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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妻奴 第六章 护镖上战线

“江湖救急、江湖救急!快,跟我走,我要托镖,你给我找齐人,马上出发,不得延误……”

无赖性子不改的林芷娘风风火火的冲进威扬武馆,熟门熟路地长驱直入,延路还不忘笑脸和熟人打招呼,面一转又杀气腾腾,活似来讨债的债主,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万夫莫敌。

知情的人会心一笑,侧身一让,不做拦路的坏人。林家大小姐如今是赫赫有名的小神医,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夫,人生在世谁能没个病痛,总有求于她的时候。

不过她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之甚详,打小看到大的孩子,为人有礼、性情温和,就是对医理执拗了些,只要一碰到和医术有关的事就入魔,不吃不喝也要琢磨出结果。

“什么江湖救急,不懂不要乱喊,瞧你急得像要重新投胎似的,是哪一味药又缺了,逼我上山下海给你寻了来。”她每回的大事都是芝麻蒜皮的小事,同样的情形来过几回就处变不惊了,根本不是个事。

偏厅里,只有林芷娘、梅双樱和漠生三人。

林芷娘忿忿地瞪了梅双樱身边的男子一眼,非常恼火地收回落空的手,每冋邰是他碍事,真讨厌。“边关乱起来了,胡人偷袭,莫将军连夜派人到仁善堂买大量药材,嘉言关的药材吃紧,怕不够用。”

一听是莫将军,原本神色闲散的漠生立即肌肉紧绷,深幽的双瞳迸出厉光,唇片抿成一直线。

原来这位从三品的云麾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漠生的亲娘舅,他娘的弟弟。当年便是莫将军千里迢迢去了京城,冒险将他偷出来交到梅承勇手中,怕被人发现他的存在,因此断了连系,连暗中关心都不敢,担心那个女人察觉,一路寻来斩草除根。

甥舅相认源自燕七相赠的千顷土地,找不到人开荒的梅双樱便想到边关驻军,二十万的兵抽调一万应该还有得商量,反正平时不打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些农作劳动筋骨。

当年她和漠生真是胆大包天了,一人一骑夜奔到嘉言关,找上驻兵的校尉,校尉再层层通报上去,谁知出面的竟是莫不还莫将军,他一眼就认出自己许久不见的外甥,铁汉也有柔情的一面,顿时抱着他哭嚎一阵。

后来莫不还听到他们的请求,略沉吟一会便点头,抽出一万将士开垦播种,为时三年,每年换一批人,论调三回,之后便不再借人下田。

只是边城也缺粮缺得慌,不能无偿借兵,因此两相商量后,既然开荒头三年不用缴粮税,鼓励荒田重置,那就五五分,一方提供土地、一方出人力,共创双赢局面。

不过一年才收一获实在太少了,于是梅双樱又让人试种冬小麦和玉米,以及短期的杂粮

作物,像黄豆、芸薹、花生、芝麻、土豆、白菜、大白萝卜……虽然是一般农家贱物,但量多,几样种上几百亩,收入也相当可观。

而且有一半是用于边关将士上,个个都过了好年,至少不是啃干粮过日,黄豆、芸薹菜籽、花生、芝麻都能榨油。白菜腌制、萝卜炖汤,油香喷鼻,现煎玉米饼、炒土豆丝、烤豆渣饼,把腌白菜包在饼皮里一卷,吃得烫舌也一口接一口,抢手得很。

难得边关不缺粮,梅双樱也赚了不少,但为了长久之计,她拿出一部分银子在土地上盖屋子。她想驻军走了之后就招些长工,按工计酬,她不养佃农,太难管了,要是有个偷奸耍猾的,不让他种怕又是闹事的剌头,专挑是非,可放任不管又不甘心,她的地为什么由人当大爷。

因此雇佣方式最方便,干多少活领多少工钱,不干活回家吃自己,她没本事养闲人。

不过还没等她贴出告示,不少老兵和伤将以及之前轮耕将士的家眷找上门,他们愿受雇于东家,银子可以少一点,但希望能分点粮食,税后的一、两成也好。

梅双樱想了一下,觉得可行。千顷土地本就是白得的,她拿的也心虚,不如用在有功将士身上,工钱照算,每年再得两成粮食,两成粮食捐给边城驻军。

在天水城,梅双樱是恶霸都怕的震天虎,可是在那些受惠的人眼中,她是怒目菩萨,还有人为她立长生祠。

几年下来,土地周围居然自成村落,前前后后多了七个村子,他们也非常勤奋地把附近无主荒地也开出来了,渐渐形成处处有稻香、亩亩见麦穗、老人在大树下乘凉,抽着水烟说当年的景象,孩童也在田梗里玩耍,追着大黄狗,笑声一串又一串。

当在京城的燕七听到属下的回报时,他愣了许久,而后神情复杂的放声大笑,手往曾经断过的腿轻抚。

果然是人才,真不想错过。

“所以你要雇用威扬武馆的镖队护送药材?”她也太大手笔了,军需用品也有人敢抢吗?

“我只信你们。”林芷娘的语气中带着某种隐晦的意味。

见她似有隐衷,一向不插手姑娘家事的漠生略显急迫的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顿,接着愤慨。“其实不只我们仁善堂来人了,和顺堂、春风药堂、一支药堂……一些有能力供药的药堂都出事,他们的药在半路被劫了。”

“什么?”劫药!

“那是救命用的,怎么能跟保家卫国的将士抢,抢药的人太可恶了,天良泯灭。”林芷娘都气哭了,两眼发红。

“知道是谁干的吗?”无法无天了,连天水城的天都敢捅破。

“要是晓得谁干的,早叫知府派人去剿了,哪会由着那群猖狂的恶人一再犯案。”有威扬武馆的武师在,天水城好些年没发生这么大的事了,真叫人气愤。

天水、陵山两地各有百姓自组而成的民防团,因此所谓的盗匪行径从未入得县城,大概他们也自知不敌,不敢与民防团硬碰硬,因此在出城后的两城交壤处伏击。

出其不备,让两边人手都来不及救援。

“我们刚从苏州回来,对这几个月的情形不太了解,你再说清楚点,好让我们有个方向。”那些人不可能凭空出现,肯定有人接应,他不希望是自己人走漏消息。

有内应,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事。

“还说?不是赶快出镖,救人如救火,丝毫犹豫不得,你们多耽搁一会儿就有成千上百的兵士死于无药可救。”她是医者,只管救人,其他的事她想管也管不了。

漠生朝自家小师妹看了一眼,意思是你摆平,他对解释不拿手,尤其是小女子,完全是不跟人讲道理。

也就是有理说不清。

会意的梅双樱瞅瞅不知严重性的林芷娘,开口压下她的声音,不让事态扩大。

“我们是人不是神,好歹歇会儿喘口气,我们带的镖队尚未进城呢!一时间要找人也要先看谁挪得出手,不是你要出镖就能出镖,事前的准备就是一门功夫。”她都快累死了,连着数日骑在马上,多想躺平好好睡一觉。

他们付出的是全神贯注,把命挂在刀口上,时时刻刻都不能分心,稍有疏忽,人货两失,那不是他们想要的代价。

“梅宝儿,你不要说我听不懂的话,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走,我们有将近十车的药材要运走。”医馆里大半的存货损失不得,若再从外地调货要大半个月。

“三天后。”她的预估。

“不行,最迟明天启程。”林芷娘用力一拍,拍完又手痛,小嘴直吹气,呼着痛手,叫人看了实在好笑。

“办不到。”这个小无赖又发疯了。

“你梅宝儿有办不到的事?”她气呼呼的睁大眼,认为眼前的两人故意气她,这几年谁不知晓天水城二虎的威名远播,只有他们坑别人的分,谁敢虎嘴边拔须。

“人手、车马、清水、干粮、换洗衣物、常备刀创药和路线的规划,你不会以为把药材丢上马车就能成行吧!这一路上的吃、穿、用你想到了没,我们还要想一条最万无一失的路线避免损失,我们是武师,负责保人、保货,我们带他们出去就要一个不缺的带回去,他们也是有家人的……”

“宝儿……”经宝儿一说,她好像太天真了,每回看宝儿骑在马上出城好不威风,却没想到风光的背后是更多的责任。武师也是人,也有爹娘、儿女,他们保的是人与货,而非和匪徒正面撕杀,那是官兵的差事。

“叫我双樱。”她长大了,不用乳名。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计较这些,你就不能想想站在城墙上保卫疆土的将士吗?”她这人想的永远跟别人不一样。

梅双樱懒得理会她的咆哮,转身看向身边的男子。“大师兄,你看是不是关城外的赵老七?”

关城距离天水城约有五百里左右,往返一趟要十数日,那是一处有名的石头城,建筑的屋子以石头为主,矗立在山壁峭峻间,与山体共存,乃依山势而建的山城。

关城易守难攻,城中最大的世族是赵家壁,赵七便是出自赵家壁,但他是旁支,多年前曾因奸杀庶母而被家族除名,流落在外的他结交了不少狐群狗党,连成一气做些偷鸡模狗的事。

但是他的心渐渐变大了,小钱小利已经看不在眼里,他想干票大的,一夜致富,成为家喻户晓的枭雄。

所以他趁夜放出牢里的亡命之徒,杀了嫡系的大堂兄一家人,连仆婢在内一百三十多人无一活口,他大笑着破门而出,扬言要杀更多的人,成为关城的霸主。

只是人倒霉时喝水也会呛到,他的人尚未成气候就遇到漠生和梅双樱的镖队,不知对方来历的赵七以为他们是头好宰的肥羊,便率众抢人又抢货,想要一举打响名声。

谁知是出名了,却是落荒而逃,打劫的反被劫掠一空,颜面尽失,逃之夭夭,留下伤亡惨重的兄弟。

那一败后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改和关城外的沙贼勾结,他们只对过往商旅下手,对有武师随行的镖队采观望态度,若是看到威扬武馆的旗帜,二话不说,撤!

不过沙贼一向居无定所,来去无踪,没有固定的巢穴,像游牧民族一般四处迁移,因此要大举剿灭并不容易。

“你怎么会认为是赵老七?”他敢自投罗网?

“手法类似、抢了就跑、不留痕迹。”意在夺财,能换银子的货物都不放过,药材有价,不难销赃。

“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可是他为何只抢药材,而且如何事先得知行经路径?”这便值得三思了。

“那不是我们管得着的事。”得官府出面。

梅双樱不想越俎代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衙门又没付她薪饷,何必多管闲事。赵老七再横,敢横到天水城吗?天水城二虎虎爪一拍就能灭了他,再没命称霸关城。

“也对,我们只管人与货平安抵达目的地。”送到便了事,接下来与他们无关。

“大师兄,我好累。”她说着就往他肩上靠,一副体力不支,昏昏欲睡的娇懒样。

“累了就睡一会,等等我去安排进城的镖队。”她做的太多了,该休息了,谁家姑娘如她这般操劳,事事亲力亲为。

这回去苏州不只是护镖,也带回了南边的好货要销往北地,南货北卖赚取差价,算是一条生财之道。

“可是我也好饿。”都是某人的不识相,害她饿着肚子到此时,一路上的干粮啃得喉咙都肿了。

“先睡,饭菜好了再喊你。”漠生对他的小师妹永远有用不完的耐心,眼中只瞧见她一人。

“嗯!我动不了……”全身硬邦邦,酸软无力。

“我抱你回屋。”这一趟大家都累了,足足走了三个月。

“好……”不用走路,真好。

“喂!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没瞧见我还在吗?”欺人太甚了,她只是长得不够高而已,又不是小到看不见。

备受冷落的林芷娘挥舞着拳头,真想冲上前咬某个故作柔弱的女子一口。上山能打老虎的女子装什么弱柳扶风,她们打小一起长大的,她还不知道宝儿有多凶残吗,见到狼群还能打跑它们呢。

瞧瞧宝儿那身段,人比人气死人,腰是腰、腿是腿,前凸后翘,胸口鼓鼓的,细腰长腿,窈窕有致。那张脸又是出尘的绝艳,樱口瑶鼻细柳眉,杏目含波似秋水,晒不黑的白女敕脸颊吹弹可破,简直把所有的美集于一身。

反观自己,林芷娘都要叹气了。同样是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天生不耐晒的她一晒就黑成木炭,个头长得比一般人都慢,胸……呃,是平的,腿细如竹,毫不匀称。

不行,要振作,不能差人太多,好歹她有神医之名,要自救,不能一心钻进医理中,忽略自身的容貌。

林芷娘发奋图强的想着,回头跟香檀拿几盒美肤圣品、美颜凝露,再配些养身补气的食疗,她非要美起来不可,不让宝儿专美于前。

“嗔,你还在呀!”不是走了吗?

听到这话的林正娘都想哭了,好友连她都视若无睹。“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出镖?”

“她说了,三天后。”漠生代为回答。

“不行,最多两天。”她比出两根指头。

“太赶。”补给不足。

“大师兄,你家的母老虎壮得很,她还差这一天、两天吗?最多第二天傍晚启程,连夜赶路,莫将军给我们的期限没几日,逾时不至军令处置,你当我跟你们闹着玩呀!”她也不想赶,可敌人太无耻,连连攻城。

一提到军令,偎在大师兄肩头的梅双樱不得不打起精神。“两天后的傍晚就两天后,我睡在马车上也可以,可是你们吃了这么大的暗亏,真的想和血吞下去吗?”

“宝儿,别出歪出意。”她又要阴人了。

“大师兄,我这叫妙计,收了礼就要回礼,不然太无礼了。”有来有往才是正理。

劝不动的漠生便不再劝了,他眼中的笑意多过无奈,泡了壶浓茶让小师妹提神,她上眼皮和下眼皮快打架了。

“梅宝儿……”被横眼一扫,她知趣的改口。“双樱,我的梅大小姐,你有什么好点子赶紧说出来。”

别吊人胃口。

“林小笨,你们仁善堂没想过把药制成药丸、药粉吗?驱风散、止痛丸什么的,携带方又不占位置,一辆马车就能载走所有的药,不引人注目。”不用每次十来辆马车同时出发,招摇过市的召告其他人,快来抢我、快来抢我,我是银子哪!

“咦!药丸、药粉?”林芷娘目光一亮。

“而且我们为什么要让人顺心如意,一颗颗的黑色药丸子和羊粪多像,如果煞有其事的装成一盒一盒的,假意不小心说漏嘴是止血良药,你说会不会有人来抢。”这年头笨人太多了,挖个坑在面前都不知道是坑,还一脚往里跳。

一旁的漠生听了,眉角抽了一下,这么阴损的作法也只有他家小师妹想得出来,她不能把这个聪明劲用在正途吗?

可是他心里嘀咕着,眼底却柔得能将冬雪化开。

“宝……双樱,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真是太深得我心了。”这一招好,妙不可言。

她得意地一抬下颚。“牛刀小试而已,本小姐还有大招等着,就看你敢不敢用。”

“说,我要是敢缩一下就当不成女神医。”她也恨红了眼,不给劫匪一点敎训,真当天水城没人了。

名医变神医,挺高的志向。

梅双樱明艳水眸中闪着一丝狡色。“他们要药材就给他们药材,多多益善,咱们乐于助人。”

“什么意思?”林芷娘兴奋得双眸闪亮。

“大萝卜晒成半干后切片是不是很像葛根,蒲叶切细了晒干和药材有什么两样,几包麦壳也是药,再去河边割几捆干草往麻袋里装,谁说不是药,甚至乌头也……”

“生乌头有毒。”会毒死人的。

她阴阴一笑。“有毒又如何,又不是我们中毒,你想被抢走的药材并未在边城附近出现,那它们被送往何处?”

“啊!关外。”林芷娘一说完连忙用手捂住,怕别人听见。

“是关外,他们能阴我们,我们不能阴他们吗?白芷、地黄、天麻、老山参不能造假吗?找着相似的装成袋,咱们还好心的在袋子上标注是何物,对方不察当成宝,咱们不就回礼了。”至于用了会出什么事就与他们无关了,没人让他们来抢呀!

林芷娘一听,一张脸都红光满面了,果然害人会让人心情愉悦。“好,我把这事交给我二哥去办,这种旁门左道他最拿手了,一定能胜任愉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人家不是想要吗?我们就大大方方的给,难不成对方还带个大夫出来验药不成?”防不住别人来抢,那就顺水推舟,以假乱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叫人分不清。

“好,我叫其他人安排好,多弄几个军队分散注意力,把人耍得团团转。”林芷娘跃跃欲试。

她先连络几个靠得住的药商,绝不能走漏风声。

“记住稍微抵抗就好,不要真拿命来拼,一见苗头不对马上弃车就走,装出恐慌、不敌的样子。”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图后计。

“得了,看你一脸倦色先去休息吧。我回去琢磨着怎么把药材制成药丸、药粉。”她得日夜加紧赶工,耽误不得,说不定她爹、她大哥,还有铺子里的大夫一并都得来帮忙。

“呦!原来你良心还在,未被天狗啃了?”一身疲惫的梅双樱笑着打趣,眼皮重得不想打开。

在信得过的人面前她肆无忌惮,整个人倒向漠生怀里,让他以手撑住后腰,稳住她昏昏欲睡的身子。

“至少我的心是红的,比你的黑心好多了。不说了,我很忙,过两日再碰头,这趟镖托给你了,我先走了。”风风火火的林芷娘一想到她还有很多事没做,急匆匆的走人。

“原地修整。”

数日后,一队将近三十人的镖队从天水城北门出发,急赶慢赶地来到黑水沟附近,距离嘉言关还有三、四日路程,准备渡河的众人在岸边暂时扎营,先埋锅造饭再看看是否涉水而过。

原本有座桥的,足以容纳两辆马车并行而过,可是一行人来到桥边,发现桥是断的,桥的中央遭人恶意破坏,连接两头的桥面不见了,只见在河水中冲刷的破桥墩。

看到这一情景,常年在外走镖的漠生和梅双樱又岂会不明了,心知肚明这是被人盯上了。

不过这也证明了一件事,他们的人之间必定藏有暗桩或是被人收买了,不然并未向外透露的行走路径怎会被人埋伏在前头,要毁桥并不容易,起码要大半日。

肯定有人通风报信,提早泄露行进的方向,让人堵在前方好一举成擒。这个害群之马不知潜伏多久了,不得不防,得把他揪出来不可。

“一会儿能不出手就别出手,多歇歇,这次刚走完镖还未休息又出镖,我怕你身子骨吃不消。”看她脸色有些青白,真是放心不下,叫她别来又逞强,非要自己走这一趟。

“大师兄,你少瞧不起人了,我还撑得住,不就失点血嘛!小事一件。”小月复一抽,苦中作乐的梅双樱螓首一颦。临出发前癸水来了,她漏水似的湿成一片,极不舒服,原本她是算好了小日子,偏偏……

本来她可以安安稳稳的待在武馆养她虚寒的身子,可林正娘那疯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说她也要随镜队前往嘉言关,受伤的兵士众多,缺医少药,她要尽一分心力。

大义之前,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是有不绝的伤兵送来让她练手,目前她正沉迷断肢再续,将断掉的手脚再接回去,恢复如初,看看骨头的接合是否如她所设想的。

在战场上她才能光明正大的进行疗治,别人不仅不会怪她的多事还会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她既得名声又能增进医术,一举两得。

而身为好友的梅双樱只好舍命相助了。两人平时虽然斗嘴斗得凶,但她仍没忍心放个一见医就入魔的疯子独身赴边城,一名女子混在一群粗枝大叶的男人当中,怎么说都不妥当,林芷娘不像她有大师兄在,能护其周全。

“真的难受就开口,没人会笑话你的。”目露心疼的漠生轻抚她汗湿的发,随即倒出一碗备好的红糖水递给她。

红糖水还是温的,可见下了不少功夫,喝入月复中的梅双樱觉得好了些,脸上也多了点血色。

“大师兄,你要一直待我这么好,不许见异思迁、移情别恋,你是我的。”她也会患得患失,担心有一天他会离她远去,人越长越大,历练也多了,哪会看不出他的不凡。

尽管大家嘴上不说,但也看得出漠生的过人才智和出众容貌,他的来历本就扑朔迷离,绝非一般贩夫走卒之子。

有个当将军的舅舅,出身还会低吗?

梅双樱总觉得她占了天大的便宜,才早早地把落难的困龙拴在身边,若非他无处可安身,两人此生恐无交集。

“傻宝儿,不对你好对谁好,你可是我媳妇儿。”他取笑地一点她鼻头,眼中含情脉脉尽是温情。

“大师兄……”她脸一红,声媚如丝。

两人坐在大树底下,面向河面,离车队有一段距离,鲜少出门的林芷娘躺在马车里,正在晕车中。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执手相望。“等从嘉言关回来我就向师父提亲,八月订亲,明年三月开春成亲。”

等了她好久好久,终于等到小姑娘长成俏娇娘,美目盼兮,娇艳明丽,让他心口叫嚣着想独占她的一切。

他真的不想让人看见她的美丽,她只属于他一人。等两人成婚后便不许她出镖,男主外、女主内,她负责打理武馆的事务,而他外出赚银子,夫唱妇随、百年好合。

漠生已想到他俩婚后的日子,他的胸口是热的,跳动着对日后的期盼,过往前尘早往脑后抛去。

“大师兄,你急什么,我还小……”一想到自己的心事,打人如练字的母老虎也有几分羞意。

他低笑,把她的手握得更紧。“急着娶你过门,我都二十了,不小,是边城男子结亲晚,若在京城早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你看你,都是你耽误我,还不赶紧回报我。”

要等她长大不容易呀!这便是他的原话。

她一怔。“大师兄,你还会不会想到你的过去?”

梅双樱真正想问的是他会不会回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大师兄来的那年她才三岁,真信了父亲口中说的捡来的,父母双亡、孤苦无依,收为弟子给口饭吃。

等到年岁渐长,也长了智慧,她才慢慢觉得父亲的话里有蹊跷,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怎么有人每年为他送生辰礼来,还有少见的奇珍异宝,削铁如泥的防身匕首。

最后她终于懂了,也学会装聋作哑。

两人的感情像细水长流,从小一点一滴的累积,他俩都不是会轻易向人敞开心房的人,可是因为走得太近,彼此关怀,你牵着我、我扶着你产生情愫,顺其自然的心里多了一个他(她)。

没有轰轰烈烈,闹得众所皆知,却也是平平淡淡的相融,在无声的眼神交流中隽永,不用故作姿态,敲锣打鼓的大肆宣扬,大家心有同感的早就认定他们是一对儿。

漠生目光一暗,看向远处。“既然是过去,那就让它过去了。谁也别提,那不是好事。”

“……好。”不提却也困住你,真的好吗?!”

梅双樱不想大师兄有遗憾,落叶归根,谁都想有个家可回,即使他已来到边城多年,偶尔见他仍会看向京城的方向,神情落寞,好像有人在远方召唤他,他却有家归不得。

看她小心翼翼的小眼神,怕触动他的心伤似的,漠生笑着将人拥入怀中。“没事的,不用担心。”

“大师兄,如果你真想回去的话,我会帮你。”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该走什么样的路。

看了看面容娇美的可人儿,漠生既动容又羞愧,她的心意他看得见,而他却不能让她安心。“看老天爷的安排吧。只要有你在身边,刀山剑海在所不惜。”

“大师兄……”他待她真好。

漠生的脸慢慢低下,吻在渴望已久的丹唇,柔软芳馥的气味让他着迷得欲罢不休,想要索取更多。

蓦地,一支箭从林子中射出。

“伏低!有状况。”

经验老道的武师连忙就地找掩护,抽出随身的刀剑,将载着药材的马车护在当中,林芷娘也在其中一辆马车上。

因为有所防备,因此在连射十来支箭后并无人伤亡,见没讨到便宜的一群响马从藏身处现身,个个满脸横肉、一身脂膘,凶神恶煞的围靠,手中的大刀挥舞着。

“此路俺不开,此桥是俺断,想要全身退,把货和银子留下来,嘿嘿!那个漂亮的姑娘也一起,让老子乐乐……”

传话的匪徒还没把他的猥琐尽现,迎面而来的石子击断他两颗门牙,当场血流如注。

见状的其他武师哄堂大笑,这个小贼也太不长眼了,踩点子前也不先打听打听,天水城二虎是他们招惹得起的吗?竟敢指着凶残的母老虎要找乐子,他还真嫌命太长。

幸好出手的是公老虎,他才能幸免于死,若是让赤焰九尾鞭一出,那颗脑袋早就被摘下来了。

“谁、谁敢对老子出手,老子砍了他……”居然有人敢还手,他们真的不要命了。

少了两颗门牙的匪徒说话漏风,他捂着嘴怒视前方,但是模样实在太逗趣,不仅不怕的武师反而笑了起来,把他气得脖子青筋都浮起来了,一张马脸红似血。

“想当我老子你还不够格,回去多修功德再投胎,下辈子看看有没有机会。”漠生手持三尺青锋剑站在人前,面色如常,身形飒爽,浑身散发一股天地尽在我手的气势。

“臭小子,活路不走走死路,看老子收拾你。”把人小看了的匪人挽刀冲向前,想将人一刀劈成两断,谁知……

一道银光一闪,持刀的手齐肘而断,掉在地上的手臂还能动两下,手指捉了捉,两道血雾一喷。

“啊—啊——我的手,你、你斩断了我的手……”他惊慌的两眼翻白,几乎要厥了过去。

“叫什么叫,还不退下。”真正的匪首朝前一站,挥手要人把没用的废物拖下去,没了手还能干啥。

出师不利,丢尽了脸。

“诸位拦道,有何用意?”看着三、四十名大盗,漠生目光如炬,暗暗评估有几分胜算。

“呵呵……你是带头的吧,看到我们这身装扮你也看得出我们是做何营生,你若是识相点把货留下,我可以留你们一条命,这买卖如何?”咦!这年轻人看来有点眼熟。

干无本生意的赵七还有些眼力,瞧出似乎在哪里见过眼前的小伙子,但是连干了几票都得手让他骄矜自大,没把人放在眼里,只当是哪家的小子出门混经历,不足为惧。

“如果我不留呢?”漠生声冷如冰箭。

赵七横目一沉。“不留我替你留,把命留下。”

他一使眼神,要所有人伺机而动,只要他一个动作落下,立即拿出真本事把人货都拿下。

但是他没料到有人比他更快,暴脾气一起,诸神莫拦。

“大话,本大小姐就看谁先没命!”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拿实力说话,真枪真刀拼一回。

用鞭如暴雷,梅双樱手中的赤红长鞭像活过来似的,指哪抽哪,抽得一个准,叫人想躲都躲不掉。

盗匪群中不少人被她抽中,气得直跳脚,而最先倒霉的赵七是一身鲜血淋漓,吃痛的脸面多了两道交叉的X,他又气又急的想举刀向前,但鞭子的落地处叫他寸步难行。

“你到底是谁,敢拦着老子发财,老子废了你……”他非砍了她不成,他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除了……

蓦地,他背脊一僵,睁大眼往前一看,一火红、一藏青两道身影,这不是那对煞星吗?

啊!糟了,碰上硬荏了。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姑女乃女乃是你啃得下的吗?”她没找他们就该庆幸了,还敢不知死活的找上门。

“你、你、你不要过来……”他吓得拔腿就跑,连掉在地上的刀也不捡,逃命要紧。

其他匪众一见,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梅双樱让他们看戏,鞭子一收让大师兄上阵,他长剑指天,冲入慌成一团的盗匪群。

其他武师见状也挪出一半去助阵,另一半人护着马车以防声东击西、暗留后手,出门在外谨慎为上。

而在马车内的林芷娘吃了自制的晕车药丸睡得酣声四起,浑然不知马车外的刀光剑影,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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