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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娘一手好本领 第七章 极品亲戚找上门

用完晚膳,夏以烟立马跑到她特地盖来炮制药材的小房里,双眼发亮,看着竹篓里那些药材,兴奋的低喊,“这次真的发财了……”

她面前共有两批药草,一批是燚衍让她摘的,另一批自然是她“中饱私囊”的战利品。

“人参、何首乌、冬虫夏草、麝香、灵芝……这些都是蓝焄俊要的药材,且这年分高到吓死人,若真卖掉……”

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夏以烟一张小嘴险些要笑歪。

阿燕刚踏进药房就看见她那财迷模样,不禁失笑,“烟儿,你口水快要落下来了。”

“真的?”夏以烟忙往嘴角抹了抹,要是这些珍贵的药材不小心滴到她的口水变了质,她可是会哭死,“抹干净没?”

他傻眼,没料到这傻姑娘还真去抹,再也忍俊不住,大笑出声,伸手将她给拥入怀中,“烟儿,你真可爱。”

她的单纯与憨直,总能让他一扫心里的阴霾。

“再可爱也没有这些宝贝可爱。”若是可以,她真想抱着这些药材猛亲一通,这可是钱,钱呀!

想到数月前,家里的米缸可是连一粒米都没有,到现在的吃穿不愁,她忍不住感慨,“若不是遇上了蓝焄俊这个贵人,我们现在恐怕还过着苦哈哈的日子呢。”

“蓝焄俊?”这名字让他脑中极快的闪过一个人影,可他却看不清那人的容貌……这人,他认识?

夏以烟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点头说:“他是药香堂的少东家,这些药材全是他指名要的,他开出的条件药龄皆要百年以下,可我找着的可不只是百年,这些药随便拿一个出去,都是以造成轰动,阿燕,我们要发财了!”

经过王丰那件事之后,她作梦都想当有钱人,不为别的,就为了不想再一次感受那一文钱逼死条好汉的无助感,有了钱,他们一家能过上好日子,松儿和卉儿能够上学堂,得到好的教育,她和阿燕也不再这么辛苦的炮制药材。

她已经想过了,她要用这些钱买些田地,将田地给租出去,当个地主婆,过上收租的好日子。

凝视着她兴奋的笑脸,他暂且将心中的疑惑抛开,听着她说着要在哪儿买地,要送松儿和卉儿去城里上学堂,又说着他们以后的生活,那美好的未来让他也不由自主的弯起嘴角。

她勾勒的未来很简单,就是当个大地主,还要盖栋比现在更大的房子,庭园里不种花草,而是种满满的药草,闲来无事便侍弄这些药草,和他一块去田间散散步,与他看着松儿和卉儿长大、成亲生子,然后……相携白首。

这生活很平淡,却有着让他向往的幸福,没有杀戮、没有那时不时便搅乱他心神的不安感,只要有她陪着,不论是贫困亦或是富足,他都甘之如饴。

“你还没炼药?搞什么!本大爷消耗这么多的灵念,你动作还不快点!”

就在两人讨论得十分开心之时,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这声音让两人笑容一僵,夏以烟瞪眼,看着实然出现在她眼前的红色蜘蛛,阿燕则是面色一沉,若是目光能杀人,眼前的蜘蛛早就被五马分尸。

若非这只来路不明的蜘蛛,夏以烟又怎会遭遇危险?

见两人沉默,直盯着他看,燚衍气呼呼的又喊,“看什么看!你还不快炼药提升你的灵念,好供奉本大爷。还有你!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那大逆不道的眼神是怎么回——”嗓音戛然一止,他惊呼,“你怎么看得到我?”

他不相信,故意往左闪了闪,发现眼前男子的目光也跟着挪了挪,他倒抽了口气,又往右闪了闪,震惊的发现,这家伙的目光依旧如影随形。

这凡人小子当真看得到他?

“怎么就看不到了?”夏以烟赏了他一记白眼。

就算他只是只小蜘蛛,可整身通红,出场还自带光环,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她相信有眼睛的人都很难看不见。

“这没道理呀……就算是我族之人,能力不足者也不可能看得见本大爷,更何况是个毫无血脉关系的凡人……难道是因为他体内有我的灵念?可这也说不过呀,若是如此,当年本大爷心血来潮时救了不少家伙,也没有个能看见本大爷这出众的姿容呀……”

燚衍自顾自的嚷着,阿燕也不理他,对夏以烟说:“烟儿,天色晚了,你早点歇息。”

“好,你也早点休息。”夏以烟打了个哈欠,今日发生太多事,她早就疲惫不堪,若不是念着要多看眼那些珍贵的药材,她早就歇下了。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便要离开。

燚衍见这两人居然无视他,当下也不纠结了,挡在两人面前就是一阵大骂,“你这次货难道忘记当初求我救这家伙时答应过本大爷什么了吗?你说不管让你做什么事你都会答应,大爷现在不过是要你供点灵年,你居然装没听见!本大爷可是万兽一族至高无上的存在,是你的老祖宗,你那是什么态度?要是以前像你这样的次货想供,本大爷可不屑,你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荣宠,你不感激涕零就算,居然无视!”

夏以烟被他尖锐的叫声轰得头晕目眩,她捂着耳,头痛的说:“我累了,而且你那什么炼药的方法这么繁杂,我资质有限,一时半刻怎么领悟得出来?加上你这劈头就是一阵骂,骂得我头都痛了,总得好好沉淀沉淀,力求身心灵恢复至完美的状态才好进行,你说是不?”

哼!让你骂我次货,就算本姑娘看得懂也不炼,让你急去。

“你、你——”见她一副“我就是次货,你能奈我何”的模样,燚衍一口老血险些喷出,偏偏他刚付出了大量的灵念,就是想出手教训这丫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相较于燚衍的恼怒,阿燕却是眼神一柔,凝视着她即便是赖皮却依旧可爱的小脸。

察觉到他的眼神,夏以烟回过头,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

阿燕朝她一笑,信步来到她身前,黑眸倏地变得锐利如刀,看向那气得整个身子更加红艳的燚衍,沉声问:“说清楚,供奉你所谓的灵念,烟儿需要付出什么?若是这付出会损害到她一分,即便这条命不要,我也不允。”

看得到燚衍没什么,因为他确实存在在那里,但夏以烟没想到他也听得到燚衍说话,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阿燕懂了她眼中的疑惑,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燚衍无暇再顾及这些细节了,他气呼呼的大喊,“能付出什么?万兽无疆里的药材全是天材地宝,是上古时期流传至今的灵药,将那些药材炼化后服下,能去除体内的杂志,让凡人之躯产生一股念力,那念力就是灵念。”

“灵念能让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月兑胎换骨,蜕变至另一种层次,百病不侵、百毒不入,而万兽一族的功法,一便是以灵念去修练,只要不断的提升灵念,直至成就金凤印,便能 驱策万兽,成为万兽王。”

“本大爷只是要她在修练的时候,分出三分之一的灵念供奉罢了,既不会伤到她,也不会少她一根毛,需要这么拖拖拉拉吗?要不是我无法化形,炼不了灵药,就是炼了药,也没有族人供奉吸收得快,还需要你这个次货来供奉?现在听清楚了,赶紧给本大爷炼药!”

他活了上万年,还没这么憋屈过,居然被一个凡人威胁,还是一个受他救命之恩的凡人,好在墨枭不在,要不他的脸面往哪摆!

“我炼。”即便他说无害,阿燕还是不信。

“你?”燚衍嗤了声,“能产生灵念之人,只有上古的四大天族,你一个人,既没血脉,也没资质,想供奉本大爷,下辈子吧!”

若是谁都能产生灵念,他何必寻寻觅觅这么多年。

“不试试怎么知道。”阿燕黑眸一闪,沉声说。

“好!”燚衍最欣赏这样找死的人,一个意念便将传承烙入他脑中,然后阴恻侧的笑了,“别怪本大爷没说清楚,非四大天族之人若是服下这些天材地宝强行催化,轻则重伤,重者死路一条,你既要试,本大爷就让你试。”说罢,红光一闪,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玉炉便出现在他眼前。

哼,他早就想教训这嚣张的小子,这下好了,自己送上门,到时要是真试掉小命,别想他再出手救人。

“阿燕,你别试了,若小蜘蛛说的是真的,那可怎么办?今日在石碑之事,我没办法再承受一次……”夏以烟一脸担忧,试图阻止他。

“你这个次货叫谁小蜘蛛!”燚衍顿时炸毛,可压根没人理他。

“放心,我有分寸。”阿燕轻声安抚着她,拿起夏以烟今日摘来的药草,盘腿而坐,照着脑海中浮现的方法与手势,并始炼药。

夏以烟想再次阻止,可阿燕眼底的宠溺及坚持却让她沉默。

她该相信他,他虽不说,可她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个结。

阿燕一直觉得自己无用,失去记忆、失去身分,他就像一张白纸,什么也做不了,除了替她料理家务之外,他连露面都让她为难,这种种因素让他连养家这样的事都无法做到,这对身为男人的他而言是个心结,所以他尽一切努力想她分忧、想要保护她。

可阿燕却不知道,他对她的付出已经够多了,若是没有他,她没办法如此放心的去挣钱,若是没有他,她一个人根本制不出这么多的药材,若是没有他,或许她早已被那些虫兽发出的声音给逼得崩溃,更别提,他今日才用生命来保护她。

在她看来,他的付出已远远超出她对他的用心,可对他而言,却远远不够。

若是阻止,他的心结永远解不开,所以她只能看着,默默接受他的好时,也下定决心,只要他不负她,不论他能否恢复记忆,也不管他之前是怎样的人,她这辈子绝不弃他。

片刻后,阿燕炼制的第一批药已出炉,然而丹炉内只有一团黑黑的药渣,隐约看得出是圆形,除此之外,就是一股难闻的药腥味。

“哼,你以为灵药有这么好炼?”燚衍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不敢置信。

他虽然一直吵着要夏以烟赶紧炼药作化,好提供他灵念,却也知道,初学者想要一次制出丹药,根本不可能,可他方才看见了什么?

眼前的男人初次炼药,不仅没炸炉,甚至不受药内的灵气影响,硬是炼出其形,虽然没成功,可这天赋就是在上古时期也找不出几人。

随着阿燕一次又一次的炼药,那药香越发明显,燚衍的眼神彻底变了,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现在的震惊,直至一颗通体赤红的丹药出现在炉中,整间屋子弥漫着浓浓的药香,他的嘴巴早已合不上。

“这、这不可能……你不是四大天族,而且你、你只是个初学者……”八次!居然只用了八饮,就炼出了五品丹,五品丹虽不是什么上好丹药,却是催化灵念最基本的丹药之一,最重要的是寻常人至少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这人居然只花了不到个时辰,这天资简直是逆天了……

阿燕没理他,而是拿起丹药直接吞下,接着照着脑海中的方法,开始尝试催化丹药,好产生灵念。

“别——”见他一口吞下丹药,燚衍后悔了,却来不及阻止。

眼前可是一个炼药天才呀!虽说夏以烟才是他的传人,可以她那跳月兑的性子,想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炼出五品丹,根本是不可能,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这人替夏以烟炼药,这么一来,夏以烟便能专心化灵念,他的修为也能早日恢复,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阿燕……”比起燚衍的惋惜,夏以烟则是担忧不已,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服下药,动也不动的盘脚坐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阿燕原本平静的脸色渐有了变化,他轻拧剑眉,那俊美的脸庞在烛火的照耀下有些阴郁,除此之外,他的背后隐隐有道蓝色的光芒,不明显,却极为缓慢的在增加之中。

那道光芒很淡,淡到让人无法察觉,可身为守护兽的燚衍却发现了,在看见他背后那淡蓝色的光芒时,倏地瞠大了眼,低呼,“这是……意念!”

在这刻,燚衍看清眼前男人身上流动的血脉,惊讶的发现,他竟是万物一族,也就是墨枭那一族血脉的族人。

上古四大天族,种族不同,修练的念也不同,万兽一族修的是灵念,而墨枭的万物一族修的则是意念。

他知道墨枭早在千年前便找到他的奉献者,怪的是,他似乎一直没让奉献者奉献,其中的原因他不知,只知他这千年来一直守着那个奉献者。

他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凡人居然能修出意念,怪就怪在,在这之前,他一点也察觉不出这男人身上存在着天族的血脉。

随着光芒褪去,阿燕睁开了眼,他能感觉到丹田内多了一股蓝色的晶火,那火苗很小,彷佛随时都会熄灭,可同时他察觉身体,出许多类似体垢的污秽之物,随着这些秽物排出,他的身体似乎攀升到了另一个层次,变得更加坚韧且强悍,甚至他的内力也增进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体内似乎多了一股浓浓的活力,他不晓得那是什么,燚衍却知道,那是生机。

看来这蜘蛛并未骗人,丹药的确能让人蜕变,且他能感觉出,若是他体内的晶火能再次进阶,不论是体魄还是各方面,在这世上便再先人能凌驾于他之上。

“阿燕,你没事吧?”见他睁眼,夏以烟忙上前握住他的手,左看右看。

“没事,让你担心了。”他勾起一抹笑,温声道:“烟儿,这药可以吃,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真的?”听他这么说,夏以烟总算松了口气,这代表他是真的没事。

一旁的燚衍真是五味杂陈,郁闷的说:“你是万物一族的后人,修的是意念,与我的道不符。这一次算是便宜你,没有传承,却靠着我万兽一族的传承硬是修出意念,光是这点,已足以让你在这朝代称霸。”

“多谢。”他知道这造化可是求也求不来的,虽说一开始这蜘蛛是存着看好戏的心态才传承给他,可他从对方身上得到好处是事实,这一声谢他该给。

“哼!”燚衍哼了声,才对着夏以烟说:“次货!瞧瞧你男人,这资质可以说是逆天了,身为我的传人,说什么不能给本大爷漏气,去!给本大爷炼药去。”

此话一出,夏以烟笑容僵了,连忙退了几步,“明日再说,我真的累了。”

开玩笑!方才这一折腾,都要子时了,她若真去炼,当不是要到天亮,她才不干。

她正想溜,谁知燚衍还未发飙,一旁的阿燕却先一步拦住了她,柔声说:“烟儿听话,这药确实有其妙处。”

察觉到所谓的意念的好处,他自然也想让夏以烟体会,她不像他懂武,有内力,只是一介弱女子,若是也能顺利修出灵念,对她的好处肯定更多。

闻言,夏以烟小脸都垮了,在阿燕的鼓励、燚衍的兴奋下,硬是炼了好几个时辰的药,好在她的资质虽比不上阿燕,却在耗尽最后一分气之前成功炼出药,并修练出了灵念。

燚衍在得到她的供奉之后,心满意足的让她三个月后再去万兽无疆采药,便如来时一样,咻的一声,消失不见。

年关将近,今年的第一年瑞雪在某个清晨时分来临。

鹅毛般的细雪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下,连绵不绝的山峰银妆素裹。

落光叶子的柳树上挂满亮晶晶的银条,松树与柏树堆满了蓬松的雪末,一阵风吹来,树枝轻轻地摇晃,银条和雪末簌簌地落了下来,雪未随风飘扬,映着清晨的阳光,分外美丽。

这场雪下了整整一夜,地上积了一层白茫茫的雪花,村子里的孩童看见这一片雪景,兴奋的玩起了雪仗。

“阿姊,咱们也来堆雪人可好?”听着外头玩伴的笑闹声,夏以卉一双圆眸闪闪发亮,期待的看着夏以烟。

“呃,玩雪?好,让阿姊再休息一会儿,等等就陪你去……”夏以烟躺在床上不想动。

这几日她一直受到燚衍的茶毒,悲摧的是,一向护着她的阿燕居然和那只死蜘蛛站在同一阵线,虽然目光有着小心,却依旧坚定的要求她修练灵念。

虽说她已知道修灵念的好处,可她天生就是懒散的性子,除了赚钱,其它事情实在很难让她提起兴致,被这么逼迫着,真是有苦说不出。

好在药草也有用完的一日,而万兽无疆还得等三个月才能再开启,在一连炼了好几日的药后,她终于暂时解月兑了。

自从体内多了一簇红色的火后,她的体质有了极大的提升,最显着的便是,明明是大冬天,她体内却像是拥有火炉一般,非但不冷,还十分的暖和,皮肤变得白皙细滑,一头青丝更是乌黑亮丽。

整个人更加灵动貌美,甚至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气质。

最重要的是,她不会那么容易感到疲累,就算真有疲惫感,也只要小歇片刻便能恢复,正因如此,她才会被那只死蜘蛛给荼毒。

总之,现在的她只想赖在床上偷懒,等满足之后,便去一趟严城,将从万兽无疆带回来的珍贵药村给卖了。

知道夏以烟这几日一直窝在药房里制药,夏以卉乖巧的不再吵闹,想着哥哥和燕哥哥两人去外头练功、阿姊要休息,她只能落寞的走出屋外,打算自己去堆雪人。

听见小妹走出房间的声音,夏以烟原本闭着的双眼再次睁开,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最后叹了口气,咬牙坐了起来,“走吧,阿姊陪你堆雪人去。”

这阵子她的确有些忽略一双弟妹,松儿有阿燕陪着还好,可卉儿是个姑娘家,这大冬天的,没有农务,一些小姑娘都被爹娘给拘在家中做绣活,卉儿没有玩伴,自然无聊得紧,着样子她得赶进城,替两人挑个好学堂才是。

夏以卉双眼一亮,最后还是摇了摇的头,“阿姊你休息,卉儿可以自个儿去玩,没关系。”阿姊养家很辛苦,是她太不懂事了。

她那乖巧的模样让夏以烟心疼,搂过她,柔声说:“阿姊不累,只是懒,累需要休息,懒却不需要。走吧,我们来堆个大雪人,让松儿和你燕哥哥回家时就能一眼看见。”

“阿姊真的不累?”夏以卉在期待的问,见夏以烟点头后,再也抑不住玩心,兴奋的拉着她往屋外跑,“太好了!卉儿还要打雪仗。”

“好!”夏以烟疼宠的揉了揉她的头,拉着她的小手,走到屋外的庭院。

围墙上的蓝雪花早已凋零,只剩枯黄的枝桠紧紧攀在依旧崭新的墙面上,因为有这道围墙遮蔽寒风,庭院里并不冷,姊妹俩开始堆雪人,可院子里的雪并不多,没多久便被挖光。

“阿姊,我去外面挖雪。”夏以卉玩得正开心,兴冲冲的便要打开铁门。

“小心点。”夏以烟早过了童年时期,可她已有许久没堆雪人,这一堆顿时来了兴致,玩得比夏以卉还要疯,不仅衣裙上沾染了雪水,就连发梢上都有着点点晶白。

夏以卉在打开铁门,就看见一个妇人站在门外,一只手高高扬着,似乎正打算叩门。

她傻了一会儿,待看清眼前之人的长相时,小脸倏地一白,下意识便要把门给关上。

“欸!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礼貌,看见婶娘不喊人便罢了,怎么还想把门给关上?”钱虹忙用手挡住,怒瞪着眼前的小女娃。

她一路从柳叶村走来,那张风韵犹存的脸被寒风吹得有些苍白,冷得要命,围墙内的温暖正是她渴望的,她一把将门给敞开,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屋。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夏明珠以及她的哥哥夏升宏,而走在最后的则是夏杰。

“啊!”夏以卉没料到她会突然把门给打开,她的手还握着门把,被这一推,小小的身子跟着甩了出去,跌坐在雪地上。

夏以烟听见动静,忙起身走来,看见跌坐在地上的夏以卉时,俏脸倏地一沉,快步上前将她给搀起。

“阿姊……”夏以卉很害怕,紧紧依偎在她身旁,小脸惨白。

她记得爹爹过世那年,阿姊带着他们前去投靠叔叔时所发生的事,那时她年纪小,却怎么也忘不了当时婶娘指着他们的鼻头大骂的凶悍模样,婶娘甚至拿木棍想将他们打出去。

夏以烟眼底有着恼怒,看着眼前四人,“你们来做什么?”

钱虹一行人正双眼放光的看着这栋崭新的屋子,眼底满是贪婪。

农村里谁有能力盖这样大的屋子?不仅有庭院,庭院前造了个秋千,摆着已经凋零的花,甚至还挖个专属的水井,且这屋子光是目测至少也有六七间房间,这样的房子,虽说比不上那些大地主,在村里却已富足。

“小烟呀!瞧你说这是什么话,没事怎就不能来了?我和你叔叔是专程过来探望你们的。”钱虹第一个回过神,笑着上前便要勾她的手臂。

对她的套近乎,夏以烟反应冷谈的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无视她的尴尬,垂首对身旁的小妹说:“卉儿,你先回房去。”

她能感觉到夏以卉的害怕,她虽不是原主,很多事记不得,却从古大叔那里听过不少这极品叔叔一家的事迹,自然也知道他们曾被钱虹给轰走一事。

现在这曾把他们三姊弟轰走的婶娘居然特地在这大雪天的跑来“探望”他们?

夏以烟明眸轻轻扫过站在钱虹身后的夏明珠兄妹,以及那一直未发一语的夏杰身上。

“好……”夏以卉咬着唇,在进屋前看了眼那对她而言犹如凶神恶煞的叔叔一家人,没有回房,而是快步走向灶房,灶房旁有个小门可以通往后门,她打开门,快步朝阿燕他们练功的地方奔去。

夏以烟不晓得夏以卉的行动,以为她乖乖的回去了自个儿的房里,在确定她听不见后,才淡然的开口。

“少说废话,我们两家人早已没往来,你们突然造访,我看应该不是探望这么简单,说吧,究竟有何事?”

她的直白令钱虹的笑脸一僵,她隐约觉得原柔柔弱弱的侄女,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

夏以烟的变化让钱虹有些迟疑,还在斟酌着该如何开,一旁的夏杰听见这话,只拧起眉,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可是你婶娘,你竟如此不敬长辈,真不知道大哥和大嫂是怎么教的。”在来之前,钱虹已和他说过此行的目的,夏杰不信,他虽和夏以烟姊弟不亲,却相信大哥大嫂的人品,他相信他们的孩子品性定然不差,自然不会做出那样羞耻之事。

可在听见夏以烟对钱虹的不敬时,他对妻子的话信了几分。

这话险些让夏以烟大笑出声,回道:“真抱歉,爹娘去得早,家里的亲戚更是跟死了没两样,老死不相往来,我不否认我的确是没人好好教导。”

暗讽她没家教?行呀,她便明讽他们一家子都是死人,要比嘴贱,她可不会输。

“你——”夏杰没料到侄女居然这般牙尖嘴利,这和他印象中的夏以烟不太一样。

钱虹见丈夫不悦,忙拉住他,她今日来此的目的可不是吵架,当然,若是夏以烟不识相,就别怪她不客气。

“小烟,你叔叔没有恶意,他也是为你好,你这样说话,的确不像个姑娘家该有的言词。”钱虹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谁知夏以烟一句话却让她变了脸色。

“真要为我好,就别来这恶心人,浪费我的时间。”夏以烟打了个哈欠,一副时间宝贵的模样。

对于他们这一家子,她实在没好感,几天前夏明珠特地找来,已让她心生警惕,再加上这一家人进屋后那一道道贪婪的眼神,她闭着眼睛都能猜出他们来此的目的。

“夏以烟!”夏杰再也忍不住了,甩开妻子的手,指着她鼻头大骂,“我可是你叔叔,是你的长辈,你竟敢如此不敬,不仅口出恶言,甚至寡廉鲜耻地窝藏男人在家中,今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夏明珠早打从一进门就心不在焉,一双眼直盯着她身后,恨不得冲进屋去找寻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一听见这话,立马说:“爹,我亲眼着见夏以烟和一个男人行为亲密,还听见她说要先回家等那男人。”

“好,很好,小小年纪居然敢私藏男人!升宏,给我进去搜!”夏杰虽然畏妻,长年不管这些侄子侄女的死活,可在他心里,大哥已故,家中也无长辈,他就是夏以烟的长辈,侄女做出这等令家族蒙羞的事,他自然得上门管教。

“是。”钱虹和夏杰有副好皮相,夏升宏长得自然也不差,可那一双眼却有些浊黄,双颊凹陷,眼神里闪着婬邪,一瞧就不是个好东西。

就是现在,众人眼底全是对房子的贪婪,他的眼底却只有眼前貌美如花、犹如天仙一般清丽的堂姊。

他朝着夏以烟冲了过去,那模样一点也不像要进屋找人,反倒像是要扑向夏以烟。

钱虹见状沉了脸,自家儿子什么德性她可是再清楚不过,然而这小贱人可是他的堂姊,他那急色的样子是想让人诟病是不?不过,儿子这番举动倒是提醒了她,她有个侄子年龄和夏以烟相当,且十分听她的话,若是让那在侄子娶了夏以烟,是不是代表,不只眼前的好处,就是夏以烟将来赚的钱,也将全都是她的?

这一想,她的双眼倏地一亮,觉得这主意好极了。

看着朝她扑来的夏升宏,夏以烟浑身爬满鸡皮疙瘩,她没想到从未见过面的堂弟居然是这样的货色,这家伙居然连堂姊都想染指,简直恶心至极。

她想闪开,可她一闪不就让他闯进屋了?先别说里头除了银两外还有药材,最重要的是卉儿在屋内,她怎么可能让他进去。

所以她想也未想,抬脚用力朝着扑来的夏升宏踹去。

这么个恶心的家伙,她连碰都不想碰到,勉强用鞋底招呼他,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啊——”夏升宏没料到这个美丽的女子居然吭也不吭便一脚端来,踹得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力气还特别大,直将他踹得差点滚至大门。

这惨叫让一干人傻了,正打着如意算盘的钱虹嚎了一声,忙上前要扶,“升宏?升宏!你怎么样?”

夏升宏捂着下月复,痛得冷汗直流,那冷汗有一半是吓的,要知道,若是方才那一脚稍稍再偏一点,他用来快活的命根子恐怕就不保了。

“娘,她这是想害儿子绝子绝孙!”忍着后怕,夏升宏气恼地瞪着夏以烟。

闻言,钱虹双眼红了,她就这么个独子,夏以烟居然如此狠毒,她自然不能放过。

她霍地站起身,左看右看,发现角落有根竹扫,她冲过去抓起扫帚便要往夏以烟身上挥下,“贱人!居然敢伤我儿子!看我怎么教训你!”

她早已忘了出门前各种胁迫利诱的盘算,眼下她只想替夏升宏报仇。

若是以前的夏以烟,别说将一大男人给一踹到门口,就是身强力壮的钱虹,她都不是对手,可这些日子经过那些天材地宝的洗礼,体内又有了灵念,她的体质比起一般人好上数倍,虽说比不上那些武林高手,可对付一个农妇那是绰绰有余。

见她眼一睐,正想来个空手夺白刃时,突然一声厉叫从钱虹口中而出——

“啊!好痛——”

随着她的痛呼,她的手突然软了下来,垂在腰侧,动也不动,手上的竹扫帚,自然跟着掉了下来,落在雪地上。

“滚出去!”

一道比雪山还要冰寒的嗓音传来,众人下意识望去,就见墙上位立着一个宛若孤鹰一般,穿着一袭墨黑衣袍,黑发飘飘的俊美男子。

夏明珠双眼倏地发亮,难掩兴奋的低喃着,“他果真住在这……”

相较于女儿的兴奋,夏杰被如其来出现的男子的眼神一扫,一双眼险些软下。

那是双极为冷酷的眸子,锐利如刃,充满着煞气与杀戮之气,彷佛只要他一动,那一双眼便能瞬间将他消灭。

那般恐怖的气势造成的危机感,就是在山里遇上熊瞎子,他都没感受过,眼下居然只是区区一眼,便让他浑身泛起冷汗,不过眨眼之间,已汗流浃背。

“我的手……我的手好痛……”钱虹痛得哭出了声,捂着自己不能动却痛得几乎要她命的右手臂。

钱虹的哭喊让夏杰回过神,忙上前察看,在看见她那明显月兑臼的手时,顿时气红了眼,完全忘了方才的胆怯,瞪向眼前的黑衣男子,“你是谁?为什么伤我妻子?”即便愤怒,他依旧忌惮着眼前之人,没敢上前。

“爹,他就是夏以烟私藏的男人。”夏明珠忙出声。

夏杰一听,脸都绿了。

一个见不得人的家伙,居然如此冠冕堂皇的出现在“他”夏家,甚至还伤了他的妻子!

钱虹这时缓过了劲,先朝自家儿子使了个眼色,确定夏升宏看懂,不着痕迹的往门外挪时,她才强忍着说:“相公,你可看见了?明珠没说,你的好侄女和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男人私通,甚至将人给带回家自毁闺誉,她这可是给大哥大嫂蒙羞,让咱们夏家丢脸,若是这事传到了族里,你还要不要脸呀?”

若是平时,精明的钱虹万万不会招惹眼前犹如煞神的男人,可此时她已被贪婪蒙蔽了双眼,在亲眼看见夏以烟这比他们家大上不止两倍的房子,看见夏以烟和夏以卉身上那细致秀美的衣裳,以及门内隐隐可见的华丽家俱之后,她什么顾虑都没了。

在她看来,夏以烟再如何也不敢忤逆夏杰,夏杰是他们唯一的亲人,除非她一辈子都不嫁人,否则他们就是她的娘家人,她以后的依靠,她若是聪明,就该乖乖听话,将眼前的一切全都给他们,那么他们还会留条后路给她。

夏杰没什么本事,除了怕老婆外就是好面子,没面子甚至比要了他的命还严重,此时听见钱虹的话,他怒火更盛,生生觉得自己的脸都被夏以烟给丢光了,“夏以烟,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家里住了谁,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夏以烟眯起明眸,淡声说:“别忘了,我们两家早已分家,我爹娘没带走分好,请问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她此时是愤怒的,虽然早有想法要让阿燕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后坑村,可不是用这样的方式,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夏明珠。

阿燕此时已来至她身旁,夏以松和夏以卉也从后门走来,缩在两人身后,惊慌而愤怒的看着眼前的一家。

夏杰没想到她居然这般桀骜不驯,那语气、那态度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气得他又骂,“你究意懂不懂得什么礼义廉耻?分不分家,我都是你叔,我当然有资格管你!”

谁知夏以烟根本不理他,冷声又说:“你想管是你的事,我听不听是我的事,如果你们来是为了这事,那我知道了,不送。”

“你、你——”夏杰气到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眼看丈夫词穷,夏以烟又和以前不一样,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让钱虹疼得满是冷汗的脸一沉。

看样子,夏以烟是不可能乖乖听话替她赚钱了,这让她气恼,却也不得不放弃这棵摇钱树,但至少她得把房子弄到手。

打定主意,钱虹又说:“相公,你说的对,无论如何你都是他们的长辈,外人要是知道这事,丢脸的可是咱们,这脸咱们丢不起。既然她不听管教,也就不配当夏家人,你是她的长辈,看权力将她给逐出家族。”

只要将人赶出去,眼前的一切自然全是她的了,至于夏以松和夏以卉?两个小女圭女圭而已,她压根不放在眼里,过阵子寻个理由赶出去便是。

这提议让夏杰一怔,他本没想过要如此,但经钱虹提醒,亦觉得应该如此。

“你没那资格!”对眼前极品的一家人,夏以烟真的觉得厌烦,在她心里,夏杰这样的货色根本不配当她的家人,自然也没资格管她,可她忽略了这朝代的律法以及东耀国对孝道的重视,她无父无母,夏杰是他们唯一的亲人,以东耀的律法来看,的确有资格将她除族,甚至剥夺她所拥有的一切财物。

“有没有资格,你很快就知道,我这手可不是白伤的,就算你不认,我们还是你的叔叔和婶娘,伤了婶娘,这可是不孝,你就等着官府来抓人吧!”

钱虹露出一抹笑,她当初能算计夏木夫妻的家产,靠的可不只是撒泼吵闹。

闻言,夏以烟一怔,这才发现那被她一脚踹到大门前的夏升宏不知何时不见了。

她心里有些不安,事实上她也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就能结束,否则古大叔也不会再三叮咛,绝不能让人看见阿燕出现在她家。

眼看外头渐渐围了一批人群,那些原本对她十分和善的邻居有着担忧,却有更多的不认同,这让她心更沉,隐隐觉得好不容易挣来的一切,很有可能在这一瞬间被钱虹给毁了。

比起她的不安,阿燕那双沉凝的黑眸则是闪过一抹杀机,手一挥,坚固的铸铁门蓦地关上,杜绝了众人的眼光,也让钱虹三人一惊。

他们看见了阿燕眼底那浓烈的杀机。

“你、你想干什么……”原本得意洋洋的钱虹怕了,手臂的痛在刹那间放大了数倍。

夏杰原本就对此人十分忌惮,此刻虽恼怒,心里的紧张却也不少,紧紧抱着钱虹,警戒的盯着眼前浑身冰冷的男子。

只有夏明珠还搞不清状况,依旧像个花痴一般,迷恋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觉得再也没有人比得上他那通身的气势。

夏以烟察觉到阿燕的杀机,忙拉住他,摇了摇头,“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当。”

她不清楚阿燕之前是怎样的人,却能感觉到,杀人对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他若真要出手,夏杰一家绝无生还的可能,问题是,这其中有个漏网之鱼,加上外头的邻居也不是死人,他这么做不仅解快不了事,还可能惹祸上身。

阿燕黑眸更沉,夏以烟想到的事,他自然也有想到,只是在听见钱虹威胁夏以烟的刹那,他的愤怒与本能告诉他,杀几个人根本不算什么事,就是捅了天,他都有办法扛下,他隐隐觉得他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和自己的身分有关,可惜的是,他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否则他绝对会亲手将这些威胁夏以烟的人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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