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星医娘 第七章 真相大白
风吹过树叶,发出簌簌声响,陆宛飞亲自在林子里铺上一大块干净的布,清霜把食篮里油纸包的点心一一取出来之后便照陆宛飞的吩咐退到了三株树之后,端砚则是自动自发退得远远的,不打扰主子与未来少女乃女乃培养感情。
“徐大人请坐。”陆宛飞率先坐了下来,她的坐姿并不像一般闺秀似的文雅含蓄,而是坐下来之后把腿曲起。
徐凌澜看着她的动作,眸子里闪过各种情绪,面上努力镇定的面不改色。
花萸一向随兴,也会有这样的坐姿,她还会与他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告诉他星子的名字,那些名称与他知道的星宿名称大不相同,她说,代表她的星座叫双子……
徐凌澜坐了下来,动作悠然,此时风吹花落,粉女敕花瓣由他肩上飘落,衬着他俊美的脸庞,煞是好看,陆宛飞看得目不转睛。
她家大人颜值高,不管是现在还是十七年后都同样好看,岁月极为优待他,只在他身上增添了成熟的魅力。
前世相遇时,她正百无聊赖地拿着竹枝在泥土地上胡乱写字,写的是英文,一边想念她的现代生活,他突然出声问她写的是何文字,吓了她好大一跳。
当时她不知道他是谁,完全是看他颜值高才回他话,她煞有介事的教他英文,告诉是西洋文字,后来才知道他是主人,是堂堂国相,是大家口中的“大人”,是燕朝学识最渊博之人,还曾是帝师——据说他少年时教导过太子。
知道他身分之后,她后悔莫及,生怕自己暴露穿越人的身分,生怕被当成怪物,几个夜里辗转反侧。
几日后,她被叫到了他的书房,她忐忑不安以为大祸临头,没想到他却是要她教他英文,那之后她就成了他的英文老师,两人渐渐亲近后,她还说笑道,他是帝师,她是他的老师,那皇上岂不要尊称她一声太师父了?
那时真是他们最好的时光,旁人还没发现他们的感情,他们朝夕相处,总有说不完的话,他们的第一次接吻是她主动,他则像被定格了似的不会动弹,任由她吮他的唇……
想到这里,陆宛飞不由得往徐凌澜的唇看去,他们分开了太久太久,有好长一段时间,身为鬼魂的她只能看着他,却触碰不到他,现在好不容易终于能用肉身面对面了,她发现自己想将他压倒在地,不管不顾的吻他……
三株树之外的清霜悄悄偷窥着,见状手伸出去不断挥舞绣帕想叫主子回神。
主子这是在看哪里啊?怎么可以一直盯着徐大人的唇看,太放浪了,太不成体统了……陆宛飞压根没看到贴身丫鬟劝谏的目光,她的心思全在徐凌澜身上,她没再盯着他的唇看,为他斟了杯茶,这是最普通的绿茶,他素来不喜欢那些名贵的茶,也不喜欢茶泡得太浓,她以前常陪他喝,也习惯了这样的味道。
徐凌澜浅啜一口茶,问道:“陆姑娘是几岁开始做诗的?”
他先从她的诗旁敲侧击,因她做诗的风格和花萸太像了,总是看到什么景物就能不假思索的吟出一首诗,像是早就背下来一般……
“大人呢?”陆宛飞吃了块绿豆糕,不答反问:“大人是几岁开始做诗的?”
“我吗?”徐凌澜被她问得一愣,一会儿才道:“徐某七岁做了第一首诗。”
“七岁吗?”陆宛飞点点头,“那我也差不多,也是七岁开始做诗。”她就喜欢和她家大人这样胡诌瞎掰,他总爱敲敲她的头,笑骂她不正经,可偏又爱和她抬杠。
“陆姑娘也是七岁会做诗?”徐凌澜的眼阵微微睁大,握着杯盏的手紧了紧,明白她是在胡诌,要是她有这等才华,京中早就满是她的美名,不过,她这种不正经,不好好回答的调调和花奥真像,叫人好气又好笑,问不下去……
“大人,您爱过人吗?”陆宛飞蓦地轻扬长睫,灵透的双阵,瞬也不瞬的看着徐凌澜。
徐凌澜心忽然一跳,想起前世花萸也问过他一样的问题,当时他说“未曾,但我现在开始爱上了一个小姑娘”……
他深吸了一口气,“徐某深爱着一个人。”
陆宛飞顿时方寸大乱,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深爱着什么人?他唯一爱过的人不是她吗?
她无法掩饰排山倒海的情绪,直直瞪着徐凌澜,胸口起伏,呼吸急促的问道:“那么徐大人为何会答应与我成亲?为何不与那人成亲?”
她的语气已经近乎尖锐了,而且脑袋一片空白,他说他深爱着一个人的那句话让她彷佛瞬间跌入了深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前世漫长的等待在一秒之间失去了意义……
徐凌澜紧紧攥起了拳,哑声道:“她死了。”
是的,她死了!前世他的爱害死了她!若不是他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她不会死,不会死的那么凄惨。
“你说……死了吗?”陆宛飞没料到是这个答案,一时之间有些怔忡。
然而看着他隐忍的动作,她死了那三个字像从他胸腔蹦出来似的,彷佛提起那件事是在割他的肉、挖他的心,她从来没有在她家大人身上看到这种深沉的痛楚。
所以,是真有其人了?
那么,他说的是谁?难道前世他是骗她的?他在年少时曾有过爱的人,因为死了,因为那人出现在她之前,与她没干系,所以干脆对她说未曾爱过,说只爱过她一个……
饶是如此,她也无法心平气和,从心底冒出的一股酸气,让她再也坐不住了。
陆宛飞蓦地起身看着树梢,因为她想哭,她怕眼泪滑下来。
“怎么死的?”她不死心的又问道。
徐凌澜被她勾起了内心深处最沉痛的记忆,他一股脑的将火气全迁怒到她身上,他的眼里划过一抹厉色,“跟你有什么相关?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的心被狠狠地刺伤了,她自嘲地说道:“是啊,是与我无关,我问什么问呢?我有什么资格问?真是自讨没趣,是吧。”
“你知道就好!”徐凌澜厌烦的说道:“即便成亲了,你也永远别想取代她的地位!”
陆宛飞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笑话,我有说想取代她吗?我才不希罕!”
才怪,她希罕,她在和一个死人吃醋,也为了他前世隐瞒她而生气,更因为现在无法找他算帐而闷得不得了,她怕自己再跟他相处下去会忍不住将一切吐实,大声地说她是他前世爱过的花萸,然后被他当疯子……
她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接那并不存在的雨丝,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像快下雨了,我先走了。”
她说走就走,走之前还不忘带走清霜,徐凌澜定定地看她,若有所思。
情况瞬息万变,端砚连忙过来查看,“大人!陆姑娘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走了?你们吵架了吗?”
徐凌澜不回答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他起身,神色波澜不兴,“回府。”
陆宛飞的反应太过激烈,就像是感觉被欺骗,对他有一个深爱的人感到难以置信,彷佛他不应该说出这个答案,在那次意外前连面都没见过的陆宛飞,不应该有这样的举止……
随着这次的试探,徐凌澜心中的疑云扩大。
他本来一直很害怕自己的重生会不会改变了花萸的命运,让他们这一世无法相逢,甚至导致花萸无法出生,可是如果她也回来了,那真是……老天给的奇迹。
另一边,在马车里,清霜看着彷佛随时会哭的主子,忧心忡忡。方才主子大步走过来,拉了她就走,一路不回头的走到了玲珑阁大门前,直接上了马车,她也来不及拿食篮,但看主子这副模样,食篮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她只担忧主子,但又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马车走了几条街,清霜终究忍不住了,润了润唇,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可是和徐大人言语不合?”
陆宛飞掀起了车帘一角,看着窗子外头,闷闷不乐地道:“没有。”
她好像太自信了,对他们的感情太自信了,她在现代没谈过恋爱,穿越后一下便掉入徐凌澜的情网里,都没怀疑过他说的任何一句话,若不是再重生一世,她永远也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原来在她之前,他爱过别人,而且看他的样子,他们爱得很深很深……
阴间使者在哪里?他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才说也许她会后悔重生再与徐凌澜相遇?
他骗得她好苦……虽然他不是劈腿,但她还是觉得很在意,原本自信满满她是他的唯一,结果现在有个在她之前就与他深深相恋的女子,还死了……这种遗憾的结局更叫人难以忘怀不是吗?
所以前世他抱着她、吻着她的时候,有把她当成那个女子吗?或者,她根本是那个女子的替身?
“啊啊啊啊啊——”她突然双手围在嘴边,对车窗外大叫了几声,释放情绪。
清霜看得呆了,主子这是……这是疯了吗?怎么会对着大街大叫……
陆宛飞深吸了几口气,回头看到惊吓的清霜,瞬间想起自己现在的身分有诸多拘束,更闷了,苦涩道:“我没事,就是……想叫几声。”
清霜更加小心地道:“姑娘有什么事,可以对奴婢说。”
陆宛飞摇了摇头,心里沉甸甸的,“你不会了解的。”这种感受,她理智的一面都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怎么跟别人说?
好不容易,陆府到了,主仆两人很快察觉到府里很不对劲,山雨欲来的气氛显而易见。
回到松龄院,多莲忙迎上来,劈里啪啦的说道:“姑娘快去松吹院看看!老爷找到当年给大夫人接生的稳婆了!人刚刚带来了,正在老夫人屋里!”
闻言,陆宛飞精神一振,暂时将从徐凌澜那里受挫的心情搁在一边。
陆祥熙果然放在心上,还迅速找到了人,可见过去他是没疑心过,一旦起了疑心,要查也是查得到。
陆宛飞风风火火的到了松吹院,屋外下人们都战战兢兢地做事,不敢凑到厅堂外,守在门口的人也是神色凝肃,见到她来赶紧通传,让她进去。
一个六十多岁的婆子站在厅堂中央,头垂得老低,搓着双手,不知所措。
陆宛飞看向杨诱锦,就见她神色淡然,彷佛跟她半点干系都没有,可见她觉得当年她做的滴水不漏,不可能查到她身上。
再看陆祥熙坐在陆老夫人下首,脸色沉到发黑,陆宛飞心想,难道已经问到什么了?“陈婆子,当年的事情不是一句你不知道便可以解决的!那老大夫已招了,毒害内子,你是他的共犯!”
陆祥熙一字一句说得气势汹汹,陈婆子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您说……屈大夫招了?”
陆宛飞在心里竖了个大拇指,她的便宜爹不愧为一国之相,审起案子果然有模有样。
“不错!”陆祥熙凌厉的看着那婆子,字字挟带着雷霆之威,“自首从宽,若你抵死不招,本官只好将你送到大理寺严审了!”
陆宛飞自然知道不可能送去大理寺,在燕朝大理寺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院,掌管刑狱案的审理,哪会审这种十多年前、没有明确证据的小案子,但恐吓这招是有效的,尤其对无知妇人。
果然,陈婆子一阵心惊,连忙喊冤,“明明是屈大夫吩咐我做的,还让我守口如瓶,如今都过了十几快二十年,却反过来招了,这算什么事啊?”
陆祥熙面色益发黑沉,沉声道:“本官不管你们是如何密谋犯案的,你们谋害了我亡妻是事实,即便要开棺验尸,也要将你俩定罪,以告亡妻在天之灵!”
陈婆子蓦地扑通跪在陆祥熙面前,哭着磕头道:“大人饶命!我只是听命办事,当时上有公婆要奉养,夫君早亡,还有小姑小叔和三个小孩,张嘴就要吃饭,不得已收了屈大夫的银两,做了违心之事,这十多年来,我也是日日难安,求大人给我一个活命的机会!”
陆祥熙对她的推托之词十分厌恶,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你说,你是如何下毒害人?”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陈婆子连忙抹了泪说道:“尊夫人产后,屈大夫给我一粒药丸,要我喂夫人,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还以为是补身益气的药丸,便喂了夫人吞下,哪知夫人吞了药不到一刻钟就开始失血,血流个不停,我慌了,屈大夫塞给我一张银票,要我什么都别说,后来夫人血崩,屈大夫假意救治,却只是随便针灸一下,没到一炷香的功夫,夫人就……就因为失血而断气了。”
听到这里,陆老夫人惊恐得几欲晕厥,后宅发生过这么可怕的事,她竟全然不知情?连陆宛霖和月姨娘、桂姨娘都吓得不轻,只有杨诱锦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彷佛事不关己。
陆祥熙气得手都在发抖,他紧紧握着拳,咬牙道:“目无法纪!道德沦丧!你们居然如此谋害一个人,还是刚生了孩子的产妇……”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陈婆子连连磕头,都快磕出血来了。
陆祥熙双眼冒火,怒视着陈婆子,“屈大夫没理由谋害内子,他已全盘招供,此事尚有一幕后主使,他也已说出幕后之人,若是与你供出的人相吻合,那么本官就相信你俩的供词,若不吻合,那么本官便将你们送往大理寺严审,定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陆宛飞判断,陆祥熙十之八九没有找到那姓屈的大夫,若是找到了屈大夫,那么肯定也会带来两人对质,他是在套话,目前知道实情的只有陈婆子一人。
“我说……我什么都说……”陈婆子转头,哆嗦的指着杨锈锦。“屈大夫告诉我,他也是不得已的,他是受了当时夫人的嫡亲妹子的指使,我适才进来时也认出来了,就是她……”
杨诱锦不淡定了,该死!她千交代万交代,下毒之事只有她和屈大夫能知道,屈大夫竟然告诉了陈婆子?
她方才之所以八风吹不动,是因为她早在十多年前派人将屈大夫灭口了,断定陆祥熙是没法找到人证的,没想到屈大夫还留了后手,真是该死!
“你在说什么?”杨诱锦立即死死的瞪着陈婆子,像要把陈婆子瞪出窟窿来似的,她冷冷的说道:“本夫人是何人,你可知道?随便诬陷本夫人的罪名,你承担得起吗?”
“就是说!”陆宛霖愤愤不平的站了出来,她愤慨的指着陈婆子道:“死婆子,你看清楚,我娘可是有一品诰命的丞相夫人,你现在是在说我娘教唆你和那个什么大夫谋害了我姨母吗?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娘和姨母姊妹情深,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还做这种事才令人发指。”陆宛飞冷冷的说道。
陆宛霖瞪大眼睛嚷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不要血口喷人!”
“事实很清楚,有人为了抢亲姊的位置,谋害了亲姊,果然如愿以偿的取而代之。”陆宛飞看着陆宛霖,语气轻佻地道:“跟着生下了你。”
陆宛霖气炸了,“你说什么?”
陆祥熙自从起了疑心之后,辗转反侧的想了几日几夜,对前因后果也大致心里有底了,对陆宛飞的话并不意外,也知道杨锈锦不会轻易认罪。
“都给我安静。”陆祥熙冰冷的眼神扫了一眼杨诱锦,又回到陈婆子身上。“陈婆子,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是了,没有证据,屈大夫都死了十多年了,哪里还会有证据?
杨诱锦顿时松了口气,安心了,没想到陈婆子颤抖着由怀里掏出一张纸来。
“这是……这是屈大夫找人画的银票……就是当时他从夫人妹子那儿收到的银票,说起来,他是不得已才收了那人的银票,听命办事的,他告诉民妇,那人抓到了他和某位官夫人私通的据证,威胁要抖出来,他怕那位官夫人因他丧命只好乖乖服从,可是他良心不安啊,又害怕自己也遭遇不测,所以兑现银票之前,找人画了下来,交给了民妇保存。”
看见那张临摹的银票,杨锈锦的眼睛倏地睁大。
这年头银票上都会有各家钱庄的编号,尤其大额银票的进出,钱庄还会有记录可查,以防有人作假,她不是没想过她交给屈大夫的银票会成为把柄,所以她一直等到确认屈大夫兑现了银票才找人灭口,想不到百密仍有一疏……
“这便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陆宛飞出声赞道。
“这银票编号只要一查便知道来源,杨氏,你可还要抵赖?”陆祥熙面容冷淡,看杨诱锦的眼光彷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老爷我错了……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迷恋老爷,才会铸下大错……”杨锈锦没再挣扎,泪流满面的也跪了下去。
她知道查出银票来源只是时间问题,不如从陆祥熙下手,都已事隔十多年了,杨诱瑛也人死不能复生,她又为陆祥熙生下了女儿,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只要她低声下气求情,只要陆祥熙心软,就还有余地,她若死不认错,反而会惹怒陆祥熙,何况她的出发点也是因为爱上了他,他总不会对她太狠心的……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恶妇!你终归是承认了……”陆祥熙咬着牙,痛心得无以复加。当年的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宛飞她娘死后娶了这个害死她的女人做继室,让这毒妇执掌中馈,他多糊涂啊,将心思都放在了公务上,宅子里变成什么样都不知道,他不可以再糊涂下去了……
“来人!将这个恶妇送到衙门!杀人偿命!不管是谁,都必须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杨锈锦脸色发白,她没想到陆祥熙会那么狠心,竟会开口要马上将她送官严办。
“等等!”陆老夫人起身阻止。“你不想想你的身分,你想成为同僚的谈资吗?最重要的是,宛飞婚期在即,这家丑若宣扬出去,要她日后如何在夫家做人?况且宛霖也还没议亲,宛霖有什么错?宛霖丫头同样是你的女儿,你要她遭受非议,嫁不出去吗?”
陆祥熙双手握得死紧。“难道要放任这个恶妇继续在咱们陆家为非作歹、兴风作浪?”
“当然不是。”陆老夫人劝道:“为娘知道你心有不平,你先想想你的两个女儿吧!暂且先将这个贱妇关在祠堂,每日让她跪着抄经书烧给宛飞她娘,一日只给她两顿饭,也不许有人伺候,直到两个丫头都出嫁了,到时要如何处置,就由你来决定,为娘绝不干涉。”
陆宛飞知道陆祥熙心里过不去,也肯定对她很抱歉,但又知道老夫人说的有理,要顾忌她们两个女儿,现正天人交战着,她既然代替原主当了他的女儿,也该为他着想。
她于是出言道:“祖母说的有理,父亲,您的名声不能被抹黑,我娘在天之灵也不会乐见如此,就让杨氏在祠堂抄经吧,只是……每日要抄多少经书才能用饭,女儿希望父亲能让女儿来管理。”
杨锈锦悔到肠子都青了,她不该太快承认的,这个死丫头看来是存心要整死她……
陆祥熙心口压抑,他长长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才道:“好,就由你来管这恶妇。”“多谢父亲。”陆宛飞故意别有深意的看了杨璨锦一眼,眼睛眯了眯。
她已经想好了,只抄经书怎么够?她要夜夜找人去祠堂扮鬼吓杨诱锦,将她吓得魂不附体,让她尝尝被原主母亲做鬼也不放过的滋味。
“想必月姨娘、桂姨娘为何没能怀孕,父亲也查清楚了吧?”陆宛飞乘胜追击,淡淡的问起。
杨锈锦又慌了,怎么会忽然说起这个来?
陆祥熙咬牙,瞪了杨诱锦一眼,“也是这个恶妇下的手,她给她们下了绝育药。”两个姨娘同时惊呼一声,捣着嘴,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夫人太过分了!”两人都啜泣了起来,她们多盼望有自己的孩子,还以为自己身子有问题,原来是被下了药,以后她们也不可能有自己孩子了。
“以后她不是夫人了,两位姨娘不需称她夫人。”陆宛飞眼也不眨的吩咐,“将杨氏带去祠堂严加看守,没我发话,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两名粗壮的婆子立即上前押人。
陆宛霖遭受的冲击过大,这才回过神来,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冲上前去抱住杨锈锦,拼命挥开那两名婆子。
“放开我娘!不是我娘做的!不许你们带走我娘!”
杨诱锦心疼宝贝女儿,连声在她耳边低声哄道:“霖儿你乖,娘不会有事的,等风头过了,娘还是这个家的主母,娘还会帮你达成你的心愿,他们太小看娘了,所以不要哭了,很快就会什么事都没有……”
陆宛霖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哭闹不休,“我不要娘被关起来,我不要……”
陆祥熙厌恶地道:“你再胡闹,连你一起关到祠堂!”
陆宛霖从没看过她爹对自己露出这种神色,吓了一大跳,不敢再阻止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娘被押走,而杨锈锦也没再为自己求情,乖乖跟婆子走。
陆宛飞若有所思的盯着杨诱锦,如此乖顺不像杨锈锦的作风,莫非,她还有什么诡计?