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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兆贵女 第十一章 不速之客来抢人

雨一停,接下来是接连不断的好天气,雍昊渊也忙着处理灾后事宜,除了修缮房屋,清除污泥等等,还要安置难民。此外,他还将向冬儿的鱼池直接改建为蓄洪池兼护城河,也多架了几部水车,可保将来若再发生像今年春日这样的异常大雨也不会再淹水了。

反正平日也还是能拿来养鱼的,向冬儿自然不会管他如何去利用。

城墙的兴建也重新开建,如火如荼,雍承志知道儿媳妇怀孕,大喜之下在家待了几日,待城内秩序恢复,才又开拔回辽东去练兵。

生活回到了正轨,向冬儿又开始至官署送膳食,按理说怀孕前三个月胎儿还不稳,这要在京城肯定得坐胎三个月。可这里是东北,百姓没那么娇女敕,大夫也说向冬儿的身体健康,经常走动有益生产,所以她根本坐不住,今日便讨了这个差事。

不过食盒当然是翡儿与翠儿抟着,向冬儿只是慢吞吞地走着,一下子就到了官署,恰恰是午膳时间。

此时官署里的雍昊渊正在看一封信,神色有些古怪,但当他看到向冬儿来了,那奇异的表情立刻收敛,换上一派轻松。

“怎么又来了,不在家里休息?”他虽然想见她,但又担心她来来去去影响身子,简直每日都在煎熬。

“这么不想看见我?”向冬儿现在母凭子贵,对他可是越来越嚣张了。

可是雍昊渊就喜欢她这副娇气的小模样,这丫头益发成熟诱人,脸蛋与身子都长开了,时时刻刻都能牵动他的心。

“娘子大人如今在金州城声名赫赫,都胜过我这个世子了,小子岂敢嫌弃。”雍昊渊笑道。

“这还差不多。”摆完了架子,向冬儿马上笑嘻嘻地拉着他坐下,又恢复成小丫头时那副天真娇憨的样子。“快看今日午膳有什么,来头可大了!”

雍昊渊一看,一碟木耳炒蛋,一碟山芋蒸排骨,一碟炒蔬菜,一碟醋黄瓜凉拌鸡肉丝,外加一小盅蘑菇鸡汤,菜色很简洁,也没什么特别的食材,不过雍昊渊知道味道肯定是好的,他就没吃过向冬儿手上做出来不好吃的东西。只是她说来头大,他怎么也看不出来。

向冬儿早知道他一定猜不到,便笑着替他解答。“这鸡蛋是城北一家姓马的人家送的,木耳与黄瓜是住河边的农户送的,山芋是筑墙的工人去城外挖来的,排骨是市集上猪肉摊送的,磨链是城西张家的三个女儿去山里捡的,也就是说,这一顿纯粹是吃白食呢!”

雍昊渊听得好笑。“又有人送东西给你了?”

“是啊,太受欢迎我也没办法,又推拒不掉。”向冬儿居然真摆出一副很困扰的样子。

“我看只要我在这金州城里一日,粮食应该都不用花钱,说不定等孩子生出来,百姓都会替我将女乃娘备好呢!”

雍昊渊啼笑皆非,却也认同,可不是这样吗?因为晋王府在金州城声望实在太高,向冬儿又被视为活菩萨,知道她怀了孩子,百姓们自动自发送来各样食材,简直让她到生产都吃不完。

所以她今日来,可是特地来炫耀她人缘好的呢!她并不知道,他平时也是推拒了不少百姓送的糕点衣物,甚至还有送女儿的,这话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向冬儿,她现在可激动不得。

“你很得意?”雍昊渊没好气地笑她。

“是啊!”向冬儿下巴都快抬到天上。

他忍不住笑出声。“还有能让你更得意的,你要不要听?”

“什么?”她兴致盎然地凑过去。

雍昊渊笑道:“原来前些日子那阵雨,不仅仅金州卫一带受创,其实整个京城以北都遭受雨势侵袭。待雨停后,各地统计伤亡与损害数字,我们金州卫居然是伤亡最低的。

“万岁问明了情况后,大大的褒奖了我们晋王府,爹已位极人臣,总不可能升官,万岁就在朝会上口头奖励了我们……”雍昊渊顿了一下,谁不知道皇帝忌惮提防他们父子,哪里会送黄金财宝给他们,岂不是增加他们的实力,所以只是嘴上说说。“但你不一样,万岁特别封了你个五品乡主,赏赐了一些首饰珠宝给你。”

这个乡主自然也是个虚衔,每月领的朝廷俸禄连副头面都买不起,皇帝这种只是口头上施小惠的手段颇令他无语。

向冬儿可不懂这些,她听到自己当官了,还是五品,乐不可支的问他,“我的官位可比你高了?”

雍昊渊一愣,也笑了起来。“似乎是,我的金吾将军可是被削了。”

“还不叫声大人来听听?”向冬儿娇媚地横了他一眼,之后噗哧一声自己笑得傻气。

绿水村剿匪后雍昊渊就直接站了起来,反正天高皇帝远,这里纯朴的居民只以为世子本来有伤,但后来好了,而雍承志那里自然是之前就与他通过气,所以倒没有太大的惊吓。也因为这样,向冬儿反而不习惯了,没有他的腿伤提醒着,她都快忘了自己的夫君原来是个将军。

“还有第二件事……”雍昊渊迟疑了一下,“不过不是什么好消息,却与你有关,想知道吗?”

“当然想。”向冬儿正襟危坐起来。

“不用太紧张,只是你有个姊姊叫向春华吧?归远侯府已经让她出发往金州城来了。”

“她来做什么?”向冬儿可不觉姊妹俩感情有那么好。

雍昊渊有些心虚的模模鼻子。“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派人暗中查过了,原来京城连日大雨,花簪巷淹了水,那些铺子全完了,归远侯府从你那里弄来的店铺一夕倒光,同时去年刑部尚书陷害我不成,知道向裕是你二叔,怀疑是他告密,所以便栽赃他让他丢了官,归远侯也受牵连被降爵,现在是归远伯了,已没有再世袭的可能,因此归远伯府等于顿失所有的经济来源。”

“那与大姊来有什么关系?”向冬儿一脸迷糊。

“归远伯府现在病急乱投医,想到万岁在朝会上当众嘉奖我们,便觉我们有翻身的可能,他们认为当初让你嫁过来错了,这原该是向春华的姻缘,所以打算将她送过来,与我培养感情,以后与你共事一夫。”雍昊渊也很无奈,他真没看过那么奇葩的一家人,算计侄女胡乱嫁了不说,现在后悔了居然还想抢回来。

况且归远伯府那群白痴把他当什么了?就算向春华再貌美,凭什么认为他雍昊渊会见一个爱一个?未免太眨低他的品味了,他就算眼瞎也不会看上向春华那种女人。

想不到向冬儿并没有任何气恼的反应,居然还笑了出来。“你想要吗?送上门的美女哩!”

他没好气地捏了她的脸蛋一把,这次可是微微用了劲的。“美女我有一个就够了!”

向冬儿抚着被捏痛的脸,却是笑了起来,他说她是美女呢!朝着他调皮地皱了皱鼻子。

“那我大姊来了怎么办?”

雍昊渊终于忍不住翻了记白眼,他连想都不愿想。“就当她来游玩的,供她吃住,时间到了送回去就是,只要我不理她,难道她还能强迫我?”

向冬儿点点头,“就是,我也这么觉得。”

雍昊渊挑了挑眉。“世子妃,有人觊觎你的丈夫,你似乎一点也不紧张啊?”

向冬儿瞥了他一眼,笑得更灿烂了。“世子爷,你可别忘了你在京里的形象是个杀人魔,我大姊可是曾经被你吓跑过啊,我紧张什么……”

向冬儿怀孕刚过三个月,还看不太出显怀时,向春华已经抵达金州城。

这一路她真是吃尽了苦头,虽然是京城的大雨停后才出发,但路上泥土微软,马车就陷入了好几次,连马儿都不愿意走了。

而上回山崩的地段因为下雨的关系崩得更厉害,堵住了整座山谷,逼得她的马车要绕道而行,偏偏那一段两边都是山,马车过不去,只好自己走路,向春华这个娇娇女只能下车,走了三天三夜,半路还累昏过一次。

因为车程一直受阻,几乎所有驿馆都没赶上,常常餐风宿露,再加上天气放晴,商人都开始南来北往做买卖了,马车变得特别难租,向春华的人想尽办法花了五倍的银两才买到一辆破旧又颠簸的马车,这一路就不知道坏了多少次,向春华也因为晕车,吐得脸色发白。

但她心中一直有个信念支持着她,这一路吃的苦越多,之后她的收获就越大,晋王世子如果知道她费尽千辛万苦来投奔,一定会感动得无以复加,那她要收服他的心就更容易了。

重点是,上回到金州城宣读旨意的传旨官回到京里后,居然说晋王世子的腿伤已愈,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

向春华”想到他那俊朗五官与翩翩风采,芳心就不由自主陶醉起来。上回虽说她被雍昊渊那嗜杀的传闻吓跑,但仔细一想,那都是向冬儿在说,说不定是胡诌故意吓唬人的呢!何况雍昊渊腿伤好了,也没有理由脾气暴躁了,肯定会嫌弃原本因恶名而不得不娶的向冬儿,越想自己机会越大。

她要的可不是共事一夫,而是把向冬儿给踩下去,自己做世子妃啊!

所以,她咬着牙,竟也度过一切苦难成功来到了金州城,如果她知道向冬儿他们一路是多么的顺遂,应该会吐血三升吧!

入夏的金州城绿草碧天,温暖不热,已修筑得差不多的城墙雄伟宽阔,站在城头可以远眺海岸,也因为未受雨灾太大影响,民生很快就恢复了,商旅游客一径往这里钻,今年又有许多向冬儿琢磨出的美食,酒楼客栈几乎家家客满,街上一片繁荣景象。

向春华一进城就傻住了,这城简直比她想象的繁华了无数倍,乍看之下几乎不输给京城了,只是百姓打扮土里土气,说话还带乡音,她很是看不顺眼。而对于金州城,她是既爱且恨,爱是在这里生活应该能过得不差,恨是因为晋王府居然没有任何人来迎接她。

她只好向人打听王府在何处,自个儿带人走过去——没错,她那辆破马车已经彻底损坏,完全不能用了,她气得甚至连马都不要了,直接带人离开,走了十天才到金州城。

当她走到王府门口,不由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这才几进的宅子啊,虽然比隔壁都大,但拿来做晋王的府邸也太寒酸了!

迟疑了一会儿后她才让人敲了门,开门的侍卫听说她是归远伯府的小姐,并没有任何刁难便将她带到后进的后罩房中,之后便有小厮端来点心与茶水,随后退了出去。

然后就没有了。

向冬儿没有来寒暄,雍昊渊没有露面,她在房里待了一个时辰,这屋里什么东西她都看不顺眼,棉被不够软,房间不够气派,梳妆台上连支篦子都没有,也没有派丫头婆子来帮忙拾掇行李,连茶水都不好喝,只有那点心还可以。

她气炸了,唤来方才的小厮。

“你看看这房间怎么住人?这么寒酸,梳妆台好歹也摆把篦子,还有床这么硬,棉被也不暖和,怎么睡人?”

小厮面无表情地道:“王府也不大,房间就这样了,如果您觉得缺少什么家具就到隔壁去搬,或是自己花钱买也可以,府里的银两可都花在救灾上,没什么剩余了。”

没什么剩余?这怎么可以?她来这里是要享福的!

“什么都没有,这王府是怎么待客的?”向春华气炸,“没有人来服侍吗?竟就把我丢在这里?”

“这府里只有侍卫与跑腿的,丫鬟婆子只有世子妃有。”小厮也很无奈,他就是跑腿的,可不管服侍人。

“叫向冬儿过来!我到了金州城,她居然没来迎接!”向春华决定,让服侍向冬儿的人全部叫来服侍她!反正以前向冬儿在归远侯府也没有人伺侯,就把那个讨厌的李嬷嬷留给她就好。

“世子妃如今怀着身子,出府逛街去了,大夫说她要多走动一下。”小厮不由月复诽,鬼才知道你今日要来。

向春华柳眉倒竖。“那世子呢!世子总该能为我主持公道吧!”

“世子事务繁忙,人当然在官署。”小厮同样据实以告。

也就是说,这府里一个能做主的都没有?她如果能先找到世子,告向冬儿一状待客不周,向冬儿必会受到责难,也让她好出一口鸟气啊!

于是向春华不再问了,唤了自己带来的吴嬷嬷随行,问明了官署所在,直接前往。归远伯府如今入不敷出,遣散一堆下人,哪里还有丫鬟给她随身,只能留个嬷嬷给她了。

向春华来势汹汹地到了官署,摆出了一副高傲的姿态说要找世子,还以世子的亲人自居,对众人趾高气昂。

原本没人想理她,将她气得火冒三丈,好在官署里还是有晋王府的侍卫,有听说近日世子妃的姊姊要来金州卫,出面告诉她世子不在官署,到西城墙去视察了。

向春华无奈,带着吴嬷嬷又匆匆来到西城墙,但城墙已筑得差不多了,工人三三两两,没人有空理她,就算她拉着人问,也没人回答得了她的问题,最后她沿着西城墙走了好长一段,连西城门都还没走到就已经脚酸腿软了,终于远远看到了任皓。

她不知道任皓是谁,但看那架势就是个管事级的,一定知道世子的去向。她走到任皓身后,气急败坏地道:“喂!你是修筑西城墙的管事吧?世子在哪里?”她一点也不客气,语气甚至带了点怒气。“我是世子的亲戚,京城来的,你快告诉我世子在哪里,别误了我的事!”

任皓一回头,那双桃花眼微微一眯,马上知道了她是谁。

而向春华一看到这管事的真面目,心头猛地一跳——好俊美的男人!在她短短十八年的人生中,没看过长相如此出众的男人,尤其他那双眼,光是觑着她就让她脸红心跳,要说什么都忘了。

她这种表情任皓看多了,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姑娘必是归远伯府的大姑娘吧?果然如传闻般貌美如花,小生失礼了。”

“不不……这位公子,是奴家失礼了。”向春华的声音立刻变得温柔婉约,身后的吴嬷嬷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向姑娘要找世子,但世子已经离开西城墙了。”任皓说道:“不过我知道世子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倒是可以为姑娘指路。”

“你要带我去?”向春华心儿坪评跳着。

“不,在下只是指路,这里还有工作要做,无法伴在姑娘身边,甚为遗憾。”任皓还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不能离开啊,那真可惜……”向春华觉得自己心碎了。

“世子去了外城,要视察城墙,不只城内,城外也要看的。”任皓仔细地解释着,“如果你在外城没看见他,可以沿着城外水道去水车那里找找,水车有两座,一座东南一座西北,世子总会在其中一座。

“如果也不在水车那里,肯定就是回官署了,向姑娘去找,肯定能找到的。”

任皓好心地领着她到了西城门前,还替她找了辆驴车。“此去路长,马车紧俏,只能为姑娘找辆驴车,在下就送姑娘到这里,姑娘出城后选一个方向转一圈就行了。”

“公子……”向春华被他迷昏了,就这么呆呆地坐上了驴车,照着他指的方向去了,心中还直想着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他一面,可是世子的风采她也放不下,究竟要选哪个才好,她好苦恼啊……

“作梦!”一看她的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任皓一个转身,脸上的表情随即由和颜悦色变成不屑,潇洒地离去。

至于向春华心心念念寻找的雍昊渊,今日实是带着向冬儿到城外山上赏花了,早在一个时辰前回到了王府,听到向春华已抵达金州城,正出去找他,也不以为意地当作没听到。

至于向冬儿得知了向春华的消息,只是眨了眨眼,仍是一脸天真。“夫君,我突然好想吃荷叶烧鸡,晚膳咱们去酒楼吃吧?”

“没问题。你去梳洗一下,睡个午觉,差不多傍晚咱们就出发。”

至于向春华,到了傍晚,那只慢吞吞的驴都不知道绕城墙半圈了没呢……

于是,向春华来到金州城的第一天,就在驴车上被晃到崩溃,最后没找到雍昊渊,驴还跑了,在城外坐地大哭,被巡城墙的侍卫发现,捡回了城里,派马车送回晋王府。

然后她就病倒了,这几个月赶路的疲倦,加上又走了一整天的路,还被驴晃得头昏,再哭了个把个时辰,仍没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心绪起伏太大,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来。

晋王府请了大夫来看她,棉被也按她要求换成更软的,虽然他们不懂明明大夏天睡那么厚的棉被做什么,还是有求必应。供给她更好的膳食,也给她添了把篦子,甚至她每次哭着抱怨雍昊渊没来看她、向冬儿没人性竟也没来时,吴嬷嬷都尴尬地回答其实世子与世子妃连袂来过几回,偏偏每次来时向春华都在昏睡中。

向春华傻眼了,但随即又大哭起来,只觉全世界都亏欠她,每个人都对她不好。这般的忧思折磨下,她的病始终好不起来,镇日不是昏睡就是犯懒,甚至她自己要求的膳食菜色都觉得食不下咽。

就这样,半个月过去了,正式进入盛夏,东北的夏日可是凉爽宜人,非常适合做为避暑的地方,但这时候向春华又嫌被子热了,盖得她起痱子,便摔了一堆碗筷,吵着要见雍昊渊。

“里头的姑女乃女乃又哪里不高兴了?”

“吵着要见世子啊!唉,这阵子听说南方有海盗出没,看来是试探过打不进南方,只怕就要来攻咱们东北了,世子正为此焦头烂额,哪里有空理她?”

“只能随她吵了,反正咱们王府可没亏待她。”

两个小厮在窗边的议论清清楚楚的传到屋子里的向春华耳中,”听到有海盗,她吓得双眼发直,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

终于在她来到金州城的第二十天,她能站起来了。

不过现下时间还早,她知道王府里的主子们都还没回府,她不会傻得再出去找一次,到时候又走到崩溃。所以这次她耐心的等,一直等到夕阳西下,小厮送晚膳来,她二话不说冲出了房间,直奔厅堂。

果然,这次让她找到了雍昊渊,他正与向冬儿享用着晚膳,向冬儿还喜孜孜地与雍昊渊分享着她做了一道新菜如何如何。

向春华在外头见他们如此惬意,气得发抖,原想冲进去兴师问罪,但进门前一刻,她犹豫了。

这几日她发现这王府里的人压根不理她撒泼,反而她病倒奄奄一息的时候,她说的话他们还比较愿意听。所以她领悟到似乎该换一种方式,回忆着向冬儿一向温言软语,说不定雍昊渊就吃那一套。

向春华立刻换了一张脸,摆出一副凄楚婉约的姿态,她原就生得不差,遇到不认识她的,乍看之下还真有可能被她弱柳扶风的模样蒙骗过去。

当她慢慢走进厅堂时,向冬儿便发现她了,依旧是以前那样,喜悦和气的问道:“咦?大姊,你能起身了,身体好啦?用过晚膳了吗?”

“晚膳送到我房里了,可是我没胃口。那些粝粢之食,吃来淡而无味,只怕越吃病越重……”向春华幽幽一叹,楚楚可怜,目中的柔光直射向雍昊渊,都像要漫出水来。“哪里像妹妹吃的山珍海味,令人欣羡……”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遇到了个不解风情的雍昊渊,冷硬地截住了她的话。

“你的晚膳有鸡汤,莲藕炖肉,清炒蔬菜与凉拌癞瓜,还是冬儿依据你的病情,特地制作的菜色。而我们王府其他人的菜只有清肉汤,烧荀干,木耳炒鸡蛋和水煮虾子,由上到下都一样,若我们吃的是山珍海味,你的约莫是龙肝凤髓了。”

向春华难以置信地看去,桌面上还真的是那些简单的菜肴,比起她平日吃的都还要差上一截,当下她臊得脸都发起热来,可是为了维持形象,只能硬撑着。

“原来……原来我误会妹妹了。”向春华又想起另一桩,硬是把话题扯过去,顺带再告一状。“只是妹妹怎么都不来看我呢?我独自一人在外,无依无靠,想的也就是妹妹能关照一些。偏妹妹明知我在府中病着,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这样如何当得起世子妃,不能服众啊……”

“你的嬷嬷应该已经告诉你,我们去过了,是你没醒。”雍昊渊越听她说话越反感,这女人做作到他想扔她出去了。“还有,你没有资格叫冬儿妹妹,她如今是五品乡主,你只是个白身,见到她不行礼,已能将你治罪,居然还敢编派于她,你倚仗为何?”

要向春华跟向冬儿行礼,她是千百个不愿意,她望向了向冬儿,不断以眼神暗示要她开口揭过这一桩,可是向冬儿只是眨着她的圆眼,一脸期待天真无邪的模样,简直令向春华气得吐血。

在雍昊渊的瞪视下,向春华只能咬紧牙关,微微屈身福了一礼,只是嘴上还忍不住占点便宜,“乡主与我为本家姊妹,我只是想着彼此能相互扶持,我在病时,总希望至少见见妹妹的面,她在侯府时没能帮衬家里些什么,所以我只是想提醒她都出嫁这么久了,怎么帮衬王府……”

“冬儿正在孕中,你既是个病人,病因又不明,我岂敢让她时常去看你?是晋王府的后嗣重要,还是一个隔房的远亲重要?”雍昊渊冷哼一声。

向春华想说的话又噎了回去,雍昊渊却并没有因此放过她。

“更何况,冬儿即使怀着孩子,仍日日去巡察作坊与酒楼,我们桌上这些菜,还有你病中吃的那些膳食,全是她研究出来的,而你成天躺在床上长吁短叹、挑三拣四,不事生产,还有脸嫌弃?另外,归远侯府早就成了历史,现在只是座三等伯府,下一辈连袭爵的资格都没有,究竟是谁帮衬谁?谁才是没用的那个人?”

向冬儿在旁早就听得双眼圆睁,要不是向春华还在这里,她简直要起立鼓掌了。除了议事外,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夫君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从这个角度看起来,大姊还是有她的本领在。

尤其夫君对她的维护,更令她芳心大悦,决定今天晚上就告诉他,大夫说孩子过了前四个月,那个……就可以了呢……向春华则是被噎得无言以对,好半晌才说的出话来,更是泫然欲泣。“世子你……我方病愈,世子何苦对我如此严厉……”

雍昊渊不耐她的装模作样,大手不悦地一挥。“你只是寻个由头找麻烦,我何需附和你?”

“我是冬儿的姊姊……”向春华才开个头,立刻被打断。

“你们不同父母,无须攀亲带故。何况你养过她?你教过她?还是你曾经帮她倒过一杯水、添一件衣服?既然没有就不用废话了,你要来做客,就乖乖的当个客人,不要有非分之想,否则你就滚回京城。近日可能会有海盗入侵,到时候城门关闭,你想逃都没得逃!”雍昊渊摆明了和她说,也完全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厌恶了。

“我不相信,你只想逼我走!”海盗?都多久没打来了!向春华自以为是的想,但她却不知道自己以为的那些消息,都已经是老黄历了。

“信不信随你。”雍昊渊冷冷地瞥她一眼,自从离开京城,他已经许久没有对人摆出这个表情了,在东北的他,可是沉稳干练又意气风发的。

向春华扁着嘴,铁了心站在那儿就是不走。难得今日与雍昊渊见到面了,他却对自己误会甚深,她如果不趁机多与他相处一点,他哪里会知道她的好?只要她再温柔一点,多下点功夫,他总会对她改观。

雍昊渊见她脸皮厚如城墙,已不想再多说了。

“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他冷眼望她,望得她心寒。“我杀人如麻的那些传言,是真的。”

说完,他一根筷子朝她射了过去,向春华连尖叫都来不及,那支筷子已直挺挺地插在她的发髻上。

向春华惊叫了一声,她的确不走了,因为她已腿软地跪了下去,最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厅堂。

天朝的海防一向松散,所以沿海时有倭寇扰境。然而近年来因为南方人被抢得怕了,引起民怨,发生了无数的暴动事件,甚至还有灾民抢衙门的,所以皇帝只好下令加强南方海防。

不过这显然是挖东墙补西墙,军费被挪到南方的海防,北方又是京畿重镇,海岸防卫原就森严,东北自然就顾不到了,难怪当初会将晋王父子流放到这里。

不过幸好当初晋王父子一到,视察之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加强东北门户金州城的防护,不仅城墙加厚加高,盖了角楼钟塔、瓮城敌楼,还把原本的土墙改成青石砖墙,东南西北四座城门都换成一尺多厚的铁门,上面镶满钢钉,坚固雄伟。

更不用说,一场大雨之后,向冬儿的鱼池再次拓宽,已成了金州城的护城河,上有拉桥供人车往来行走,遇战时还可将桥升起,阻断敌人前进。

此外,雍承志的练兵也大有成果,他成功收拢了辽东指挥使司的十六万大军,同样首先加强金州城的防卫,在城里驻扎了两万的常备兵力。

雍承志训练的重点并非加强兵士个人的武力,因为东北汉子原就比南方人个头高力气大,是天生的打仗好手,所以他主要是在训练战阵,以及战时如何快速调动各方兵力支持。

有了向冬儿及柳家协助推动金州城的商业发展,让城里的各项建设可以大胆施为,一年多来,金州城已然固若金汤、兵强马壮。

向冬儿怀孕正式迈入第五个月,她正在屋里喝着蜜茶,摇着小扇子与翡儿翠儿和李嬷嬷闲聊,惬意得很,而向春华自从被雍昊渊吓了之后,似乎乖了许多,镇日躲在房中,与吴嬷嬷窃窃私语。

是的,向春华已经不耐烦与向冬儿虚与委蛇了。

原本的构想是她来之后引起雍昊渊注意,说服软弱傻气的向冬儿让她两人共事一夫,等她得到雍昊渊的宠爱后,一脚将向冬儿踢掉,她就成了正经的晋王世子妃。

可是后来她发现要做到实在太困难了,雍昊渊根本不理她,任凭她搔首弄姿,装可怜装无辜,都无法打动他,甚至上回还赏了她一筷子。至于向冬儿,那就更气人了,本以为是个好拿捏的,想不到向冬儿被雍昊渊保护得好好的,她根本没有单独接近她的机会,只能看着她与雍昊渊恩爱不已,气煞人也。

所以她决定直接想办法做掉向冬儿,只要没了这个碍眼的女人,雍昊渊身边的女人就剩她了,近水楼台之下,有的是时间得到雍昊渊的心。

向春华算盘打得劈啪响,想不到机会真的来了……

八月二十深夜,金州城的钟楼紧急地敲响警钟,而且连响了一刻钟,整座城的人都被吵醒。

倭寇真的打来了!

站在城头,可以看到海盗的船只扑天盖地而来,这景况令雍昊渊有些讶异,随即传讯给了大后方的雍承志,让他领兵支持,自己则带着金州城的两万兵力坚守着。

便如他跟向春华先前所说,城门关闭了,所有人都必须留在金州城内与众人共存亡。一开始百姓们自然很是惊慌,不过在雍昊渊抵挡住倭寇的每一波攻击后,十几天来居然没能让倭寇更进一步,硬生生的将敌人阻在金州城门之外,百姓见世子果然如传说中的骁勇善战、用兵如神,虽然还是担忧,却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害怕。

这其中不用说,当然还有向冬儿的功劳。

从双方交战第三天开始,向冬儿便挺着个大肚子,带着自己的婢女、嬷嬷,还有几个晋王府的侍卫,成天在街上走。她没有任何目的,只是与相遇的百姓谈天说笑,有时还会拿些新菜色新点心让遇见的人尝尝。明明城外打得杀声震天,却好像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她依旧笑意盈人,不疾不徐。

“世子妃,这……倭寇打来了,你不害怕吗?”有百姓忧心忡忡地问。

向冬儿只是从容地笑道:“当然不害怕。”

“为什么?”像这类的话题,绝对不会只有一个人好奇,所以周围百姓几乎都围过来听。

向冬儿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神情,说道:“我夫君自十几岁上北地战场,到现在已经快十年,我告诉你们,十年来我夫君没有打过败仗,一次也没有!

“而且啊,北地的异族有多么剽焊大家都知道,连那样的劲敌都能战胜了,那些倭寇可是海盗啊,长得矮力气又小,只能在海上有点作为,但到了陆地上,还不是被我夫君压着打?”

她大言不惭地道:“他们连金州城护城河里我养的鱼都模不到,还想攻下金州城,作梦去吧!现在他们只是靠人多撑着,等我父王率领的后援兵力一到,保证把倭寇打得十年不敢来犯!”

百姓听得连连点头,口中赞颂着晋王父子的勇武,心中也安定不少。

类似这样的对话,这十几日来,在城里的每个地方都发生过,几乎全城百姓都知道世子妃自在的很,外头杀倭寇她在府里头杀鸡,她送物资送食物给守城军士,百姓也自动自发地送,她的行为潜移默化地影响了百姓的态度,所以金州城内的稳定秩序,超乎常人想象。

当雍昊渊在城头上知道向冬儿做的一切之后,他只是淡淡地瞄了眼任皓。“你还认为她傻?”

“她傻啊!当初明明是同时遇到我们两个,怎么就当了你的夫人。”任皓一阵惋惜。

“明日倭寇再攻击时,你出城迎击。”雍昊渊话声转冷。

“世子!主子!我的爷!开开玩笑不是这样的吧……”

然而向冬儿在金州城的声望越高,有人就越不服气。

向舂华坐在房里,手上的帕子简直都快被她撕烂了。

她一直想找机会做掉向冬儿,却被倭寇来袭的事乱了手脚,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才发现怕的根本只有自己,向冬儿一样好吃好睡,还有空出府去唠嗑,在她看来就是没心没肺到了极点,却也因此让她找不到下手的时机。

不过这战争已打了超过半个月了,倭寇当真攻不进来,向春华害人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与吴嬷嫉商量过后,终于让她找到了个好机会。

由于久攻不下,半个多月来倭寇那方也是战力大损,竟是挂上了免战牌,不过雍昊渊等人可不会因此松懈,仍在城头上小心提防,所以府内的主子就只有向冬儿一个人了。

这天晚上,向春华很热情的来与向冬儿寒暄,忏悔之前的不礼貌,并将她大大称赞一番,所有好话都说尽了,两人看似相谈甚欢,直到深夜,向冬儿终于撑不住了,告罪回房休息。

万籁倶寂的时候,向春华起身了,她与吴嬷嬷偷偷来到向冬儿的房间,见屋里只有她一人便推门进去。

一整晚的闲聊果然让身为孕妇的向冬儿疲累至极,背朝外睡得极沉,向春华为了确保成事,朝向冬儿洒了迷药,至于会不会影响肚里的胎儿,关她什么事呢?

接着,向春华主仆一一人吃力地将向冬儿抬入了她们早就准备好的箱子里,再放在推车上,悄悄的推向王府后院。

今日守后门的是小刘与小赵,向春华用了大笔银钱,好不容易才买通这两个人,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让他们将向冬儿装在箱子里运了出去。

“大小姐……咱们要将世子妃……啊不,向冬儿扔到哪里?随便找个沟儿扔进去就好?”吴嬷嬷考虑着。

不过向春华想得更深,心肠也更恶毒。“不!嬷嬷,你觉得,如果我们把向冬儿偷偷交给了倭寇,她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呢?”

光想象那个画面,吴嬷嬷表情微变,挣扎地道:“那可是通敌啊!大小姐,我们真的要那么做?”

“你怕什么?向冬儿这个贱人在金州城名声可好了,人人唤她活菩萨,我就偏要让所有人看看他们口中的活菩萨也会落难,如果雍昊渊见到自己的妻子落入敌人手中,肯定也会恨向冬儿如此不小心,造成他的为难,为了全城的百姓,他只能犠牲向冬儿了。向冬儿被自己的丈夫抛弃,说不定还会被倭寇侮辱,到时候会是什么表情,我很期待呢!”说着说着,向春华彷佛真的看见了那种情境,自顾自狰狞地笑了起来。

吴嬷嬷不劝了,她觉得自家小姐的想法未免太一厢情愿,也有些走火入魔了。可是她已经上了向春华的贼船,后悔也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将向冬儿往城门送去。

倭寇入渤海,由南面及西面而来,所以城内的军队主要聚集在南城门及西城门,北城门反而是守卫相对稀松的地方。

向春华也算是聪明,拣着小巷往北奔,等到了北城门附近,便隐在暗处观察出城的方法。

走主城门是绝对行不通的,不过令她意外的是,离城门不远有个小门,可能是专门在晚间让役夫或铺兵出入的,而那个门并没有人把守,只是约一刻钟会有一班守卫巡逻经过。

算准了时间,待守卫过去,向春华与吴嬷嬷推着车往那小门移动,门上有个锁,可是锈得厉害,向春华搬起石头猛砸,居然真的让她成功地将门砸开了。

主仆两人相视一喜,急急推开小门,将载着向冬儿的车推了出去,不过当向春华急急忙忙将小门拉好,欲将向冬儿送走时,一个转身,却见到小门外满满当当的人影,接着轰地一声,那些人齐齐将火把点燃,竟是一整队的金州城军,每个人都面露凶光地瞪着她。

其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便是雍昊渊,他面无表情,眼中的寒光即使在这样的深夜也清楚明亮。

向春华浑身僵硬,只觉全身血液都冻结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发现,只知道这次自己完了。

她慌了,害怕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不断发抖。“我……我……”

“向春华绑架晋王世子妃欲私通敌营,罪证确凿,人赃俱获,立即拿下!”雍昊渊冷声道。

“不!你们不能抓我!我是侯府的大小姐,我……我是未来的世子妃啊……”向春华被逼得有些疯狂了,口不择言地胡乱叫着,“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见到步步逼近的士兵,她把心一横,由怀里抽出一把匕首,指着车上的箱子。“你们再过来,我就杀了向冬儿,不要以为我不敢……”

她见士兵们真的停步了,急急忙忙将箱盖打开,就要将里头的向冬儿拉着做人质。可是那盖子才一打开,箱内竟出现一把亮晃晃的利剑,剑刃不偏不倚地指着她的喉头。

“你……”向春华吓哭了,她不相信向冬儿敢拿剑指着她,她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种困境,这些人是要逼死她!

她还不想死,她是侯府大小姐,她还没成功陷害向冬儿,还没嫁给晋王世子,也还没享受够荣华富贵啊……

这时候,箱子里的任皓自己跳了出来,穿着一身女装还戴了颗假肚子的他,早就在箱子里憋很久了,现在终于能出来透透气,不过他那剑尖可是没有离开过向春华。

“是你!你怎么会……”向春华不敢相信,那个文质彬彬的俊美公子不是对自己很好吗?怎么会拿剑指着她?

与此同时,向冬儿才慢吞吞的由雍昊渊身后走出来,她看向向春华的目光很是复杂。

“你只要不害我,今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向冬儿难得绷着一张脸,她理解向春华不喜欢她,却无法接受向春华想害她的命。

“是你陷害我!是你陷害我对不对!你这贱人……”向春华豁出去了,就想冲出去抓花向冬儿的脸。

这贱人凭什么站在胜利者的立场与她说话?这贱人该永远匍匐在她身下的啊!

任皓岂可能给她这个机会?在她口出秽言的同时,他利剑已挽了朵剑花朝她招呼去。

向春华脸上马上开了一道口,由于太快,甚至还不太感到痛。她只觉眼前亮光一闪,下一刻脸上湿漉漉的,她本能的伸手一模,竟模到一脸血,尖叫了一声之后,非常干脆地晕了过去。

“就这样?这女人真不禁玩。”任皓踢了踢她,确认是真晕,便不想再理会她了。

没错,今晚就是特地为向春华设的局,她平时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只有她自己傻得以为那些害人的谋画没有人听到。

向春华倒是好算计,却是笨到没想到若她真的成功了,让向冬儿落到倭寇手上,万一雍昊渊投鼠忌器,防守有了漏洞,被倭寇打进了金州城,难道她自己就能够幸免?

更不用说,不用等到倭寇打进来,雍昊渊就会先盛怒地了结了她,她想象的那些什么世子会移情别恋的情节根本不可能发生。

今天晚上从一开始任皓就躺在床上假扮向冬儿了,雍昊渊故意让王府看门的小刘与小赵收了她的银子,让晚上巡逻侍卫看到向春华时都视而不见,连那座小门的门锁还特地换了个最烂的,保证一击就破。

可惜到底为什么失败,向春华这辈子都没机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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