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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诱婚 第十一章 铁了心要除掉她

一看见行色匆匆的世子爷,丫鬟婆子纷纷避至一旁,却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余光追着他的身影。

最近世子爷上珍芳阁是不是太过勤劳了?近来王爷的老寒腿又发作了,世子爷又不时跑珍芳阁,教人不能不多想,可是说他们有什么又不像,世子爷看起来怒气冲冲,倒像是去兴师问罪的。

最近景王府的气氛真的很低迷,王妃原本身子就不好,如今连王爷也喜欢窝在书房不出门,世子爷经常流连在外,整个景王府全看珍姨娘的脸色,这说出去不是笑话吗?

地位超过藩王的景王府竟然由一个姨娘当家,这实在丢脸,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吭声,珍姨娘看似娇滴滴的,其实手段很凶狠,要不王妃也不会借由身子不适避其锋芒。

琴声戛然而止,珍姨娘抬起头,先是左右看了一眼,方才冷冷的看着厉文山道:“少主最近的举动已经引来不少猜疑,我希望少主还是离这儿越远越好。”

“你不惹事,我犯得着亲自来一趟吗?”厉文山简直快受不了。

为何他要受一个女人管束?若非拥有跟那位狼主一样的胎记,他都要怀疑此人口中的真相了——他是前朝明思太子的孙子,为了让他名正言顺登上宝位,他们不得不将他送进景王府,成为景王的儿子。

珍姨娘轻声笑道:“我成日关在这一亩三分地,如何惹事?”

“难道派人企图掳走定国公府六姑娘的不是你?”厉文山嘲弄的唇角一勾,这个女人总以为别人是傻子,她装模作样一下,人家就看不出来了。

“我必须确定她是否记得五年前的事,我是为了保护少主。”

“当初陈六姑娘若真的听见莲依和你兄长的谈话,我的身分早就被揭穿了。”厉文山愤愤不平的冷哼一声,“五年了,原本已经事过境迁,可是因为你们的瞎操心,一再对陈六姑娘动手,如今他们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吗?”

“当时陈六姑娘撞到头,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如今真的还不记得吗?赏花会上她一路跟着胖妞,这说明她已经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又如何?难道因为『战狼』、『狼主』、『少主』这些没头没尾的字眼,他们就会认为我要谋逆吗?”厉文山越说越生气,若非他们不断搅动池子里面的水,如何会引来关注,好奇池子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珍姨娘脸色一变,“少主慎言!”

“你不必担心,景王府被你管得跟铁桶似的。”

无论他是不是父王的亲儿子,在他眼中、心目中,景王是他的父亲,景王妃是他的母亲,他喜欢他们三个人组成的景王府,而不是这个被外人鸠占鹊巢的景王府。

若不是景王府在她的掌控中,他还没有靠近这儿就被拦下来了。珍姨娘骄傲的扬起下巴,“没错,还好有我,要不景王府早就乱成一团了。”

“我娘确实没你的好手段,但她是真正仁慈良善之人,不像你……”厉文山连“恶毒”两字都不屑说出口,反正这个女人也不会在意人家说她恶毒。

珍姨娘确实不在意,如今对她来说,最要紧的就是除掉隐藏的危险,“无论你是否认同我的作法,你要记住,陈六姑娘已经许配给睿郡王,不除掉她终究是个祸患,这个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睿郡王不管朝堂上的事,谁坐上那张椅子他都不在意,但他很护短,你敢动他的人,他就敢剥了你的皮,无论你背后站着何人。”

“他确实不在意谁坐上那张椅子,但有个前提——这个人姓周。”

厉文山无法反驳,不是皇位换人坐,而是改朝换代,周云泽当然不会同意,可是他也知道绝对不能跟周云泽对上,此人的恶名可不是凭空而来的。

“没错,他终究不会站在我这一边,得罪他又如何?可是,我依然不想跟他硬碰硬,逼着他将整个景王府踩平。”因着身世,他不得不与朝廷站在敌对的立场,但他也有想要保护的家人,他不愿意他们受到牵连。

“秘密一旦曝光,少主一样保不住景王府。”珍姨娘很讨厌厉文山的软弱,他们争的是江山,迟早要对上,畏畏缩缩的有什么意思?

“若不是你一再挑衅,我看不出陈六姑娘有意将此事闹出来。”

珍姨娘忍不住皱眉,“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

“在我看来,真正冥顽不灵的是你。你还是收手吧,这一次睿郡王有了警觉,他就不会毫无准备的等着你再一次出手,只怕下次你再出手,就是你的死期。”厉文山不在意珍姨娘的死活,但珍姨娘露了馅,景王府就会曝露出来。

珍姨娘懒得再浪费口舌,索性闭上嘴巴。

“下次见到你的主子,我会请他将你带走。”厉文山随即转身离开珍芳阁。

双手紧紧抓着长案,珍姨娘强忍着拿东西砸人的冲动,她还想让主子好好教导他,不要老是忘了自个儿是谁,比起景王世子,他应该更看重大梁皇子的身分!

珍姨娘命丫鬟取走古琴,换来文房四宝,迅速写了一封信,以随身印信封缄,交给亲信丫鬟,“立马送去给主子,就说我要见他。”

为遵守战狼的规矩,即便是亲兄妹,她也称呼哥哥为“主子”。

亲信丫鬟将信贴身收好,行礼退出凉亭,离开珍芳阁。

珍姨娘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声问身边的丫鬟,“王爷今日在吗?”

“王爷今日没出门。”

“走吧,我们去见王爷。”

虽然她很讨厌这种绑手绑脚的感觉,但是身为一个姨娘,若想要走出景王府的大门,她不求景王妃,就只能找景王了。

周云泽深怕陈瑾曦闷坏了,派了管事嬷嬷和卫二前来定国公府接人,有鉴于上次的失误,这一次周云泽特意准备了帖子,上头有睿郡王的印信,定国公夫人见了当然不敢有第二句话,赶紧让郡王府的人将陈瑾曦带走。

坐在云游四海的雅间,陈瑾曦终于有了一种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不过,她可不能让某人太得意了,“你不是说你再怎么不在意规矩,也不可能如此任性直接派马车上门接人,怎么马上又犯了?”

“但是我也说了,若是要派人来接你,我也会派亲信,如今贴身保护我的就是卫二,小顺子都不如他来得重要。”周云泽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还不是担心你闷坏了。”

撇了撇嘴,陈瑾曦似笑非笑的瞅着案上的棋具,“我看会闷坏的人是你吧。”

“既然来了,你就陪我下一盘棋吧。”他真的很喜欢跟她下棋,特别有挑战性。

“我在备嫁,最近没兴趣下棋。”

“你又不用准备嫁衣。”

陈瑾曦恼怒的咬牙切齿,虽然是事实,但也不必如此直白的戳破吧?再说了,她多多少少要做个样子,譬如绣几个荷包、几条帕子,还有他的贴身衣物,她不是真的十指不动。

见状,周云泽笑了,“我不在意,你人嫁过来最重要。”

“我娘可不同意,哪有一个新娘子什么活都不干?”

一开始,她真的以为自个儿什么都不用做,可是那日差一点出事,娘终于从百忙之中分神看了她一眼,找到她应该干的差事,然后,她就日日抱着针线笸萝奋斗了。

根据娘的说词,外面的衣服可以交给丫鬟或绣娘,但贴身衣物得自个儿动手,而且一定要用心思,不为什么,只因为那是你最亲近的人。

“岳母要你做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他们将成为最亲密的人,他们会躺在同一张床上,盖同一件被子……想想都觉得害羞。

周云泽好像发现什么似的靠过去,两人的脸瞬间只有一指之距,“我知道了。”

陈瑾曦吓了一跳,声音微微一抖,“你……知道什么?”

“岳母要你做什么。”周云泽的声音转为低沉。

“我娘要做我做什么?”

“当然是要你做能做的事啊。”

怎么听起来像在绕口令?陈瑾曦轻哼了一声,这男人肯定是故意的,以为这样就可以轻易套到她的话,她有这么笨吗?

周云泽突然伸手圈住她,轻声细语的道:“我等着穿你做的衣袜。”

娇颜瞬间染上一抹嫣红,陈瑾曦害羞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他见了轻笑出声,她羞恼的抡起拳头捶他。

“我真的很期待,终于有个人会记挂我的衣袜,而她是我心爱的妻子。”

因为早早没了父母,他格外羡慕有家的人,盼着有人在家里等着他,可是他的婚姻之路格外坎坷,一场赐婚毁了他的名声,何尝不是毁了他对姻缘的期待,从此他不在意双手是否染上鲜血,战场上的残暴不过是因为他放弃自己了。

闻言,陈瑾曦不由得一阵心疼,虽说没有太后的错点鸳鸯谱,她也没有机会遇见他,但是想到他被迫担下的恶名,只为了给皇家遮羞,他情何以堪。

“以后有我,我会照顾你,当你在外面辛苦的时候,我会为你守着我们的家。”陈瑾曦越说越害羞,真正的感觉到了——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周云泽欢喜的笑了,“好,我等着你照顾。”

“我该回去了。”真是太害羞了,好像她迫不及待想嫁给他。

“时候还早。”

“我出门时,易嬷嬷再三叮咛,莫要惹人闲话,我能出来透透气已经够了。”

虽然他不在意,但是不能不考虑她。周云泽放开她,“接下来我可能很忙,不能像今日一样派人过去接你出来,若是你想我,可以让陈二哥递话给我。”

“你不必担心,我会照顾自己,倒是你,三餐要定时,不能为了某些不必要的坚持饿肚子。”前来这儿的路上,卫二随口唠叨了几句,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实在太讲究了,如果食物不合胃口,索性不吃。

周云泽偷偷隔着房门瞪了某人一眼,可是看着身边的人,立刻换上乖巧的嘴脸,“以后得有你盯着,我会乖乖吃饭。”

陈瑾曦差一点翻白眼,“我不盯着你,你也要乖乖吃饭。”

没有心上人陪着哄着,饭又不香,怎么可能咽得下呢?周云泽可不敢实话实说,敷衍的点头应了,便将陈瑾曦送出云游四海。

周云泽一回到雅间,暗二已经在里头等着。

“今日珍姨娘出了景王府,在留香楼变装后重新出发,卑职怀疑她另外安排替身,让暗三跟上去,果然不久之后,卑职就看到另外一辆可疑的马车出现,随后跟上去,可是他们很快就察觉了,卑职不敢继续跟下去。”

“留香楼是景王府的产业?”

暗二点了点头,“是,三四年前留香楼的掌柜摔伤了脚,退了下来,景王世子借机安插自个儿的人进了留香楼,如今留香楼是景王世子的地盘。”

“暗三回来了吗?”

“回来了,暗三跟卑职一样,发现对方全是高手,察觉不对就撤退了,卑职怀疑他们全是战狼。”

周云泽来了兴致了,“若护送珍姨娘的全是战狼,这位珍姨娘绝不是普通人。”

略一思忖,暗二猜想道:“难道是前朝皇室成员?”

“应该是,说不定还是狼主的女儿或是姑姑,不过,他们如何舍得让她成为景王的侍妾?”周云泽微微皱着眉,这说明前朝余孽跟景王世子的合作关系并不单纯。

暗二也想不明白,“前朝余孽是为了表示诚意,还是为了就近监视?”

“无论诚意还是监视,你先调查珍姨娘,当初她又是如何到了景王身边?”

本来知道珍姨娘跟战狼有关,但是他一直没将这个女人当回事,不过她若是前朝皇室成员,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是,卑职会尽快查清楚。”

“安全、不打草惊蛇为上策,若她的身分如此不简单,你想调查就不容易。”

“卑职知道,宁可慢,也不要急着扑上去。”

“还有,立刻传信叫卫一过来,西北交给卫三。”

他有预感,皇上终究会让他插手前朝余孽的事,而卫二的身手远不及卫一,且卫二一直跟着他,已经教人记住了,想神不知鬼不觉触及对方的底,又能在危险时刻保护好自己的,也就只有卫一了。

暗二应声退出雅间。

半晌,周云泽转身准备离开雅间,正好瞥见案上的棋具,不由得咬牙切齿,“没良心的丫头,陪我下盘棋有这么痛苦?不过,她一个十五岁的丫头为何如此厉害?”

这个问题他每次想起来就眉头打结,终究一生无解。

陈瑾曦最讨厌这种突然被告知的情况,怎么毫无缘由就要上皇恩寺祈福?

“还不是因为你快成亲了,老夫人想到定国公府的姑娘出嫁之前都要上皇恩寺祈福。”自从上次陈瑾曦在自家门口发生事情,方氏就不喜欢陈瑾曦出门,除非睿郡王派人来接人,她不敢说不,陈瑾曦在她的严格约束下,真正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而且还是非常贤淑的大家闺秀,因为成日捧着针线笸萝。

“突然想到吗?”陈瑾曦承认自个儿变得很敏感,但是老夫人胆子比她还小,先前那次的失误,就将她晨昏定省的次数降到一个月一次,显然希望她能不出四房的门就不要出,最好待在四房直到上花轿。

“娘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侍候的婆子随口说了一句,老夫人突然想起这么一件事,原本老夫人略有迟疑,但又不愿意落人话柄,说定国公府亏待你,便定下此事。”

陈瑾曦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定国公府有没有亏待她,何必用这种小事来粉饰太平?

“定国公府眼看要没落了,如今好不容易攀上睿郡王,当然要尽力表现。”方氏对女儿出门这件事还是残留阴影,但也赞成定国公府的作法,女儿因为身子不好,从小遭到定国公府冷待,如今因为亲事改变身分,得到公平的待遇本是应该。

“这种表现一点意思也没有。”

“你觉得没意思,但对定国公府来说,这是极大的诚意了。”

陈瑾曦有点懵了,上皇恩寺祈福是极大的诚意?

方氏进一步解释,“定国公府内宅的女人全部陪你上皇恩寺祈福,这难道还称不上极大的诚意吗?”

顿了一下,陈瑾曦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不过她附和的点点头,“没错,如此劳师动众,这是极大的诚意。”

“这已经不容易了。”

四房在定国公府非常不起眼,以前上皇恩寺祈福,老夫人甚至还会忘了通知他们,也还好她不喜欢四处串门子闲磕牙,要不遇上那种大家都不在,你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不但尴尬,而且难堪。

“是啊,得到公平的待遇确实不容易。”不过,她相信是有人故意提起此事,毕竟老夫人这个人最会算计了,当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落人话柄。

方氏不知说什么好,过去女儿确实受到亏待,这也是因为他们当父母的不争气,女儿身子又不好,就给人家冷待的理由了。

“娘,以后想出门就出门,别管其他三房有什么闲言闲语,他们自个儿最爱出门了,一个月至少出门三四趟。”有了周云泽送来的丫鬟,定国公府各房在她面前犹如一本摊开的八卦杂志,每个人都无所遁形。

“娘不爱出门。”

“娘,哪有一个女人不喜欢逛街瞧衣服首饰、胭脂水粉?还有,上茶馆听说书,或是上戏园子看戏也很有意思。”

方氏一脸稀奇的看着她,“娘还以为你对这些都没有兴趣。”

“我也是女人,怎么可能没兴趣?只是我更喜欢书画。”

“娘也一样,不是不喜欢买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只是除了我们四房的中馈,还要打理陪嫁的铺子、庄子,娘剩下的闲暇时间只够看书、作画。”方氏爱怜的模了模陈瑾曦的头发、衣服,“曦儿长大了,懂得心疼娘了,娘很高兴,你不必觉得娘委屈,比起其他三房,娘过得最舒心。”

陈瑾曦很快就想明白了,三个伯母说是京中贵女,其实家世跟定国公府差不了多少,反倒是娘,虽然出生在偏远的幽州,但却是真正有底蕴的大族,若非爹与外祖父有过师徒之缘,得外祖父赏识,爹根本娶不到娘。

娘不在三位伯母面前炫耀,不是她没本钱,而是不屑为之,因此她可以安于自个儿的生活,三位伯母却不行,她们忙着比这个比那个,凡事都可以挑剔,日子如何过得舒心?

“这还是我们母女第一次一起上皇恩寺祈福,我们就开开心心出游。”

陈瑾曦笑着点头应了,不过,她相信这一次上皇恩寺祈福,绝对不会是一个平安的旅程,可是她又觉得不解,如此劳师动众,难道不怕引来关注吗?她的敌人们一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她,就是怕引人注意,为何此次做法完全变了一个风格?

出了父母的院子,陈瑾曦低声交代司茵,“你亲自去一趟云游四海,请曾掌柜代我传话给郡王爷,明日一早我要上皇恩寺祈福。”司茵便是周云泽送来的两人之一。

“是,奴婢待会儿去知味香买栗香糕、五色糕,姑娘要不要我顺道去云游四海买一刀宣纸?奴婢看姑娘的宣纸用得差不多了。”

陈瑾曦看了司茵一眼,真是佩服,凡事谨慎,于是配合的点点头,“买两刀吧,最近为了画菊花,宣纸用得特别快。”

“姑娘的菊花已经画得很好了,为何姑娘还是不满意?”

“菊花画得好,但菊花花神画不来啊。”陈瑾曦觉得好哀怨,那个男人根本没有菊花花神的味道,怎么好意思坚持当菊花花神呢?

“……嗄?”司茵一愣。

陈瑾曦当然不能挑明某人的痴心妄想,只好嘿嘿一笑,加快脚步回自己的院子。

虽然这一趟皇恩寺祈福肯定有什么古怪,但是对于出门这件事,陈瑾曦还是觉得很开心,出了城甚至还按捺不住的掀起车帘往外看。因为她是准睿郡王妃,定国公府为了表示对她的尊重,她跟随行的司茵有独自的马车,自然不会有人指正她的行为不妥。

陈瑾曦一路上一直提心吊胆,可是直到出了皇恩寺,什么事也没发生,她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一句:难道是她想太多了吗?

念头刚刚从她脑海闪过,马车就出问题了,司茵立即抱住她,同时寻找可以支撑的地方。

“六姑娘,马儿看起来不对劲,我们得赶紧跳车。”车夫的声音急促的传进来。

“六姑娘,你要相信我。”司茵边说边在剧烈的颠簸中吃力的移向车门口,陈瑾曦为减轻她的负担,努力配合她的动作,直到司茵如愿撑到门框。

下一刻,司茵突然射出一个东西,陈瑾曦还没看清楚,紧接着司茵就抱着她跳车。

这一瞬间,陈瑾曦彷佛听见一道声音——“我才是战狼狼主,战狼只听狼主的话,少主还不是狼主,没有资格染指战狼。”

陈瑾曦还来不及思考,就感受一股重重的撞击,可是她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因为司茵垫在她的下面,她坐起身,就急忙的问:“司茵,你哪儿受伤了?”

“姑娘,没事,我皮厚。”司茵嘴上这么说,眉头却皴成一团,显然很痛。

“我们得赶紧回去看大夫。”陈瑾曦抬头寻人,可除了早她们一步跳车的车夫躺在不远处哀嚎,根本不见定国公府任何人的身影,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我们的马车原本就落在最后面,如今又被带离原来的车队,定国公府的人说不定还不知道我们出事了。”

“府里的侍卫不是会在车队前后巡视吗?”

“车队刚刚出发,他们还来不及巡视,我们就出事了。”

看了一眼摔倒在地的马匹,还有整个歪斜的车厢,陈瑾曦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司茵,我们顺利跳车逃过一劫,待会儿会不会有人杀过来?”

司茵眼睛微微一眯,若她们没有跳车,此时很可能跟着疯马跌落山崖,但这计谋也不能保证一定成功,为了保险,他们应该会有第二计。

“姑娘,我们得赶快离开。”

这时候一阵马蹄声响起,司茵挣扎着在陈瑾曦的帮助下站起身,两人不自觉绷紧全身。不一会儿,周云泽首先出现在她们面前,后面紧跟着一队剽悍的骑兵。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而在她们没有看见的地方,几个黑衣人悄悄撤退。

“美男子就是美男子,帅到掉渣!”陈瑾曦由衷的赞叹道。

司茵虽然听不太懂,但不难猜出话中的含意,更别说她两眼痴痴的盯着某人看,便笑着退到一旁。

马儿还未停,周云泽就翻身而下,冲到陈瑾曦面前检查,“哪儿受伤了?”

“我没事,受伤的是司茵,得赶紧送她去医馆。”

“习武之人皮厚,受点伤没关系。”

司茵面不改色,反倒是陈瑾曦不好意思,偷偷瞪了周云泽一眼,周云泽才不认为自个儿有错,他可是亲身经历。

“我们先回郡王府,让太医给你瞧瞧。”

“我们的马车坏掉了。”陈瑾曦知道拒绝也没用,他没有从太医口中确定她没事,绝对不放心,而司茵也须看大夫。

周云泽转头看了卫二一眼,卫二立刻驾马来到司茵身边,伸手一拉,司茵就落在他前面。陈瑾曦见状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觉得司茵扯到伤口一定很痛,不过司茵的表情很淡定,完全不像受伤的人。

“好啦,我们可以走了。”周云泽吹了一声口哨,他的坐骑立时跑过来,不过就在此时,国公府的侍卫也察觉到六姑娘的马车出了事,寻了过来。

“六姑娘,出了什么事?”

“我……”

“你告诉定国公夫人,我先将六姑娘带回睿郡王府,等太医看过了再亲自送她回去。”

周云泽转身将陈瑾曦抱上去,接着轻轻一跃上了马,拉开披风将她裹进怀里,扬长而去。

陈瑾曦觉得好害羞,脑袋瓜深深埋在周云泽的怀里不敢见人,回到定国公府,只怕有一长串的问题等着她,不过这会儿她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就这样待在他怀里。

看过太医,确定陈瑾曦没事,周云泽就开始训话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若不是我派人去接你,不可以出门吗?”

好凶哦!陈瑾曦捂着耳朵,可怜兮兮的道:“老夫人说要上皇恩寺祈福,还是为了我,整个定国公府后院的女人都去了,我能不去吗?”

“她有病吗?上次在定国公府门口发生的事她忘了吗?那日你若是遭人当众掳走,定国公府的脸面也没了,她还不怕死的想将你带去皇恩寺,难道她不知道这一路是盗贼最容易下手击袭的地方吗?”周云泽越说越气,气到都跳脚了。

陈瑾曦搔搔脸颊。“老夫人可能觉得有侍卫护送,不会有事。”

“我看她是没长脑子,定国公府的侍卫是什么德性她不知道吗?”

陈瑾曦当然不敢附和,那个没脑子的人好歹是她的祖母。

“还有你,明知此行会遭遇危险,为何不劝定国公夫人打消念头?”看着她,周云泽的怒气明显收住了,但目光依然咄咄逼人,这丫头随兴惯了,若不对她严厉一点,根本不会记取教训。

顿了一下,陈瑾曦反过来问他,“他们是不是已经下定决心,即使事情因此闹大了,也不让我活命?”

周云泽之前一直有所保留,不是怕她说出去,而是知道太多不见得是好事,不过眼下看来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既然已经出手了,想要回头并不容易。”

他不难看出此次的手笔出自战狼,当时他们也许正躲在某个地方准备伺机行动,可是他率人赶到了,战狼只好收手。从此次的事情来看,他们是打定主意除掉隐患,换言之,为了达成目的,他们的攻势会越来越猛烈。

闻言,陈瑾曦苦笑,“真可笑,我并不清楚他们的底细,他们竟然想要我的命。”

“你不需要清楚他们的底细,只要知道他们跟景王府有关。”

陈瑾曦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刚刚又记起来了,当时那个刺青男子是这么说的:我才是战狼狼主,战狼只听狼主的话,少主还不是狼主,没有资格染指战狼。”

周云泽怔愣了下,“少主还不是狼主?”

“嗯,你不是说那个丫鬟是景王世子的大丫鬟吗?由此可以推论,少主应该是指景王世子,对吗?”她不清楚战狼的来历,不过,这支兵力想必很强悍,要不景王世子为何想得到?

周云泽神情转为凝重,这下一切事情都说得通了,但他还是难以相信,景王的儿子竟会遭人掉包。

景王和景王妃成亲三年,景王妃才有了身孕,据说当时景王太开心了,逢人就说他要有儿子了,果然景王妃生下儿子,景王盼来了嫡子。景王很重视这个儿子,他分给儿子的时间比后院的女人还多,怎么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儿子掉包?

陈瑾曦觉得自个儿不应该太好奇,可是她的生命已经遭到严重威胁,若是不搞清楚状况,她连觉都睡不好,“这位少主究竟是什么少主?”

迟疑了一下,周云泽还是说了,“前朝余孽。”

陈瑾曦顿觉脑子一片空白。

“别怕,凡事有我。”

半晌,陈瑾曦终于找回声音,“难怪他们不肯放过我,我只要泄露他们的身分,他们的复国大计可能就完蛋了,不过他们哪来的自信可以复国?翻开历史,我还不曾见过哪个朝代成功复国,这不过是人们追逐权力的一种借口罢了。”

周云泽两眼闪闪发亮的瞅着她,“果然是我的郡王妃,见识非凡!”

陈瑾曦撇了撇嘴,斜睨着他,“你是在夸我,还是夸你自个儿?”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不分彼此。”

“我们不分彼此是用在这儿吗?我还以为是银子。”陈瑾曦故作可惜的叹了声气,若他的银子是她的,她立刻成为大富婆。

“我的银子是你的,你的银子还是你的。”

陈瑾曦瞪大眼睛,她赚到了吗?

周云泽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我都不知道你是个财迷。”

“我不是财迷,我只是与钱为善,不跟钱过不去。”

周云泽哈哈大笑,“真不知道你的小脑袋怎么长的,想法稀奇又新鲜。”

她的想法是基本常识好吗?陈瑾曦懒得在这种小事上纠缠,还是正事要紧。

“我还是想不明白,单是战狼、狼主、少主这些字眼,并不能说明他们是前朝余孽,他们用得着如此害怕,非要置我于死地吗?”

“此事可能是受我拖累。”

战狼五年前跟如今的态度截然不同,可想而知必然是有原因教他们改变态度,而这个原因就是他,他要娶曦儿为妃,而他是个麻烦。

陈瑾曦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不过她的想法还是一样,“他们这是自找麻烦,不要对我穷追猛打,说不定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做贼的难免心虚,不彻底解决,如同喉咙卡了一根鱼刺,他们还想做大事,如何能够容忍这样的危险存在?”

“他们到底为什么会相信凭一支军队可以复国?”陈瑾曦觉得这实在太儿戏了。

目光一沉,周云泽也一直觉得奇怪,当初他就想不明白,安插带有魅香的女人在藩王或者权贵身边,难道就能复国吗?他不能确定权贵的态度,但藩王绝不可能将天下交给姓梁的人,若是如此,他们为何要做这些意义不大的事?

陈瑾曦突然伸手敲了一下周云泽的脑袋瓜,“你别闷着头自个儿胡猜乱想,可以问我,说不定我可以提供你不同的思路。”

周云泽不忍泼她冷水说她帮不上忙,只好随口一问,“若是你想控制一个人,你的目的是什么?”

“让他闭上嘴巴啊。”

周云泽闻言一怔,闭上嘴巴?

“不对吗?”陈瑾曦歪着脑袋瓜想了想,“我觉得很有道理啊。”

周云泽迅速转动脑袋,她说的没错,前朝余孽应该是要藩王和权贵在必要的时候闭上嘴巴,可什么是必要的时候?若不是遇到由谁继承皇位的问题,藩王和权贵不太会有意见,一旦他们有意见,必是因为承继大统的人左右着他们将来的权力……

等一下,他想起来了,小时候曾经听父亲念叨过一件事,据说老景王拱皇祖父坐上皇位时,曾经跟皇祖父有过一个约定,唯有嫡子可以继承皇位,但若皇上没有嫡子,皇位由谁继承,父亲对此欲言又止,大概是觉得不宜宣之于口吧。

“你还有问题吗?”

周云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没有问题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

陈瑾曦一脸迷惑的眨了眨眼睛,实在不知道如何帮了他的大忙。

周云泽觉得她这个样子萌翻了,忍不住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重重一吻。

陈瑾曦觉得好委屈,这是她的初吻,怎么这样就结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她的心思,下一刻,他再一次低下头,这一次他的吻带着令人心跳加速的激情,彷佛烈阳般恨不得将她融化,此时此刻,他们只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虽然周云泽不喜欢插手景王府的事,但是景王世子是前朝皇家子嗣的事,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告诉皇上,要不这窝藏前朝余孽的罪名就够他吃不消了。

当然,他也可以假装曦儿不曾想起当时的事,不过他这个人从来不心存侥幸,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凭着锦衣卫的本事,迟早会察觉景王世子的身分有问题,还不如他一开始就说出来,免得沾染一身腥。

“难得你今日主动进宫。”皇上看起来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可是眉宇之间明显有着一股郁气。

“皇上有事吗?”周云泽自认为是个体贴的臣子,皇上有事他理当礼让,由皇上先说,再来说他的。

皇上看了总管太监一眼,总管太监随即取来一个匣子放在周云泽面前。

周云泽看了一眼,知道这是锦衣卫呈给皇上密折的专用匣子,没有密码无法打开。

皇上用目光指着匣子,“朕已经解了密码,你自个儿打开来看看吧。”

君命不可违,周云泽当然不客气的打开来,取出里面的册子,不过匆匆一眼,他就好想扔回匣子。

皇上冷冷一笑,“朕从不知大周的权贵、高官、将领一个个竟如此。”

理论上来说,男人没钱都,更别说有钱有权……好吧,皇上不,这可能跟皇上的性格有关,皇上喜欢安静,朝堂上不得不忍受朝臣争吵,下了朝若要再听后宫女人的争吵,这日子怎么过?所以皇上对选秀不热衷,去后宫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子嗣。

“若非你发现得早,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可没本事将这些人挖出来,还是皇上的锦衣卫厉害,经由人贩子这条线慢慢抽丝剥茧,一一将这些身带魅香的女子找出来。”看到这些身带魅香的女子势力范围如此之广,他还真吓了一跳,这些前朝余孽可真是下了重本。

“可是,朕想不明白,前朝余孽如此做的目的何在?难道他们耍这种伎俩,这些人就会为他们卖命,帮他们复国?”皇上相信遭到魅香控制确实很容易犯糊涂,但谋逆岂是如此简单的事。

“皇上,我有个想法,不过,我能否先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老景王是不是跟皇祖父有过承继大统的约定?”

皇上眼睛微微一眯,“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爹娘私下闲聊时曾经提过,我记性一向好,只是并未放在心上。”

“确实有这件事,景王府手上握有一道圣旨——太祖皇帝这一支若没有嫡子,皇位交由景王府继承,当然,景王府也必须是嫡子方能承继大统。”

周云泽顿时豁然开朗,“所以,皇上若没有嫡子,就会由景王世子承继大统。”

“朕有三个嫡子。”

“皇上确实有三个嫡子,但也要他们能够一直平平安安。”

夺嫡之争一向残暴血腥,闹到最后若嫡子倶亡,景王世子就可以拿出手上的圣旨坐上大周的龙椅。

当然,他可能会遭到许多拦阻,因为帝王从姓周的变成姓厉的,许多人的利益会受到损害,所以前朝余孽才会利用身带魅香的女子控制这些人,如此到了关键时刻,他们就是想出声反对也提不起力气。

皇上眼神转为锐利,“这是什么意思?”

态度转为严肃,周云泽将陈瑾曦想起的细节娓娓道来,还有他的推测,不过他的结论依然有所保留。

“景王世子是不是战狼狼主的儿子,战狼狼主是不是前朝明思太子的儿子,这终究只是推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皇上太震惊了,景王世子竟然不是景王的儿子,而是前朝皇家子嗣,这怎么可能?“皇上,此事关系重大,我以为还是让锦衣卫再详细调查。”

“这些日子,朕一直让锦衣卫特别关注景王世子,景王世子没有任何异状,更没有接触将任何可疑人物。”

“景王世子用不着出门,他就可以跟战狼狼主取得连系。”

皇上微微挑起眉,“景王府另有传话之人?”

“皇上可知景王有个极其宠爱的侍妾珍姨娘?大约六七年前,景王在西山打猎时遇到狼群,幸逢珍姨娘的哥哥出手相救,因为景王受了伤,只好受邀在他家住下,景王因而认识珍姨娘,后来便纳她为妾。”

暗二在调查珍姨娘底细时相当顺利,一来珍姨娘兄长解救景王的事不是秘密,二来景王为了以贵妾之礼迎进珍姨娘,刻意强调珍姨娘兄长的救命之恩,因此景王府连个花匠都知道他们的缘分。

皇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贼人竟然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布局,若非发现得早,这江山岂不是要易主了?

“五年前在景王府,陈六姑娘遇见的战狼就是珍姨娘的哥哥,珍姨娘出门会变装兵分两路,护卫她的还是战狼,若我猜得没错,这位珍姨娘只怕也是前朝皇家子嗣。”

半晌,皇上缓缓吐出话来,“一个侍妾确实比较不容易引人注意。”

周云泽点头承认这步棋下得好,不过这也是因为景王妃的性子好,要不一个侍妾如何能在景王妃活得如此滋润?

“朕会让锦衣卫查清楚贼人是如何将孩子掉包,不过这些日子锦衣卫盯着景王府,什么也没发现,盯人这种事还是交给你吧。”

撇了撇嘴,周云泽很不乐意的道:“若非陈六姑娘记起当初的事,我也无法得知景王世子的身分。”

“你越来越懂得跟朕讨价还价了。”

“我是有几名可用的侍卫,但不如皇上的亲卫队。”

“你不必跟朕装模作样,你的侍卫都上过战场,岂是朕的亲卫队可比的?”

“……”这是事实,他还真不好辩驳。

“再说了,朕的亲卫队在京中一向引人注意,不适合盯梢。”

周云泽也知道,无论打探消息还是盯梢,锦衣卫最适合,但战狼的身手太好了,根本靠近不了。

“你负责盯着跟景王府有关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战狼的藏身之处,而朕也会让锦衣卫继续关注那些人贩子,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寻到战狼的下落。”

顿了一下,周云泽拱手道:“微臣遵命。”

皇上嘿嘿一笑,摆了摆手,“好啦,你可以出宫了,朕静待你的好消息。”

周云泽咬牙切齿告退,换来皇上开心的笑声一路相送。

出了皇宫,周云泽便低声问着守在宫外的卫二,“卫一到哪儿了?”

“暗二刚刚传消息过来,卫一到了。”

周云泽满意的笑了,卫一就是有法子超过他的预期,有暗二配合他,他应该可以很快找到战狼的老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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