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夫君别生气 第二章
解慕真也是愈听愈心惊,甚至忍不住伸手扯了扯童靖安的袖子。
这种忙,得帮。
“靖安,你就帮帮忙吧!”
眼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愈来愈紧绷,解慕真终于忍不住开口相劝,却只换来童靖安要她稍安勿躁的眼神。
凝眼望向炎海任,两人四目交接之际,童靖安终于松口说道:“我可以替你解决这个麻烦,也可以当做没这回事和你成亲,让你不会遭到老夫人的责难,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听到她愿意帮忙,他的心顿时安了大半。女人嘛,能要什么?不就是金银珠宝、发饰银簪,这些东西他给得起,也愿意给。
“我要你答应我,咱们虽然拜堂,可只能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完全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满心的诧异与不解。
解慕真在一旁听了,冷不防倒抽了一口气,简直不敢相信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个笨妹子啊!怎么可以提出这样的请求呢?
要知道,女人若是没了夫婿的疼宠,在这大宅子里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离开是一回事,可留下来却将夫婿拒之于千里之外又是另外一回事,妹子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让解慕真忍不住急了,忍不住月兑口轻斥道:“靖安,你别乱来!”
可童靖安却没理会她,反而迳自朝着炎海任说道:“我的意思便是这样,要不是当年和老夫人签下合同,炎家二少女乃女乃的位置我才不希罕,如今既然为了履约非得成亲,我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他瞧不起她的出身,她也未必瞧得起他的所作所为,一个对任何事都不上心的公子哥,凭什么教她赔上自己的一生?
合同上只写到两人成亲,反正拜完堂她就算履约,至于之后是要休夫、休妻,她便再也没有任何顾忌了。
“你……”瞧着她那一迳的平静,他望着她的眸光更加深邃,彷佛很认真在探究什么似的。
“反正你娶我也不过是碍于老夫人的压力,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的心思是,娶了我好封住老夫人的嘴,届时再随心所欲要个三妻四妾或是红颜知己,既然如此,我不如趁早图个清静,我可以履约拜堂,可你也别来打扰我的生活。”她直言不讳地道出一般男人的心思。
望着她气定神闲的模样,他眸中的怒气渐敛,半晌后,终于松口说道:“如果这是你要的,我答应你。”
“咱们拜堂之后,依然可以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宛如一个精明的商人,童靖安小心仔细的再次确认。
“除了必要的伪装,咱们的确可以不圆房。”炎海任很干脆地给出她要的答案。
“一言为定。”
整座宅子里,喜炮、喜乐声不绝于耳,童靖安身着绣功细致的霞帔,在解慕真的陪伴下,缓缓走向偏厅。
童靖安是从容恣意,解慕真却眉头紧皱。
就在两人接近偏厅之际,解慕真突然顿住了步伐,对着童靖安问道:“莫非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其实从方才两人的对峙开始,她的心就悬着、吊着,生怕闹出什么乱子。
许是旁观者清,她总觉得童靖安的态度怪怪的。
左思右想,想出了这一个可能性。
对于解慕真的说法,童靖安不但没否认,还很大方的承认道:“我没那么厉害可以唆弄炎海任去招惹花娘,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这两年,她为了想要月兑离炎家,自然用了一些心思,对于他在外的一举一动,她更是一清二楚。
她承认柳春临来闹是她使了些银子让人唆弄出来的,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筹码跟炎海任谈判,才能让成亲拜堂只是一个形式。
“你……疯了!”
这下解慕真全懂了,难怪她从方才就觉得童靖安怪怪的,不但坚持不走,还彷佛在等待什么一般。
原来她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我没疯,只是太想离开了,反正他也不愿意娶我为妻,那么眼下这些麻烦是我该付出的代价。
“可是就算这么做,你还是得要待在炎家,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这般胡来也不能让她如愿离开,反而落人笑柄,解慕真是真不懂妹子在盘算些什么。
“这种事只能有一次吗?”
“你的意思是……”
难怪她坚持不走,她不愿用逃的方式离开,她是想履完了约,再想办法休夫。
在解慕真还有些不能认同的眼神里,童靖安扬起了一抹艳艳的粲笑。
就凭炎海任那公子哥儿的个性,要捉着他的把柄还不容易吗?
一旦拜了堂,他却又出了乱子,那么她的休夫便显得合情又合理。
所有的事都照着她的计划走,心情大好的她不再多言,伸手一推门扉,进了偏厅。
“你就是柳春临?”好一个梨花带雨的巧人儿呵,可惜那眼角儿带媚,眼波也太过精明,摆明别有所图。
“是。”
乍见推门而入的童靖安和解慕真,柳春临还搞不清两人的身分,面对童靖安的询问,她只是轻轻颔首,假装可怜的缩了缩身子。
“听说你怀了我夫君的孩子?”童靖安望着眼前的女人,不愠不火地问道。
“原来您就是姊姊啊!”一确认了正主儿,柳春临立刻收起刻意挤出来的泪水,当解慕真不存在似的,直接和童靖安攀起了关系。
“好一个妹子呵!”听到这样的称呼,童靖安毫不气怒,反而漾起一抹浅笑。
“姊姊,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二爷的骨肉,怎么说我也是个好人家的女孩,若是二爷不肯负责,那我也只剩下投江自尽一路了。”迎着童靖安的凝视,柳春临哀哀切切地细数着自个儿的委屈。
可这话在童靖安听来却只觉得作戏。
姑且不论柳春临当初怎么会进到窑子讨生活,光凭这一点,就称不上好人家,另外,她现在这模样,摆明就别有所图,怎还能睁眼说瞎话?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早想好该怎么打发她。
她不动声色地听着她说话,甚至还不时微微颔首,那温婉善良的模样,倒教柳春临觉得她和善可欺。
“其实,妹妹也知道今儿个是二爷和姊姊的大喜之日,妹妹本不该选在今天冲撞了姊姊的喜事,可是二爷打从知道我有了身孕便避不见面,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啊!”
“听起来,倒真是有着万分的不得已。”童靖安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完全没有半点新嫁娘发现夫婿偷香窃玉时该有的愤怒。
终于,她那不寻常的和善让柳春临心生警惕,一双本来还漾着脆弱的眼神,倏地浮现了几丝精光。
“姊姊是否不相信我的肚里有孩子?”
这是唯一的可能性,唯有不信,才能对于这种情况处之泰然。
“信,怎么会不信?”面对她的疑惑,童靖安立刻露出一副最真诚的表情。
“那姊姊不生气吗?”柳春临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为何该生气?”
“因为我抢了姊姊的男人啊!”
“我倒不这么觉得,你要知道炎家是个家规严明的家族,你知不知道炎家的男人为何都没纳妾?”
“为什么?”瞧童靖安说得这样认真,一时之间柳春临忘了自己该扮演的角色,美艳的俏脸儿上布满了好奇。
“因为炎家没有妾,更没有二夫人,所有爷儿们的女人都是正妻们的奴婢,得受使唤。”
“啊!”闻言,惊疑未定的柳春临冷不防倒抽一口凉气。
她还来不及接话,童靖安再次开口说道:“而且,在炎家,庶子和奴仆的地位是一样的,是签了死契的,你说我家二爷这不是心疼我,才会找了个想要做小的姑娘来服侍我吗?”
童靖安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柳春临的心泛起了一阵阵的凉意,即使努力说服自己那番说法不过是想吓退自己罢了,可再认真一想,倒还真的没听过炎家出过什么如夫人的。
该死,莫不是她说的是真的吧!
“你说,身为一个奴婢,能喊我这个主子姊姊吗?”
童靖安倾身逼近,与她脸对脸、眸对眸,让她清清楚楚瞧见自己眸中的狠厉。
“我……你……骗人!”
尽管柳春临强装镇定,可是一见着童靖安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原本心里打得响亮的算盘便全都被拨散了。
“慕真,我是骗人的吗?”
“当然不是,炎家的家规就是这么写的,而且老夫人一向依家规处理这种事,要不,咱们上老夫人那儿问个清楚去。”
现下,老夫人是被人瞒着的,她相信炎海任还没那个胆子任由这消息传到那去。
她这么说可是一个险招,白凤仙赫赫有名,她相信柳春临不会没听过,这事若是闹上了老夫人那儿,对她来说绝对没半点好处。
突地,童靖安一伸手,精准地捉住了柳春临的手,说道:“咱们走吧,平素我在这府里也没几个姊妹,到时多了你这丫头,我倒有了个伴。”
“别……我不去!”柳春临慌得想要抽回手。
“为什么不去,你不是嚷着要人为你做主吗?只要老夫人开金口,你便可以进炎家了。”
“我……”
想要藉着肚子里的孩子进炎家,是因为她想要依附着炎家过着吃香喝辣、不再送往迎来的生活。
但是,谁想要当奴婢啊!
“不用了,再怎么说今儿个可是姊姊的大喜之日,怎好去同老夫人说这事呢?”
“可是,你肚子里有孩子呢,虽然得当下人,可至少炎家不会少他一口饭吃,总也好过你们母子在外无依无靠吧!”
这会儿,收起了方才的精明模样,也放开了抓着她的手,童靖安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笑意灿灿、看似无害的寻常姑娘,态度还一如初始的亲切。
“这、这……”
望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童靖安,柳春临心知在她面前终究讨不了好,吞吐了半晌之后,牙一咬,照实说道:“这孩子其实不是二爷的骨肉,是我和另一个相好有的。”
只是很不巧,在二爷留宿之后,她便发现有了身孕,才想赖上炎海任,好图个后半辈子的依靠。
“你确定吗?”闻言,童靖安并不生气,她凝着柳春临,未免后患,非常认真的问道,也不追究她的诬赖。
“自然确定!”
“我瞧你们母子俩倒也可怜,不追究你的胡言乱语,等会儿我会让帐房支一百两银子给你,你拿了银子,该做什么事、该说什么话,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要是让我再听到你胡说,咱们就只好官衙见了。”
既然给了钱,她就不希望再听到任何有关的流言蜚语,否则这事总有一天会传到老夫人的耳中。
“这是自然!”眼看着计谋被戳破,柳春临还以为自己会让人给轰了出去,没想到童靖安竟然还愿意给她一笔银两。
想到这里,柳春临凝望着童靖安的眸光中多了几许的敬畏,看来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