人虽然在抱怨,语气带着笑意,显然很高兴老友重逢。

“带酒来了吗?”遥光问。

“带来了。”一名男子拍拍腰上的酒囊子。

“好。”有酒才是朋友。

“大哥,我带肉来了。”另一名面容透逸的男子不等遥光问,高举比他重的妖兽肉,足足百来斤。

遥光微笑,点了点头。

狐姬满心好奇,目光来回在几人身上打转,没想过遥光还有交情这么好的朋友,打从她认识他以来,他都一个神缩在山神庙,实在孤僻。

“怎么是你!”一旁的青瑶却是不信的大叫。

捡着几坛酒的男子撇嘴,“为什么不是我?”这话问得真奇怪。

“我哥哥呢?为何没来?”

“我们又不是同路人。”谁晓得她哥哥在哪里。

“杜康——”来的不该是他!

嘴笑的杜康仰头喝了一口酒,“谁能解忧,唯有我呀!兄弟喝酒。”

“进屋喝。”遥光一摆手。

“好。”

眼看几人说笑着往土地公庙走,青瑶的希望破碎了,她以为来的是最疼她的明光神王,以及他所统领的百万神兵,可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遥光的酒肉朋友,铸剑神君以及最爱喝酒的酒鬼杜康,为了喝酒还自个儿酿酒。

这两个人跟遥光一气,绝对不可能帮她。

顿时青瑶眼眶红了,蓄满泪水,绝望的趴在笼底,呜呜咽咽地抽泣,瘦弱的身躯一上一下抽动。

本性良善的狐姬走在最后,看了她这副凄楚模样,心中不免生出小小的不忍,看在借了人家灵气一用的分上,她虽是不喜青瑶的无理行径,想也想拉她一把。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喝点水,我让人给你送来,吃饱喝足了才不会有太多怨气……”她每回生气就大吃大喝,打了个饱嗝气就消了。

“滚——少在本仙子面前惺惺作态,一旦我出了这笼子,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你……”

是这只狐狸毁了她的永生,让她坠入无底深渊,此仇不报何以立足神界,她青瑶的脸丢不起。

“你未免太不讲道理。”她好心要帮她反而被咬一口,既然不领情,她也不管了,当她善心泛滥,随意送出呀!

“轻轻,进来。”

“好。”

遥光一喊,狐姬对不知好歹的青瑶做了个猪鼻子的鬼脸,而后不再管她死活,蹦蹦跳跳地进庙。

一入内,眼前不是土地公神像,而是她的狐仙洞府,几个男人已经喝开了,就在九曲桥上的六角亭内。

“狐姬,在人界用的名字是胡轻轻,内人。”

遥光一开口便丢出震撼的消息,闻言的杜康一口喷出嘴里的酒液,整张脸呛红,铸剑神君也满脸错愣,一杯酒端在手上久久未动,彷佛这事太骇人了,惊得忘了动作。

“轻轻,来,这是酒神杜康,另一名是剑神君蓬语,叫大嫂。”后面那一句是对着两名神友说的。

“等等,你什么时候娶老婆的,为何我们都不知情?”起码叫他来喝杯喜酒,一百缸酒他还送得起。

“最近。”百年内都算近,对寿元无上限的神而言,几千、几百年都只是数字而已,在指间,远、近又有何意义。

不过对其它两人来说,真有被雷劈中的惊悚感,他们原本是来探望朋友而已,怎么平白多一位大嫂?

而且这位大嫂好似……小他们很多岁吧?在他们看来就是个学走路的孩子,大嫂这称呼要如何喊出?

“咳!遥光神友,这声大嫂就免了吧,我这把年纪……”他的曾曾曾曾曾孙女……都比她大。

“遥光大哥,我也想喊声大嫂,可是喜酒没喝之前不算数。”谨语外表忠厚,内里奸诈,早想好了说法。

“是这样?那我现在补请个喜酒。”遥光直接左右两手各拎四缸酒往谨语面前一放,又以冷瞳直杜康,看谁的手段高。

杜康和谨语互视一眼,同时苦着脸抱头。

“大嫂。”唉!逼良为娼,身不由己呀。

被喊大嫂的狐姬很乐,好奇地在两张脸上瞄来看去,终究把疑惑问出口,“我以前为什么没看过你们,遥光在这当很久很久的山神,我从没见过有朋友找过他,我以为他坏得天怒人怨没知交。”

被说坏得天怒人怨的遥光丝毫没有恼怒,还是宠溺地望着爱妻,以指为梳轻轻松开她打结的发梢,如此宠妻的动作让杜康、谨语看傻眼,这是他们认识的镇煞神王吗?

两人傻了老半天,才想起要回话。

“那是我们以为他在北方的封地上,治理八荒的恶鬼,要进入他北方的封地会经过一道长达千里利如刀刃的风墙,欲过风墙者十之八九会被绞杀成血泥,风墙底下有条泣河,里面流动的是风墙掉下来的血肉。”通红一片,腥臭无比。

“意思是你们过不去?”她乐呵呵的笑了。

“我们又不像某个皮粗肉厚的家伙,比刀剑还锐利的风刀削过皮肉仍不当一回事,全身鲜血淋淋的穿过千里风墙。”杜康一口酸语一口酒,他自认没那胆色过风墙。

虽然不死不灭,风削下一块肉还是很痛的,他干么有酒不喝尽干傻事,自找苦吃。

“是谁告诉你们,我在这座大山?”

他下凡为山神,天庭是需要纪录的,负责此事的也是他的朋友,他不可能会说,他的朋友不多,至今仍维持友谊的,个个义气相挺。

说到这事,杜康就眉飞色舞起来,“还不是阎君在王母娘娘寿宴上偷偷告诉幽冥神王,幽冥神王又和不动神王闲聊两句,然后内殿修士听见了,又把话传出……”他挑了挑眉,表示你知道的,碎嘴的神在天庭从来没少过。“我送酒时听见的。”

杜康在天庭不算大神,就是个酿酒的手艺人,大家都爱他酿的酒,所以他经常出入大神居所,听到的小道消息就多。

果然,幽复神王跟不动神王也在这件事里插了手。

说起来还是因为自己当初威吓那名登徒子,才暴露了身分……不过被找到是迟早的事,他倒也不在意,见招拆招吧。

“你不该来的。”省得受到牵连。

杜康无所的笑笑,“不来心里不舒坦,当年你走得急,连句话也没留下,我就猜这事不太好。”

“无妨。”他能应付。

“我也就耳朵长,听的话多,有事不来知会你一声,我怕日后的万年岁月里尽在后悔。”万年后他也忘了,谁会记挂那么多,他光是酿酒、喝酒都难有空闲,哪记得不能得见的老朋友?

“轻轻,把那块妖兽肉处理下,给客人当下酒菜。”遥光有意将狐姬支开,不想她知道太多事。

无知才不会多添烦忧,他希望她一直单纯无邪,不要接触血腥、罪恶,人间该拥有祥和之光。

“我不能听吗?”她听得正入迷呢,遥光也有她不知道的一面,嘻嘻!一会儿,偷听……

“不许偷听。”她那心思全写在脸上。

狐姬一愣,鼓起腮帮子,最后气呼呼的走开。

等她一走,三神之间的气氛有点凝重。

“不动神王、幽冥神王联合明光神王想对你发动攻势,他们不相信你数千年安分守己地什么都没做,肯定有不为人知的野心,因为不知道,所以先发制人。”

在他们想来,灵气不如天庭的人间有什么好逗留的?遥光一徒几千年,肯定有阴谋,就算没有,先把人捉了也是好事。

三神害怕镇煞神王的实力超过他们,单枪匹马肯定拼不过他,那么三神连手总分得出高低吧?把最强的先干掉,剩下来的就各凭本事了,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早料到他们总有一天会动手,只是一个个胆小如鼠,等到现在才有作为。”他当年以为一出天庭便会受到大批神将追杀,没想到一路平静到人间,一待数千年。

大概他们不确定他隐藏的能力有多少,还有多少未使出的法术,一个两个都在观望,谁也不愿当出头鸟,万一激怒了他,被灭了怎么办?又要重新轮回吗?

有一种从上古留下来的法术叫“吞噬”,运转这法术就能吞噬其它神仙的神力,将其神力融入自身,滋补自身,吞噬者将拥有被吞噬者的神力和各种功法。

但是这法术实力要非常强大才办得到,否则会被反噬,走火入魔成了只会吞噬万物的怪物。

其余三名神王一致认为遥光学成了吞噬之术,因此他才能闯过叫众神都畏惧的风墙,如果他率领恶鬼为军队,想要称帝,相信天庭无一人阻止得了。

毕竟那些恶鬼也曾经是神,亦也称恶神,他们只是在神界犯了过错,被流放到八荒之中灵气最薄弱之处。

“我听说他们弄了个缚神炼,打算用在你身上,原本他们想让我打造,但我知晓是为谁而做时就拒绝了,他们找上我师弟谶语。”

谶语的铸造功力不错,若有好的器材也能打出传世神器。

谨语眉头微皱,他最讨厌打打杀杀的事,偏偏身为铸剑神君,他还是避免不了要打造出具有杀伤力的神兵利器。

“缚神炼……”真看得起他。

“遥光呀!不可掉以轻心,还是防着点,为了这一天他们不知准备了多久,他们可是抱着定要将你打垮的决心,要是给你一丝反扑的机会,几位神王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他们也怕无法一举成擒,后患无穷。

遥光瞟了杜康一眼,坛对坛干杯。

“好酒。”他没说出口的话是:承你情了。

谨语接口道:“大哥,我把你的镇煞带来了。”这才是他来的目的。

“镇煞!”遥光目光一深。

谨语将修补完整的镇煞剑放在专门收纳它的锁煞盒里,他连盒带剑往前送。

“我用了一千五百年才将它重铸好,用了无数的灵石和精铁,打造出最无坚不摧的神剑,现在物归原主。”

似乎感觉到主人的气息,锁盒内的镇煞神剑冲撞着盒壁想破盒而出,遥光的手往盒盖上一放,剑盒就不动了。

“多谢。”他有心了。

“不客气。”

这剑吸纳了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亲生灵,煞气极重,也只有遥光能够驾驭。

当年神魔大战中,镇神王为了救出遭数万魔将围攻的三位神王,便利用镇神剑里的煞气压制魔将,杀出一条血路,解救三神王危难中。

但镇煞剑因为承受不住最后这一击,碎裂成好几段,遥光身边的将领便将神剑碎片收集起来,待日后再交还遥光。

谁知没过多久遥光便从天庭中消失,从此不再出现,神剑碎片也成为无主之物,辗转流过许多神仙之手。

几千年来,镇神王威名逐渐被淡忘,这近千年来晋升的小神仙更只知有三神鼎立,不动神王、幽冥神王、明光神王,镇煞神王在神史上被刻意抹去,未经历神魔大战的神仙皆不知还有一位神王。

这镇煞神剑的碎片似乎也随着遥光被遗忘,失去了价值,谨语才能轻易的把它拿到手中,秘密的重铸此剑。

“遥光,外面那一个是怎么回事?”啧啧啧,一点也看不出在天庭貌美如花的样子,他刚刚还花了一番功夫辨认。

“她不死心,我就只好给点教训了。”

杜康一听又喷出口酒,“你……你和明光神王打不腻呀!酒不喝了,我先走了。”逃命去。

“不想留下来看看热闹?”神王与神王的对决。

脚一顿,他挣扎着,“真是为难呀。”

一边看热闹,一边喝酒,世上最大的享受。

“我没输过。”百胜神王。

一句话,杜康留下,因为遥光真的没输过,他是他心中的传奇。

“吃肉啰!好吃的红烧肉,喝酒吃肉最够味……咦!这里怎么有个盒子……”

叫狐狸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事,狐姬伸手一碰……

“不许模!”

遥光大喝,谁知太迟了,一道血线从狐姬的指头被抽出,由盒子的缝隙进入盒内,通体墨黑的镇煞神剑剑身转红。

“这、这是什么?”她会不会被吸光全身的血。

“镇煞,松口。”遥光沉声命令。

盒内的镇煞神剑只有灵智,发出啸声,似是不愿放弃美味鲜血。

“再不松口就等着断成三截。”遥光一掌按在盒子上施压。

呜嘎,多喝一口也不行。

感觉到危险,镇煞神剑要停止吸血,却又依依不舍,又吸了一大口。

“啊!我头晕……”眼前一片黑。

遥光接住失血过多的狐姬,飞快地往狐仙府中的小屋子奔去,贪吃的镇煞神剑已被主人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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