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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命为后 第六章 我只喜欢你一人

为了一个预言娶一个女人,不像是他乐正宸的行事风格。

可他娶了朱延舞是事实,有什么天大的原因可以让他一个堂堂皇子去娶一个小小县令之女?毕竟在他的记忆中,他担任洛州剌史的前九个月里,他并不认识这个叫朱延舞的女人,就算她是朱仲的女儿,他对她也是毫无印象与记忆的。

所以,他认识这个女人定是这几个月内的事……

他脑海中最后的记忆,似乎是陵城县令朱仲试新船那日,湖中起了一阵怪风,听说朱仲的女儿掉入湖中,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然后呢?

他竟再也想不起来之后发生的所有事……

包括他何时遇见这女人,为何娶了她,又是如何来到了安州,全都不复记忆,这种感觉当真是糟糕透顶。

乐正宸从床上起身,打开门步出屋子,阳光灿烂,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抬手挡住那抹从树叶缝隙中透下来的日光。

“王爷。”守在屋外的亲卫韶安恭敬的朝他一揖。

“嗯,本王想出去走走,你跟着吧。”平日他不喜有人跟随,可如今的他伤势未愈,还是有人跟着好。

韶安看了乐正宸一眼,“可王爷的伤……”

“本王的伤不碍事。”乐正宸边说边往前面的观荷亭走,才走没几步,就听见亭中似乎传来争吵声,他俊眉微蹙,“何人在那里?”

“禀王爷,是王妃、蓝月姑娘和魏大小姐。”

“吵什么?”

“……属下不知。”就算知,也要装不知,王妃是主子,可那魏大小姐是辅国大将军的独生女,上面有交代,无论如何都得罪不得。

乐正宸好笑的睇了他一眼,“韶安。”

“是,王爷。”

“你到现在都还不是本王的人啊。”

这批亲卫,虽出自襄王府,可襄王府打建府以来,府中的士兵都出自宫中,说是为了保护皇族亲贵而立的,名为亲卫,却不一定是亲的,这批人有可能是皇上的人,也有可能出自某大势力,譬如他的舅舅右丞秦士廉或是辅国大将军魏家人马,甚至还可能混入细作……

不管是皇上的人或是舅舅母妃的人,他用之信之却不会过于亲近他们,他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可以说是除了表哥秦慕槐那家伙,他谁也不信,偏偏表哥如今远在洛州,应该找个机会把他调回身边来……

是说,表哥是何时去的洛州?关于这一点他竟然也无印象,所以几乎可以肯定,表哥去

洛州的时间点应该跟他认识朱延舞的时间点差不多,那么,表哥应该知道他和朱延舞之间的种种……

想及此,乐正宸的眉头不由舒展了些,却看见韶安朝他跪了下来——

“韶安当然是王爷的人。”

乐正宸挑了挑眉,淡道:“你是本王的人,却不是只听命于本王。”

“王爷让韶安死,韶安可以马上死,王爷的命令,韶安绝对遵从。可韶安毕竟出自宫中,不得违逆某些人,但韶安敢以生命保证,从韶安被分派进了襄王府那一日开始,不管韶安原来的主子是谁,韶安都绝对不会做出背叛王爷的事!”

这韶安,跪得笔直,说话也不浮夸,倒是显得很有真实性。

乐正宸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淡淡一笑,“本王知道你此话不假,起来吧。”

“谢王爷。”韶安起身,恭敬的立在一旁。

“现在你跟我说说,她们在吵什么?”

韶安一愣,心里叹了一声,观荷亭不远,他一直守在屋外,又是练武之人,耳力甚佳,更别提那儿的动静不小,他自然会特别注意,还会上前关切,说他完全不知道,摆明着就是在欺哄王爷。

“禀王爷,王妃让蓝月姑娘带着鸡汤过来想给王爷补补,魏大小姐不让,说昨儿王妃来过之后害王爷头疼发作,病情加重,请王妃这几日都不要靠近西苑半步,让王爷好好养伤,蓝月姑娘说魏大姑娘放肆,说王妃才是这里的主子……小的之前就听到这里,没再继续听下去了,方走回来就遇见王爷打开屋门说要出来散步。”

乐正宸点点头,“之前,本王和王妃很恩爱吗?”

韶安又一愣,“这……属下不知。看起来……应该是吧。”

啧。真是饶富深意的一句话呵。

看起来好像是……

是啊,他怎么傻得去问旁人?恩不恩爱,都是可以装出来的,旁人看起来的恩爱,并不能代表他对那女人真正的感情,更何况,这些人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他在想什么,盘算什么,在乎什么,又有谁真正可以明白?

就像魏知岚,在旁人眼中,这女人定是喜欢他的,可却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这魏大小姐是否是真心喜欢他。

真是一摔笨了脑,才会问旁人这种事。

乐正宸失笑的摇摇头,迈开步子往前走去,韶安无声无息的跟上,未再多言。

两人转眼便来到了观荷亭前几步远的距离,却没有再近前,而是不着痕迹的隐身于树丛之后,才站定,便听见亭中传来一声——

“来人!”

随着朱延舞一声低喝,宅子里的几名亲卫转眼近前。

“把魏大小姐请出这座宅子。”

话落,几名亲卫一愣,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没人打算马上上前去请人。

这人可是魏知岚啊!先别提她的父亲是辅国大将军魏堑,光她本人的身手就不是三两下便可拿下的,若他们硬要上去请人,恐怕非得打上一架不可,这要是伤了人家大小姐一根寒毛,可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迟迟等不到有人上前一步,朱延舞一双明眸朝那几人一扫,“怎么?没听懂本王妃的话吗?还是,你们只听魏大小姐的话?”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还真不是普通人撑得起的。

终于,几名亲卫同时上前一步,朝魏知岚恭敬的弯子——

“魏大小姐,请。”

魏知岚不敢置信的瞪着朱延舞,“你敢?”

没想到这女人都还在病中,就迫不及待要把她赶出宅子当起泼妇来了,她就不怕被王爷厌恶?更不怕得罪他们魏家?

朱延舞朝她一笑,“魏大小姐,安州剌史郭誉已经替你安排好上等的宅院,接你的马车也已经等在大门口了。”

魏知岚冷哼了一声,“本大小姐不想走,谁敢请我走?”

她就不信真有人敢把她绑着请出去……

这女人,明明就只是个小小县令之女,却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如此脸不红气不喘,端的模样比当今皇后还更有威严,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是因为无知而愚蠢?还是胆子太肥?要知道有多少人想请她到家中做客都求之不得,这女人却是不管不顾?

朱延舞看着魏知岚,老实说她还真是累了,日光炎炎,就算在亭子里也是消不去那热气,她站在这里跟一个外人耗了快两刻钟,为的竟只是要见自己夫君一面,却比登天还难,她还真是受够了——

“这里是襄王爷在安州的住所,住的都是襄王爷的人,魏大小姐本不是王爷府中之人,却在这宅子里四处指手划脚,还拦着本王妃见王爷,鸠占鹊巢,如今安州剌史都把住处准备好了,魏大小姐却赖在这里不愿意离开,居心何在?”

这个朱延舞!竟敢公然质疑起她来了?

“本小姐哪有什么居心?只不过希望王爷可以好好养伤,不让闲杂人等靠近他罢了!”

“魏小姐的意思是本王妃是闲杂人等啰?否则死活不让我进屋去是为何?”

“那是因为……”

“本王妃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朱延舞疲惫的伸手揉了揉眉心,“你既不是王爷的人,那就出去,等你成了王爷的人再跟我共侍一夫共住一宅还不迟。”

这话,还当真说得是明明白白了。

就算是傻子也该听得懂也瞧得清了——关于魏大小姐对王爷的意图。

几名亲卫这会全都忍不住退了一步,死命模着鼻子,始终盯着地板上自个儿的鞋尖看,就怕一个不小心对上哪个主子的眼,莫名的要招罪。

都说这世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他们不怕小人,但却很怕眼前这两个女人,若真一个不小心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果真,他们听见了魏大小姐突然变得冷冽的嗓音——

“你以为我做不到吗?”魏知岚咬着牙,恨恨地瞪着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她真是太小觑这女人了,以为这女人可以轻易让她踩在脚底下,如今却公然被她羞辱,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

这是挑衅,也是挑战,两个女人的心里都明白。

只不过之前是藏着掖着,如今是摆在台面上来说罢了。

面对这个前世的襄王妃,朱延舞其实也不是真讨厌的,毕竟她敢做敢当敢说,努力争取一个她喜欢的男人,又有什么不对?

突然,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从树丛后方传了过来——

“你如果很介意她在这座宅子里无名无分却又时时刻刻待在本王身边,本王可以马上纳她为侧妃。”

声到人到,乐正宸姿态悠闲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慢慢地步入亭中。

众人见状,齐声施礼,“参见王爷。”

“免礼。”乐正宸长袖轻摆,率先落坐在亭中的石椅上。

湖面平静,波纹不兴,午后的日阳似乎更让人觉得窒闷不已。

方才襄王爷那句话,激起在场众人心中的涟漪阵阵,看似平静的观荷亭中,笼罩着一股风雨欲来的节奏。

朱延舞没说话,只觉胸口闷疼,心痛得无以复加。

他只是失忆了,是啊,失忆了,所以忘记她了,喜欢上别的姑娘了……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咬唇再咬唇,不让盈在眼眶里的泪滴下来。

原来,听到他□中说要纳别的姑娘,是这样的滋味呵。

不是不知道终究有这样的一天,却没想过会发生得这么快,让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或者说,她根本不可能有准备好的一天。

她不想在乎的,对于这个男人,可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做不到,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不同于朱延舞状似冷静实则苍白的容颜,魏知岚听见了乐正宸这句话却是喜上眉梢,垂下的脸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乐正宸看看这个再望望那个,薄唇微勾,“怎么不说话了?刚刚这儿不是还很热闹吗?喊打喊杀的?还是本王听错了?”

朱延舞直挺挺的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完全没打算接他的话似的。

是……生气了?

乐正宸饶富兴味的看着她。

魏知岚不笨,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毕竟是她无理在先,乐正宸刚刚也不知道偷听了多少,还是先闪人为妙。

“王爷,知岚还是先退下好了。”

“嚼,都退下吧。”

“小女子告退。”魏知岚朝他及朱延舞都福了福身,这才转身走出观荷亭。知进退守礼仪,相信王爷会对她留有好印象。

“属下告退。”几名亲卫头也没抬,低着头跟着魏知岚一块速速退下了,此时不退更待何时?当然是能闪多远有多远。

韶安和蓝月退到观荷亭外守着,瞧着那几位走比飞还快,转眼不知踪影。

观荷亭中,独留乐正宸和朱延舞的身影,一坐一站,咫尺天涯。

“刚刚对着魏知岚还牙尖嘴利得很,如今对着本王却成了哑巴?”乐正宸率先开了口,却一样没等到回应。

他不悦至极,冷冷地命令道:“抬起头来看着本王。”

朱延舞终于抬起眸来望住他,“王爷真心想纳了魏知岚?”

“不行吗?”

“可以。”朱延舞淡淡地道:“但她永远不可以替代我正妃的位置,就算我死了,也不行……王爷若同意,魏大小姐也同意,就纳吧。”

该说她天真还是傻?

她要真死了,又岂会知道他会不会遵守诺言?竟说出这样让人生气的话来……

话说回来,她之所以会说出这种话,就表示她将眼下时局看得十分透彻明白,还不是真蠢。

乐正宸挑了挑眉,“岂有此理?本王要不要纳侧妃还得你允许不成?”

“当然不需要。但若王爷不同意妾身的条件,又坚决要纳妃,那就先休了妾身吧,妾身乃皇帝赐婚,王爷若想休了妾身,可以回京请旨,待皇上定夺。”

闻言,乐正宸蓦地长手一伸抓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扯,便将她一把带进怀中,稳稳地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的气息陡地逼近她,“你在威胁本王?”

朱延舞乍然被他抱在大腿上,苍白的脸倏地染上一抹淡淡的红,下意识地要伸手推开他,却发现他这副身子就算受了伤也依旧不动如山,不是她这种弱女子所能轻易撼动。

动不了他,她只能将脸别开,让他不能看清她此刻的面容。

她知道自己铁定红着脸,就像以前他每一次将她抱在怀里一样……

可,现在的他,却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

“这是条件,不是威胁。”她不能不自保。

“是吗?”清冷的气息轻轻地吹送上她脸颊,“你这个妒妇!我当初究竟是怎么眼瞎才会娶了你?”

“你说你喜欢我,是因为喜欢我才娶我的。”她的下巴微微地抬起,他的话让她很受伤很心痛,但她一点都不想在他面前展现出自己脆弱的模样,“如今你如此轻易的便忘了我,

还讨厌起我,喜欢上别的姑娘,我才眼瞎,竟会选择嫁给你!”

闻言,乐正宸伸手抚上她细女敕的脸,笑了,生气的笑了,“那怎么办呢?本王一点都没感觉到自己喜欢你,我想我之所以可以这么轻易忘记你,就表示我对你并不是如此在意吧,你说是吗?”

是,就是,他就是。

她幽幽地看着他,一滴泪悄然从眼角滑落。

不想哭的,至少不想在他面前哭的,可她发现竟然无法控制好自己的眼泪了。

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他已经对她没有心、没有情、也没有爱、更没有一丝丝的喜欢……

看见这女人的眼泪,乐正宸的心痛了一下,依稀彷佛,这个女人也曾在他怀中这么哭过……

未曾细想,也想不起来,但他不想见她哭,不想看她这样可怜兮兮的流着泪,她的眼泪让他的心有些烦躁,他蓦地倾身上前,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小嘴——

她抗拒着,使劲地想把他给推开,纤细的身子无助地在他宽大的怀中挣扎着,人没挣开,却意外地激起他对她的渴望……

乐正宸感觉到某处热烫似铁,她越是挣扎,他将她抱得越紧。

他的身体极度想要她,想直接抱了她,马上。

这样的反应是直接的,完全不假思索……

吻,益发地张狂炽热。

朱延舞倒抽了一口冷气,挣扎得更厉害了。

“你住手!你怎么可以在这里……光天化日……”

“说的是,是本王鲁莽了,咱们回房去。”说着,乐正宸竟直接抱起她便往主屋走去。守在亭外的蓝月整张脸都红得像虾子似的,一旁的韶安也没好到哪里去,顶多就是像还没煮熟的虾子的程度,两人眼观鼻,鼻观心,要不是这位爷走出来得实在太突然,他们应该来得及找地方躲一躲才是。

如今躲不过,只能低头目送两位主子离开观荷亭,回到西苑的主屋里去——

“放手!放开我!”纤细柔弱的粉拳不住地往乐正宸身上招呼,可他却不痛不痒,转眼间已经将她放在主屋内的卧榻上,霸道的压上她,俯首便吻上她那美丽纤细的颈项——

朱延舞别开了脸,感觉那湿热的吻细细碎碎的落在她身上,泪再次无声地滑下,让吻着她的乐正宸,唇间尝到了一抹咸……

他眯起眼,抬起头来望住她带泪的容颜,“王妃这是在做什么?”

“放开我。”她还是那一句。

朱延舞虽也被他的吻撩得一身是火,却不愿意让他在厌恶她的状态下抱她,毕竟他方才还说要纳魏知岚为侧妃呢,此时却还要抱她?

这让她多难堪……

他挑高了眉,气息紊乱又冰冷,“你不是本王的王妃吗?却不愿意恃候本王?”

“是,我不愿意。”至少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他,她的确不愿意。

她竟敢答是?

乐正宸冷笑了一声,“你是我的王妃,不是吗?刚刚还像是妒妇不让我纳侧妃,现在却不让我抱你?是何道理?”

“道理就在你刚刚那段话里。”

“因为本王说要纳侧妃?”他失笑。

天底下哪一个女人胆敢像她这样说话的?他可是堂堂王爷,高高在上的皇子,难不成她希望他一辈子只娶她一个女人?

“因为你喜欢上别的女人了。”心痛的眼一眨,泪又滚滚而下。

身下的她,泪雨如花,竟是惊人的美。

“本王可说过,只喜欢你一人?”否则,她哪来的底气控诉他喜欢上别的女人?他就算喜欢上其他女人又有何错?

是,他是失去了一段记忆,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基本上是随她高兴怎么说,就算她说是,他也只能认了,熟料,耳边却传来另一个答案——

“没有。”

之前,她连他说的喜欢都抱着怀疑,岂会在意他是否说过这样的话?

但,她错了,大错特错。

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是一回事,他喜欢上别的女人却是另一回事,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朱延舞幽幽地看了他半晌,泪中带着轻笑,“可王爷,妾身独独只喜欢你一人。”

只喜欢他一人?

“众多皇子中我只喜欢王爷你一人……”

是,他听过这句话,原来是她对他说的吗?

脑海中似乎闪过一抹身影,如梦似幻,又挥之不去,他想抓住一点什么,却又什么也抓不住……该死!

乐正宸皱眉,倏地翻身而下——

“滚!”他高大的身躯背对着她。

他叫她滚……像在喝斥一名奴婢般。

从认识他到现在,他似乎从没对她这样说过话……

朱延舞怔怔地下了床,把被他扯开的衣领给拉整好,再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这才缓缓地移动脚步往外走。

每一步,都又沉又重。

那个一向文质彬彬优雅迷人的男人,就算是当初知道她欺骗了他,对他用了心机,气她气得牙痒痒,也不曾像现在这般对她……

身后,似乎传来一声闷哼。

这声音……不对!

朱延舞蓦地回头,竟见乐正宸双手抚着头,状似十分痛苦的模样,她想也不想地脚跟一旋快步来到他身边,一手触碰上他的肩——

“王爷……”

“滚!我叫你滚!”乐正宸清俊的一张脸正渗出薄薄的细汗,不悦的甩掉她的手,冷冷地瞪着她。

完全不畏他的严词冷语,此刻,她只在意他好不好,“王爷是不是头又痛了?我去叫御医过来。”

“不必了!”他疼痛的抱住头,整个人走到床边坐下来,“只要你不在这里,我就不会有事。”

这两次头突然爆疼,都是因为她的出现……

都是因为那句话……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延舞看着他,就算他这句话很伤她的心,但她知道他是无心的,终是,依然随着心意上前由后紧紧抱住了他——

“对不起,王爷,都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要不是为了救她,他不会受伤,不会失忆,更不会忘了她。

“放开!”

“我不放!就是不放!”她将他抱得更紧更牢。就算她知道这男人一横起来要把她推倒或推开根本太容易,可她还是想要这样抱着他,让他可以不必那么痛、那么疼,那么孤单又那么无依。

“你这个女人究竟哪里有问题?本王刚刚要抱你,你在本王身下又打又踢又哭,现在本王放了你,你却死命要缠过来?”乐正宸说着,气的随手朝她一挥便把她整个人推了出去,“滚开!本王对欲擒故纵的女人没兴趣!”

这一推,朱延舞身子一偏,狠狠撞上了床柱!

“啊!”一股疼痛袭上脑门,让她不自觉地轻叫一声,伸手模上自己额头,指尖却传来湿黏的触感,张手一瞧,细白的掌心竟见了血。

听见她的叫声,乐正宸下意识地转过身瞧了她一眼,不瞧还好,这一瞧,见她那细女敕的额头和她手上都沾了血,心莫名地揪疼了一下——

“你……”他手一扬便要过来探她。

朱延舞却先一步起了身,“妾身先告退了!”

没等他应声,她走得又急又快,不想让他看见她受伤破相的模样。

谁知,主屋的门才一开,就听见守在门外的蓝月惊呼出声——

“王妃,您怎么脸上都是血?出了什么事?”

朱延舞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压低嗓音道:“回去再说。”

“好。”蓝月边走边转向韶安,小手急着乱挥,“你还愣在那边干什么?快去把御医叫来东苑,快点!”

韶安凝眉看了朱延舞一眼,二话不说的转身叫人去了。

“王妃,您是怎么弄伤的?王爷他打您吗?”蓝月忍不住问。

“别胡说八道!”

“那您是怎么弄伤的?”蓝月追问着。

明明是王爷抱着王妃进屋去的,怎么王妃一脸是血的走了出来?而王爷竟然都没出来看一眼?人家不都说夫妻是床头吵床尾和的吗?

“我的轿子呢?”朱延舞不答反问。

闻言,蓝月敲了敲头,“唉,怪奴婢,王妃您都受伤了,还让您走出来。轿子在前面,王妃等着,奴婢这就去叫他们过来……”

“不用了,我不想等。”她只想快快离开这里。要不是蓝月老追着问东问西,她也不会想到她的轿子。

朱延舞走得更快了,蓝月都快跟不上,一直到她上了轿,离开了西苑。

日光西斜,四周又恢复了静寂。

望着那对主仆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伫立在窗前好一会儿的乐正宸这才缓缓躺回床上,闭上眸子,那女人一脸是血的模样硬生生地又闯进了脑海,惊心剌目,让他胸口一窒,又闷又疼。

血,都是血……

这一幕彷佛在哪里见到过?

他握紧拳头,冷汗淌下,这种心痛的窒闷感,依稀彷佛,也曾经存在过……

该死!该死!该死!

为何他什么都记不起来,却又总是因为这个女人头疼又心痛?

她是他的魔咒吧?

该死的魔咒!

害他像一个拿着石头玩却不小心失手打到别人的头的孩子那样,虽然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又是对自己生气,却又不知该怎么办,只能躲在一旁偷偷瞧着……

他何时成了这样可笑又窝囊至极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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