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技小厨娘 第八章 逃离险境
“明天一早要交货……”
“另外那个女的也要卖给金老板吗?”
“就当买一送一好了。”
赵芙龄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虽然听到这几句话,但她脑袋溷沌,搞不清楚状况。
待她头没那么痛,清醒些了,她看清楚自己正待在一间木屋里,下一刻,她了起来。她被捉了,她还听到明天一早那些人要把她卖掉,她还被当作买一送一……也太惨了!对了!
赵芙龄马上望向四周,果真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正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她们被关在一起,幸好她们都没被绑住。
她连忙蹲去看女人的脸,如她所预料的,这个女人是昭平公主没错。
唉,怎么办呢?和公主一起被捉来真的不是好事,她不认为公主会想见到她。
事到如今也只能一起等救兵来救她们了,现在先把公主叫醒再说。
“公主,您快醒醒。”赵芙龄小声叫唤,见她久久没反应,轻拍起她的脸。
凌嫣睁开惺忪的眸子,注意到赵芙龄的动作,一个狠劲拍掉她的手,爬起身朝她喝斥道:“赵芙龄,你在对本公主做什么?”
喊出这句话,凌嫣才惊觉四周不对劲,自己竟置身在一间简陋的木屋里,她凶狠的瞪向赵芙龄,质问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本公主会在这里?赵芙龄,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
她是睡昏头了吗?赵芙龄感到好笑又好气,都这种时候了,她也不必对昭平公主太客气,理直气壮的道:“请公主搞清楚状况,是您打扮成男人逛青楼,被绑匪认出是女人下药迷昏。奴婢是在街上凑巧看到公主被绑架掳走,为了救公主,悄悄跟在后头,却不小心被发现,才跟公主一起被捉来的。”说句难听的,自己是被她连累的。
听她这么一说,凌嫣的记忆逐渐回笼,终于想起昨天她一气之下跑出靖远侯府逛大街,但这并没有消除她的怒火,她甩开身边的侍卫,打扮成男人跑去玩,不知不觉进到了花街,她觉得好玩,学男人上青楼去,进了芙蓉阁大洒银子,叫姑娘来陪酒,几个客人见她出手大方,跟她称兄道弟起来,她一同帮他们把给付了,然后几杯酒下肚后……她就没有印象了。
是那几个男人灌醉她,捉她来的吗?真是好大的狗胆,竟敢捉她!
但这个赵芙龄在胡说什么,说是为了救她,她才不信。
“你少假好心说要救我了,我要鞭打你,你应该对我恨之入骨才对。”
赵芙龄叉着腰道:“对,奴婢是假好心,看到公主被捉,当作没看到就好了,干么没事偷偷跟踪,现在和公主一起被捉了,对奴婢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凌嫣瞪大眼,“你……大胆!竟敢这么对本公主说话,敢将本公主弃之不顾,是何等大罪!”
那她要怎么说才好?赵芙龄真想翻白眼,“不管公主怎么想,现在我们被捉来,就应该摒弃成见互相帮忙,同心协力才能逃走。”
“我才不需要你帮忙!”凌嫣转身拍打起关闭的大门,“来人啊,快把门打开!放了本公主,不然本公主把你们的头都给砍了。”
这是在激怒歹徒吧?赵芙龄哑口无言。
下一刻,门开了,站在门前的是个魁梧强壮的男人。
凌嫣完全无视于对方像熊一样高大的身材,指着他的鼻子,颐指气使道:“滚开,你挡着本公主要怎么走?”
男人动也不动。
凌嫣气急了,“你们都给我等着瞧,等父皇知道,一定会砍了你们的头,你们最好现在就对本公主下跪求饶,把本公主给放了,还能留条小——”
凌嫣还没完话,就被一双大掌拎了起来,举得高高的。
“快放我下来!”凌嫣双脚踏不到地,气得牙痒痒的瞪着眼前这男人。
男人转过头朝外面一喊,“老大,她说她是公主,要皇上砍我们的头呢!”
一阵讥笑声响起。
“她该不会脑子坏了吧?教训她一下,要她闭上嘴,但别伤了她。”
接着,男人转回头,用邪佞的眼光看她。
那眼光令人很不舒服,教凌嫣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你、你看什么?还不快放开我……”
“安静点,别大吼大叫的,不然就……剥光你的衣服。”
这句话让凌嫣毛骨悚然,真的被吓到了,连对方松了手,把她摔在地上都没有知觉。
门再度被关上,赵芙龄见凌嫣吓坏了,走到她身边,用只有她听得见的音量道:“那些人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公主还是冷静一点才不会受罪,至少在明天早上前,我们都是安全的。交货的时间是明天一早,他们要将我们卖给一个叫金老板的人,在天亮前,我们还有机会逃出去。”
凌嫣这时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处境,再尊贵的身分都不管用,那些人是会把她吞掉的,那眼神太可怕了。
不,她不要被卖掉!肮脏的事情她在宫里听过也见过不少,她不想被卖……她脸色发白。
赵芙龄真庆幸她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继续说下去,“公主,在奴婢被发现行踪前,已找了个乞儿通知世子爷,给了世子爷一点线索,想必世子爷很快会找到我们的。”赵芙龄其实也不确定穆淮恩能否透过她给的线索找到她们,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坐以待毙只等着被救,一到戌时她就会变身成阿福,她必须赶紧逃出去才行。
“淮恩哥应该很讨厌我,不会来救我的……”凌嫣沮丧的垂下头,喃喃地道。
赵芙龄很讶异这个高傲的公主竟会在她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来,但想想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被绑架了,心情岂能平静?
赵芙龄开始安慰她,“公主,您别这么想,世子爷岂会弃您不顾?他一定会救您的。”
凌嫣摇头,难掩激动的语气,“就算他会救我,也是基于我的身分才来救我的,而不是真心想救我。”
看来穆淮恩昨天为保护她而训斥公主的行为,真的让公主很伤心。
赵芙龄不禁好奇的问道:“公主为什么会喜欢世子爷呢?世子爷一直都摆着冷冰冰的表情……”
凌嫣马上反驳道:“淮恩哥才没有一直都冷冰冰的,他也会笑!他是个很好的人,在我小时候跌落池塘时,他是第一个跳下去救我的人,还温柔的问我有没有事……”回忆起往事,她的双颊泛红起来。
赵芙龄看她害羞了,突然觉得这样的公主好纯真,忍不住一笑。
“你笑什么?”凌嫣瞪着她。
赵芙龄微笑道:“只是觉得,公主说起这些话时像个单纯的小姑娘。说真的,公主的那一鞭真的吓到奴婢了,还以为公主真要置奴婢于死地呢。”
凌嫣瞪她瞪得更用力,恶声恶气道:“本公主只是吓吓你而已,是你自己不闪开的!就是因为你不闪开,淮恩哥才会怪罪在我头上!”
“是、是……”赵芙龄也不跟她多说什么了,反正公主骄纵成性,做错事也不会认错,起码她听到公主说了“吓吓她”三个字,让她知道,公主不是真的想杀了她的。
为什么她堂堂公主要跟这个低下的平民说那么多话?还说出淮恩哥救她的事……凌嫣相当懊恼,甩开脸不去看赵芙龄。
赵芙龄以为自己和昭平公主的关系有好上一咪咪了,再一次提议道:“公主,我们一起同心协力逃走吧!”
凌嫣回头瞪她,“为什么本公主要和区区一个下人一起同心协力?是你要想办法把本公主救出去才对。”
赵芙龄扯了扯唇角,真是的,公主病又来了。
求人不如求己,赵芙龄站起来四处走动,观察起这屋子,找着能逃出去的可能。
半个时辰后,她一无所获,反倒是肚子饿了,算了算现在也中午了,难怪会饿。
赵芙龄想起她买的那些点心全都给乞儿了,早知道就留一份自己吃。
想当然,凌嫣也饿了,肚子发出了咕噜声,她丢脸的捂住肚子,看到赵芙龄盯着她看,哼了二声别过脸。
这时,大门开了,扔进了水袋和两个馒头,又马上关上门。
赵芙龄捡起馒头,用帕子擦一擦,发现只是冷了点、硬了点,没有坏掉,将其中一份递给凌嫣,“公主,吃吧,您不是饿了,配着水一起吃会比较好入口。”
凌嫣看她有用帕子擦过才勉为其难咬了一口,但她马上吐了出来,还将馒头扔在地上,“这是什么东西,石头吗?难吃极了,是想噎死我吗!”
所以才叫你配着水吃啊!赵芙龄叹气,只好吃自己的份,真的好硬,但她也努力吃了半颗。
“哇!这是什么东西?滚开,别靠近本公主!”凌嫣突然弹跳起来,花容失色的叫着。
“只是一只虫子罢了。”赵芙龄也不喜欢昆虫,但怕她这么大吼大叫会惊动外面的人,只好帮她踩死那只虫,让她安静点。
凌嫣目瞪口呆,觉得赵芙龄真是做了件无比可怕的事。
咕噜咕噜……凌嫣的肚子又开始叫了,她丢脸的捂住肚子。
赵芙龄伤脑筋的想,公主不吃馒头,怎么有体力逃跑呢?对了,她怎么忘记她放了几块牛轧糖在身上,原本想在搭车时拿出来当甜点吃的,刚好可以给公主充饥。
赵芙龄掏了出来,放在手心上,“公主,吃吧,这是奴婢做的牛轧糖。”
听到有什么糖吃,凌嫣全抢了过来,责怪道:“有吃的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她马上撕开包装咬了口,“好甜,真好吃。”看到赵芙龄眼底的笑意,她怪不自在的,补了句,“肚子饿时什么都好吃,你别太得意!”
赵芙龄随便她说了,原本以为公主任性跋扈,现在倒觉得公主本性不坏,只是被宠坏了,变得无法无天。
凌嫣吃完一块牛轧糖后,突然转过头警告道:“你只是个小小的厨娘,不管这牛轧糖有多好吃,你也配不上淮恩哥。”
赵芙龄没有回话,公主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她只希望公主可以分一块牛轧糖给她吃,但看公主把糖捉得牢牢的,她想是不可能的。
赵芙龄再度提议道:“公主,就算您非常讨厌我,也要以大局为重,我们必须同心协力才有机会逃走。”
凌嫣吃着牛轧糖,不理会她。
过了午时,天候有了变化,屋子里泛起寒意。
“好。”凌嫣咕哝道,抱紧了身躯。
赵芙龄早上出门时多穿了件褙子,怕娇贵的昭平公主病了,将褙子月兑下,盖在她肩上。
她原本还怕公主不领情,可意外的,凌嫣不发一语拉紧了衣服,看来是真的怕冷。
不过还真冷,连她都打起哆嗦来了。
赵芙龄疑惑着风是如何灌进来的,意外发现先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她看到墙角的木板下有个破洞,冷风就是从破洞灌进来的。
赵芙龄仔细的瞧,只见那儿连着的好几块木板都坏了,施点力就可以拔掉,木板下是泥土,她试看伸手挖,居然是可以挖动的。
她内心振奋,双手用力扳起木板,挖起洞来。
“你在做什么?”凌嫣看她双手都是泥土,脏极了。
赵芙龄没有回头看她,“公主,请您帮我把风。”
听到把风这两个字,凌嫣终于明白她在做什么了。让她这个公主把风也说得太顺口了吧,而且要挖洞钻出去,这怎么可行?那么脏,她真不想钻。
凌嫣蹙着眉,再不想钻也没办法,她并不想一直待在这个鬼地方,甚至被人卖掉。凌嫣坐回原处,一边吃牛轧糖,一边看赵芙龄使力挖着泥,想着她爱挖就让她挖,等她挖好洞后自己再钻出去就成了。
过了半个时辰,随着挖开的洞变大,更多冷风灌了进来,赵芙龄频频打嚏,她用帕子捂住口鼻继续挖。
挖那么久,到时要挖到何时,要是被外面的人发现怎么办?悠闲了很久的凌嫣现在才担心起这个问题,她咬了咬唇,困难的开口道:“本公主……也来帮忙好了,但只能一下下,不能让本公主太累……”
赵芙龄听到这句话时,会心笑,不是说不会和她互相帮忙,同心协力的吗?
她转过头朝凌嫣道:“公主,奴婢来教您怎么挖。”
一直到黄昏,两人才挖了一个可以钻出去的小洞,幸运的是,外面的人没再打开门过,压根儿不知道她们在屋里忙什么,赵芙龄也庆幸她和昭平公主都很瘦,挖个小洞就足以让她俩钻出去。
凌嫣爬出洞后,看到自己一身污泥,活像在泥地里打滚了一圈,忍不住嚷道:“天啊,脏死了——”
嘘!赵芙龄竖起食指要她别说话,然后往后瞥了眼屋子。
凌嫣这才将话吞了下去,但还是嫌恶着深色的脏汗。
如今已是夕阳西下,赵芙龄怕晚膳时间到了,那帮人送吃的时会发现她们跑了,连忙压低声音朝凌嫣道:“公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放轻脚步慢慢走到那边……”她指着远方的一棵树,“到了那儿,我们再用跑的……”
若是平常,凌嫣怎么会容许一个平民指使她,但现在她只能依赖赵芙龄,遂点了头。
两人一前一后轻轻挪步到对面的大树后,赵芙龄回头望向那栋小屋,确认里头很平静,她俩逃跑的事还没被发现,又朝凌嫣道:“公主,接下来要用跑的……您跑步没问题吧?”
凌嫣睨了她一眼,“跑步而已,这有什么困难的?”
事实证明,赵芙龄的忧虑不是多余的,当她跑了一段路才发现昭平公主远远落后了,还回头找她。
“公主,您真的没问题吗?”
赵芙龄看她气喘吁吁,心想,果然是娇滴滴的公主,能躺着就不会坐着,能坐着就不会站着,更遑论用跑的。
“我……没……问……题……”凌嫣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没想到跑步会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赵芙龄跑那么快,到底是怎么练的?
“她们在那里!快追!”
远远地,赵芙龄听到屋子那边传来男人的怒吼声,忙朝凌嫣道:“公主,他们发现了,我们要快点跑才行。”
“知道了!”凌嫣不耐烦地喊道,咬紧牙根迈开步伐,再喘也要跑,就不信她会跑输赵芙龄。
赵芙龄看她跟上来,放心的向前跑,殊不知那些男人的动作更快,已从后头追上来了。
偏偏凌嫣在这时候狠狠摔了一跤,看到男人巨大的身影笼罩住她,大手就要拎起她,她一时害怕得动弹不得。
赵芙龄见凌嫣有难,快步冲回去救她,抱住男人的手臂,张嘴一咬。
“痛——贱女人,滚开!”
赵芙龄被狠狠掴了一巴掌,飞了出去,眼冒金星。
救命啊!
听到凌嫣的呐喊声,看到歹徒追上来了,赵芙龄忍着头晕眼花爬起身,使出最后的绝招——一脚踹上男人的命根子。
“啊——”
赵芙龄趁着男人捂住之际,忙不迭捉起凌嫣的手往前跑,“公主,快跑!”
凌嫣被赵芸龄又咬又踹的狠劲吓到,只能一路被她拉着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惊骇的对着她那张红肿的侧脸看,“你的脸……”赵芙龄大可抛下她自己跑的,却回头救她,挨了这一巴掌……
“不要紧的。”赵芙龄只担心会被后头的人追上,这娇贵的公主实在跑太慢了,令人受不了。
下一刻,她停下步伐,蹲身道:“公主,奴婢来背您吧。”
凌嫣瞪大眼,“什么?背我?我才没有弱到需要——”
“快!要不都快被追上了!”赵芙龄颇有气势的一喊。
凌嫣见后方的追兵愈来愈接近,只好一咬牙,趴到她的背上让她背。
“站住!别想跑!”
“站住……”
赵芙龄背起昭平公主,庆幸着公主比她轻,她还背得动,加上背后有人追赶,刺激她的肾上腺素,让她跑得更快。
只是赵芙龄终究会用尽体力,片刻后,她双腿又痛又麻,只能靠着意志力咬牙苦撑。
她告诉自己,要相信自己办得到,绝对要撑到穆淮恩带人来救她们……
“追……快捉住她们……”
后方的追兵愈来愈靠近,赵芙龄的速度却愈来愈慢,迈出的每一步都令她无比痛苦。真的不行了……就在赵芙龄露出绝望的神色时,前方传来跶跶跶的马蹄声,抬头一瞧,就见一支庞大的军队来了。
当她看清楚坐在马背上的男人时,为之振奋。
是穆淮恩!他来救她们了!
在穆淮恩后方的还有穆谨熙和凌霄,阵仗很大,都是为营救昭平公主而来。
“淮恩哥来了,快放我下来!”凌嫣眼里只看得到穆淮恩,兴奋的道。
赵芙龄放下背后的重担,许是松了口气,她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瘫坐在地上。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浑身滚烫,热得不得了……会是因为她跑得太喘太累的关系吗?
更奇怪的是,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赵芙龄望向马背上的穆淮恩,却出现了两个穆淮恩、三个穆淮恩……她是眼花了吗?
“淮恩哥,这帮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捉本公主,想将本公丰给卖了!把他们通通捉起来,千万别杀死他们,本公主要好好的折腾他们,让他们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凌嫣从赵芙龄背上跳下来后,一路跑到穆淮恩面前,指着那帮绑匪,咬牙切齿道,恨不得将这些人挫骨扬灰。
坐在马背上的穆淮恩高高在上,宛如战神,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他望向眼前几个看到他们便瑟瑟发抖的绑匪们,眯起锐眸道:“是,公主。”接着,他一挥手,后方的士兵立即往前包抄。
这帮绑匪原先还心想等捉到人,要给她们一点颜色瞧瞧,岂料前方竟冒出这支军队来,为首的男人还气势如虹,令人发颤,听到他喊出公主两字,命令军队捉他们,他们才终于惊觉自己所捉的女人原来真的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不会吧,真的是公主……”
“公主饶命啊!”
“饶命啊……”
绑匪一个个跪地投降,拼命求着,但后悔也来不及了,都被捉了起来。
“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受伤?”在马背上的穆谨熙不禁担忧的道。
“我看昭平像野猴子一样活蹦乱跳,嗓门又大,没事的。”凌霄调侃道。
穆谨熙还是下马了,他来到凌嫣面前,关心的问道:“公主,您受惊了吧?您有没有受——”
穆谨熙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意识到昭平公主并没有在听他说话,她一双眼越过他,朝他背后看去,他转身一看,就见她的目光追逐着从马背上跃下的穆淮恩,眼底顿时一片黯然。
绑匪被捉起后,凌嫣看到穆淮恩立马跳下马,笑容满面的以为他是要慰问她,殊不知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越过她往前跑。
她满眼错愕的看过去,只见前方有个人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他正朝着那个人狂奔而去,她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
那个倒下的人,是赵芙龄。
在穆淮恩的眼里,就只看得见赵芙龄。
穆淮恩从上门的乞儿手中看到赵芙龄的名牌,得知她大胆的跟踪绑架公主的绑匪后,他的心就一直波涛汹涌,无法平静,幸好透过她给的线索,他查到了那帮绑匪的身分,进而找到巢穴,领兵而来。
而他抵达时,第一眼就看到背着昭平公主奔跑的赵芙龄,看到她脸上那清楚的巴掌印,还有她耗尽最后的力气跌坐在地上,都让他心疼不已,没想到不过片刻就见她倒在地上昏过去。
穆淮恩奔到赵芙龄身边,抬起她的肩膀摇晃她,想叫醒她,“赵芙龄,你快醒醒……”
不对,她怎么满头大汗,模样看起来很痛苦……
他模了模她额头,心头一惊。
她发烧了,必须带回府里医治!
穆恩当机立断的抱起赵芙龄,想策马带她回府。
一转过身,他看到凌嫣、凌霄以及穆谨熙都关切的围了过来,他下颚绷紧,冷硬开口道:“公主,您受惊了,臣现在就护送您回皇宫。”说完,派人先将赵芙龄送回去医治。
护送昭平公主回皇宫后,穆淮恩回到侯府向靖远侯禀报此事。
靖远侯终于放下心中大石了,“幸好公主平安无事,皇上不问罪。”
关心此事的还有二房,二老爷知道是由于赵芙龄给的线索,才辗转找到昭平公主的,对赵芙龄可是感激不尽,“真是多亏赵丫头,要不是她,恐怕也无法那么快找到公主。”
穆雅燕听了颇不满,咕哝道:“怎么变成她有功劳了,要不是她让公主不痛快的跑出去,公主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二太太看到穆淮恩的眼色,捏了女儿手臂一把,小声警告道:“你少说一句。”
穆淮恩听到了,锐眼扫向穆雅燕,“若不是你在宴席上对公主嚼舌根,多说了不该说的话,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吗?”明知道公主善妒,还刻意煽动,分明是想陷害赵芙龄,
二老爷听穆淮恩这一说,遂想起女儿在宴席上说的话,瞪向女儿道:“雅燕,你是为了让赵丫头成为公主的眼中钉,才故意在公主面前说世子只吃她烧的菜吗?”
穆雅燕脸色一变,嗫嚅道:“爹,我哪敢……”
一看她心虚的脸,二老爷气到想打她,“你就是敢,胆子都比天大了!你这个臭丫头,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以后一定会惹出更大的事。”
靖远侯喝了一声,“够了,老二你把雅燕带回去教训,别在这里闹,太难看了。”
二老爷收回手,死瞪着女儿,觉得他老脸都被她丢尽了,先前的事不知反省,现在又闹出这一桩。
太太也觉得女儿这次真的做得太过火了,无法再袒护她。
眼见事情尘埃落定,众人都散了。
穆淮恩一踏出大厅,就见长荣在外面等候。
“如何?”
长荣知道他问的是何事,“赵姑娘受了风寒因而发烧,喝药后已经退烧了,董大夫说只要休息个一天就能全好了。”说完这句话后,他看到穆淮恩明显放松,忍不住偷笑。
他回想起穆淮恩知道赵芙龄大胆的跟踪绑匪时,脸色有多紧绷,而这会儿救到人了,又慎重的请董大夫来帮她看病,便可看出来世子爷非常在乎赵芙龄,一颗心都向着她。
“世子爷是要先用膳还是……”不必问了,长荣看他迈起了长腿,走得那么快,就知道他是要先去探病。
穆谨熙倚在走廊的另一端,似在等候穆淮恩,看到他走得又急又快,他挡下穆淮恩,暗讽道:“大哥就这么急着去探望你那个小厨娘吗?今天公主受到不小的惊吓,也没见你多费心安慰她,真是无情。”
穆谨熙以往都讨好着穆淮恩,至少会做足表面功夫,但在今天,他看到昭平公主落寞的望着穆淮恩奔向赵芙龄的身影,他再也无法忍耐了。
穆淮恩冷视着他,丢出一句话,“有你在,何需我安慰公主?”
“公主需要的不是我,是……”穆谨熙难堪的说不下去了。
穆淮恩看得出穆谨煕爱慕看昭平公主的苦涩心情,知道穆谨煕非常嫉妒他,这嫉妒的种子若化为对他怨恨的动机,是足以杀死他的。
穆谨熙就那么想将他除之而后快吗?
穆淮恩曾经希冀过,希望不是自家人要杀他,但随着查到的愈多,穆谨熙的嫌疑就愈重,他心里不免涌上恨意。
穆淮恩眼神复杂的望着穆谨熙,接着,冷冷启唇道:“我对当驸马爷没有兴趣,让公主知道我无情对她也好。”说完,他越过穆谨熙笔直往前走。
长荣忙朝穆谨熙行了礼,快步跟上。
穆谨熙转过身,目光饱含着恨意,注视着穆淮恩的背影。
从小到大,人们时常窃窃私语,夸他优秀聪明,样样都好,可惜就是差穆淮恩这个世子一点,总是拿他们两个来做比较,他永远都矮穆淮恩一截。
不知不觉的,穆淮恩成了一道巨大的阴影罩住他,让他嫉妒,让他喘不过气,而今就连他喜欢的女人都不看他一眼,眼里只有穆淮恩这个尊贵的世子。
可恶,为什么穆淮恩就是死不了,像个绊脚石般的绊着他……
穆谨熙俊朗的脸上因憎恨蒙上一层阴影,一直到穆淮恩消失在走廊的彼端,他才转过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赵芙龄一觉醒来,就见自己躺在房间里,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的事,她记得穆淮恩来救她们了,然后她眼花的看到了三个穆淮恩,之后便没有印象了,后来她是怎么了?
赵芙龄想不起来,想出去找人问问,岂知她才掀开被子下地,房门就打开了,她刚好和穆淮恩对个正着。
赵芙龄嘴巴张得大大的,世子爷……怎么会跑来她房间里?
“躺好,别动。”
听到穆淮恩这一声低喝,赵芙龄吓坏了,好似她做了什么坏事,接着她就见他快步朝她走来,吓得她连动都不敢动。
穆淮恩走到她面前,看到她一脸惊吓,知道是他反应太过了,叹气道:“赵芙龄,你都不知道你因为发烧而昏倒了吗?”
“我发?昏倒了?”赵芙龄喃喃道,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她身体发热又眼花,是因为发烧了……
她和穆淮恩对上眼……呃,很尴尬,忙垂下头道:“那,我现在好多了,已经不烧了……”说完,她抬眼偷瞄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是沉着脸不太高兴。
穆淮恩垂眸凝睇着她的头顶,心里始终无法忘怀她倒在地上动也不动的脆弱模样,那着实揪紧着他的心。
终于,他开口了,话语间夹带着怒气,“为什么你要做那么危险的事?如果你在发现公主被掳的第一时间回府通报,让我去追人,你就不会发烧昏倒了!”
赵芙龄听出他在生气,但仍是很理所当然的道:“可要是我离开,那帮人带走了公主怎么办?”
“所以你一起被捉住了。”穆淮恩鄙视的哼道。
赵芙龄有些羞愧,“那是不小心的……”
“公主对你那么坏,甚至想鞭打你,为什么你还想救她?”穆淮恩无法理解她的善心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没碰见就算了,偏偏被我遇到了嘛,眼看着公主快被带走了,我怎么能不管?而且公主她……其实没那么坏。”赵芙龄回想起昭平公主许多孩子气的面貌,让她无法记恨太久,昭平公主真的只是个被众人宠坏的女孩。
穆淮恩挑起眉,还真是没有一点反省心,还笨到为公主说好话。
“既然都被捉了,为何不等我来救你们?擅自逃走,要是没有成功,只会激怒绑匪做出可怕的事……”
赵芙龄截住他的话,“因为我不喜欢等着被救,明明有可以逃走的机会,为何不试看看呢?”
穆淮恩额头青筋一跳,想起了她被穆雅燕关在柴房,一个人使计月兑逃,为了逃走不惜爬上高墙,她总是让他提心吊胆。
“所以你宁可被打肿脸,也不肯等我来救你吗?”
“这……这是不小心…”她也狠狠踹了对方一记。
“赵芙龄,难道你就不能更信任我,更依靠我一些,等我去救你吗?”
这是在说什么呀?赵芙龄总觉得这话好暧昧,教人招架不住。“世子爷,你、你、你……”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月兑口而出道:“管太多了。”
管太多了?穆淮恩认真起来,“你是我的厨娘,你的安全是我负责的,绝不能出一丝差池。”
合同里哪有这条!赵芙龄瞪视他,脸蛋却不争的热了。
“以后不许你再做这么危险的事。”穆淮恩训斥道,她那红肿的左脸让他光看就心疼,他想伸手抚上,想到已涂了药,又抽回手。
忽地,他眼神定在她的右脸上,疑惑的道:“赵芙龄,你怎么连没被打的右脸也红了?还是你又发烧了?”
听他这么大剌剌的讲出口,赵芙龄很难为情,“我没有发烧……”
完全没有设防的,他的大掌伸来捂住她的额头,教她瞬间哑了口。
热热的,好温暖。
赵芙龄望入那直勾勾瞅着她的黑眸,看到那黑瞳里透露出优心忡忡,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他真的很担心她吗?
穆淮恩发现她没有发烧后松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事——他居然对一个姑娘家做出这种唐突冒犯的事。
他马上抽手,装作若无其事,“是没有发烧,但是……”他态度转为严厉,“难保入夜后不会再发烧,你还是得好好休息。”
赵芙龄突然双脚离地,原来她被穆淮恩给抱了起来。
他将她抱上床,让她躺着,为她盖上棉被。
这一连串动作做完,穆淮恩才惊觉自己又做了冒犯的事,耳根子红了起来,像快滴出血来,只能硬挤出一句话,“你……先休息,我会差人煮粥送药过来,吃完再好好睡觉。”
赵芙龄拉高棉被,乖得不得了的点了头。
穆淮恩见她听话,这才放心的离开。
房门阖上后,赵芙龄心情激动的在床上滚了起来。
啊啊啊,怎么办,他怎么能对她做出这些事!真是太暧昧、太温柔了,让她无法可挡,心跳得好快,都快融化了……
不行,她要振作,说好对他只是纯欣赏的……她不能动心啊,为了守住秘密,她务必要守住自己的心,不能喜欢上任何一个男人,她都决定好这辈子不成亲、不生子的。
对,她不能喜欢上他!赵芙龄用力点了头,在心里信誓旦旦的道。
穆淮恩离开后便回到房里用晚膳,用到一半,他忽然停下筷子。
那丫头有乖乖躺着休息吗?他总觉得赵芙龄不是那么听话的人,会不会阳奉阴违的背着他下床离开?
“世子爷,您不用膳,要上哪去?”长荣疑惑的问道。
穆淮恩这才发现自己已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是要上哪去了?要去看她吗?他是不是……太过关心她了?
穆淮恩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举止很古怪,今天她和公主一起失踪,一整天他都很担心她不说,刚刚到她房里看她,他竟做出一连串唐突她的事,他现在再去看她在不在,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反常,更何况他根本不需要担心她,她的丫鬟朋友会去看她的。
“没事。”穆淮恩一脸澹定的道,坐回椅子上,拿起筷子继续用膳。
然而他的心却无法平静,莫名的感到滚烫,久久无法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